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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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奇的事情不斷發生。

當然也有驚魂未定自己吓自己的成分。

社會新聞播報獨居女性遇害事件, 江玿和夏術擠在一起看完之後，拉窗簾的拉窗簾，反鎖門的反鎖門。做完這些還覺得不夠, 瞄到窗外有一瞬的微閃，夏術抱着江玿就要和她鑽進同一個被窩。

說來也蹊跷，陽臺上這麽多衣服, 只有陸一幟送的那件白T丢了。因此她們先排除了被風吹走的可能。其他剩下的可能性, 夏術問她是不是帶回家又忘記了，江玿雲裏霧裏，模模糊糊地說可能是吧。

第二天飯桌上講起來, 陸一幟筷子一頓, 眼神掃過來, 話卻說得淡淡的, “還能找回來吧？”

“你這是什麽話。當然啊！”江玿一下子把他瞄準的那塊肉搶走, 說得好聽, “那可是你送我的。”

送禮只是個噱頭, 每每特地強調，說者有心，聽者開心，夏術和梁衡惡心。

考慮到江玿近段時間的水逆, 陸一幟又問：“這段時間沒別的事發生吧。”

“沒有吧, ”她咬着筷子轉頭問了句夏術，“有嗎？”

夏術說：“我昨天看到窗外有閃光，類似紅外線那種細細的燈你們知道嗎？”

江玿皺眉, “真的假的, 沒看錯嗎？”

“我用雙眼5.0的視力保證。”

她若有所思地拿手支住下巴，“你這麽說起來, 我總感覺這兩天回寝室背後都有人一樣。”

陸一幟适時嗆到。

梁衡記起他前幾天好心辦壞事還被江玿揍了一拳的臉，調侃他是不是做賊心虛，然後很快被陸一幟的“閉嘴吧”三個字制止了發言。

男生們提出預防性的建議，讓她們天黑回寝室的時候說一聲，最好是幾個人能同行一段路後再分開。江玿卻大手一揮，滑稽地亮出肌肉說不要小看她。

她的的确确是條好漢，但也沒有能力強到能同時護住夏術。

惜命的夏術強烈要求男生們陪同，于是那幾天，他們總會在烏漆麻黑地校園裏非主流走成一排。

就這樣陪了一個星期，無事發生，驚吓感減弱，就連江玿被倒黴纏身的體質都有所好轉。

風水輪流轉，她發現自己不嘆氣了不愁眉苦臉了，挨誇了煩惱忘到身後了，吃嘛嘛香，一身輕松，所以默認水逆結束，還請兩個充當保镖的人吃了頓好的，遣散了保镖隊。

校園生活就是三點一線。寝室、食堂、教學樓，每天往返，微信運動步數陡增。學期進入期中階段，大學生們的學習狀态漸入佳境，生活慢慢摸索出習慣，有了自己的作息和獨處空間。

夏術喜歡追劇，梁衡喜歡上網和打球。

陸一幟偶爾神龍見首不見尾，到了t期中露面少了，忽然變得很忙。據說是系裏帶比賽的老師準備重組這一學年的隊伍，在新生裏挑中了他。他也不負衆望地能把事情做好，讓人連連稱贊的同時還因為長了張不錯的臉而讓人對他青睐有加。

江玿不想變成頭腦空空的大人，吃喝玩樂之餘會想辦法填滿自己的腦袋。有時候去旁聽別的專業課程，有時候也會自己在畫室裏坐很久。

坐到天黑，收起平板，在氪金闖過了飛機大廚的難關之後，她望着窗外黑天，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江玿！你在幹嘛啊！明天一定要練習！”

簡直像胡适之先生日記本裏記得一樣。

見時間差不多，她準備收東西回寝室，每一步都走出“我有罪”的忏悔之意。遣散了保镖隊之後，江玿的警惕心也慢慢放下，無事發生的一段時間，原本一步三回頭的擔憂變成了三步都不回頭。

面積不小的一整個生活區，綠化很多，樹木高大，夏天濃蔭蔽日，秋天落葉蕭條，風一吹，抖落陳舊，留下新鮮的嫩葉。路兩旁是校工們清掃的秋天果實，輕輕一踩，會有薯片折斷的脆響。

這是季節常事，聽到會心情好的白噪音。

大學生愛在路上玩手機，即使是暗到毫無樣子可呈現的小道，江玿還是捧着手機在“話劇強強強”的群裏閑聊。

社長反射弧很長地把社會新聞轉發到群裏，還特地艾特群裏兩位女生，提醒她們多加防範，要有警惕意識。

夏術秒回說：“防範個鬼。搞半天受害者只有女同志！”

社長先是回了個“不敢說話”的表情包，再引用網絡熱梗說：“你一定會有你命中注定的強。”

夏術很不文雅地回了一秒語音，是語速極快的一聲“滾開”。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下一秒由梁衡發來電視劇截圖的幾幀片段，兩個男生在雨中跳街舞，女生手忙腳亂地勸架，配字是“你們不要再打啦”。

江玿看着屏幕，在夜裏笑出聲，專注地開始打字。

屏幕光只照亮她的臉，這條回寝室的小路漆黑，走過兩個多月，已經能憑肌肉記憶知道該在哪個轉角拐彎。

但是此刻，只有她一個人。

風吹過，樹葉沙沙，落地，被踩碎。

雜音像在架燒柴火，又像雪地裏徒步碾碎細雪。

忽然之間，變得陰森森的。

她猛然回過頭去。什麽都沒有。

前面是盞微弱的路燈，垂垂老矣一般發出光亮。但是聊勝于無，江玿加快腳步往燈下去。緊張作祟，腦子裏崩起一根弦，也記起前些天向身後的陸一幟出拳的那起烏龍。

江玿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陸一幟。”

她又說：“不會又是你吧。別和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了！”

走到燈下，她緊急回頭向後看——

黑影襲來時，瞳孔驟放，覆蓋住眼裏的光和驚慌。

先是衣領被抓起，再是面前的人猛然探身靠近。

江玿手臂擋在臉前，恐懼生出，難以做出出擊的動作，只能格擋和回避。

喉嚨裏發出輕啞的“啊”聲，裸露手背甚至能體會到接近的熱源，但是倏地，一切停滞。

瞬息之間，她感覺世界暫停了。

然後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