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産了

“請恕臣妾做不到。”

太後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在她看來,越是高傲的女人越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身份, 因為随之放棄的還有那些聲名和榮耀。

“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按照哀家說的做, 對你和對皇上都沒有壞處。依皇上對你的迷戀,你只要生下皇子就必定是南秦的太子, 而你……”太後嘴角上揚, “這輩子做不了皇後,卻可以成為太後。”

舒慈覺得這位太後也真是個人物, 居然能戳到她的癢點,看來對她并非一朝一夕的觀察了。

“太後, 舒慈之所以在先帝逝世後沒有離宮, 就是想正大光明的活下去。只要我在這世上一日, 我就會以舒慈的名字活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所以,您給我的誘惑固然大,但我卻更看重我的名字和家族。”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太後說, “如果你和皇帝就這樣下去,哀家難保不會有一天對你起了殺心。”

一個注定會成為駱顯明君之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她怎會袖手旁觀?讓她來毀掉百年之後在史書上的駱顯?

說不害怕是假的,太後能養出駱顯這樣的兒子,且在王府中屹立不倒多年, 自然有她的手腕。舒慈雖縱橫紫禁城多年,但此時卻已經是寄人籬下,茍延殘喘了。

“太後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立誓。”舒慈說。

“什麽誓?”

“若有朝一日舒慈于皇帝的名聲有礙, 或者危及到了他的性命,舒慈自願離開。”

太後看着她,目光閃爍了一下:“不是離開,是自刎。”

舒慈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擡頭看她。

“哀家的兒子哀家很了解,你離開,就算天涯海角他也會追去。只有你死在他的面前,徹底讓他死心,他才會相信。”太後嘴角輕輕上揚,口裏說着生死,卻雲淡風輕,好似只是在談論天氣和今早的點心。

“若我答應,太後能保證以後再也不為難我?”舒慈反問。她沒有那麽傻,如果太後左一個套子又一個套子設好了讓她鑽,她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對付不了一對虎狼似的母子。

“自然,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後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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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發誓。如果有朝一日我危及到了皇帝的性命或聲名,我将自刎于他跟前。”舒慈擡起了右手,對天發誓,“如有違背,死後不得超生。”

“很好。”太後微微一笑,高聲喊道,“拿紙筆來,哀家要寫賜婚懿旨。”

這天,從宮裏發出了一道懿旨,太後賜婚,将老寧遠侯的幺子和骠騎将軍耿忠之幺女撮合在了一起,命他們擇日完婚,并且賜下了不菲的賀禮。

駱顯很好奇,她是怎麽辦到的。

“很簡單啊,我告訴太後,明天就去為先帝守陵,她老人家一聽立刻就開懷了。”舒慈端起茶杯,手指摩挲着杯身。

旁邊的人抓住她的手腕,拿掉她把玩的茶杯:“說清楚。”

舒慈被他一拉,倒入了他的懷裏,側躺着,仰頭看他:“怎麽,緊張啊?”

駱顯下颌繃得有些緊,摟着她腰肢的手也多了幾分冷硬。

“先帝自有先皇後與他合葬,你去湊什麽熱鬧?”

“我也沒說要把他們分開呀。”舒慈笑着玩弄他袍子上的盤扣,“他們兩個,一個扮豬吃老虎,一個是豺狼虎豹,我才沒興趣插到他們中間呢。”

“那你還說這種話來氣朕?”他摟緊了她,大掌在她腰間游移。

舒慈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眨眨眼:“我就想看看,你生氣時會是什麽樣。”

“故意招惹朕?”他低頭,咬住她的鼻尖。

“別咬別咬,會留印子的。”舒慈一疊聲的喊道。

駱顯松開嘴,手指滑過她的臉蛋兒,低聲問:“有力氣走到壽康宮,看來你的身子恢複得差不多了?”

舒慈雙頰緋紅:“你想做什麽?”

“你也想了是不是……”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

“嗯——”她發出一絲嘤咛,手腳纏繞了上去,像是一條靈活的蛇,妄圖吸幹眼前男子的精血。

“咱們試試?”他紅着眼喘着粗氣看她。

舒慈肩頭的衣裳滑落,她嬌羞地吻上了他的下巴,說:“你……自己解決吧。”

說完,她撇開他的手掌從他懷裏坐了起來,拉上衣服,笑意盈盈的回視他,似乎是挑釁。

駱顯:“……”同情心被利用的感激真不好,他真想把人按在榻上做個昏天黑地。

舒慈看他身體繃得像是一塊硬鐵,毫不留情的笑了起來,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說:“我讓紫婵給你備一桶涼水吧,不然……”她的目光掃到他的下面,不懷好意的說,“咱們皇上可就要鬧笑話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

