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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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藥熬好了，清冽的薄荷味充滿了整個房間，讓混亂的腦子有了一絲清明。
斯內普給躺在他床上的家夥灌了一大瓶，他數着時間，喝下藥大概三分鐘就會清醒過來。
他看着牆上的鐘表，內心糾結得如同一團打結的毛線，等她清醒過來，他該怎麽辦？不等斯內普思考出一個萬全的對策，他就聽見了旁邊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她竟然睡着了！
斯內普看到巨怪跳舞一樣的睜大眼睛，她竟然能睡着？他深呼吸一口氣，這個家夥再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不會驚訝了。
平複心情，斯內普坐回辦公桌後面，随手抓起一份羊皮紙開始批改作業，寫得什麽玩意兒？他毫不留情畫了個P，思緒飄向遠方。
這個家夥或許吃了什麽配方跟吐真劑類似但是效果大不相同的高階魔藥才會胡說八道出那些話吧，作為一個魔藥大師，他違心地否定自己看見的東西和專業能力，仿佛只要自己否認，一切真實就不存在。
又或許，這只是一個青春期少女迷茫時期的不值一提的心情，等她長大，不，不需要那麽長的時間，只需要等幾天，她自己就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麽離譜了……斯內普不耐煩地又畫了一個P，他為什麽要解讀青春期少女的心理健康情況？
他該怎麽做呢？還是趁她沒醒來就把她扔出去吧，省得待會尴尬，斯內普扔下機械畫P的筆，走進卧室，魔杖剛對準床上，就和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四目相對。
“天吶教授對不起我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赫莉亞娜慌亂地坐起來，床單被她壓出褶皺，她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陌生的環境，緊接着意識到，這是斯內普教授的卧室。
等等，為什麽她在斯內普教授的卧室的床上！
理智歸位，紛雜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赫莉亞娜的動作僵住了。
好像……她在課堂上對着教授“大放厥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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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竟然向教授表白了！
不僅如此，她還對着教授又抱又摸又貼貼！
啊啊啊！梅林啊你來帶走我吧！
赫莉亞娜身體姿勢僵着，表情扭曲得像是見了伏地魔。
斯內普舉着魔杖的手一僵，不自在地放下，轉身又坐回辦公桌後面，拿起羽毛筆繼續批改作業，頭也不擡道：“既然已經清醒了，那就快點離開。”
希望她能識趣一點不要提及之前發生的事情，或者忘掉剛剛她說過的話。
赫莉亞娜僵硬地邁着步子，走一步回頭看一眼教授，猶豫着要不要離開。
即使現在羞惱到恨不得掐死剛剛那個失控的自己，但她不由自主地思考，教授在想什麽？他記不記得他剛剛被自己表白了？他在裝傻嗎？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不可能！赫莉亞娜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她就會沿着命運幫她選擇的這條路，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教授別妄想還能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停住了腳步，站在辦公桌前，斯內普眼前的羊皮紙上投下一道纖細的影子，他捏了捏羽毛筆，擡起頭，對上了一雙堅定的眼睛。
赫莉亞娜張開嘴：“教授，你喜歡長角水蛇的牙嗎？”
斯內普面露不解，話題為什麽會跳得這麽快？
“或者貓豹的毛發？雷鳥的羽毛？”赫莉亞娜繼續說，“我外婆以前是伊爾弗莫尼魔法學校的學生，她和美洲的土著巫師關系很好，所以我有很多美洲神奇動物的東西，長角水蛇的牙可以做隐身藥水，貓豹的毛發可以做讀心藥水，雷鳥的羽毛可以做情感藥水。”
她像一個四處兜售商品的小販，熱切地向人推銷。
