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今天楊柳坐門診，早上剛到醫院就去了診室，吳哲作為他的助手也跟着出門診，正好可以鍛煉一下，為了以後能獨立坐診做準備。
走廊裏的病人依然人滿為患，楊柳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之前醫院裏的病人比現在多了兩倍不止。
還沒走到門口呢，突然有一個病人在走廊裏就暈倒了，迅速引起了周圍人的恐慌。
楊柳快步跑到病人身邊，開始為病人做體格檢查。吳哲也跟在老師身邊，對圍觀的人說了一句：“大家散散，別圍在這裏。”
暈倒的是一名大爺，六十多歲的樣子，骨瘦如柴，身材矮小，從穿着上來看家庭并不富裕，并且大爺身邊沒有家人的陪同。這就不好弄了，家人在的話，還可以問問家人大爺的身體情況，現在只能憑着多年的經驗判斷。
楊柳迅速找到症結，用聽診器聽到瓣膜的地方有雜音，在收縮期有血流的沖擊聲，初步檢查應該是主動脈瓣狹窄，需要做個心電圖和心彩來進行最後的确診。
楊柳擡起頭看着吳哲說道：“趕快推輛平車過來。”
吳哲不敢耽誤，迅速的跑走了，不大一會兒推了一輛平車過來。楊柳和他一起把大爺擡到平車上，然後推着大爺去做檢查。
做完檢查後，大爺确實是主動脈瓣狹窄，而且很嚴重，必須要手術治療。可是大爺身邊也沒個親人過來，連個監護人都沒有。
大爺這病等不得，在等下去的話人就沒了。後來還是醫務科來了人，并簽了手術同意書。楊柳沒耽擱，趕緊推着大爺去了手術室，給大爺做了人工瓣膜置換術。
後來才知道，大爺沒有成家，無兒無女，獨居生活多年，不過社區和民政救助一直照顧着大爺。更幸運的是，大爺是五保戶，平時生活不用花一分錢，而且國家還對他有相應的補助。
三個小時的手術結束後，大爺被推進了監護室裏觀察，如果術後一切正常的話，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這麽一折騰，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到了午飯時間，楊柳和吳哲一起去食堂吃飯。
沒想到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了林曦。
她怎麽來了？
Advertisement
林曦長相驚豔，氣質獨特，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風景，自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人來人往的大廳裏，楊柳上前幾步走近她，問道：“你怎麽來了？”
吳哲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這是什麽情況？老師怎麽會認識這麽明豔的女人？而且從兩人的神情上來看，關系應該不一般。
林曦眼神直直的看着楊柳，嗔道：“你不主動來找我，那我只好過來找你了。”
楊柳只能說道：“我這兩天工作忙，你不要見怪。”
吳哲又瞪大了眼睛，老師應該不忙的吧！科室裏大家輪流排班，昨天老師還休息了一天呢。
林曦當然不信楊柳的說辭：“你就知道騙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理我。”
“沒有，你想多了。”楊柳耐着性子解釋道。
眼看着氣氛越聊越尴尬，吳哲适時的插嘴道：“這位姐姐，還沒吃飯吧？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和老師去食堂吃。”
林曦挑挑眉：“當然沒問題。”她正愁找不到和楊柳接觸的機會呢。
楊柳也不好說什麽，在拒絕下去的話未免不近人情了。
三人一道去了食堂。
食堂裏的人依然爆滿。說實話，林曦除了上大學時擠過食堂外，在後來工作後就沒有這樣的經歷了，眼下突然見到這種場面，竟一時懷念起來。偏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眉目寡淡，專注的看着前方，一點照顧她的意思都沒有。真是的，有朋自遠方來，不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嗎？