駱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然後一把将那個嚣張的女人給抱了起來。

“啊——”

“紫婵,燒熱水!”他大喝一聲。

舒慈:完了完了,玩兒過火了。

雙人浴桶裏,她被剝了衣裳丢了進去,蒸汽缭繞,她被人搓來揉去,喘息連連。

“你幹嘛呀……”她的聲音帶着哭聲,似乎是怨怼,似乎是難耐。

“伺候娘娘沐浴啊。”他的大手順着她姣好的身子來回游移,卻不給她個痛快,實在是難捱。

她撐着浴桶的邊緣,湊過去尋找他的唇:“別這樣,別這樣對我……”

他享受着她的主動,即使身體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緣也忍耐着,等她先崩潰。

“嗯?”他稍稍擡高了聲音,音調轉了一個彎,聽在她的耳朵裏多了幾分挑逗。

舒慈松開扒着浴桶的手,投入他的懷裏,圈着他的脖子,腿腳并用的夾着他。

“皇上……”她胸膛起伏,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想要嗎?”他的手指在下面“作惡”。

“想……”媚得能掐出水的聲音。

接着,浴室裏傳來一陣陣男女交合的聲音,有從喉嚨裏溢出的嬌吟,有碰撞出的啪啪聲,還有缭缭的蒸汽,為他們做着一道天然的屏障。

酣暢淋漓地坐了一回,他把人抱出浴桶,擦幹身子放回床榻上。

“嗯……”她皺眉嬌哼。

“是不是疼?”他彎腰,湊在她的耳畔旁。

“腫了。”她伸出雙臂,繞着他的脖子。

駱顯閉了閉眼,想念幾句金剛經來平複一下心情。

“陪我睡午覺。”她勾着他的脖子,說道。

“朕還有政務要忙,戶部尚書還在乾清宮等着朕呢。”他低頭,親吻被他蹂躏得紅腫的嘴唇。

“睡了人家就跑,禽獸。”她不滿地瞪他。

“晚上朕來,抱着你睡一宿,好不好?”他低聲哄道。

見他似乎是說真的,舒慈逗弄他的心思終于下去了幾分,用指尖撓了撓他的後頸,慷慨的說:“走吧,本宮要睡覺了。”

她這樣懂事識大體,駱顯卻有些不舍了,連連在她臉蛋兒上和脖頸上落下了許多吻之後,才離開。

舒慈撐着手臂坐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肩頭的青絲随之滑落。

“紫婵。”

“奴婢在。”紫婵從外間進來。

“渴死了,沏杯六安瓜片來。”

“是。”

“慢着。”

“娘娘?”紫婵看她。

“玉貴人那裏,最近可有消息?”

“沒有,除了和賢妃走得近了些,并無異常。”

“賢妃?”舒慈嘴角一勾,“她可是個人物。”

“娘娘這話是何意思?”紫婵道。

“賢妃……從一個通房侍妾再到庶妃,然後是現在四妃之一,她本事可不小。”

“可賢妃不是一直都在祥福宮養病嗎?娘娘是覺得她有異常?”

“讓玉貴人盯緊了,必要時做一兩件蠢事附和她也是可以的。”

“是,奴婢明白了。”

喝了茶,舒慈重新躺下,陷入柔軟溫暖的被窩,她嘴角稍稍揚起。駱顯啊駱顯,你身邊的女人可都不簡單呢。

冬月初三,紀貴妃小産,原因不明。

“這是怎麽一回事!”太後坐鎮延禧宮,看着進進出出的宮人和太醫,忍不住怒斥,“一個胎兒都保不住,要你們何用!”

“母後切勿動氣,也不是宮人們照顧不周,實在是大冬天的紀貴妃自己往湖邊跑,這才不慎滑倒小産的啊。”皇後勸慰道。

“這麽多人都是死的嗎!看着主子大着肚子也不勸阻,一個兩個都是吃幹飯的?”太後震怒。

皇後嘆氣:“紀貴妃也太不當心了,懷着身子怎麽還到處亂跑呢……”

“當班的是誰,給哀家查!”

