第28章 章
第 28 章
1.
一直呆在天宙之間也不是長久之計。
神毓逍遙倒是挺想出去，奈何天堂之門開啓有種種條件，他若有其他辦法也不至于被困多年。
“話說回頭，吾早就想問了……”他拍了拍吃得圓潤的肚子，收斂惬意的表情，開始進入正題：“你們是怎樣從異空間進來？”
“如你所見，空間界壁突然打開，吾們便進來了。”其實我也沒啥頭緒，仔細想想沒準是某個業務不精的神動了手腳，便道：“你來自雲海仙門，又在天宙之間消磨許久，可有接觸過關于死神的信息？”
“死神？”神毓逍遙搓着下巴望天：“……沒聽過。”
神毓逍遙沒有更多信息，我也搞不明白死神到底什麽身份，樾長淵輩分跟我差不多對此也是一頭霧水，舒雲亦和葑玉絡相較于我們幾個還很年輕，大概率沒啥線索……話題到這裏沒辦法繼續讨論下去，我便起身四處查探，試圖尋找讓我們跌落天宙之間的空間通道，找了半天依然一無所獲。
神毓逍遙安慰道：“耶，別急，一時找不到也沒什麽，吾在天堂之門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伴，吾們一起吃烤雞鬥地主，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吾帶的食材不夠你吃十天的，你确定時間會過得很快？”
神毓逍遙露出一個大委屈的表情：“這話過分了哦，是只有吾一個人吃的嘛？”
……一把年紀賣什麽萌。
我瞥了他一眼，繼續探索，可惜耗費許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萎靡7秒之後，我重新坐到神毓逍遙面前，掏出火鍋燒烤一體鍋。
舒雲亦看見我們又坐下來燒烤火鍋，面露驚訝：“師尊，你放棄了嗎？”
我往嘴裏塞了一口包漿豆腐，沒吭聲，神毓逍遙則施施然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美味空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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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半天我也實在累了，目前想法和他一致，樾長淵解決了紅樓劍閣的問題如今也沒啥顧慮，我們仨圍着鍋子吃吃喝喝。
至于存貨吃完怎麽辦……不就是辟谷，先天高人随便閉個關就是幾百年，若真出不去就當閉關了，苦境人才濟濟，總能解決異度魔界；有唐門在，我的熊貓不會沒人管。
2.
天宙之間難辨寒暑，吃完所有食材之後，我們沒了打發時間的主要渠道，舒雲亦跟神毓逍遙一塊兒看影像，我對天宙之間那些偶爾閃現、沒頭沒尾的影像提不起興趣，便和樾長淵坐到另一邊去打坐，進入神無忘我之境，在境內切磋劍藝。
跟劍純切磋劍藝固然是個打發時間的法子，但是精神有點過度緊張。
中途休戰之時，我舒一口氣，一睜眼就看見神毓逍遙臉色陰沉眼放綠光站在我面前直直盯着我的陰森畫面。
“……做什麽？”我下意識問了一聲，随即察覺他不對勁，剛準備試探便被一股壓力逼迫，神識被強制帶離。
……又來了。
“你最近出現的頻率實在很高，吾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有何目的？”我稍微提高聲調，沖着殿上正跟別人下棋的死神發出疑問：“該不會是在這鬼地方呆煩了整天盯着吾在人間做什麽，你有這麽不為人知的變态窺|私興趣？”
