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被甩了?”
第60章 “你被甩了?”
陸寒山的語氣太認真了,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雲游愣怔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說:“你別逗我啦,快起來幫我找找,萬一真找不到了,回去的時候就麻煩了。”
“我沒逗你啊,你不覺得在這兒挺好的嗎?”陸寒山十分親昵地攬住了雲游的肩膀,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昨天誇過的那個餐廳,前天誇過的那個公園,只要你留在這裏,我們随時都可以去。”
黏黏糊糊的吻落在雲游的眼睑,又一路向下,擦過他的臉頰、鼻尖,最終精準地落在了他的唇瓣上,陸寒山的牙齒輕輕地碾過他的嘴唇,十分娴熟地張口含住他的唇珠,邀請他與他一起沉淪。
“唔……別鬧……”雲游這會兒卻是真的沒有這樣的性質,他的雙手撐在陸寒山的胸前,與他拉開距離,十分認真地跟他說,“我真的很想留在這裏,但是我還得回去上課,還有實驗室的任務,而且……在你這裏我沒法跟我爸媽視頻,時間久了,他們也會擔心的。”
“有什麽關系?我可以養你。”陸寒山單手桎梏雲游的兩只手,身體微傾,繼續黏黏糊糊地親吻着他,說,“這邊的導師很滿意我的成績,邀請畢業後留下來工作,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以後都在這裏生活。”
“你是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想法的?”雲游擡起眼眸,定定地注視着陸寒山的眼睛,問他,“我的身份證和護照是在你那裏嗎?”
直到這會兒,雲游才猛然反應過來,原來陸寒山并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留在這裏。
“嗯,在我這兒,你剛來那兩天我就把它們從你的包裏拿出來了。”陸寒山倒是絲毫沒有要隐瞞的意思,十分平靜地剖析自我,“我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從知道你媽媽反對我們開始,我就一直在計劃。”
“為什麽?”雲游有些難以置信,問他,“你之前不是還說過嗎,說不想像你爸爸對你媽媽那樣,把我圈養在家裏,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我是不想,我知道我這麽做你肯定會生氣,會讨厭我,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陸寒山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他的手指還抓着雲游的手腕,又驀然收緊了些,說,“萬一你聽了你媽媽的話,萬一我才是那個被瞞着的人,那我該這麽辦?”
“可是就算是沒有身份證和護照,我還是可以補辦啊,”雲游略微思考了一下,想說現在的網絡已經很發達了,話還沒說出口,又忽然發現了問題,“等等,我的手機呢?”
“也在我這裏,”陸寒山十分冷靜地回答說,“你剛才收拾東西時我就猜到會發現問題,所以提前把它藏了起來。”
“所以這場旅行從頭到尾都是騙局嗎?”雲游地表情徹底冷了下來,說,“包括你讓我瞞着爸媽,也是為了不讓他們知道我的行蹤,對嗎?”
