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魚殺

魚殺

自從被夏洛特小姐狠狠分手,衛弘就徹底放棄了通過婚姻實現階級跨越的計劃,回歸本色。從光軌抵達大崩海角到現在,不過兩天,他已經與海軍基地裏的四名姑娘勾搭上了。

此時他與年輕的護士小姐激\\情陶醉,貼身衣物胡亂地挂在四肢之上,聲音蓋過了海浪。到最後,他們都要滑到石頭下面去了。

滄餘看得津津有味。

他并不害羞,也不覺得這一幕離經叛道或者令人惡心。他只是簡單地,純粹地在欣賞。在他看來,身體的展露如同海浪的翻滾,自然而然,無需遮掩。而做\\愛是生命的一部分,選擇令自己心動的強者交\\配,是動物的本能。

對于小魚來說,羞\恥這個概念早就被廣闊無垠的海洋溶解。他的眼清澈如水,他的心也一樣。

屠淵為這樣率真的小魚所傾倒。

為了讓滄餘看得更舒服,屠淵曲起一條腿,讓滄餘靠過來。滄餘推掉帽子,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銀發,将下巴放到了屠淵膝頭。

風在吹蕩,屠淵已經整理好了滄餘的長發,太陽都要下山了。

“……他們終于結束了……在穿衣服了……啊,走啦。”滄餘目送衛弘和護士分別離開,意猶未盡地拍了拍手。

“繼續。”滄餘還記得十幾分鐘前屠淵的話停在哪裏,轉頭問: “你之前什麽”

“我之前,”屠淵回答, “時常來這裏。”

“為什麽”滄餘立刻直起身,尖銳地問, “你之前時常來這裏,和人交\\配”

他此時冷酷極了,威脅似的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只要屠淵敢點頭,他就敢讓屠淵血濺當場。

“我時常來這裏,”屠淵從容不迫, “聽海浪潮汐聲。”

滄餘努着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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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監獄離這裏不算遠,在我當上監獄長之後,獲得了自由活動的權力。”屠淵說, “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

“……。好吧,相信你。”滄餘又枕回屠淵膝頭,評論說: “沒想到衛弘還挺不錯的。”

這次屠淵偏頭沒有說話,滄餘敏銳地察覺到這人有些不高興了。

“啊!可惜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滄餘情不自禁地改口,說, “真正美麗的動物都擁有一夫一妻的制度,一旦建立配偶關系,就算其中一只死亡,另外一只也會保持單身狀态直到生命結束。如果選擇他這樣的公……男人,不僅毫無成就感,對後代也毫無好處。”

滄餘說話的時候還晃了晃屠淵的膝蓋,眼神讓人心生憐惜。屠淵抵擋不了,終于笑了。

滄餘側臉枕着他的膝蓋,也笑了。

屠淵遺憾地說: “讓你看到那一幕,真的非常抱歉。”

“交\\配嗎那本身是很棒的行為,”滄餘說, “就是人太讨厭了。”

“他弄髒了我給你的禮物。”屠淵陰郁地說。

滄餘配合地問: “那怎麽辦”

“他的罪行不可原諒,”屠淵說, “他應該付出生命的代價。”

滄餘當即雙眼發亮,問: “我可以殺他嗎”

屠淵溫柔地說: “可以。”

滄餘愉快地露出笑,他甚至不需要詢問屠淵那之後的計劃,因為屠淵運籌帷幄,他相信屠淵的判斷。大海邊的屠淵同樣鋒芒畢露,只是更冰冷,也更緩慢。

火燒雲在天際寂寞地舞動,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晖正在降落,從海蝕窗中灑下,折射出斑駁的影。海風穿過石洞,發出尖銳的嘯鳴。海浪敲打着輕薄的岩壁,轟鳴低沉,再轉化成空靈的回響。

就要到晚上了。

***

鋼牙號入海在即,海軍基地舉辦宴會,在大崩山上燃起篝火。到處都飄傳着酒水,香煙和烤肉的味道,大部分人在跳舞,幾名年輕的士兵在彈吉他,一同唱着流行歌。

衛弘也在其中,他記得自己只喝了一杯,結果莫名開始頭腦發昏,最終兩眼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衛弘是被海浪拍醒的。

面頰生疼,眼皮重如千斤,衛弘努力了很久才将雙眼睜開,發現四周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他想要爬起身,卻發現四肢無力,雙手被綁在了背後。他想要叫喊,但嘴也被賭上了!

