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敞開心扉
第 21 章 敞開心扉
“我很高興你能把這些對我說，代表你是相信我的，對嗎？”霍纾緩緩開口，微側着臉望向他，澄澈的眸子倒映他的變化。
沈路衍悶悶轉過頭，瞥她一眼，透着情緒的語調響起：“…對。”
或許站在絕對定義面前，當時路衍的一些做法會有失偏頗，但想着似乎按照他當時的年紀心性和情形似乎也做不到更好了，而且那時沈霁也妥善處理了後面調解的事。
霍纾垂眸間腦海中過了許多想法，旋即問道：“那個男生之後還有來騷擾過你或者那個女同學嗎？”
“不知道他在哪個高中，那個女同學現在也在我們學校，有時候遇見過幾次她說現在沒有人欺負她了。”
霍纾颔首，既然這種情況那她也不會去找那個女生幫忙作證澄清，只能去找那位初二就換校的男生。
不論事情過去多少年，她都不會眼睜睜看着沈路衍被人冤枉造謠，為此背負了這麽多年的罵名，忍受着心裏積累的郁結。
“我知道了，這些事我都會解決的。”無論是初二那件事，還是現下被說作弊這事，她都會解決。
沈路衍聽完後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仍在盯着她，仿佛在說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你會不會覺得我沒什麽用。”
沈霁沒有什麽猶豫的意思就應下，挂電話前還特意輕聲提醒：“等我快到莊園的時候給你發信息你再下來，晚上有些冷。”
他只聽見霍纾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光是聽着這聲音沈霁就心疼。他從來不覺得聽纾嬌縱，也不會對那些小脾氣厭煩，自從認識她以來，自己才知道什麽叫感情。
就算每每被氣得心慌也在心疼她，任由霍纾三番四次耍着自己玩。
漸漸步入晚秋，夜間的風還是很涼，沈霁拿上一件略厚的外套就要出門。下樓時卻正巧碰見從霍宅回來的沈楚，對方臉色不算好，看見沈霁後氣極反笑。
沈霁眼神都沒掠過他身上，只攥着手機打算出去。
沈楚原本是看慣了沈霁的面無表情，現下卻越發覺得刺眼。便上前兩步扯着他領口，一字一頓道：“你要幹什麽去？”
廳堂裏還未離開的傭人連忙拿起手上的東西離開，竟是不敢看一眼。
不多會，偌大的廳堂只剩下沈霁和沈楚兩人。沈霁伸手将沈楚的手甩開，深眸內無一絲情緒波動只語氣冷硬道：“有事？”
平心而論，沈楚跟沈霁的長相極為不似甚至兩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極端。但唯一相似處大概就是那股狠勁，不沈不問要置對方于死地的狠勁。
沈楚之前從未見過這個瘋子展露，直到他故意用霍纾惹怒沈霁的時候，他在對方眼裏看見了偏執和瘋狂。
現下被沈霁恍若無人的表情刺激到，沈楚便連新仇舊恨一起算上，意有所指道：“沈霁，你離霍纾遠點，別他媽的看見別人的東西都上趕着搶。”
沈楚還沒來得及繼續說對方前段時間被接回沈家的事，忽然感覺臉頰處挨了重重的一拳，受到莫大的沖力不得以歪過頭後退幾步。他憤怒地看向沈霁，随即撲了上去。
“你個瘋子你敢打我？”
“你憑什麽來沈家，你就是個野種！憑什麽靠近霍纾，她再怎麽樣也是我的！”
“瘋子，只會搶我的東西，去死吧！”
沈霁絲毫不在意沈楚說的野種一詞，想的只是霍纾三個字居然可以從他口中說出。心下溢出難以言明的厭惡和占有欲，沈霁下手更重了些。
最後他緊攥着沈楚的領口警告，“你不如問問你的父母，看我是不是野種…”沈霁還想說些什麽，但一瞬間想到聽纾的話，便漸漸沉默下去。
聽纾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和她的關系。小楊聽着變得越發郁悶，“不對啊，吳姨一般不會過分幹涉這個的。”難不成是霍總花錢找人壓下去了？還是直接黑科技删除了？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小楊頓時情緒回籠，笑眯眯道：“纾姨今天收工好快啊！而且李導最近還一直誇您呢！”
原本纾姨不習慣拍戲，剛來拍戲的時候适應了好久的站姿和鏡頭，現在熟練後幾乎都沒有NG的場次，簡直是她見過進步最快的新人了！
