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

詭異的沉默後,是一聲變了調的質問。

【宿主李舒然,你可清楚你在說什麽】

“我很清楚,其實也根本不用考慮這麽久,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只是不好意思,拖了你這麽久。”李舒然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歉意。

系統聞言再次一噎。

沉默許久後,它終于留下一句話。

【宿主李舒然,你終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完,啪的一聲,系統一直與她的那股聯系樞紐,在此刻突然斷掉,頗有一種翻桌子不幹了的樣子。

對此,在她的意料之中,李舒然并沒有多少驚訝,這一路本就是她一人走過來的。

這把本就是個死局,而她要做的是一場豪賭,最終目的為雙贏。

按照系統最初所說,江蘅之活下來的後果,便是成為了後期劇情裏的惡毒女配,并嚴重影響到主角一行人的故事線。

既然如此,若是江蘅之最後沒有成為惡毒女配,并脫離了主角一行的故事線呢?再不濟,她可以直接把江蘅之帶走直到故事線結束,這樣總該不會對後面劇情産生任何影響了吧。

所以,她要賭,她在賭這場戲中的Bug,就是她雙贏的關鍵。

煙花結束,四人下山,李舒然獨自一人走在後面,靜靜地跟着面前有說有笑的幾人。

她看向那道單薄的背影,暗自分析系統最開始介紹的故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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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茗燭,少時遭遇滿族滅門……”

若是依照原劇情,那江蘅之便是在江|家滅門之日死亡。

既然如此,她要保江蘅之,首先就得知滅門之日的具體時間。但系統從未提過,所以她只能從這句故事背景裏分析。

而她提前查過,江茗燭下個月初五及笄,若是少時遭遇的滿族滅門,是不是可以指,那場禍亂是在她及笄之前發生的?

李舒然煩躁地扔掉手中已經捏得稀啪爛的果子。

沒法子了,死馬當做活馬醫,信息差是她這裏最大的一個不利因素,這個世界或者是這本小說,她實在太陌生了,現在也只能這樣推算。

總之,到明年初春為止,她要尤為地關注江府的動态,能避則避,若是實在避不開……憑江蘅之和她的實力,也一定要殺出去。

“等着吧,系統。”

一聲低語随着涼風,吹散了冬日的幾分寒意。

寒冬料峭。

就這麽過了幾日後,果然,玄鳥之征的比試告令如約而至。

“景和二年十一月初五……”

“取晉級者十八人,參與玄鳥之征……”

“上榜者如下,江氏——江茗燭,江書妍……”

“有我有我!哈哈哈哈。”

僅剩的十幾位子弟擠在小小的布告欄上,争先恐後地看着新張貼上的告令。

“廢話!若是沒你,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人群中,一聲紅衣似火的蘇黎毫不留情地喝道。

又被罵了,蘇寧委屈巴巴地撓頭,不敢頂嘴,只能扭頭看向告令,這麽一看,他猛地瞪大了雙眼,指着上面道,“等等!十一月初五?那不就是……”

後話一頓,正要掰指頭算算,就被旁邊的裴輕寂接道。

“六日後。”

“對!六日後!”蘇寧點頭如搗蒜,待反應過來後,瞬間面如菜色,“六日後就要試煉了?”

站在旁邊的子弟被他這麽一念叨,也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六日後!這樣太快了吧?”

“是啊,真奇怪,今年時間怎麽如此急切?以往都是開春舉辦,今年怎會……”

一人這麽說,其他人一聽,也都随之附和,此次試煉時間的确安排的不同往年,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就在衆人摸不着頭腦時,江|府內也是一團亂麻。

“祖父,為何今年試煉時間會提前至此?這大冬天的本就冷,還要去山上試煉,萬一凍壞了怎麽辦?”

堂內,江绾柔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然而,待她說完良久,江大族老仍在專心致志地擺弄他的花草,未曾給過背後的孫女一個眼神。

“六妹,不可随意置喙。”一旁的江韻清皺眉看着她。

這個蠢貨!九妹都還未說話呢,她着什麽急,沒看祖父已經不耐了嗎。

待江族老穩穩地剪下最後一根亂支後,這才開口問向一旁沉思不語的江茗燭。

“九娘,此次試煉你有幾成把握?”

江茗燭上前,遲疑片刻回道,“約莫七成。”

“只七成?”江族老放下剪子,看過來,神情不愉,“為何?”

江茗燭絲毫未見慌亂,冷靜分析道,“且不說此次試煉有八階武師裴輕寂,就說對手更是雜冗,除過裴氏,蘇氏,黎氏,還有一個梅氏。”

“這就生怯了?”江族老冷哼一聲,顯然對這個回答甚不滿意。

江茗燭思索片刻,試探道,“祖父,為何不讓七姐參與,若是有了七姐,那此次試煉定……”

“哼!你對她倒是有信心。”江族老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兩眼直視着她,冷冽道,“九娘,你是未來江氏族長,族內傾盡一切資源培養你多年,花費的精力可不是一兩點,而那半路殺出來的七娘,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且記住,江氏未來的希望在你,而不在她。”

話鋒一轉,他繼續毫不留情道,“至于此次試煉,盡管她能力特殊,但她還是沒有資格參加,莫要忘了,青幽試煉未交旗的人是她,所以江氏為何給一個淘汰者開後門?”