“……你可以這麽理解,但我更傾向于,這是不得已之舉。”陸寒山垂下眼眸,避開雲游審問的目光,他的語氣有些委屈,“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出去玩的,這幾天我也很開心,所以直到最後一天,我才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你。”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雲游輕輕地問,語氣卻是堅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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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山說:“我沒想過你會同意。”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你把我當什麽?你的玩具嗎?”雲游的聲音倏然擡高了一點兒,他掙紮着想要從陸寒山的懷裏出來,卻被陸寒山重新摁進了懷裏。
“不要跑了,雲游,沒必要做那些徒勞的嘗試。”陸寒山的聲音沉沉的,十分理智地為雲游分析道,“這個公寓的位置很偏,平常沒什麽人來,門鎖也是我特意找人改造過的,沒有鑰匙的話不可能從裏面打開。”
雲游沒有說話,陸寒山又繼續說道:“而且你留下來也沒什麽不好的,我會給你所有的最好的……我會永遠屬于你,你也會永遠屬于我。”
“不可能的,我不會如你所願。”雲游的手腕被陸寒山握得很痛,他雙手都被陸寒山桎梏着,根本動彈不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陸寒山,毫不畏懼地說,“你可以把我關起來,鎖起來,但只要還有一點兒可能,我一定會逃出去的。”
“為什麽?”陸寒山的眉心微微擰起,他有些着急地對雲游解釋道,“我會對你好的,我也會努力工作,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雲游搖了搖頭,說:“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我也可以讓你跟你爸媽視頻,可以讓你和其他人交流。”陸寒山的喉結微微滾動,退讓道,“只要……你不離開我,其他什麽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和你分開,”雲游頓了片刻,又說,“但是我想要的是一段健康穩定的關系,如果你非要把我關在這裏,那才是真的要把我推遠。”
陸寒山張了張口:“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陸寒山,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雲游打斷了他的話,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如果你讓我離開,你可能會擔憂我會和你分手,但如果你關着我,我立刻就會和你分手。”
陸寒山別開眼睛,不去看雲游的表情,說:“你不會和我分手的,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可以盡管嘗試。”雲游冷笑了一聲,語氣冷冷的,“你最好別給我一點兒逃跑的機會,只要我能離開這裏,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
“……你,是生氣了嗎?”或許是因為的言辭太過激烈,陸寒山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帶着些受傷的意味,“為什麽一定要離開我?”
“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雲游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麽?把我關起來?虧你想得出來,你當我們在寫什麽狗血小說嗎?還是演什麽男男偶像劇?現在小說都不寫這種狗血劇情了!”
“可是……就算是我現在放了你,你也還是會生氣吧?”陸寒山的眼睑耷拉下來,像是受了傷的大貓,手指卻依舊牢牢地桎梏着雲游,自言自語似的,“你生氣了不是還是我離開我?那我為什麽還要放你走?”
“……”雲游沉默了好一會兒,摁了摁自己發漲的太陽穴,說,“我确實還會生氣,因為你做錯了事情,但你如果知錯能改,在我這裏是加分項,懂嗎?”
“那……我把你放走了你會和我說分手嗎?”陸寒山得寸進尺,說,“我不想分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雲游眼睑微垂,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陸寒山的手指正緊緊地抓住那裏:“這要看你的表現,比如……先把你的手松開。”
“……”
陸寒山猶豫了好一會兒,一根一根,十分不情願地松開了手指,說,“……我放開了。”
不等他的手指全部松開,雲游立刻把手臂從他的手中抽出,陸寒山握得太用力了,那一片皮膚已經完全紅了,雲游用指腹輕輕地揉着自己的手臂,又問陸寒山:“我的身份證和護照呢?”
陸寒山抿着嘴唇,不願意說話,那雙漆黑的眸子倒是直勾勾地盯着雲游,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被欺負的人不是雲游而是他。
“算了,不問你這個了。”雲游有點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別開了眼睛,但語氣依然嚴肅,“我手機呢?你把我手機給我。”
“……”
“還給我。”
“……”陸寒山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不情不願地說道,“在我房間裏,我去給你拿。”
幾分鐘後,陸寒山把證件和手機一起還給雲游,雲游猛地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背後竟然被汗浸得濕透了。
……太緊張了。
哪怕知道陸寒山這麽做的目的是因為喜歡自己,雲游還是感覺到一陣陣地後怕,萬一他沒有說服陸寒山,萬一陸寒山非要關着自己……雲游其實并沒有把握能逃出來。
陸寒山還在看着雲游,那雙漆黑的眸子粘稠到近乎要凝聚成實體,雲游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手臂有些不自然地放在胸前,明顯是不安的姿态,
“你……”陸寒山的喉結滾動着,似乎想要說點兒什麽,雲游先他一步開口道,“那個,時間差不多了,不然我現在就去機場吧。”
陸寒山的眉心驟然擰緊了,說:“你不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嗎?”
