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池夏點點頭,不帶一絲猶豫。饒是這樣,曾以琏也還是難掩憂傷,她說:“寶貝,人心難測,世事無常,我不懷疑你們的真心,但你要知道,真心瞬息萬變,更何況你們現在才十七八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誰也說不準将來會發生什麽。你有為他争取和堅持的決心,那麽他呢,你又怎麽保證他能夠和你一樣堅定彼此呢?”

十七八歲的少年,心裏沒那麽多心思和想法,他們有的是不顧一切的勇氣和堅定彼此的決心。

所以池夏止住淚水,拉着曾以琏的手,目光如炬:“我相信簡庭訟,他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的。所以媽媽,我求你了,幫幫我們好嗎,不要讓他走,已經高三了他得好好學習他還要考Z大,他還要參加競賽,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去耗了……”

曾以琏不忍心看池夏這副模樣,她閉了閉眼,這種事情本就不是她說了算,池宴決定了的事她也沒辦法改變。

于是她只能盡力安撫池夏的心情,“小夏,如果他真的足夠愛你,足夠堅定你的話,那麽我相信你們不會分開的。”

意思是,她也幫不了他們。

池夏早知道會這樣了,他朝曾以琏點點頭,像個呆愣的木偶一般,不再說話。

等他回到學校那天,晴空萬裏,風平浪靜。

教室後排那個熟悉的座位卻空空如也。

“你不知道嗎,簡庭訟他出國了。”林孟圓轉過身朝池夏說道。

“出國!出什麽國!什麽時候的事?”

池夏聲音大了點,不少人聞聲看向了他。

“昨天走的,聽說是有人資助他,在國外高考後直接去讀頂尖大學,還能進物理研究院,真好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貴人吧。”

是嗎,原來他的爸爸是簡庭訟的貴人啊。

池夏起初不敢相信,可是連許欽樂也這麽說。

“聽說對方是個慈善家,幫助了很多人,知道簡庭訟的情況後毅然決然要幫他了,這樣也挺好的,省得簡庭訟拼死拼活擠破頭去搞競賽了……”

幫助了很多人,唯獨想拆散他們。

池夏覺得有些好笑。

還覺得傷心。

怎麽會呢,簡庭訟怎麽會就這樣答應了呢?他就這樣放棄了自己,選擇了他的夢想和未來。

但其實,這是大部分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放在簡庭訟身上,也無可厚非。

回到家時,池夏走進書房,看着池宴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握緊了拳。

他咬牙問道:“是你做的,你把他送出國了?”

池宴随意翻動着桌前的資料,像是抽空回應池夏一樣,“是啊,不然你以為會有哪個好心人會幹這種事。”

“你逼他的是嗎?”

“當然不是,他自己答應的。我也沒想到,第二天他就答應了,還挺爽快的。所以我說兒子,要好自為之。”

人都是自私的,沒有誰會為了誰而放棄自己的人生。

俨然,池夏不想深究這些,他繼續問道:“所以是真的嗎,真的可以讓他去頂尖大學,也可以進物理研究院。”

在得到肯定答案後,池夏走出了書房。

他躺在床上,一遍遍撥打着那個無人接聽的電話,直到手機沒電關機,他才選擇閉眼睡覺。

可是夢裏還是會夢見簡庭訟。池夏怎麽也追不上他,他走得太快了,池夏喊住他,他卻轉過身來輕飄飄地說:“池夏,你太慢了,只會拖累我。”

夢是那麽的真實,以至于現實的人不願醒來,哪怕是被辜負被放棄。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慢慢接受自己被放棄的事實。

可是每當他要放棄的時候,總有人在身邊提醒他,有這麽一個人,曾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無人知曉他們曾在一起過,但誰都見過他們在一起時的模樣。

林孟圓總是回過頭來問池夏:“你知道簡庭訟現在怎麽樣了嗎,他不在我物理都不知道問誰,還有他換手機了是嗎一直聯系不上他,你能聯系上嗎?”

池夏搖搖頭,不管問什麽他都回答不知道。

的确,有關于簡庭訟的一切,他都無處知曉。

許欽樂偶爾經過三樓的時候,會進班裏來看一眼,找池夏聊聊天。他說:“簡庭訟那家夥失聯了,現在你是他唯一留下的貴重物品。”

池夏聽到這話,只覺得心口發酸,喉嚨發緊。垃圾還差不多,所以可以随時抛棄。

班裏有同學要傳紙條,經過池夏手上的時候,好巧不巧被班主任抓包了。

陳麗岩把他叫到辦公室,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池夏,最後一百天了,你能不能學學簡庭訟啊,踏實一點,別整這麽多小動作……”

後來說了什麽池夏忘了,只記得簡庭訟這三個字又被人提起了。他沒有刻意想起記起這個人,可是所有人都在提醒他有這麽一個人,不可以被忘記。

他曾經,很重要。

高中生涯落下帷幕那天,池宴決定舉家搬遷到比利時,離簡庭訟所在的地區不遠。

于是池夏十幾年來第一次反抗,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他想留在國內,哪怕一個人。

不想見到簡庭訟嗎?

想,當然想。但他更怕看見簡庭訟那一刻,會忍不住沖上前去抱住他,訴說自己的思念,以及痛苦。

他不怕簡庭訟過得幸福,他怕簡庭訟不願見他,不願和他相認。

他怕自己打擾到簡庭訟的生活。

金黃九月,池夏如願去了文科更拔尖的P大,在他擅長的領域出類拔萃。

社團招新時,他報了橋牌社。至于原因,他想大概是與簡庭訟有關吧。

高二的時候,班裏有人玩橋牌。那個時候池夏還不懂這個是什麽,于是簡庭訟便手把手教他,以至于現在聽到橋牌,第一個想起的便是簡庭訟。

大學生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趣,又也許只是少了那關鍵的一環。池夏總覺得幹什麽都缺少一份熱忱,缺少那不可一世的勇氣。

不是沒有遇見過更耀眼的人,只是他刻意選擇不去接近。

曾有人過分耀眼,以至于讓他記了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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