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就結束吧

舒慈暈了, 紫婵紫鵑她們手忙腳亂了起來。

“慌什麽,人還沒死呢。”道姑站了起來, 抄着手, 說,“把她擦幹後擡到床榻上去吧, 別把地板弄濕了。”

紫婵:“師太……”

道姑拍了拍道袍, 說:“告訴你們主子,不用客氣。”

紫鵑:“師太……”

舒慈被安置到了床上去, 她雙眼緊閉,全身泡得發白, 額頭的汗珠一層又一層, 全身乏力。

道姑為她號了脈, 說:“這副身體的底子還是不錯的,你們不用這麽擔心。”

“那主子何時會醒來?”紫婵擔憂的問。

“已經醒了。”道姑伸手,掐了一把舒慈的臉蛋兒, 滑得跟雞蛋似的。

“別掐,疼……”舒慈皺眉, 緩緩睜開眼睛。

“主子,您怎麽樣了?”紫婵一喜,湊上前, 跪在榻邊。

“無事。”舒慈搖頭,擡手一指,“但你們那她給我拖出去。”

道姑挑眉,哼了一聲, 甩手離開。

舒慈的手臂重重地擱下,全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主子,您先睡會兒吧,奴婢去給您熬粥。”

“不用了,沒什麽胃口,給我倒杯茶來就行。”舒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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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喝了茶,舒慈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這一睡,便是到了晚間。

她覺得臉上要螞蟻在爬,身上也熱乎乎的,她警惕了起來,莫不是又被師姐那個狠心腸的女人給扔藥桶裏去了?

緩緩睜開眼,一張黑漆漆的臉湊在自己的身邊。

“哈——”她吓得一退。

駱顯:“……”

“你怎麽不出聲兒?”舒慈看清了人,心底頓時松了一口氣,剛剛還以為是閻王來索命來了呢。

駱顯摸了摸她的身子,問:“怎麽回事?”

“沒怎麽,就是快斷氣了而已。”舒慈閉眼,困乏的說。

“朕都沒來,你被誰折騰得快斷氣了?”駱顯輕笑着,躺在她的身側。

舒慈哼哼:“對了,你怎麽又來了,不嫌累啊?”

“區區一個時辰的路程,累什麽。”他躺在她的旁邊,伸手圈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根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舒緩,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哦,那你最好不要吵到我。”

“很累?”

“把你扔到浴桶裏蒸兩個時辰,你不累?”

駱顯低頭吻她:“怎麽回事?”

他的吻很舒服,又柔又軟,讓她惬意得直哼哼,于是神經一松,就把實話告訴他了。

“你一直在喝避子湯?”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舒慈被添得挺舒服的,這冷不丁的停下來,她也睜開眼:“是啊,怎麽?”

“那朕……”他說不下去了,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裏,只覺得自己被狠狠地踐踏了一把。

舒慈側身看他:“我避孕,你不開心?”

鬼才會開心!一旦懷上了就是南秦的皇長子,在皇後注定無子的情況下,這個孩子的份量可見一斑。這女人……駱顯氣憤得腦仁兒疼。

“你真好笑。”她輕笑了起來,伸手撫摸他的眉眼,“我們這種情況跟亂倫差不了多少,我們的孩子……你真是想得出來!”

“你就是這麽看我們之間的關系的?”駱顯的聲音又冷又硬。

可她絲毫不懼,伸手撫過他的下巴,說:“是啊,可那又如何,我高興你也高興,有何不可?”

“那……”

“唯獨孩子不行。”她的手指戳到了他的喉結,指頭輕點,她說,“我這一生,跟誰生這個孩子都行,唯獨跟你不行。”

她興許會生一個可愛知禮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兒,她就把她教成這世上最大方明豔的女子,如果是男孩兒,那她就帶着他踏遍青山綠水,山川平原,去開拓他的見識,讓他做一個心胸開闊的男子。而這個孩子的父親,除了眼前這個人,其他人好像都行。

駱顯推開她,掀開被子下床。

這是他第一次推開他,動作稱不上是溫柔。

舒慈斜躺在床上,笑着說:“這就受不了了?”

駱顯回頭,眼神裏帶着狠戾和憎惡,以及……失望。

“你這種女人……”

“該下地獄?十八層的那種?”她笑着接話。

駱顯站在那裏,氣勢凜然,冷漠高傲,像是一動手就會毫不留情的掐死她。

她掀開被子,穿上繡鞋下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燭火下,她舉着茶杯,整個人像是浸潤在了黑夜的養分裏,又妖嬈又邪惡,帶着神秘和禁欲,讓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她喝了半杯又倒滿了一杯,舉到他面前,踮起腳尖湊過去:“喝不喝?”

駱顯沒動,渾身都結滿了冰塊兒似的。

她把水杯湊在他嘴邊:“喝一口吧,騎了這麽久的馬,不累嗎?”

她伸手纏住他的脖子,把水杯湊在他的嘴邊,像是哄他喝下這世上最毒最烈的藥。

他的唇瓣碰到了茶水,突然,他擡手将水杯拂開,清脆的一聲,茶杯碎裂成了好多片。他單手将她抱了起來,粗魯地扔在了床上。

“好疼——”她皺眉,撐着腰。

他走上前來,掐着她的下巴,眼底幽暗:“是不是除了朕,其他男人對你做這樣的事情,你也會順從?”