吳哲觀察出了兩人的氣場不對勁，即使在這人滿為患的食堂裏，氣氛也有些尴尬。為了打破僵局，他跑到兩人前面，邊倒着走邊問道：“你們想吃什麽，我去買。”
楊柳不贊同他這麽走路，便說道：“你這樣會碰到人的。”
林曦笑道：“這是你徒弟嗎？挺活潑的。”
楊柳接話道：“當醫生的太活潑也不好，還是要穩重一些才對。”
誰知林曦說道：“有時人太穩重了就顯得死板，像你徒弟這樣剛剛好，碰到誰都能熱情的打招呼，即使是不認識的人也能聊的熱絡。”
這話意有所指，楊柳當然聽出來了，不過他沒接話，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話。
林曦郁悶，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的她都快要吐血了。這個楊柳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軟硬不吃，要不就沉默不語裝深沉，也不知道他平時就這樣，還是只對她這樣。
想想以前的時光，那時候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超越了友誼的那種。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刷題海，金榜題名時一起北上讀大學。要不是後來她要回到家鄉發展的話，他們是有機會在一起的。
現在真是悔之晚矣！
在琳琅滿目的美食檔口裏走了一圈之後，楊柳點了一份炒米粉，林曦随着他一起，吳哲也沒麻煩，也點了一份炒米粉。
食堂裏人多的根本找不到空位置，三個人站在大廳裏搜尋一圈也沒看到有空閑的桌子，這種情況只能跟別人拼桌了。
這時遠處似有人喊了他一聲，聲音被吵雜的環境給淹沒掉了，直到那人喊了幾聲之後，楊柳才聽到。他順着聲音望過去，原來是師兄在叫他，旁邊坐着嫂子。
楊柳帶着林曦和吳哲去跟師兄拼桌。
何渠跟李萍正吃着盒飯，他擡頭就看到了師弟和他的徒弟。不過師弟旁邊還跟了個女人，而且還很漂亮，起初他還以為這個女人只是來食堂吃飯，恰巧和師弟碰到一起的。
當師弟帶着那個女人一起走過來時，何渠才明白原來師弟和這漂亮女人認識。
李萍也看到了，推了推旁邊的何渠，問道：“小楊旁邊跟着誰啊？真好看！”
何渠也是一臉的問號：“不知道，等一會兒問問師弟不就知道了。”
楊柳走近時，何渠笑道：“大老遠的就看見你了，怎麽才過來吃飯？很忙嗎？”
楊柳先讓林曦坐下，然後坐在了她旁邊，看着對面的何渠解釋道：“今天本來坐門診的，可是有一個大爺暈倒了，做過檢查之後确診了主動脈瓣狹窄，很嚴重，我剛剛給大爺做完手術。”
何渠說道：“幸好發現的及時，這要是在外面暈倒的話，哪能這麽迅速的就做手術。對了，我手裏有一個病人檢查出來冠心病，需要做搭橋手術，下午我去跟你交接一下。”
楊柳痛快的答應道：“好。”
米粉應該好了，吳哲去窗口把米粉端回來。
兩個直男聊了半天，把人家漂亮女人晾在一邊很久了，李萍看到了，趕忙問道：“小楊，這是誰啊？”
楊柳這才介紹道：“這是我以前的同學，林曦。”然後又看着林曦，“這就是我師兄何渠，旁邊的是嫂子，兩人都是心內科的。”
林曦落落大方的說道：“你們好，我叫林曦，跟楊柳認識很多年了。”
李萍笑着說道：“你好，林曦，你長的可真漂亮。”說完下意識的看了楊柳一眼，這都把人領醫院來了，難道是那種關系？
林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嫂子過獎了。”
何渠瞪大眼睛看着林曦，又看了看楊柳，這都跟着叫嫂子了，不會是男女朋友關系吧！
楊柳知道師兄跟嫂子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和林曦從小學就是同學，是很要好的朋友。”
何渠夫婦聽懂了，就是普通的朋友，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林曦咬了一下唇，楊柳的這個解釋，讓她心有不甘。
吳哲端着三碗米粉回來了，幾人不在說話，默默的吃着碗裏的食物。
何渠率先吃完了，去水吧買了幾瓶水回來，遞給每人一瓶。
林曦笑着接過：“謝謝師兄。”
