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低估了這個男人

第5章 低估了這個男人

晚宴沒過半,季辭跟蘇皓白說先回去了。

蘇皓白看着季辭無精打采的樣子,只覺得奇怪,開始和周雨棠鬥法的時候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

“你怎麽了?”

季辭冷笑。怎麽了,她被趙淮歸辣手摧花了。

蘇皓白注意到季辭身上披了件西裝外套,問了句:“你很冷嗎?”

他用手指戳了戳,大熱天披個外套也不嫌熱的慌。男人穿襯衫西裝是沒辦法了,他也想穿個寬松涼快的T恤來。

那外套的質地很高級,是綢緞料子,觸上去滑滑的,含着微冰的溫度。

只是這顏色和款式怎麽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過,可蘇皓白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季辭冷冷睇他一眼:“你廢話這麽多?”

蘇皓白閉嘴,委屈極了。

敷衍幾句後,季辭把蘇皓白扔在宴會廳,自己去了停車坪取車。

晚宴才過半程,仍是高朋滿座。停車坪裏沒有人影,四周又黑又靜,能聽見晚風流連耳畔的聲音。

季辭披着寬大的外套,嬌細的身軀幾乎被湮沒其中,下巴越發尖巧,帶着易碎的羸弱感。

停車坪分了好幾個區域,從A到E,季辭方向感一直很差,繞了好幾圈,車沒找到還把自己給繞暈了,她只好掏出車鑰匙去感應。

昏暗中,車燈閃了下,像兩只睡醒的眼,在黑暗中疲憊地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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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起了風,季辭攏緊外套加快步伐朝車位走去,還未走近,依稀瞧見有人倚在旁邊的一臺車上。

深色的輪廓和夜色融為一體,唯有零星點點的猩紅色火光,似在指尖跳躍。

趙淮歸沒讓司機把車開到酒店門口,自己走去了停車坪,在晚宴上喝了幾杯,走一段路全當醒酒。

到了車旁,他也不急着上車,反而在尾箱尋了包沒拆封的煙,撕開塑封,抖了一支夾在指尖。

這行徑,就連司機也覺得奇怪。

趙淮歸是個完全沒有煙瘾的人,從高中開始,身旁有多少狐朋狗友算計着想把他拉入夥,他都沒被帶上瘾,除了應酬時陪着抽兩口,私下裏決計不會主動找煙。

趙千初嘲笑他,看上去是個風流公子哥,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那種,哪裏想到惡習一概不沾,還挺三好的。

名也沒占,好也沒占,吃不吃虧啊?

趙淮歸倚着車門,火機頂端綻着彌弱的光,就着被風傾翻的火苗,他迅速點燃,抽了一口。

煙味很淡,混着絲絲紅酒味,迷蒙的月色下,一段燒灰的煙霧凝在他冷峻的側臉。

季辭定睛一看,心底不由飙出一句髒話。

這狗東西陰魂不散啊!

這麽巧?不可能。

她明明記得停在她邊上的車是臺白色的賓利,可現在卻換成了趙淮歸那臺招風的綠色勞斯萊斯。

本着能躲是躲的原則,季辭蹲下,把西裝反過來套在頭上,一張臉被蒙的嚴嚴實實,只留下一雙眼睛看路。

她放緩步調,貓着身,悄悄往車門邊摸過去。

趙淮歸像是未蔔先知,預料到了身後有人靠近,深深吸了口煙,吐出。

随後他掐着點回頭。

就在季辭即将順利摸到車門邊,要拉開鑽進去的瞬間,就被趙淮歸冷重的目光捉住了。

這人非但不打算收回目光,還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一匹嗅到了腥味的狼。

季辭汗毛倒立,原地裝死。

趙淮歸擡手吸了口煙,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她,眼尾若有似無挑了一下,很是輕挑。

季辭抓到了這一瞬間的輕佻玩味,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這表情什麽意思?

