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選舅母

駱顯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入眠的,只是一覺醒來,身邊的人已經離開了。

“她什麽時候走的?”駱顯起身穿衣,問一旁侯着的李江。

“剛走不久,不到一刻鐘。”李江彎腰答道。

“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用朕提醒你罷?”駱顯擡眸。

李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奴明白,請主子放心。”

“起來,動不動就跪,你這一把老骨頭還有幾年活頭?”

李江笑着起身:“謝主子關心,有奴才一日就伺候主子一日,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朕懶得聽。”駱顯擺手,起身出了寝殿。

舒慈帶着麒一路趕回行宮,此時天還未亮,兩人又是輕功了得,幾乎是神不知鬼不覺就入了頤春園。

“你為何要去找德妃,還欺辱了她?”換了夜行衣,舒慈問他。

“要不是她在從中攪局,您哪裏會有這等麻煩事兒,奴才就是看不慣她。”麒皺着眉頭,說,“再說了,奴才那一下算什麽欺辱,不過是摸了一下她的手臂而已。”

“你為何要摸她手臂?”舒慈震驚。

“奴才本想着掰斷她一只胳膊給她點兒教訓,但一想到您囑咐的,不能亂來,想想便罷了。”麒擡頭看舒慈,“主子,下次就讓奴才掰折她一直胳膊吧,奴才生氣。”

“本宮也生氣,但本宮絕不會用這種簡單的法子報複她。”舒慈冷哼。

“主子,您有高招?”

“現在沒有,但機會總是等來的,走着瞧罷了。”舒慈伸手摸了摸腕上的串珠,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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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皇上正式将舒貴太妃弟弟的案子交給了大理寺,并指了大理寺少卿江淮做主審。同時,徐相的兒子的案子移交給了刑部處理,有徐相壓着,刑部也不敢亂來。倒是骠騎将軍将軍貪污軍饷一事,皇上只是把人關着,遲遲沒有下文。

“他在找證據,不僅要幫耿忠脫罪,而且要找出幕後指使之人。”舒慈分析道。

“那依您看,這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盯着皇位的藩王,耿忠的政敵或是私仇,都有可能。”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紫婵問。

“補眠。”

紫婵:“……”

“還愣着幹嘛?”舒慈擡起手,紫婵趕緊攙着她往寝殿走去,問道,“聽說昨晚皇宮鬧了刺客,您是在哪裏歇息的?”

“養心殿。”

“好地方,誰也想不到您會在那兒。”

舒慈打了一個哈欠,沒有告訴她昨晚她跟皇帝同床共枕了一把,擔心會吓死她的。

都怪她對龍涎香太過熟悉了,聞到舒服的味道,她自然睡意綿綿,但奇怪的是皇上居然沒有把她扔下去,這也是一大怪事。

入了夏,舒律行的案子有了結果,确實是打着舒貴太妃的名號诓騙了不少人向他“納貢”,但其中并沒有貴太妃的什麽事兒,而且他這個中介的功夫做得不怎麽樣,許諾了無數,但辦成的就是有一兩個,而且全是主簿一類的小官,所以在量刑上面是從輕發落的。

“流徙三千裏,這可怎麽得了啊!侯爺,您一定要救救他啊,二少爺也是一時誤入歧途,這等罪名扣下來,他以後還怎麽在京城立足啊!”王氏哭得眼睛都腫了,慈母之心可見一斑。

舒侯爺也沒有辦法,皇上親自下令主審此案,其中還牽扯到了大女兒,如今審理的結果出來了,證據确鑿,他又如何翻案呢?

“別哭了,本侯也沒有辦法,怪只怪他做事手腳不幹淨。”舒侯爺嘆氣。

“侯爺,您去求求大小姐,她一定有辦法的,您去求求她吧!”王氏扯着舒侯爺的袍子,一個勁兒磕頭。

舒侯爺有些恍惚,他仿佛見到了很多年前,文氏也是這樣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大哥兒,那時舒慈站在母親的身側,看着他的目光怨恨又失望,讓他現在想來都忍不住脊骨發寒。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你之前是如何對文氏的,你以為慈兒不知道嗎?如今本侯是沒這個臉求上門去了。”舒侯爺起身,“西南霧障多,多帶些藥品給行兒吧,他也是有了你這個姨娘才有今日這般下場。”

王氏錯愕,看着舒侯爺離開,竟然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十幾年的恩寵,竟是這般收場。

“太太,打聽到了,那邊确實是求了侯爺,但侯爺沒有答應,出府去了。”許氏身邊的丫環說道。

“難得侯爺有這麽清醒的時候,真是罕見。”許氏掀開茶蓋,吹了吹茶葉。

“這是好事兒啊,大少爺破家出走,二少爺背了罪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這一胎要是個哥兒,那這世子之位是怎麽也跑不了的了。”一直跟着許氏的嚒嚒說。

許氏扶了扶自己的肚子,笑着說:“提防了王氏這麽久,總算看見點兒希望了。等二少爺出了京就把這消息告訴侯爺吧,也算是安慰他一二。”

“侯爺一定會高興的。”

“自然,這可是他的兒子。”許氏微笑。

頤春園裏,舒慈正在接待外祖母。

“您真是的,怎麽輪得到外甥女來給舅舅看媳婦兒呢,您這不是……”舒慈一時詞窮,無奈的看着方氏。

方氏哼了哼,說:“家裏的人眼光都不行,你還算好的了,所以我才頂着一把老骨頭找上門來,您不會不答應吧?”

“外祖母,可這不合規矩啊。”舒慈為難,“小舅舅的媳婦兒怎麽輪得到我相看呢,您和外祖父商量不就行了嗎?”

