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聽說你有不錯的畫本?

舒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還是垂髫之齡,師父讓她站樁, 她哭着站了大半個時辰, 然後再也堅持不了了。

“師父……”

“歆兒,你要記住, 除了你自己, 誰都幫不了你。”一個空靈的聲音由遠及近。

“師父……”她泣不成聲。

“練得一身的本領,你才能保護你娘親, 不是嗎?”

“是,歆兒會努力。”

眼前的人漸漸消散, 場景又變了, 是她十五歲那年, 兄長破家出走。

“娘……”她站在文氏的身邊,看着兄長離開。

“讓他走,外面的天地也許更适合她。”文氏拍了拍女兒的手, 似乎想得更為透徹。

“可這樣咱們家就散了。”她低聲說道。

“怕什麽,咱家早就散了。”文氏長嘆一聲, 眼底隐隐帶着解脫。

畫面又變了,是她被冊立為妃,一頂紅轎擡進了宮門。

“歆兒, 不要怪姑母,姑母也是沒法子了。皇上無子,皇後勢大在,只有你能幫姑母了。”先太後坐在上座, 看着靈動可人的她,眼神裏帶着期待。

可惜了,問題不出在皇後的身上,而在先帝。

“表妹,朕對不起你,但請你一定要諒解朕。”駱晟抓着她的手哀求道,“朕不能人道的事情千萬不能告訴太後,求你了。”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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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給你榮華富貴,朕也可以給你貴妃的位置,但請你一定要幫朕保守秘密。”

“皇上……”

紅色的紗帳裏,一絲低吟傳來。

駱顯大步上前,撩開帷帳,坐在她的床頭:“朕在,別怕。”

耳邊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在回應她,她努力想抓住這個聲音,但思緒卻越來越飄渺。

“都十天了,她怎麽還不醒?”駱顯側身,問外面侯着的人。

徐嬷嬷答:“娘娘受傷很重,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需要時日調養。您放心,她最遲明天就能醒。”

面前的人瘦了不少,臉蛋兒不複往日的圓潤瑩白,他伸手去摸,感受到了溫度,這才放下了心。

***

像是又從一個夢境裏逃脫,她終于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紫婵……”

沒有人回應。

她看着床頂,有些陌生,她不敢擅動,胸口的傷提醒着她,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紫婵?”嘶啞的聲音清明了幾分。

她閉了閉眼,終于知道,這不是她的寝殿,甚至不是她的西宮。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人來,她閉上眼養神。

一聲沉重的推門聲響起,耳畔響起了腳步聲。

“怎麽還不醒。”來人坐在她的床邊,長嘆了一聲,似有些無奈。他低頭吻她的額頭,“朕等夠了,趕快醒過來吧。”

話音方落,一雙幽深的眼睛睜開,一動不動地盯着他。換做其他人早就吓得尖叫了起來,但駱顯卻只是一愣,然後大喜。

“慈兒!”

“別動我……”她嘶嘶叫疼。

“你終于醒了。”他單膝跪在腳踏上,捧着她的臉,欣喜得像是一個半大的小子。

舒慈:“別這麽親熱的叫我……”

“那換一個,歆兒?”他嘴角一勾。

舒慈大驚,捂着胸口的傷:“你怎麽知道?”

“你睡了多久就胡言亂語了多久,朕坐在你旁邊,聽了許多故事。”他伸手,摸着她的臉蛋兒,“你看,躺了這麽久,都醜了不少了。”

舒慈瞪眼。

“趕快好起來。”他低頭,一個鄭重其事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她有些恍惚了,分不清他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在為她擔憂。

“歆兒……”他摩挲着她的唇瓣,情意綿綿。

舒慈一口咬下去,他嘶嘶叫痛。

“我睡了多久?”

“十一天。”

“這是哪兒?”

“養心殿。”

舒慈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養心殿下面的暗房。”他接着補充道。

舒慈疑惑:“養心殿下面有暗房?”

“你不信?要不要朕抱你起來看看?”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裹好了被子,帶着她到房間了走了一圈。

“這是密道,通向朕的書房。”

“你剛剛就是從這裏來的?”她窩在他的懷裏問道。

“嗯,朕批完折子就來看你了。”他低頭,看她仍舊蒼白的臉色,“朕很怕你死,你死了,朕得少了多少樂趣啊。”

舒慈笑了起來,牽動胸口的傷,眉頭一皺:“這我倒是相信,是實話。”

他抱着她轉了一圈,然後坐在了榻上,把她放平:“朕說了那麽多真話,你就只信這一句?”

“嗯,因為這個比較合理。”

“朕喜歡你,這句就不合理了?”

“太假。”

“嗯?”他加重了語氣,很是不滿。

舒慈笑着說:“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除了以身相許,我都可以答應你。”

“免了。”

“這麽慷慨?”