李萍吃完了，便跟林曦聊了起來：“林曦，你在哪裏工作？”她看出來了，這女人對小楊有意，不過小楊就是個直男，刀槍不入。
林曦放下筷子，禮貌的回道：“嫂子叫我小曦就好，叫林曦顯得生分。我在政府秘書辦工作。”當年她要不是考上了老家的公務員，是不會回來的。如果沒有這個鐵飯碗，她早就跟楊柳在一起了。
李萍挑挑眉，真是一個好工作。
“平時工作很忙吧？”
林曦回道：“還好吧，我們這個工作就是這樣，忙起來大半夜的都會把你叫去，不忙的時候還是挺輕松的，平時的節假日和雙休很多，而且待遇也很好。”
李萍笑道：“我當年也考公務員了的，不過考了兩次都落榜了，所以後來就安分了，老老實實的在醫院裏當着一名護士。”
“護士的工作也很穩定，待遇不錯。”
李萍擺擺手，說出了多年的心酸：“好什麽？不過就是伺候人的活，而且還要笑着服務。如果你不笑的話，患者就說你的态度不好，有的甚至會投訴你，這麽多年我都被投訴過很多回了。”說起來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淚，“算了，不提這個了。小曦，你結婚了嗎？”其實她想問問人家有沒有男朋友。
林曦的面上閃現一絲尴尬，只能老實回道：“我和之前的丈夫分開了，孩子判給了男方。目前我單身。”
李萍內心一陣驚訝，這比有男朋友更讓人接受不了，沒想到這麽漂亮的林曦竟然離過婚！
何渠看了看楊柳，這可怎麽辦？師弟這麽好的男人總不能找一個離婚女人吧！雖然愛情無界限，可是這換成誰心裏都會有芥蒂的吧！
李萍的笑臉些碎掉，“那你這麽漂亮，身邊肯定不缺男人追的。”
林曦低頭看着碗裏只吃了一半的炒米粉，米粉涼掉了，應該不好吃了吧。就像她一樣，離過婚的女人是否就像這碗米粉一樣沒了滋味呢？
她以前是很自信的，就算離過婚又怎樣呢？她照樣把日子過的有聲有色，對身邊的追求者根本不屑一顧。可是自從和楊柳相遇以後，她漸漸的不那麽自信了，離過婚的這件事在她心裏就像個死疙瘩，成為了她追求楊柳的絆腳石，她好怕他會介意這件事情。
她擡頭笑笑：“是有很多，可是我都不喜歡。”
何渠笑道：“總會遇到真心喜歡的。”
林曦為了能和楊柳有更多的牽絆，便主動加了李萍的微信，并稱以後有時間一起出來游玩。
李萍不好拒絕，就同意了。剛才她還有心撮合林曦跟小楊在一起，可是林曦離過婚，還有孩子，這就不好弄了，她總不能把二婚女人往小楊懷裏塞吧，他又不是找不到黃花大姑娘了。
吃完飯，林曦不好多待，便和大家打招呼告辭離開。楊柳當了半天的背景板，起身送林曦出門。
吳哲先回病房去了，剛才那大爺的術前病歷還沒來得及寫呢，他要整理好了給老師檢查一下。
何渠夫婦一起回寝室裏休息去了，等到了下午上班時在回到工作崗位上。
楊柳一路送林曦到醫院大門口。門口車來車往，兩人站在一角道別。
林曦雙手交疊，低着頭問道：“我今天來醫院找你，你會不會不高興？”
楊柳搖搖頭：“沒有。”就是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林曦松口氣，擡起頭笑道：“那就好。”現在楊柳的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能牽動着她的情緒。
緊接着楊柳說道：“以後不要來醫院找我了，這裏病毒細菌多，小心會傳染給你。”
林曦雙手一攤：“那怎麽辦？不能來醫院找你，那我想見你怎麽辦？去賓館找你？”
這更不行了，讓袁大慶夫婦看到了還以為是怎麽回事呢，到時候更解釋不清了。
“你要想見我，我可以出去找你。”
林曦嗔道：“可是我都找不出來你，怎麽見你？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我，借口一大堆。”
楊柳抿唇不語，因為林曦說的是事實，他就是在故意躲着她。林曦的想法他知道，沒有下文的感情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你開車小心一點。”楊柳不在多說，轉身回了醫院。
如此不開竅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男人，林曦站在原地氣的直跺腳，忍不住在心裏诽腹他一萬次：直男直男直男……
真是氣死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