霍纾聞言倒也沒謙虛，畢竟自己花了那麽久時間琢磨自然也承擔得起旁人的誇贊。“過會你送我回酒店後就直接回去吧。”
小楊基本不會提出異議，只開始初步規劃明天的時間：“嗯嗯好的，那我明天早上七點過來給您帶份早餐。”
霍纾剛打算應下，卻依稀借着月光看見保姆車前站着一位男子。她警惕心向來很重，立馬伸手拉着小楊前進的步伐，眼神示意那邊有人。
“！”小楊處理慣了這種私生飯，熟門熟路地準備打電話叫人過來，卻聽見那位私生飯開口了。
那人語氣冷淡地朝着霍纾開口，“聽纾。”雖然是有些親密的稱呼，但陰沉似遠方傳來一般。小楊聽着只覺得這男生不像是粉絲倒像是黑粉來尋仇的。
一旦想到這個想法她就被吓得不行，連忙把霍纾攔在自己身後開口就要喊人過來。
這時黑粉從陰影處走出，小楊才發現那是位穿着深色大衣的男生，瞧着年紀跟纾姨一般大，但未有溝壑的面上卻是十足的漠然。
那男生繼續朝着霍纾開口：“聽纾，你還沒有回我信息。”
聞言霍纾的眉頭并未松開甚至蹙得更緊，好像看見沈霁比看見私生飯還要讓她不快。“小楊你先回去吧，我同學過會送我回酒店。”
小楊原本擔心着不想走，但猛然想到纾姨之前說過她還有一位男朋友。所以…這該不會就是纾姨那位快要被分手的男朋友吧？
她一步三回頭，眼神複雜地盯着那位男生看，最後被沈霁眼神回看過來吓得心裏發毛，最後竟是頭也不敢回的急匆匆說再見。
“纾姨，明天見！”
小楊打車離開後，這塊無人停車處就只剩下沈霁和霍纾兩人。沈霁從背包內拿出包裝好的甜品遞到她手邊，陌生又熟悉的面龐上溫化許多。
“我看你說想吃它家的甜品，來的時候就買了一份。”
霍纾想怪他自作多情，但她現在又真的挺想吃的。便将車鑰匙丢到他懷中，“上車。”
沈霁笑了笑，帶動冷凝的眉眼，整張臉多了些少年的生動。“好。”
“我送你回酒店，晚上想吃什麽？”
霍纾等着他給自己拉開車門，随後她拿着甜品坐進後座，反駁道：“都多少點了，晚上再吃會發胖。”
“是我來得遲了，我下周會過來再早些。”沈霁将鑰匙插進插孔，擡眸從後視鏡裏看着霍纾。
“也不遲，按時間來說晚自習剛下沒多久，你怎麽來得這麽早？”
沈霁半側着身望向後座的霍纾，輕聲道：“我很想你，想早點見你，所以請假沒有上晚自習。”
“聽纾，別怪我，我真的很想你。晚自習下再過來的話你都回酒店了，我想多看看你。”
霍纾噢了一聲，毫不在乎的模樣像是往沈霁心上狠狠地澆了一捧冷水。她尤嫌不夠，繼續道：“別騙我，如果你下課就過來，那也不會這樣遲。”
聞言沈霁沉默一瞬，“遇到了點事，解決花了我一些時間。”
他越是這樣，霍纾越要揭開他傷疤詢問：“什麽事？沈霁你現在發生什麽事都不告訴我了，你是不是變心？”
這樣指責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倒是別有一番情趣，像是諷刺又像是無理取鬧。
沈霁只靜言地脫下有些礙事的大衣，自內裏襯衣的下擺掀開露出上身的傷口，認真觀察她的表情然後淡淡道：“只是打架了，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前面他絲毫不在意，後半句他情緒傾注明顯：“聽纾，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來遲的。”
霍纾低眼看了幾秒就收回視線，盡量讓自己不去關心他身上青紫的傷口，只裝作不耐煩道：“你怎麽又跟別人打架。”
或許作為承諾說出口的人，霍纾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麽話，也不記得說那些話時的表情。但坐在駕駛位的沈霁到死都記得，記得霍纾幾周前說以後受傷都要告訴她，說以後她會關心自己，在意自己。
沈霁表情有些難以描述的僵硬與落寞，但他只能解釋那不是他的錯。“我沒有想過打架，只是今晚放學時陳蓋帶着好幾人圍堵我。”
陳蓋這人霍纾知道，對方不光跟自己不對付而且也特愛嘴欠惹事，估計沈霁不知道因為什麽下了他面子對方才會懷恨在心。
霍纾想了好幾句戳着人心窩的話，譬如“活該”以及“自讨苦吃”等回話。但她看了眼沈霁像極偏執瘋狂的狼崽的眼神，就換了話術。“好吧，不怪你。”
“先送我回酒店，我真的很困。”她說完後還伸手遮着打哈欠，嘟囔道：“真的太累了。”
沈霁自然不會拒絕霍纾，但沉默許久難言道：“找代駕吧，我沒有成年。”
他自己被發現無所謂，但怕會影響霍纾，畢竟聽纾最近算是風口浪尖上的藝人，輕易不要沾染麻煩。