斯內普眯起眼睛：“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訴你，這些神奇動物的毛發鱗牙我都有，我甚至有一片地方養它們……你說這些做什麽？”
赫莉亞娜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然後又擡起頭：“我想給你啊！”
“給我做什麽？”
斯內普皺眉，語速緩慢，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做蠢事，所以想用這些珍惜材料做封口費嗎？
“我在追求你！”赫莉亞娜理所當然道，“當然要投你所好！”
斯內普手上的力氣沒收住，捏斷了羽毛筆，黑色的墨水沾到他的手指上，然後蜿蜒地流到他的掌心，簌簌作癢，正如同這句話從他耳朵進入心髒的觸感。
赫莉亞娜仿佛置身在魁地奇球場上，直直地将球打了過去：“如果你不需要魔藥材料的話，那你想學一些少見的咒語嗎？我家有許多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書，還有東方的魔法書，你感興趣嗎？”
她仿佛一個地主家的敗家子，傻乎乎的二代凱子，為了心上人，能盡傾家之力去讨他歡心。
斯內普張開嘴，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張合合，在赫莉亞娜好奇的目光下，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出去！”
說完這個詞組，他覺得不夠描述他的心情，又補充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多餘的事情？”赫莉亞娜紅着臉，聲音依然堅定，“是指我喜歡你這件事嗎？這不是多餘的事情，斯內普教授，你值得被我喜歡！至于不該說的話……”她嗫嚅着，“我本來打算畢業後再告白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看向桌子後的男人。
“本來我打算畢業後約你出來，那時候我應該是一位優雅又智慧的女性，我本來打算選一個美好的夜晚，在花園裏吃燭光晚餐，我給你送上寶石——如果你不喜歡寶石，也可以送其他的，然後在星光的見證下，我告訴你我的心意，誰知道……該死的韋斯萊！”
她憤憤不平地咬牙切齒，仿佛要從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身上咬下一塊肉。
斯內普保持着一貫的面無表情，花園？晚餐？寶石？他是什麽麻瓜小說裏的女主角嗎？
面前的“男主角”還在說話：“算了，這或許是天意吧，擇日不如撞日。”她道，然後擺手，“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表白僅僅只是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是在向你索取關系，我不會逼你給我一個答複，再說，如果現在确定關系，那就成師生戀了，你這麽老古板的人肯定接受不了。”
她擺動的手合掌，發出清脆的聲音：“總之，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喜歡你，既然你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她明明只是站在他對面，說的話不及他平時說話的萬分之一惡毒，但斯內普感覺自己被一大桶毒液臨頭澆下，他全身的皮膚都被這毒液腐蝕了，熱乎乎的，好像馬上就能融化了他，他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卻被椅背擋住了他的動作。
面前的姑娘身邊沒有一個東西可以支撐她，但她仿佛一棵伫立在荒原的高大的樹，樹上開滿大朵嫣紅的花，生機勃勃又傲然屹立，兩只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如同日月，雖然羞澀，仍堅定着自己心中日升月落一般無可辯駁的準則。
而他，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靠在堅實的椅背上，被魔藥氣味和陰冷潮濕包圍，觸手可及入目所見的都是熟悉的東西，卻好像沒有任何東西足以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形。
少女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離開了，斯內普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像一尊石像，久久不動。
這個年紀的感情總是善變的，斯內普在心中對自己說，他毫無被這種感情所選擇的經驗，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現在手足無措。