該不會是以為自己是來找他的吧?

真自信。

想到這裏,季辭氣到發抖,覺得被侮辱了。

她倏地站直,一股腦把西裝外套從頭上扯下來,動作很粗暴,精心打理過的長發在瞬間變得淩亂。

也沒多想,她拿着外套就走上前去,手臂一伸,杵在了趙淮歸眼前。

“喏,還給你。”季辭擡高手臂,晃了晃。

趙淮歸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在季辭扯下外套的瞬間,他深幽的眼眸動了動,一閃而過的驚訝。

他靠着車身,任由指尖的煙緩慢燃燒。

半晌後,男人嘴角彎出微妙的弧度,哼了一聲。

??

哼她?季辭愕然地呆在原地。

陰陽怪氣的男人就該立即被拖出去打死,趙淮歸這種嬌縱狂妄的東西放在宮鬥劇裏保準活不過一集,當妃子被人掌嘴打死,當皇帝被人下毒藥死。

“你留着吧。”趙淮歸垂眸,漫不經心地彈了下煙灰,清清落落開口。

季辭冷笑,面色絲毫不顯山露水,語氣仍舊嬌軟,“那怎麽好意思呢?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怎麽能拿你的東西呢。再說....這件外套看上去價格不菲,我不能拿呢。”

我都這麽給你臺階下了,若你肯主動交待你是誰,讓我有搭讪的可能,我可以考慮原諒你的過錯。

不知道他是誰?

趙淮歸挑了挑眉尾,目光愈發意味深長。

他說:“你留着。我從不要別人碰過的東西。”

真拽。

季辭沒聲了。

她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若非她是當事人,她真的要給他鼓掌。

拽出了別家霸總沒有的風格。

有句流傳很廣的話,時尚易逝,而風格永存。

那趙淮歸的風格大概是——拽。

殺傷力堪稱寸草不生,前來闖關的姐妹們小則落淚,大則心碎。

見血封喉。

可季辭不死心,更準确說是犯賤,就跟霸總小說裏犯賤的霸總一樣,非要啃不待見他們的硬骨頭。

季辭上前兩步,“......那我拿回去幹洗一下再還給你?你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不如你留一個號碼給我?我洗幹淨了就給你送來。”

說完,她委屈地聳了下鼻子,怯怯咬唇。

你若是肯給我電話號碼,我就勉為其難再一次原諒你。

底線已然降到了卑微小辭。

趙淮歸沒搭話,頗為輕挑地咬着煙嘴,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靠在車上,順便打量季辭。

季辭覺得他像是在狩獵。

那模樣看着太有耐心。

他不說話的時候季辭覺得是在故意折磨她。

就在季辭扛不下去這種冷凍的尴尬,一陣鈴聲打破了安靜。

是趙淮歸的手機。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接通,電話那頭鬧哄哄的,聽上去像是在開party。

“老趙,什麽時候來啊!這都幾點了,你不到大家都在這催我呢!”

四周很安靜,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季辭聽的清清楚楚。

趙淮歸沒有調小音量,無所謂季辭聽不聽見。

他淡淡說:“讓他們等會,就來。”

“你這幹什麽去了?不會又被哪個瘋魔的女的給纏住了吧?”

這句話音量堪稱巨大。

對面話落,趙淮歸擡眼看了看季辭。

季辭:........

哦。看我。看我?

你看我做什麽!!

我又不是那些為你瘋魔的女的!!

季辭的臉色在不知不覺間漲紅了,耳尖也紅紅的,像兩朵新鮮的玫瑰,等着人摘下來,泡茶。

“沒。”趙淮歸回答電話裏的人。

季辭歇了口氣。

“那你在做什麽?”黎栎舟打破沙鍋問到底,他聽着趙淮歸那頭安安靜靜的,不像是在晚宴上。

趙淮歸頓了下,目光輾轉在季辭緋紅的小臉,一字一頓:“看表演。”

季辭收起笑容。

黎栎舟:“看表演?哪個女明星啊,改明兒我也喊她來宸南演一段。看看是什麽表演把你迷的不來了。”

“你請不到。”趙淮歸抽了口煙。

黎栎舟愣了愣:“老趙你什麽意思啊?”