一查,拔蘿蔔帶出泥,牽扯到了玉貴人。

“玉貴人?”太後皺眉。

“是,但是玉貴人也在,不知她和娘娘說了些什麽,她一走,娘娘就摔倒了。”宮女跪在地板上,瑟瑟發抖。

“傳玉貴人。”

“臣妾來遲,臣妾給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請安。”話音剛落,玉貴人就從殿門口進來。

“玉貴人,紀貴妃小産之事可與你有關?”皇後肅着臉盤問道。

“娘娘明鑒,臣妾就是偶遇貴妃娘娘,跟她聊了幾句,并沒有做什麽逾矩或惹貴妃娘娘生氣的事情。”玉貴人跪在下首,低着腦袋。

“有何人作證?”太後問道。

“臣妾的宮女可以作證。”

“你的宮女自然是跟你沆瀣一氣,她的話怎可作為證詞!”皇後駁道。

“可臣妾出門就只帶了貼身宮女,要找其他人也太過艱難了。”玉貴人弱弱的辯解。

皇後轉身,對着上坐的太後說道:“依臣妾之見,先把玉貴人看管起來,待紀貴妃脫離危險了再審問清楚,母後意下如何?”

“就照你說的做。”太後冷着臉看着玉貴人。

“小産了?”舒慈從榻上直起腰,“怎麽會?”

“紀貴妃在湖邊摔倒了,當時就見紅了。”紫婵說。

“她這麽蠢?大冬天的往湖邊跑?”舒慈皺眉。

“娘娘覺得另有隐情?”

舒慈沉吟不語。

“對了,好像紀貴妃摔倒之前與玉貴人閑聊了一會兒。”紫婵補充道。

舒慈擡眸,眼底瞬間清明。

“賢妃。”

“娘娘?”

舒慈問:“玉貴人現在何處?”

“被皇後的人看管着,自由受限。”

“讓麒去找她問問,當時是怎麽個情況。”

“是。”

紫婵一走,舒慈挺直的腰板兒才軟了下來。

她曾說過,必要時可以聽命于賢妃,那麽現在,就應該是那個“必要時”了。

玉貴人被關在延禧宮偏殿的一間屋子裏,沒有地龍沒有炭火,她只有抱着肩膀坐在凳子上,忍受寒冷。

唰——

一陣寒風刮過,她眼睛一亮,起身:“麒?”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對面,他蹲在地上,問:“主子讓我問你,紀貴妃小産與你有幹系嗎?”

“你蹲着幹嘛?”玉貴人不解。

“廢話,從窗外能看到影子。”麒翻了個白眼。

“哦。”玉貴人點頭,說,“紀貴妃小産跟我沒關系,我就是幫賢妃帶了幾句話。”

“什麽話?”

“原話是……”玉貴人回想,“皇後無子,賢妃無子,淑妃和以前的德妃也無子,為什麽你就懷上了呢?”

“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麒蹙眉。

“就是這樣,說完我就走了。”玉貴人說。

“哦,那你安心待着,我去回話。”

“麒,紀貴妃如何了?”玉貴人喊住他。

“性命保住了,但仍舊在昏迷當中。”

玉貴人喃喃道:“不會真的是我害了她吧……”

麒無暇聽她自白,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間中。

“皇後無子,賢妃無子,淑妃和以前的德妃也無子,為什麽你就懷上了呢……”舒慈重複着這句話,越念越覺得賢妃高明。

“娘娘,她這是在映射皇上身體有問題?”紫婵聽舒慈念了幾遍,品出了點兒什麽。

舒慈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本宮就說這個賢妃不簡單吧,殺人于無形啊。”

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等着紀貴妃對號入座,然後越想越驚慌。

紀貴妃那天本就是神志不清,她雖然迷暈了“皇帝”,可她自己也沒逃得掉。一個女人怎麽可能不熟悉自己男人的身體?或許她之前只是懷疑,但現在被賢妃一“點撥” ,她幾乎肯定了起來。這一肯定……

“這麽說,是紀貴妃自己摔的跤?”紫婵猜測道。生下一個不是皇子的孩子,會引來多大的麻煩呢?滅族之禍也不為過。

“不,她不會那麽容易中計。”舒慈搖頭,“即使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會立馬聽了玉貴人的話就摔掉自己的孩子,這也太蠢了。”

“奴婢迷糊了。”

“這裏面,應該還有一個人的功勞。”舒慈輕笑,眼神意味不明。

“您指的是……”

“皇後。”

別忘了,紀貴妃懷孕,對誰的威脅最大。

作者有話要說: 駱顯:都是毒婦!毒婦!

舒慈:嗯?

駱顯:老婆,離她們都遠點兒,小心把你帶壞了。

賢妃:智障皇帝!

德妃:+1

皇後:+1

淑妃:??我還沒怎麽出場,就要表态嗎?

安貴人:看戲。

玉貴人:看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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