處理？怎麽處理？還是……不用管，斯內普自我安慰，過不了幾天就會變的，不用管就好。
赫莉亞娜走到門廳時，看見四個學院沙漏的寶石差距大到天壤之別，格蘭芬多的紅寶石少得只鋪了薄薄一層，毫無疑問地最後一名。
她意識到，在她追着韋斯萊出去後，斯內普教授一定惡狠狠地把格蘭芬多的分扣了幾百分不止。
不過，她們學院的鑽石看上去倒是和早上沒什麽差別，這讓赫莉亞娜心裏有了幾分安慰。
門廳進來幾個人，看見赫莉亞娜後怔了一下，然後興沖沖地向她走來，赫莉亞娜意識到，她在課堂上騷擾教授的事一定傳遍了全校，她連忙低下頭，往赫奇帕奇宿舍飛奔而去。
不管怎麽樣，她完全不想在剛剛表白完後就被人纏着問東問西，問的還是她和表白對象的八卦，等等，現在不會整個城堡所有人，連家養小精靈都在說這件事吧！
赫莉亞娜.艾洛和魔藥教授斯內普的新聞在霍格沃茨紛紛揚揚傳了好幾周，這種帶有暧昧色彩的新聞完全蓋住了納威在黑魔法防禦課上，把博格特變成穿着自己奶奶衣服的斯內普教授。
然而近來心情陰雲密布的斯內普知道這件事後，在魔藥課上狠狠地找了一回納威的茬，将格蘭芬多所剩無幾的紅寶石扣得只剩零星幾顆，麥格教授氣得要噴火。
跟斯內普心情一樣不好的還有赫莉亞娜，魁地奇賽季快到了，塞德裏克新任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隊隊長，他認真負責，組織了一支強大的隊伍，每周的訓練也安排得井井有條。
赫莉亞娜幾乎每天都要去球場練習，但是每次出場都伴随着大家戲谑的目光，甚至看臺上還有慕名而來的其他年級和學院的學生，這讓她煩不勝煩。
更讓她心煩的是，斯內普教授在有意無意地躲着她，除了避無可避的魔藥課，她再沒在城堡的其他地方看見教授。
以前上課的時候，斯內普教授幾乎每節課都會點她回答問題，但是現在，他連看都不往她這裏看一眼。
而且每周例行的黑魔法防禦術和蛇佬腔學習也暫停了，赫莉亞娜自來到霍格沃茨五年來，還是第一次進不了教授的辦公室，因為他設置了禁制魔法。
“赫莉亞娜！”
塞德裏克騎着掃帚向她飛來，她剛剛出神，沒能配合好隊友，錯過了将鬼飛球打進門環的機會。
“你看上去心神不寧”塞德裏克溫和的灰色眼睛看着她，“不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流言總有消散的時候。”
他一向不善言辭，沉默寡言到讓人懷疑拉文克勞最漂亮的姑娘怎麽會喜歡他，赫莉亞娜透過塞德裏克看向看臺，臺上坐着一個黑發東方姑娘，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飛天掃帚上的男朋友。
塞德裏克和秋的感情好到讓人嫉妒，他們愛着彼此，理解彼此，可以預見的是，一等畢業他們就會結婚，和多年來霍格沃茨千百對畢業情侶一樣，過上平穩又幸福的一生。
赫莉亞娜悵然地嘆氣，斯內普教授……別說結婚，她剛剛才表白完，結果人都見不到一面，這可怎麽追啊！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萬聖節，正逢假期，安達茜娅她們打算去霍格莫德買些小玩意晚上吓唬人玩，赫莉亞娜有氣無力地拒絕了朋友的邀請，游魂一般在霍格沃茨晃蕩。
她看見哈利一臉強裝的淡定送羅恩和赫敏去霍格莫德，他雖然滿目羨慕，但卻待在原地——赫莉亞娜聽說了，哈利的監護人不肯給他簽字，麥格教授也沒有幫他簽名，所以他不能去霍格莫德。
赫莉亞娜悄悄嘆氣，她看着哈利耷拉着肩膀離開正在排隊的隊伍，傷心的事真是時時刻刻在發生。
不過驚喜總是突然來臨，正在赫莉亞娜漫無目的的晃蕩時，她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袍子，鬥篷張開，像兩只蝙蝠的翼一樣劃過走廊，是斯內普教授！
她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跟上，斯內普教授走上了二樓，她正要開口叫住他，就看見教授閃身進了一個辦公室。
赫莉亞娜怔怔地站在原地，至于嘛，不就表個白，怎麽教授看見她就像小媳婦看見二流子，竟然寧可躲進盧平教授的辦公室也不跟她打招呼。
她失落地回到宿舍，換上睡衣，給自己的床帳用了免打擾的魔法，戴上耳塞和眼罩，打算将負面心情全都睡過去。
等她醒來時，四周一片黑暗，她聽見床帳外瘋狂地叫喊聲，是安達茜娅——“莉娜！莉娜你在裏面嗎？”她的聲音甚至還有哭腔，“教授，您能打開這個帳子嗎？”
赫莉亞娜不明所以地剛要拉開床帳，瞬間，黑黃格的棉布帳子就從頭頂消失了，她愣愣地看着圍在她床邊的一堆人，除了安達茜娅，還有斯內普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她的眼罩推到額頭上，呆呆地抓了抓頭發。
“發生了什麽事？”
黑乎乎發頂上的呆毛也配合睡懵了的她，傻傻地晃了晃。