趙淮歸看着季辭一點一點耷落的嘴角,明明是氣鼓鼓的,卻還強撐着笑意,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像古玩巷子的地攤上賣的粗制濫造的塑料娃娃。

趙淮歸覺得好笑,于是他笑了起來。

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有少年氣,少了故作玄虛的冷漠疏離,是愉悅的,是輕快的。

也分外迷人。

随後,他沉沉吸了最後一口煙,手指利落碾滅火星,煙霧随風飄散開來,有幾縷調皮的鑽進季辭的鼻息,苦澀的煙草,還有愉悅的酒香。

“喂?老趙!你給我說清楚,瞧不起誰呢?這上京還有我黎栎舟請不動的女演員?”

“眼前這個.....怕是不對你開放。”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黎栎舟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沒等他說什麽,趙淮歸利落幹脆的挂斷。

電話挂斷,四周又一次陷入死寂。

随着一起陷入死寂的還有季辭的心。

季辭抿了抿唇,思索幾秒後,發現受不了這委屈。

都是爹生媽養,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優秀接班人,趙淮歸他憑什麽這麽目空無人這麽拽?

下一秒,季辭冷笑,猛然擡手,洩憤般把外套摔在了趙淮歸的車上,鉑金紐扣砸在勞斯萊斯上,發出暴躁的脆響。

“外套放在這,我走了。”她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看都不想看他。

外套重重摔落劃出一道亂風。

趙淮歸依舊平靜,只是眼眸幽深了,他喉結滾動幾息後還是開了口:“你就這麽回去?”

他指的是季辭光裸的後背,跟沒穿差不多,還露出明晃晃的內/衣帶。

季辭霍然轉身,眼睛轱辘溜了一圈,她梗着脖子倔強地看他:“怎麽?不行啊?礙着你啦?穿不穿有什麽區別,反正臉都丢光啦!”

活像一個發脾氣的孩子,任性嬌縱,說着賭氣的話,唯有天真不谙世故的人才能如此自然。

或者,是城府極深。

趙淮歸眉心擰了擰,剛準備開口,就聽見兩個短促的字。

“拜拜!”

季辭破罐子破摔,反正這男的哪套都不吃,那就別浪費她表情。

況且她又不是舔狗。她從小到大就沒當過舔狗,但她想的通,偶爾當當舔狗也挺好玩,但那必須是有腦舔狗,心機滿滿的那種,總之現在不可能。

因為趙淮歸冷漠無情沒有心,她有預感,若是此刻舔上去,趙淮歸能一巴掌拍飛她。

趙淮歸并不知道季辭內心的七彎八繞,只是蹙眉,那一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裏,微微紮眼。

就在季辭預備拉開車門時,他拎起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穿好。”冰冷的兩個字,含着命令。

說完,趙淮歸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裏,司機發動引擎,一系列動作機械而流暢。

夜色下的勞斯萊斯像一場午夜無情的風,飛快消逝在黑暗裏。

漸行漸遠的尾燈拖拽出兩道星痕,季辭就這麽看着,直到星痕最終被黑暗吞噬。

她蹙眉,越發看不懂趙淮歸了。

手不小心伸進了外套口袋,觸到一個尖銳的,冷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枚耳環。

是她偷偷扔在趙淮歸腳邊的那個耳環。

她以為,他沒有看到。

寓意着破繭成蝶的鑽石耳環,靜靜躺在她的掌心,好似一場翩翩起舞的夢。

季辭盯着耳環看了許久,久到晚風都降了幾度,冷冷地拂過她的臉。

這男的…

到底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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