神殿中執黑棋的死神面對我，背對我的那位由于他的座椅太大導致我連他的背影也不可得見，只聽他輕笑一聲：“哈，這便是你之選者？不論其他，膽魄十足。”
我冷嗤一聲，翻了個白眼。
自從我沒能如願投胎轉世就已經對死神的業務素養産生懷疑了，從東方到西方我都數不出哪一家的死神不管投胎只管看熱鬧寫日記的。
“一如既往态度惡劣，”死神穩穩落下一步棋，并未擡眼看我，卻釋放龐大威壓：“你不想得到脫離天宙之間的方法？”
“哈，”我甩了甩拂塵：“別以為吾不知曉你的心思，當年吾要求你讓吾投胎轉世，但你沒應承，後來卻一再伸出援手。吾早已看穿，你根本不是什麽死神，而是漂流瓶精靈，對嗎？吾不許願，你就不能獲得自由。呵……吾偏偏就不許願，看你怎樣擺脫此地！”
話語一落，神殿一陣寂靜，片刻之後，陪死神下棋的人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死神，吾對你之品味的認知，再次刷新了！此人，确實與衆不同，別具一格。”
……我感覺我似乎遭到了嘲笑。
剛打算說點兒啥，便聽死神淡然開口道：“天宙之間的影像背後，有你要的出路，去吧。”
一念之間，我的神識又被彈回天宙之間，神毓逍遙正好端端的坐在一旁跟樾長淵和舒雲亦鬥地主，葑玉絡則在一旁圍觀。
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夢魇了。
見我醒來，他熱情的招呼道：“終于醒了，這是神游到什麽地方？來來來，鬥地主吾不順手，還是打麻将。”
我揉揉太陽穴，打起精神走過去跟他們湊齊一桌，邊搓麻将邊回想死神的提示。
講真，我不明白死神到底想幹嘛，看樂子嗎？
搓了幾圈之後，我決定按照他的提醒再試一試，便罷手不打，跑到天宙之間那塊屏幕邊敲敲打打。
“啊喂，做什麽啊！”神毓逍遙緊張的蹿過來試圖阻止，見我用的是五行之數，并不像是被困太久想不開搞破壞，這才松一口氣：“這樣有效嗎？”
正說着，我敲屏幕的手忽然敲了一個空——屏幕背後，竟然真的出現了空間漩渦！
漩渦飛速旋轉，瞬息之間便要消失不見，我趕緊招呼衆人：“愣着做什麽，抓緊時機離開！”
衆人立刻化光沖入空間漩渦，我突然聽見神毓逍遙發出慘叫，回頭一看，他竟被異空間彈出，抛回天宙之間，下一瞬，通道已然關閉。
我&樾長淵：“……”
“神毓逍遙前輩！”葑玉絡擔憂道：“為何前輩無法進入空間通道？”
舒雲亦：“……”
……可能是因為還沒到他上戲的時間吧。
“咳，”樾長淵咳了一聲，安慰道：“看那個阻擋的力度，以他之修為，應該不會骨折。”
我心想，骨折不至于，不過鼻血怎麽也得撞出三兩滴。
“好了，異空間通道危機重重，吾們還是謹慎小心。”我囑咐兩個徒弟：“穩住，跟緊，吾要開道了！”
語罷，我運使術法，樾長淵則施展劍術，雙方配合，硬是在異空間中劈出縫隙，我們四人一鼓作氣沖了出去。
無限下墜，身體失重，空間亂流劃過皮膚，極為寒冷刺痛。
忽然，墜落停止，清涼水流淹沒而來。
意識到我們墜入了水中，我閉氣騰身沖破水面，穩穩落在一處湖邊，很快舒雲亦和葑玉絡也飛身上岸。
唯獨樾長淵……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哦……咕嘟……咕嘟……吾不會游泳啊啊啊啊！！！！”
我們師徒三人無語的看着他在齊腰深的水裏瞎撲騰。
“前輩……他不是紅樓劍閣的人嗎？”舒雲亦懷疑的說：“劍閣旁邊是無濤海……住海邊的居然不會游泳？”
葑玉絡則遲疑道：“要不要下去救他？”
我冷冷道：“不用，讓他撲騰吧。”
