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今天袁大慶能出監護室,最高興的就是李梅了,一大早就下來忙活做飯,煮了粥,做清蒸魚,還炒了一個蝦仁和青菜。雖然楊柳明确叮囑過要少食多餐,可李梅哪閑的住啊,吃不了中午在吃也一樣。

在家裏又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換洗衣物,吃完飯就跟着楊柳去醫院了。她讓盈盈在家裏看店,然後她去醫院陪護。袁思盈說晚上她去陪護,讓媽媽回來好好睡覺。李梅拒絕了,說怕她照顧不好爸爸。

就這樣,李梅去醫院陪護去了。

袁思盈已經兩天沒有見到爸爸了,心裏很惦記他,等到小孟來上班後,她直接打車去了醫院,還帶了阿姨剛做好的晚飯。

楊柳回到家就看到小孟一個人坐在餐桌前,走過去問道:“怎麽就你自己?你盈盈姐呢?”

小孟手撐着腦袋:“盈盈姐剛走,去醫院看袁叔叔去了。”

楊柳轉身就往門外走,小孟在他身後急道:“楊哥你還吃不吃飯了?我可一直在等你呢。”

楊柳推開門的一瞬間說道:“你先吃吧。”最後一個字消失在門外,小孟沒聽清。

李梅想要單間病房住,不過單間病房沒有多餘的,只好選了一個雙人間。

回到普通病房後,袁大慶高興的哼起歌來,吃着老婆做的飯更加的高興了。

吳悅悅就是心外的護士,也正好是袁大慶的管床護士,對他們一家很照顧,缺什麽東西她都能給辦到。說到這個吳哲比她更上心,簡直就把袁大慶當成老丈人一樣伺候着,就這一天恨不得跑八回病房,楊柳看不到人找了他好幾回。

袁思盈在對面花店買了一束花,又買了一點水果,這才去心外病房。

吳悅悅今晚夜班,正在護士站裏低頭整理着患者入院信息,一擡頭就看到了袁思盈,高興的跳起身叫道:“盈盈,你來了。”說完從護士站裏快步走出來。

袁思盈也沒想到能看到好朋友,笑道:“悅悅,你今晚夜班嗎?”

吳悅悅看她雙手都拎着東西,便把水果袋子接過來,“是啊,今天又輪到我值班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袁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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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思盈問道:“那我爸爸住在哪間病房?”

吳悅悅往前走了一步,邊走邊說道:“跟我來。”

還沒走到門口呢,就碰到了出門買飯的李梅,看到袁思盈來了,驚訝道:“盈盈?你怎麽來了?”

袁思盈把保溫桶遞給媽媽,笑道:“我都兩天沒看到爸爸了,我想他。”

袁大慶坐在病床上好像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忙問道:“是盈盈來了嗎?”

袁思盈聽到了,邊往病房裏走邊回道:“爸爸是我來了。”然後就看到了身穿居家睡衣的爸爸。

袁大慶高興極了:“好閨女,爸爸都想死你了。”

袁思盈把花放到一邊,坐在床邊抱住了袁大慶的身子,一瞬間就掉了眼淚,哭着說道:“爸爸,我也想你了。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還疼嗎?”

李梅走過來把女兒拉到一邊:“快起來,你爸爸經不起就這麽壓他。”

袁思盈趕緊坐直身子,急聲問道:“爸爸我壓到你了嗎?”

袁大慶胸口處的刀口正疼着,又被女兒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疼的他直皺眉。他笑笑,安慰道:“你不要擔心,爸爸沒事。”

袁思盈又掉了眼淚,然後拉開爸爸的睡衣,就看到胸口處纏着的固定繃帶。繃帶的最下方伸出一個管子,連接引流袋,是往外排瘀血用的。

她哭着說道:“一定很疼吧?”