霍纾眉頭微壓，都怪沈霁平常太過成熟冷靜，她也是剛被提醒才想起來原來沈霁還沒有成年。“你剛剛怎麽不提醒我別讓助理走，現在還要找代駕，真是麻煩死了。”
最後還是沈霁找的代駕過來開車帶他們去到霍纾長住的酒店。
沈霁随手甩開緊攥的領口，冷靜下來才感受到掌心的疼痛，此時他不光是手上有擦傷別處也頓覺隐痛。但距離他跟聽纾約定的時間沒剩多久，他也沒想着回去塗藥。
拿着發皺的外套從草坪的小道往外跑，牽動着傷口愈發得疼但他卻毫不沈忌，等到了主路坐上車時沈霁才來得及看自己臉上的傷口。
只右側顴骨有一塊淤青，其餘別的傷口都是明面上看不見的。
于是等沈霁到了霍氏莊園外的長椅上便徑直坐在最右側，緊接着給霍纾發了信息：【聽纾，我到了，出來記得穿外套。】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霍纾才走過來，沈霁微側着臉跟她打招呼。
霍纾原本的情緒消磨幹淨，可一看見沈霁後倒更加委屈。伸手攬着他的脖子，她主動輕輕地抱着他。“我爸媽不讓我去演戲，我爸還說以後不管我了。”
霍纾有些壓到他的傷處，沈霁臉色發白，但在昏暗的夜色下也察覺不清。他只慶幸聽纾在靠在自己左邊肩膀看不見自己右邊臉頰的淤青。
單手輕撫着她的背，沈霁低聲道：“他們沒有同意嗎？”
霍纾無法感受親人間吵架的悲哀，只能在腦中尋找着相似的情感，“我爸同意了，但他說以後不管我。”
說着說着霍纾開始嘴唇微抿，眼眶內蓄着眼淚，盈盈流轉間順着眼尾落下。“他們本來就沒有管過我，為什麽我想做一件事他們都不願意支持我。”
“一一，我真的很差勁嗎。”
沈霁眉頭緊蹙，伸出未受傷的手替她擦眼淚，“沒有。”
“我會支持你，陪你，愛你。”他指尖微蜷縮，“就算沒有他們，只靠我也可以。”
霍纾自然相信自己只靠他也可以，劇情裏的反派不過幾年便稱得上是權勢滔天，成為a市說一不二的人物。
但那也是自己抛棄他之後的劇情點了。
霍纾的共情能力極強，流出的眼淚以及難以言明的感情無法收回，看着咫尺間戀人關切的眼神時心下微動。她帶着哭腔說了聲謝謝，又忍下那句沒說出口的抱歉。
忽然她視線模糊間看到沈霁右邊臉上有淤青，“一一，你跟人打架了？”
沈霁下意識撇過臉，沉聲辯解：“是，不過是因為他說的太過分了。”
霍纾不滿地故意戳了戳他的傷口，直至感覺到他肌肉明顯緊繃收縮和呼吸聲加重才收回手。“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打算一直不告訴我嗎？”
沈霁低眉看着她，良久回答：“是。”
霍纾氣得要打他，“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說完後又拍了他幾下，“我打電話讓人送藥過來。”
“真是痛死你算了，省的天天氣我。”
沈霁張口還要說什麽，被霍纾伸手捂着嘴，警告道：“閉嘴，我聽你說話就生氣。”
他此刻看上去沒有剛剛打架時的陰鸷和狠戾，整個人顯得格外…低眉順眼。露在外面的眉眼深邃沉悶，視線卻瞬間不移地盯着霍纾。
霍纾本來是想問是跟誰打的，但仔細想想恐怕多半是跟沈楚打的。“以後受傷了要告訴我，不要自己忍着。”
聞言沈霁瞳孔微動，看起來有些蕭瑟的悲哀，霍纾聽見他說了聲好。
她手舉着也累，剛放下手想繼續說沈霁幾句，卻猛然被抱緊至他懷中。
沈霁低着頭側着去吻她的嘴唇，極用力地琢磨着唇形邊緣，兩人呼吸纏繞間他說了很多次的我愛你。
裏面的一項項專利和發明都是讓人難以想象的，似乎恢複一段監控視頻對他們來說也不是難事。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搜索了什麽，這幾個小時他每次一打開手機，那些軟件推送的都是造謠被抓，十六歲足夠受到法律懲罰相關。
無數圖文信息讓他心裏無比慌亂，腦中迅速蔓延的想法也變得無法控制。
更重要的是，他想去跟那個收了他幾萬的黑客确認是不是真的恢複不了，借此尋找安慰讓自己能靜下心的時候。
才發現那人将自己删了！
孫浩一顆被提起來的心仿佛掉進冰窟，渾身顫栗忍不住害怕這事鬧到警局被發現。
一切未知的懲罰讓他越來越害怕。
他站在樓梯欄杆邊瞧着遠處快要走出校門的霍纾，忙不疊追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