衛弘側身蹭地,發現配槍不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全身,他拼命地轉動着腦袋,聽見了一點微弱的音樂聲,只是離得太遠了,更像是從頭頂傳來的。

衛弘費力地打了個滾,側身碰到了濕潤的岩石表面。他仰身向上看,借着月光,他終于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他在大崩山腳下,一塊淺海的礁石上。漆黑的大海和他只有咫尺之遙,浪花不間斷地撞擊在礁石邊沿,白色的泡沫飛濺而起,冰冷有力地撲打在他臉上。

清脆的咔噠聲倏忽響起,小火苗猛蹿出來,照亮了滄餘美麗的面孔。

“隊長先生,”滄餘笑着說, “晚上好呀!”

衛弘震驚又憤怒,口中嗚聲不斷。滄餘跟沒聽見似的,把引火的樹枝點着,拿在手裏得意地晃了晃,點燃了礁石上的那堆松木塊。

“怎麽樣,隊長先生”他把樹枝扔進火裏, “這是屬于我們自己的篝火派對!”

夜晚的風很強,火焰斜飄,木頭燃燒得噼啪作響。衛弘爬不起來也說不出話,只能憎惡地瞪着滄餘。他狼狽地淌着口水,含混不清地發着聲音。

滄餘還真的仔細傾聽。

“我想做什麽馬上你就知道啦。”滄餘站起身,輕松地說, “你自己說過的,有點耐心,就會有回報。”

衛弘一邊擰着手臂,一邊哦哦耶耶地發着聲。

“這不是惡作劇,嗯……沒人知道你在這裏,也沒人能聽見你的聲音。”滄餘說。

眼看着這個小東西真的不打算給他解開繩子,衛弘面目扭曲,不斷地發出類似動物的吼聲。

“不要辱罵我好不好”滄餘委屈地噘了噘嘴,可憐巴巴地說,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衛弘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他生氣地繼續表達憤慨。

“去你媽的聊天……我媽”滄餘俯視着衛弘,眨了眨大眼睛,說, “我媽媽已經死啦,在刀俎實驗室裏,我不能去和她聊天了。”

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如櫻桃般可愛的唇瓣。

他對衛弘說: “我殺了她。”

帶着鹽分的風吹掉了他的兜帽,銀發脫離禁锢,在滄餘身邊化成瘋長的藤蔓。

“我殺了瑪琳,我殺了科爾文,我還殺了那名警察,我殺了刀俎實驗室裏的所有生物。”甜膩膩的笑容綻放于唇角,滄餘繼續說, “我還殺了那條馬戲團裏的人魚,順便打爆了希爾多的生\\殖\\器。”

衛弘憤怒至極,用關節砸着岩石,從喉間擠出叫聲。

“你在這裏,都是因為我。”滄餘實話實說, “怎麽樣,是不是很生氣”他輕輕地看向篝火, “我也很生氣,到現在才能殺了你。啊,是的,等一會兒聊完天,我就要殺死你了。”

他語氣真誠且愉快,說“我要殺死你”的時候就像在說“我就要去吃飯了”那麽簡單。

滄餘說: “我真的已經忍了很久,忍你,和所有的人類……總要一天,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真的。你說什麽啊……我到底是什麽東西……哈哈。”

夜晚的海風呼呼作響,将滄餘的白色鬥篷吹在身後。他既像是會随時翩然起飛的天使,也像是剛剛降臨在這片大地的精靈。

“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就有一個猜測。也許……你是對的,但只是也許哦。”滄餘笑彎了雙眼,幼稚地說: “我就不告訴你。”