這句話,明顯過分了,說得像她是一個蕩婦一樣,對誰都可敞開腿。

不過……

舒慈眨了眨眼:“不是啊,起碼得像你這樣的技術才行哦。”

轟——

那把火終于被點燃了,他心底的那絲希望灰飛煙滅,再也不複存在。

他獰笑一聲,壓在了她的身上,一把扯開她的衣裳,裂帛之聲響起,她與他對視。

“既然如此,那朕今天就好好來取悅一下太妃娘娘吧。”他的拳頭摁在她枕頭的兩側,幾乎是從嗓子裏磨出這句話的。

舒慈眼底閃過一絲光,很快就消失不見,她嘴角上揚,妖冶得像是彼岸最黑暗的一朵花。

這一晚,他再也不複以往的溫柔,他只知道在她身體裏沖刺,卻不她是否快樂,亦或是自己是否快樂?他只知道,或許他喜歡上了這世上最惡毒的女子,她可以談笑風生中,把他的真心放在地上踩,并且絲毫不覺得愧疚。

既然這樣,那就來吧,不帶任何憐惜和感情,抱着至死方休的想法,毀滅彼此吧。

這一晚很漫長,她在汗水中被他撞得頭昏眼花,在一次次靠近希望的邊緣被他一把給拉了回來。

第二天,舒慈疼得起不來床,她的下面有些撕裂了,床單上都沾着血跡。

“自作自受。”道姑給她拿來藥,順便看笑話。

舒慈一臉蒼白的坐在床上,白了她一眼:“還不是你把我吓得。”

若不是師姐看穿皇上似乎對她心動,她至于要這樣去表現自己可惡的一面嗎?

“快刀斬亂麻,希望這就是結束了。”舒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身上青青紫紫,一動就疼。

道姑瞥了她一眼,把藥瓶抛給她。

“多謝。”

“別後悔就成。”

舒慈展顏一笑,她的人生,從來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麽寫。

又過了二十天,皇上的萬壽節到了,四方來朝,京城車水馬龍,各國的使臣都帶着賀禮到來,各地的藩王也同樣準備了厚禮來慶賀這位新皇在位的第一個壽辰。

清泉峰下的小鎮上,一位穿着儒生長袍,豎着玉冠,英氣十足的男人坐在茶樓靠窗的位置,他身邊是一位踮着腳啃花生的女童,玉雪可愛,是人販子最喜歡的那種。

“夠了。”男子把盤子往自己這邊移動了一下,阻止她再吃下去。

“母……爹,孩兒再吃一顆好不好?”女童豎着一根手指,閃爍着大眼睛問道。

“那我問你,你是願意再吃一顆花生還是下去買那個糖人兒。”男子問道。

女童走過去,趴在窗邊看了一下,認真說道:“孩兒選糖人兒。”

男子揮手:“紫婵。”

一位穿着粉色襦群的女子上前,彎腰說了什麽,然後帶着女童下來樓。

這位男子就是喬裝打扮出行的舒慈,而那個女童自然也就是她膝下的公主樂暢了。

她看着窗外,街上的人流也比往常多了起來,挑着扁擔做買賣的,駕着馬車穿行于鬧市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馬夫人,又見面了。”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

舒慈側頭,看清楚後眯眼:“怎麽又是你?”

沈秀才笑着坐在她的對面,問:“怎麽每次見到夫人都是一人呢?你夫君呢?”

舒慈微笑:“我是個寡婦。”

沈秀才一愣,面上帶着歉意,連連道歉:“抱歉抱歉,是沈某唐突了。”

舒慈端起茶杯掩蓋住笑意,面前的沈秀才還在道歉,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确實不妥,一個勁兒的挽救。

“你常來這兒?”不想再聽他啰嗦,舒慈主動問道。

沈秀才笑着應道:“是,這裏環境不錯,且時常有學生論道,頗為有趣。”

“那今天有嗎?”

“最近都少了許多,因為這月是天子的壽辰,所以大家都在談論天子登基一年來的政績。”

“哦?”

沈秀才見舒慈感興趣了,立刻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近一點兒的是黃河改道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手筆,遠一點兒是反腐治貪的雷霆措施,在沈秀才的話中,舒慈不能聽出他對這位皇上的推崇。

“前些年,官場黑暗,官商勾結,百姓的日子越過越苦,所以沈某并不願出仕。可如今看當今聖上頗有賢君的風範,在他的治下,南秦的頑疾漸有好轉,所以沈某也報了這次的秋闱。”

舒慈注意到他說起民生政治時眼底閃爍着的光芒着實動人,這讓他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儒生,而不是前一次追了他幾條街的癡漢了。

“恭喜你,适逢明君。”舒慈淡淡一笑。

沈秀才也笑了起來,道:“夫人雖是女子,但看着似乎格局不小,非俗人也。”

“茫茫海上的一葉扁舟,不足道也。”舒慈側頭,看向窗外。

沈秀才不是一個迂腐眼拙的人,他看舒慈的談吐舉止便知道她來頭不小,只是平時趨利避害的本領似乎都消失不見了,即便她是一個危險的人,他也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實在是心裏太好奇了。

一個有經歷的成熟少婦,遠比一個青蔥玉嫩的少女更有故事,也更讓人想要去探究一番,雖然在這個過程當中,很大的可能性是把自己給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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