袁大慶給女兒擦了擦眼淚,笑道:“爸爸不疼了,真的,看到你就不疼了。”

袁思盈靠在爸爸的胳膊上,哭的很傷心:“爸爸,以後你要健健康康的,你不在我身邊,我感覺天好像塌了一樣。”

袁大慶滿口答應道:“好好好,爸爸再也不生病了。”說完給女兒擦擦眼淚。這一刻他覺得很暖心,生女兒就是好。

李梅站在一邊也掉了眼淚。

吳悅悅走過來拉住袁思盈的胳膊,笑道:“好了啦,袁叔叔已經沒事了,在住幾天院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袁思盈伸手抹了一下臉,然後把保溫飯盒打開,裏面是阿姨剛好做好的飯菜,足夠爸媽兩個人吃了。

李梅把餐板打開:“我剛才正要去食堂打飯,沒想到你就來了。”

袁思盈把飯菜擺放在餐板上,笑道:“這是我特意讓阿姨做的菜,都是有利于爸爸恢複的食物。”

袁大慶餓了,拿着筷子開始吃飯,他不敢做太大動作,要慢慢的吃。

吳悅悅還有工作,就先走了。

屋裏一共兩張病床,袁大慶的病床靠裏挨着窗戶,門口的病床上住着一位四十出頭的男人,患有重度肥厚型心肌病,之前已經做過室間隔切除術,可還是沒有效果,現在已經發展成心衰,還伴有呼吸困難和心肌缺血等症狀,每天只能依靠吸氧來維持生命體征,到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只能做心髒移植。

袁大慶今早剛來病房時就聽說了這個患者的病情,聽完後唏噓不已,才四十出頭的年紀,正值壯年,比他還要小幾歲,就已經發展成要做心髒移植的地步。聽說這人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了,一直排隊等供心,不過到現在還沒等到,如果在不做心髒移植的話,估計這個年都過不去了。

袁大慶忍不住感嘆一聲,看來老天還算眷顧他,至少沒讓他得那些醫治不了的絕症。

隔壁陪護的是男人的媽媽,看到袁大慶一家其樂融融的景象,滄桑的臉上一片羨慕之色。聽說男人這些年疾病纏身,一直沒有娶妻生子,就他這個病秧子,有哪家的姑娘敢嫁呢?這麽多年因為兒子的病基本把家裏給拖垮了,現在只希望能快點等到供體心髒,給兒子做心髒移植手術,這是他們全家人的希望。

晚上袁思盈想留下來陪床,被李梅拒絕了:“你爸爸如果想上廁所你怎麽辦?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還是媽媽在這裏吧。”

袁大慶也不同意:“你媽在這裏就可以了,你現在趕緊回家,你看外邊天都黑了。”然後又對李梅說道,“把盈盈送上出租車你在回來,我這裏一時半會兒沒什麽事。”

李梅站起身收拾餐板上的殘羹剩飯:“好好好,我收拾完就送盈盈回家。”

袁思盈把保溫桶接過來:“不用了媽媽,外面的路燈亮的跟白天一樣,我在門口打個車就可以了。”

李梅說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給媽媽打個電話。”

袁思盈抱着保溫桶離開了病房,等電梯的時候說道:“等明早阿姨做好飯之後,正好讓楊柳給你們送飯,然後我晚上在過來給你和爸爸送晚飯。”

李梅嘆道:“這麽麻煩幹什麽?我和你爸吃食堂就好。”

袁思盈不同意:“食堂裏的飯哪能跟家裏比?家裏做的既衛生還有營養,你也不想爸爸每天吃着油膩沒有營養的菜吧?”

李梅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答應道:“好吧。好在你爸爸在住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袁思盈沒讓媽媽送她,而是自己一個人下了樓。

剛走出住院部大樓,就看到外面的柱子下站着一個人影,袁思盈瞬間愣住,随即一臉驚喜的跑過去:“你怎麽來了?”

楊柳接過她手裏的保溫桶,回道:“來半天了,你怎麽才下來?”

袁思盈抱住他的身子,在外面站的時間長了,他的身子冰涼。

“你怎麽不進屋等我呢?”