安達茜娅她們四個人在霍格莫德逛了一天，正值假期，到處都是人，回到學校時已經晚了，萬聖晚宴都結束了，她們剛走到門廳，就聽見通知，讓所有學生去禮堂，瞬間，從城堡的各個樓梯上走下穿着各式各樣睡衣的人們。
到了禮堂後她們才知道，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的胖夫人肖像畫被惡意破壞，碎布被撕得到處都是，最可怕的是，她是因為不讓西裏斯.布萊克進入格蘭芬多休息室，而被這個殺人狂魔撕碎的！
鄧布利多校長将所有學生聚集得禮堂，他一揮魔杖，長桌全都靠牆，地上多出了幾百個紫色睡袋：“我和□□們會徹底清查一次城堡，很遺憾，為了你們的安全，我想你們得在這裏過夜了。”
克裏斯汀、貝蒂和羅拉拖着睡袋想找到朋友，塞德裏克和安達茜娅作為赫奇帕奇五年級級長，他們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
在這種時候少了一個學生，她會遭遇什麽？她很可能已經被布萊克殺死了！
斯普勞特臉色蒼白，但腳步一點不慌亂，她井井有條地安排，讓塞德裏克——她得意的學生，再清點一次人數，安撫好禮堂裏的赫奇帕奇，然後連忙讓安達茜娅帶她去她們宿舍查看，出乎她意料的是，她一向冷漠的同事竟然跟她們一起行動。
“西弗勒斯？”斯普勞特驚訝地叫了一聲。
斯內普有些尴尬，但他沒讓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緒，一臉嚴肅道：“如果艾洛小姐不幸已經被布萊克傷到，我的魔藥可以幫到她。”
他平靜地說，仿佛這就是他為什麽跟上去的全部理由，斯普勞特完全沒注意到他語言裏的冠冕堂皇，她矮墩墩的身體如同一陣旋風，刮進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
斯內普無暇顧及赫奇帕奇地下室完全不同于斯萊特林的明亮和溫暖，他看向堅實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的棉布帳子，悄無聲息地舒了一口氣，懸着的心放回胸腔。
這個家夥很可能在床帳裏睡得昏天黑地！因為床帳上的防禦魔法還是他教給她的，統統加護的變種，可以抵禦一些攻擊，讓巫師在裏面保證充足的睡眠。
“艾洛，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赫莉亞娜不明所以地看向正在說話的斯內普教授，他看上去有些生氣：“你的同類在哪裏？我會建議校長，以後霍格沃茨的小精靈可以養一些名為艾洛的動物，除了吃就是睡，肉質一定比牛羊雞鴨要好！”
他刻薄地諷刺嘲弄道，赫莉亞娜想說些什麽，又顧及朋友和教授在場，沉默着跟她們走進禮堂，甫一進去，就被克裏斯汀她們拉了過去，她們的睡袋位置正好對着哈利、羅恩和赫敏的。
赫莉亞娜躺下前回頭看了一眼，斯內普教授走向鄧布利多校長，正在和校長說什麽，她悄悄看着教授的眼睛，耳朵和攝神取念一同運用起來。
跟她一樣聽人對話的還有哈利，他側躺着，眼睛睜開，在他那個位置，能聽得更清楚。
“你記得我們開學前的談話吧，校長。”斯內普教授的嘴唇幾乎沒有張開，仿佛用氣聲在說話。
“記得，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緩緩在禮堂裏踱步。
“如果沒有人在城堡裏接應布萊克是進不來的”教授說道，他似乎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我在你任命盧……”
“我不覺得這座城堡裏的哪個人會幫助布萊克”鄧布利多說，他聲調清晰又平和，表示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必須去攝魂怪那裏了，我跟他們說過，查完就立刻通知他們。”
他走得又快又輕，斯內普教授站在原地看着校長離去，臉上帶着深深的憤怒，然後他也離開了。
哈利正在思索斯內普嘴裏那個接應的人是誰時，就看見一個姑娘跟着斯內普走了出去，他吃驚地瞪大眼睛，因為四周黑暗，那個方向又是逆光的關系，哈利只能靠身形猜測那是個女孩，但他不知道是誰。
誰會在深夜跟着斯內普？她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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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覺得教授可能會不知不覺喜歡上一個人，會慢慢陷入一段感情，但他不會立刻與人締結關系，在完成自己贖罪任務之前，他無法完全從過去走出來，他應該是會說出“伏地魔未滅，何以家為”的人（哈哈哈借用一下霍去病的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