衛弘還在悶聲叫嚷,他的嘴已經被磨破了,血和唾液混在一起,順着嘴角滴流一灘。

滄餘看見了,嫌棄地皺起眉頭。

“真髒,”滄餘垂着目光,說, “你比狂夢歡場裏那條人魚髒多了。你那樣篤定,人魚是低級的物種,沒有智慧,沒有感情,沒有文明。所以你把他們關起來,在他們的痛苦裏尋找快樂,還把他們賣給那些有錢人。真是奇怪,既然人魚如此惡心,你為什麽要讓那些人類和人魚交\\合呢而且你們還覺得很快樂……”

浪花沾濕了一點滄餘的臉頰,滄餘歪了下頭,是真的在思考。

“因為人魚很好看嗎我的意思是,海豚和天鵝也很好看,還有其他很多動物,你們為什麽不和他們交\\合呢還是因為神話特性,人類喜歡把人魚寫進童話,或者恐怖寓言。”

月光如同微濕的絲線,将他半邊面孔浸得潔白無暇。而另外半邊被篝火映襯,顯得豔麗又冷漠。

他是這樣複雜,才揭露出一點藏起的自己,就已經令人驚愕。

“也許就是因為半人半魚,人魚才會如此吸引注意。”滄餘繼續說, “在人類看來,純種的動物太沒意思,因為它們是真的不明白事理,太過原始和低級。而人也沒意思,因為太受約束,沒有驚喜。所以必須一半一半,才能滿足人類那些自私的,貪婪的邪欲。”

“水也很重要,是不是人魚活在水裏,而人無法在水下呼吸,所以人魚是神秘的,還很浪漫,因為人類完全不了解深海中的世界。可是為什麽這麽殘忍呢就好像……”

滄餘注視着衛弘,眼睛像日落時的大海。

“就好像無論是什麽,只要是人類能夠接觸到的,人類就要統治它。”

他言語堅定,但是神情放松,似乎勢必要将人類的心理研究透,又似乎只是随口一說。

從衛弘的角度仰視過去,此時的滄餘有點像屠淵。

“人類好複雜。”最終滄餘做出總結, “不了解但要傷害,一邊尊敬一邊掠奪,你們對自然就是這樣……你們對所有的生命都是這樣。”

滄餘抿起嘴,礁石上暫時沒人說話。浪濤不斷沖蕩,周圍只剩下往複循環的大海沉鳴。

抓住這個機會,衛弘艱難地咽下充斥口腔的血,扭動着身體,向篝火靠近。也許他可以将捆綁着他雙手的繩子燒斷,或者握住一截木頭當武器。

但是滄餘踩住了他的腳腕。

“人類,”滄餘不滿地說, “真是狡猾。”

這一腳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衛弘覺得骨頭都裂了,仰起頭凄慘嚎叫。痛苦卡在喉結,他唾血橫流,聲音已經變了調。

“你惹得我不高興了,”滄餘碾動腳尖,說, “我不想和你聊天了。”

衛弘發瘋似的扭動起來,不斷地動着手臂,試圖從鎖扣中掙脫。因為他中關于意識到,面前這個精致美麗到令人咋舌的人,或者随便什麽物種,是個極其危險的殺手。

毫無人性的小變\\态!

月色和火光将滄餘包融,海浪将滄餘稍微沾濕。滄餘看着絕望的衛弘,滿意地笑了。

“好啦,”滄餘說, “我要殺死他了。”

說着,他微微側過臉,征求同意似的問: “可以嗎”

“當然。”嗓音沉啞而迷人,屠淵從滄餘背後的黑暗中現身,對滄餘溫柔地說,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小魚。”

衛弘徹底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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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三合一的,但是工作實在太忙,沒有完成存稿。所以先欠着,後面找時間給大家補回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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