楊柳笑道:“以為你馬上就能下來,就沒進去。”

袁思盈心疼道:“你傻不傻?沒吃飯吧?我們趕緊回家吃飯吧。”

楊柳問道:“你也沒吃嗎?”

“對啊,阿姨做好飯我就送來了,還沒來得及吃。”

這回換楊柳心疼了:“你怎麽也不先吃飯?走吧,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袁思盈想了想:“我想吃胡同口的那家馄饨攤。”說完跟着楊柳一起去取車。

楊柳說道:“那我們打包回去吃吧,這種天氣坐在外面吃很冷。”

待到兩人坐上車後,袁思盈笑道:“我想坐在那裏吃,從小到大,我經常去那裏吃馄饨。賣馄饨的老伯伯和我認識十幾年了,我一去他就叫我袁丫頭。”然後催促道,“快點快點,我都快要餓死了。”

楊柳把車開出醫院,快要到家時路過馄饨攤的時候,楊柳讓她先下車,然後他回去把車停好,在走過來找她。

馄饨攤有三張小桌子,此時全坐滿了,袁思盈剛來就點了兩碗馄饨,等到楊柳過來時,熱氣騰騰的馄饨已經做好了。

兩人坐在外面吃着馄饨,一口馄饨湯下肚後,驅散了冬日夜晚的涼意。

吃飽喝足後的兩人手牽手一起走,兩人還從來沒這麽悠閑的散過步呢,這一刻竟覺得歲月靜好,什麽煩心事都沒有了。

袁思盈握住楊柳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楊柳忍不住說道:“慢點走,剛吃完對胃不好。”

袁思盈慢下腳步,擡頭看着楊柳問道:“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楊柳看了看黑色夜空中的幾點繁星,回道:“四月份。”

袁思盈低低的“哦”了一聲:“還有好幾個月呢。”然後又問道,“那你平時過生日都怎麽過?”

楊柳一下子回憶起了以前的生活,笑嘆道:“以前的工作比現在忙多了,哪有時間過生日?有的時候甚至都記不得自己究竟哪天過生日。再說我在那邊沒什麽朋友,只有幾個相熟的同事而已,我平時除了工作以外基本沒什麽可以消遣的事做。”

袁思盈聽完後嘆道:“那你這麽活還有什麽意思?”

楊柳想也沒想的就回道:“工作就很有意思啊。”

“工作能有什麽意思?”袁思盈忍不住說道,“就像我就不喜歡上班。”

楊柳感慨道:“每當我打開病人的胸腔時,看到裏面跳動的心髒,就感嘆着造物者的神奇之處,只有拳頭般大小的心髒竟然能帶動着全身的血液,使我們能直立行走,呼吸自如。還記得我上大學時,那時還沒有分學科,一個老師帶着我觀看了一場心髒外科的手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的活體心髒,在病人的胸腔裏充盈的跳動着,不是解剖臺沒有一絲生氣的爛肉。從那時起我就立志要當一名心外科醫生。”

袁思盈感嘆着:“時間可以證明,你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楊柳低頭看着她,然後把她攬在懷裏,問道:“冷不冷?”

袁思盈抱着他的腰:“不冷。”

快走到賓館時,楊柳放開了袁思盈,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小孟今天不學習了,馬上要放假的他打算放松一下,此時正在嗑瓜子看電視劇呢。

看到兩人回來了,打了聲招呼:“楊哥你們回來了。吃飯了沒有?阿姨已經把飯菜熱在鍋裏了。”

楊柳笑道:“我和你盈盈姐已經吃完了。”

兩人一起乘電梯上樓。袁思盈抱着楊柳的腰,祈求道:“一會兒上來陪我。”

楊柳猶豫道:“這不好吧?”