“是九娘疏忽了,此次試煉畢竟事關重大,一切還是遵守規則才行。”江茗燭立馬認錯。

聞言,老頭混濁的雙眼這才變得溫和起來,“九娘,祖父乃至其他族人,都是相信你實力的。”

“是,九娘定不負衆望!”

江族老嗯了一聲,“既然都沒問題了,那就退下吧,再去把七娘叫來。”

說完,便負手走進書房,坐下案前打開一卷布帛來看。

幾刻後,屋內的婢子沏完茶,悄然退下時,江蘅之就到了。

“進來吧。”江族老在屋內宣道。

見那個神情冷漠的少女走進來後,他也不想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聞你最近和李氏子弟走的較近?”

“是。”江蘅之平靜地承認。

江族老擡眼瞥了她一眼,“一個沒落小族,不值得你為此,趁着聽學馬上結束,盡早散了吧。”

“是。”

“你答應的倒是痛快!”他冷眼瞧去,接着合上了手上的布帛,語氣平靜地問道,“聽說葛老有意收你為徒,你可知曉?”

“不知。”

江族老盯了她幾刻,見對方淡然自若的神色絲毫未變,這才緩聲道,“老夫不管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對于此事,你能拖就拖,一切等玄鳥之征結束了在說。”

“是。”依舊是冷淡,不辨情緒的聲音。

哼!果然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她來回不管問什麽都是這般冷漠的态度,江族老頓時也失了興致,只好又提點了幾句,便揮揮手,讓人退下去。

看着毫不留戀就離去的背影,江族老凝目沉思。

桌案上還放着剛剛看完的那卷布帛,上面事無巨細地記錄着江蘅之近些天所接觸的一系列大小事務,看似一切如初。

然而,他還是隐隐不安。

再擡頭時,看向窗外,一片的祥和安靜。

“要變天了啊……”一聲幽幽地嘆息。

與此同時,随着最終試煉的消息公布,無論是參與者還是各大宗族,無不重視起來。

于是乎,京中四處彌漫着緊張的氣息,就連街邊的小販吆喝聲都小了幾分。

就這麽過了幾天,部分聽學子弟已經陸續被各自家族接回府,就等玄鳥之征那日再親自送于試煉地,屆時,定是各大家族正視交鋒的盛大場面。

不過李舒然也沒有機會見就是了,相反,這幾日她一直在思考,待試煉正式結束後這兒就留不得了,但她不能離開這裏,所以就得想個法子來。

直到試煉前的最後一日,聽學大堂頓時清空,所有弟子已經動身出發,前往玄鳥山。

江氏為代表的江茗燭,同三位姊妹坐上馬車,于申時出發。

同樣是試煉者的江書妍婉拒了江韻清的邀請,早在午時便已經提前動身。

一同随行的還有洛蓿與李舒然。

要問為什麽李舒然也來了,表面上美齊曰拉她去長長見識,實則,是想讓她陪她們走一遭。

三人此時坐在馬車裏,一時靜默無聲。

李舒然收回看向車外的視線,轉眼瞧着對面兩人。

只見兩位正神色緊繃,一言不發,她不由得失笑,“怎麽了,這都臨門一腳了,卻開始緊張了?”

洛蓿讪讪一笑。

要說燈會那晚,自己當時的确是信心滿滿的,但現在嘛,這個心從上馬車開始都一直是七上八下的。

想到這兒,她還是不放心,“不行,趁着我們來得早,等會找好客棧後,一起去廟裏拜拜吧。”

李舒然挑眉,但也能理解,想來也不會耽擱太久,便随口答應了。

就這樣,馬車大概趕了半天的路後,就進了玄鳥山所在的安平縣內。

一下馬車,三人便攜着幾個小包袱,直奔早已訂好的客棧。

此時,太陽已落山,但此地仍然熱鬧非凡,街邊店肆林立,人流如織。

其中最顯眼的,便是大大小小的馬車停了一路,就連縣城門口都還在排隊進人。

趁着天還未黑,洛蓿三人當即就去了當地香客鼎盛的玄盛寺。

好巧不巧,玄盛寺就在玄鳥山的一旁,這還沒走進,一路上已經與多個年輕的少年擦肩而過,其中還有幾個熟面孔。

看來今天的寺廟,香火定是旺盛啊。

李舒然暗自咋舌,要說着古今往來唯一一個沒有變的,就是考前一定要拜拜的這個習慣,就連她也是這般。

瞧這寺廟門口的青石長階,早已被人來往踩得光亮如鏡。

正當她悄然觀察時,前面突然一陣鬧哄哄的,其中,一聲清楚的呵斥在嘈雜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一邊去!你這個江湖騙子!”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哎呦,一個渾身髒污的老頭便被一腳從人群中踹了出來。

周圍路過的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接着便向那個為首的男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那男人卻絲毫不懼,有理有據地上前,指着地上的老頭便是一頓罵,“你們可別被他騙了,這老頭我熟的很,他就是個江湖騙子,以前騙騙別人也就罷了,今日還敢纏着我家孫女來騙,可不是在找罵嗎?”

周圍的人一聽,便轉了目光去打量那老頭。

這麽一看,人群中到真有人認識,當下便擡腳走開再不管這事了,頓時,人群漸漸散開。

那老頭見狀,只好悻悻地從地上爬起,一臉無所謂地彎腰去撿地上灑落的零碎玩意兒。

直到旁邊停下一人,也幫着他撿東西。

“多謝啊。”

老頭撿完,直起身來便要道謝,只是這一擡頭,便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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