“他如今一頭紮在軍營裏,哪有時間管這些?我來找你就是把這事兒拜托給你的,你也算在女人堆裏混了這麽些年,這眼力勁兒可不必我們這些好太多了?”方氏笑眯眯的甩鍋,務必要讓舒慈背上這一重任。

“您這是……”

“看在你小舅舅都三十還未娶妻的份兒上,你就應了下來吧,不然我和你外祖父死了都閉不了眼吶。”

“您千萬別這麽說,我答應就是了。”殺手锏一出,舒慈投降。

方氏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說:“乖孩子,外祖母就知道你是個心軟的。”

舒慈嘆氣:“您別後悔就行。”

“絕對不會,你只管安安心心地看,我保證不插手。”

“哎,不是讓您不插手啊,這可是您的兒媳婦兒,您別甩手站幹岸啊!”舒慈着急。

“不行了不行了,老骨頭折騰不動了,你看着辦就行,我回去準備聘禮啦。”說着,方氏起身,這就要家去。

“外祖母……”

“老婦告退,娘娘保重。”方氏笑着彎了彎腰,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這老太太……”舒慈無奈的笑着。

紫婵上前:“娘娘,這燙手山芋可不好接啊。”

“外甥女給舅舅看媳婦兒,本宮這算是開了先河了。”舒慈搖頭苦笑。

“那您準備怎麽看?”

“老規矩,這不是入夏了麽,本宮看園子裏的花兒都開得挺好的,辦個賞花會吧。”頤春園就是景致好,辦個什麽賞花會也算是師出有名。

紫婵:“那賓客的單子……”

“把京城裏适齡的官家小姐都列出來,本宮親自來選。”

“舅老爺好福氣。”紫婵感嘆。

舒慈一笑,這次就算是回報他每年都給自己淘的那些兒個稀奇玩意兒吧。

貴太妃要辦賞花會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向了京城各家各戶,衆人本以為她住進了行宮會低調一些,沒想到竟有這個興致,辦起賞花會來了。

“把這玉扇送進宮,順便把這封信交給皇上。”舒慈指了指桌上的紅木盒子。

紫婵:“主子最近倒是和皇上私交頻繁,會不會落下話柄啊?”宮裏的娘娘個個都是人精,這稍有風吹草動都不會放過。

“你做隐秘點兒不就行了?”舒慈戳了戳她的額頭。

“隐秘點兒?您說是像上次您那樣兒?”紫婵困惑。

“差不多,你把東西交給李總管就好了,他自然知道該怎麽辦。”

“是,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舒慈喊住她,“你去還是不妥,你是本宮的大宮女,宮中不少人都認識你,換個人去吧。”

“是,奴婢一定讓這個人不被發現。”

“嗯。”舒慈轉身,坐進圈椅裏,繼續篩選準舅母。

是夜,李江彎着腰進了養心殿,悄悄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盒子呈在了皇上的案頭上。

“扇子送來了?”駱顯瞥了一眼。

“還有一封信,請陛下親啓。”

駱顯擱下朱筆,打開盒子:“你倒是做起了信使來了。”

“奴才知罪。”李江尴尬一笑。

舒慈的字跡和她的人一樣,都是極美的,但這衛夫人的字體被她融入了自己的風格,倒透出幾分張狂。

駱顯輕笑,擱下信紙:“她倒是把朕當作了神佛,求什麽就要朕應什麽啊。”

“皇上是天,是萬民之父,貴太妃求皇上那才算是求對了人。”李江說。

駱顯掃視了一圈殿內,指了角落的一盆文心蘭,說:“明日把那盆花給頤春園送去,你親自去。”

既然要施恩,那不如就施個徹底,以後說起來也好聽一些。

次日,皇上往頤春園賜花的消息就傳了出去,這一下,貴太妃的賞花帖子就成了香饽饽。

“他也算有心了。”舒慈看着眼前的文心蘭,嘴角挂着笑意。

“是啊,這歷朝歷代,哪有對太妃這麽好的皇帝啊。”紫婵也跟着感嘆。

舒慈的眼風掃過去,紫婵立馬說道:“爐子上還炖着血燕呢,奴婢得去瞧瞧。”

“回來。”

“奴婢……”

“把這盆文心蘭放到園子裏去,給它砌個漂亮的高臺供着,也算是不埋沒了皇上的心意。”

“是。”紫婵松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

坤寧宮裏,皇後只覺得胸悶氣短:“當着這麽多人就敢眉來眼去,當本宮是死的嗎!”

“皇後息怒,一盆花而已,不值當什麽。”落雪勸道。

“一盆花?那你可見着皇上往坤寧宮賜花了嗎!”

“這也就是……”

“宮裏還沒有開賞花會,她一個前朝的太妃倒是敢先行一步,可曾把本宮放在眼裏?”元氏越想越氣憤。

落雪:“主子,祖宗規矩在那兒,皇上的心意如何也越不過規矩去。您當務之急可是早日生個皇子,別讓德妃捷足先登啊。”

“本宮是生不出來了,正好下個月大選,為皇上選幾個可心的伺候吧。”元氏灰心的說道。

落雪眼睛一亮:“主子,您這倒是好主意。皇上對那位的心思不就是因為她的容貌嗎,咱們選幾個年輕貌美的,不怕皇上還惦記着她。”

元氏冷眼瞧了她一眼:“愚蠢!要是像你說的這麽做,那後宮還有本宮的立錐之地嗎?”

“奴婢蠢笨,請主子責罰。”落雪跪下認錯。

“不過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三四個太多,選對了,一個足矣。”元氏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有了思量。

作者有話要說: 舒慈:比本宮還漂亮?有到是有……可本宮還沒有把她生出來呢!

皇後聞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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