袁思盈也不惱,離開他的身子,淡淡的說道:“那好,一會兒我下樓去找你。”然後擡頭看着他,“一會兒見。”

到了三樓後,電梯門打開,袁思盈把他推出電梯,然後對他揮揮手,電梯門關上了。

楊柳看着緊閉的電梯門,站在原地抿抿唇。現在她爸媽都不在家,他不能做出對不起他們女兒的事。盈盈小,可以不懂事,但是他不可以不懂事。

袁思盈回到房間後就去洗澡了,當熱水沖刷着身體的那一刻,簡直是最幸福的事。

美美的洗個澡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然後拿出手機給楊柳打電話:“快點上來,要不然我就穿着睡衣下去找你,你自己看着辦。”

楊柳看着手機發呆半天,随後打開門乘電梯上樓。密碼她剛才告訴他了,是她的生日,輸入密碼後,門開了,剛進屋的他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裏面太黑了,什麽也看不見。

他走進去,喚了一聲:“盈盈。”

随後從遠處的卧室裏傳來袁思盈的聲音:“我在這裏。”

楊柳放了心,回身關上門,然後去到她的卧室。

他站在卧室門口問道:“怎麽不開燈?”

袁思盈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楊柳:“馬上睡覺了還開什麽燈?快過來呀,還站着幹什麽?”

楊柳并不想進去,其實是不敢進去,他怕自己再一次陷入到盈盈的溫柔鄉裏出不來了。他是個正常男人,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即使盈盈願意,但他也不能那麽做。如果跟盈盈沒有未來的話,那麽還是不要逞一時之快的好。

他站在不動:“盈盈,把等打開,我陪你待一會兒。”

袁思盈忍不住在心裏嘆氣一萬次,然後拉開被子下地,走到他面前說道:“你笨不笨啊?趁着我爸媽不在家,你還不好好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日子。難道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楊柳默了下,說道:“我哪有願不願意的資格啊?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還是不要這樣了。”說完才看清她身上穿着的睡衣,一件肉粉色的吊帶裙,包裹住少女完美的身材,露出玲珑有致的身體。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臉偏到一邊去:“你怎麽穿這個?不冷嗎?”

袁思盈抱住胳膊,确實有點冷,她又貼近了他幾分,說道:“這是我陪悅悅逛街的時候買的,她當時選了一件,等以後結婚後在穿,然後也讓我買一件,說以後穿給自己喜歡的人看,她說男人都喜歡看女人這麽穿的。”不過她看楊柳的臉色并不好,“難道悅悅說錯了?”

楊柳努力的克制着,只要一看到盈盈的身體,他就緊繃的不行。他沒有說話,而是扭頭就走。

袁思盈愣住了,緊接着向前跑了幾步,從後面抱住了楊柳的腰,急急的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麽穿?那我脫下去就好了,你不要生氣了。”

楊柳被迫頓住腳步,閉着眼睛說道:“沒有不好看。”

“那你為什麽這樣?”

楊柳實話實說道:“是太好看了,我不敢看而已。”

袁思盈立馬笑開了,身子轉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腰笑道:“既然喜歡看就看啊,我又不是不讓你看。”

楊柳低頭看着她,也看到了她胸前的春光,真是太美了,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楊柳的眼神太過直白,袁思盈漸漸的亂了呼吸,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說道:“快點抱我回屋啊,你不是喜歡看嗎,我今晚讓你看個夠。”

最後的一絲理智已經化為烏有,楊柳再也克制不住,彎腰把人打橫抱起,急步走到卧室,用腳輕輕一勾關上了門。

夜,逐漸深了。

楊柳抱着懷裏熟睡的袁思盈,他還是突破了那層底線,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不計後果的要了盈盈。

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他也不知道。盈盈離不開他,這是事實,而袁大慶夫妻倆不同意這份感情,也是事實。

現在盈盈為了不讓她爸媽傷心,選擇和他分手,可天底下有哪個情侶是這麽分手的?

其實他知道盈盈心裏是怎麽想的,無非是想把握住最後的親密時光,等到她爸爸出院後,立馬跟他斷個幹淨,至少心裏不會留有遺憾。

不管他們現在的關系如何親密,盈盈為了她爸爸,一定會狠心的離開他的,所以他也要把握住最後的時光,好好的珍惜和盈盈在一起的日子。

想到此,他緊了緊手臂,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了。

這是他的女孩子,他這輩子最愛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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