雲游垂下眼眸,老老實實地承認道:“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陸寒山眼底的受傷一閃而過,他想要上前,和雲游靠近一點,他不想讓雲游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可他的身體卻遲遲沒有動,只是說了一句:“……抱歉。”
“現在時間太晚了,地鐵已經停運了。”陸寒山回眸看了眼地上攤開的行李箱,說,“如果你不放心,樓下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中餐廳,老板人很好,我們可以在那裏坐到天亮,然後我送你去飛機場。”
“你送我去中餐廳吧,然後就回來,”雲游搖了搖頭,說,“你不用在那裏陪我,也不用送我去飛機場,我一個人就可以。”
陸寒山終于有些忍不住了,脫口而出一句:“你就那麽不想見到我嗎?”
話說出口,他又要自己的語氣太兇,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
“對不起。”雲游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混亂,但是我也很混亂,我想自己冷靜一下,可以嗎?”
“……我知道了。”陸寒山的喉結微微滾動,最後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說,“你收拾東西吧,收拾好了,我就送你過去。”
半小時後,站在中餐廳的門口,雲游與陸寒山揮手告別,然後轉身朝着餐廳內走去。
周圍的店鋪都關門了,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雲游走向的地方還亮着燈,明亮的光芒照在雲游身上,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
陸寒山忽然很想再抱一抱雲游,他的手臂微微伸出,快要碰到雲游的身體時,又驀然收回。
最終陸寒山什麽都沒有做,雲游在中餐廳裏坐了一夜,陸寒山便靠着路邊的樹站了一夜。
陸寒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可是他并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雲游不再生自己的氣。
或許他應該向雲游道歉嗎?可是他已經說過很多次“對不起”了,雲游還是避着自己。
又或許他應該采取一些實際行動?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雲游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傷害他。
他還是把事情給搞砸了。
陸寒山有些苦澀地,他本來是想挽留雲游的,結果卻偏偏把雲游推遠了。
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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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雲游坐着最早的一班車來到了機場,陸寒山悄悄地跟在他身後,一直目送着他進了安檢口,又在門口站了很久,才終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回國以後,雲游再也沒有主動跟陸寒山發過消息,陸寒山給他發了很多條,他偶爾會回,大部分不回,只當做沒有看見,後來時間久了,陸寒山也就不發了,兩人之間徹底陷入沉寂。
如果不是朋友圈裏偶爾更新的動态,陸寒山簡直要懷疑雲游是出了什麽意外,偶爾沖動的時候,陸寒山簡直想直接飛回國,質問雲游為什麽不理自己,求他不要對自己這麽殘忍。
冷靜下來的時候,陸寒山又會把心底所有的念頭都壓回去,他怕再次吓到雲游,或者讓雲游更生氣。
時間轉眼過去了半個月,而就在這短短的十幾天裏,陸寒山瘦了整整十斤。
其實陸寒山是個挺在意形象的人,他平時總是穿得很講究,衣服每次都熨燙得整整齊齊。
但這段時間,他好幾次穿反了衣服,亦或是忘記刮胡子,眼睛下面也常常有大片的烏青,看起來格外狼狽。
一起來留學的同門看不下去了,悄悄地發消息問他怎麽了,陸寒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三兩句便岔開了話題。
後來就連導師也看不下去了,私底下問陸寒山怎麽回事兒,陸寒山搖了搖頭,依舊只說沒事兒。
後來就沒人再問陸寒山了,大家還是好奇,但都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
這天晚上,組裏的一個師兄發了論文,請大家去酒吧慶祝,陸寒山實在是推辭不掉,跟着一起去喝了兩杯。
動感的音樂聲不絕于耳,酒過三巡,同行的人都醉得差不多了,有個同門端着酒杯坐到陸寒山身邊兒,大着舌頭問他,“诶,陸,陸寒山,你最近是怎麽了?怎麽天天這麽狼狽?該不會是被對象甩了吧?”
陸寒山大概也喝醉了吧,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雞尾酒一飲而盡,然後輕輕地說了個:“……嗯。”
作者有話說:
小游:小說都不寫這種劇情了!
似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