“朕要定了你的以身相許。”

舒慈:“……”

無法溝通。

舒慈雖然醒了,但受的傷實在是太重,說話稍稍用力都能感受到胸口的悶痛,所以除了躺在床上,她什麽也不能幹。

“聽紫婵說你喜歡看話本,朕讓人搜羅了不少民間的話本,朕讀給你聽。”

“等等,紫婵說的?”

駱顯暗笑:“嗯。”

舒慈瞥他:“你笑什麽?”

“朕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愛好,所以甚是吃驚。”

舒慈眯眼:“除了話本,你還找到了什麽。”

駱顯将黑盒子從身後拿了出來:“也沒什麽,就是一些內容翔實有趣的畫本而已。”

舒慈:“……”

她藏在枕頭裏的畫本全都被他找出來了!

“你……”她張口結舌,竟然不知道用什麽語言去指責他。

駱顯撫着她柔順的發絲,說:“放心,朕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等你病好了咱們就可以試練幾場。”

舒慈的胸口劇烈起伏,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別氣,傷身子。”他伸手,抱過她,嘴上說着安慰的話,實則面上已經挂滿了笑意。

舒慈:“……”

“你放開我。”舒慈說。

“放了你也逃不掉啊。”駱顯說。

“我有正事告訴你,這樣不方便。”

駱顯松手,把她扶着坐了起來,在她後腰的位置墊了三只枕頭。

“你知道是誰傷的我嗎?”

“朕等着你解惑。”他收斂了嬉笑之色,變得一本正經了起來。

“宇文丞,你聽說過嗎?”

“黑狐教教主,曾經進宮刺殺過先帝。”駱顯說。

“是,就是他。紀貴妃上次中毒,也是他下的手。”

“朕……”

他的表情并不吃驚,舒慈有些疑惑:“你猜到了不成?”

“嚴格來說,朕知情。”

“那紀貴妃喝的酒……”

“朕從小大到,不知道被暗算過多少次。下毒的,刺殺的,埋伏劫道的,如此種種,沒有一項沒有經歷過。那酒一倒出來朕就知道有問題了,所以沒有飲下。”

“你沒有飲,卻看着紀貴妃飲了?”舒慈看着他,神色莫名。

“如果沒有這個由頭,朕怎麽能封鎖宮城,怎麽能剪斷宇文丞埋在朕身邊的羽翼。”駱顯的眸色一變,稱得上是真正的老謀深算了。

“所以你給她晉位,其實是在補償她。”

“如果不是她存着害朕的心思,朕會許她一輩子的高枕無憂。”駱顯稍稍擡了擡下巴,注視着舒慈,“看起來算計朕的,并且還活着的人,你算一個。”

舒慈輕笑:“我可以沒有讓你死,只是想了卻太後的心病而已。”

駱顯湊近她:“想讓朕有後很容易,你自己上不就行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願意演一場戲就搭上自己的人?”舒慈挑眉。

“你在跟朕逢場作戲?”

“彼此彼此。”

雖然他口口聲聲的說着喜歡她,非她不可,可在他的心裏,她其實也就比其他女人稍稍高了一點兒,一旦有什麽變故,那一點兒實在是不足以讓她全身而退。

駱顯的眸子暗了下來:“沒有心的女人。”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個樣子嗎?”她眨了眨眼,純真又挑逗,可謂是殺手锏了。

空氣凝結住了,兩人對視,火光四射。

“是,朕就喜歡你這種自私的樣子。”他輕笑一聲,低頭吻她的額頭。

她閉上眼,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放心,我只是自私,卻絕不會害你。”

“足夠了。”他輕嘆一聲,頗多無奈。

時間到了,他一走,整個暗房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環視着這間屋子,像是一間華麗的牢籠,将她困住。她沒有問他為什麽要把她帶到這裏,為什麽要把這樣事關生死的秘密告知于她,就像她隐瞞了自己和宇文丞的關系不肯告知他一樣。

他們之間,距離可近可遠,關鍵在于其中的分寸。

閉上眼,睡了一覺。醒來,他躺在她的身邊。

“感覺如何?”他伸手摟着她的腰問道。

舒慈搖頭:“沒有半年,好不了了。”

“痛嗎?”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胸口。

“打你一掌,你說呢?”她斜眼看他。

駱顯低頭,親了親她的脖頸:“朕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如果你有機會殺了他,最後一劍讓我來。”

“好。”

舒慈笑了起來,側頭看他:“某些時候,你還是很得我心的。”

“是嗎,多謝娘娘垂愛了。”他低頭輕笑,胸腔震動,周身都散發着愉悅的信號。

“但更多時候我都想把你一腳踹到地上去,比如現在……”她低頭看自己的胸口,他的大掌已經擠進了她的亵衣,正停留在她的雙峰之上。

“朕素了半個月。”

“……”

“你傷沒有好,朕不會這麽不體恤你的。”

“……”

“用手吧,就用你最喜歡的那本畫冊的第十六頁的招式,還記得嗎?”

“……”

“看來是不記得了,那咱們先來一起溫習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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