忽聞湖邊木屋裏傳來蒼老卻中氣十足的提醒聲：“你站起來就好了。”
聽見這句，樾長淵頓時停止撲騰，慢慢在水中站直。
“……”
相顧無言。
他提氣縱身上岸，迅速施術給自己全身烘幹恢複仙氣飄飄的劍修模樣，試圖撿回自己的形象，微微欠身沖着木屋道謝：“感謝前輩提醒。”
須臾，木門打開，一名黑袍儒者踏出，修目美髯，沉肅威嚴——能被我們這個輩分稱為前輩的，自然是真前輩。
我開口請教：“打擾前輩清修了，敢問此地是何方？”
“學海無涯。”
“啊，學海無涯？”舒雲亦驚訝道：“是儒門那個學海無涯？”
“正是。”儒者摸摸自己的胡子，解釋道：“觀幾位小友情況，莫不是剛剛脫出空間亂流？”
“前輩慧眼，确實如此。”我行了個道禮：“在下道真穆晗绮，數月以前吾等與魔界交戰之時不慎墜落異度空間，如今方才脫出。”
“嗯。”儒者點點頭：“吾乃學海無涯太學主，近年在此閉關，外界之事了解不多，既然諸位尚有抗魔重任，吾便安排門徒送你們回轉。”
“感謝前輩。”
我一邊道謝，一邊暗自疑惑。
……是錯覺嗎？為何這個太學主身上有一絲絲死神的氣息？？？
3.
太學主叫來的是禮部執令太史侯。
比起平易近人的學海之主，這位禮部執令看上去威儀更重，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将我們帶往學海無涯，交給教統弦知音，轉達太學主的吩咐。
“既是太學主之意，吾這便安排。諸位在異空間損耗不小，學海會負責将你們送回道真。”
“有勞。”
就在此時，一名金發碧眼的男子進入大殿，操着一口奇怪的歪果仁語調：“教統，今年的大考，你是不是也露一個面？”
“央森且稍待片刻，吾安排幾位貴客便前往。”
“嗯？”央森這才注意到我們幾個，友好的笑了笑，一開口還是歪果仁調調：“你們好！”
樾長淵挑了挑眉，張嘴冒出一串友邦問候語：“Hi,I’m HanMeiMei,how are you？”
來自學海無涯的洋博士一個愣神，突然為自己身在異國他鄉卻被人用母語問候而莫名感動，雙眼散發着欣慰的光芒，下意識接了一句：“Fine,thank you,and you？”
我：“……”
……這位央森先生你不對勁啊！你們老家母語教材是90人教版的嗎？！
而且樾長淵自稱韓梅梅？！你個母胎單身應該自稱李雷才對！
4.
重回道真，愁眉苦臉的雙揆見了我們差點喜極而泣，跟我彙報這數月以來的戰況。
聖尊者被擒、六弦之首和魔君旱魃大戰之後雙雙受創閉關，連我們道真也折損了一名道磐，異度魔界如今氣焰十分嚣張……
“嗯？稍等一下，你說道真折損了誰？”我擡手示意雙揆暫停：“道磐？不是道魁？”
“你是漂流異度空間太久，雙耳出毛病了？雙揆所說是道磐。”遠風塵不爽的提醒道：“道魁還在前線抗魔。”
“知道了。”
我應付了一句，心中腹诽。
我也不是盼着道魁死，只是覺得滑稽，式洞機這厮我明明安排他帶門人回避戰火，面臨的風險比一線低得多，這都能死？
以他千年老油條的德行，絕對是死遁跑路了，我還能不了解他？
天宙之間的影像畢竟不全，異度魔界現任新魔君據說還是九禍女後從君臨黑帝手上得到了什麽秘方創造出來的，結果轉頭就把幽都黑吃黑。
啧啧，君臨黑帝。
我可還記得他透露過對九禍的興趣，這敢情好，慘遭抄底。
總而言之，現在的異度魔界難纏程度并沒有降低。
當然也有好消息。
易教和唐門已經研發出高射炮了。
我遠目了一下。
……冷兵器時代終于過去了麽。
甚至開始盤算，是不是可以設法再把異度魔界拖幾年，等他們搞出蘑菇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