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信了嗎?我就喜歡作的……
第51章 信了嗎?我就喜歡作的……
夜晚時分, 整座城市被華燈點亮,滿天繁星像一斛傾灑的珍珠,滾落在漆黑的幕布。
公寓的樓層極高, 仿佛聳入了夜幕, 四周是靜悄悄的。
站在陽臺往下探去, 熙攘的人間像一出無聲的默劇,看在眼裏卻依舊有熱鬧的喜悅。
季辭窩在男人的懷裏,把玩着精致的面具, 一寸寸銀光從白皙的指尖流瀉。
她竟然四年前就遇見了他,還讓他惦記了這麽久,她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魅力?
所以,趙淮歸是她用一百磅買來的便宜老公?
其實她早就應該猜出來。
趙淮歸的朋友圈封面用的照片, 就是他們初遇的地點。
那張模糊的旋轉樓梯,角落裏的銀光,就是這盞面具。
“所以, 你真的是在見我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季辭眨了眨瑩潤的水瞳,眼裏全是疑惑的問號。
這劇情的走向,怎麽變成一眼萬年了?
不該是她愛情三十六計耍的爐火純青, 把人給釣來的嗎?
趙淮歸要被她給煩死了,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不下十遍。整個下午都纏着他,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心思全部挖空。
剛想敷衍一個嗯字,季辭先一步掐死他的想法:“別敷衍我。你敷衍一遍,我就問兩遍,敷衍十遍,我肯定要問第十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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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她比較厲害。
趙淮歸:“喜歡算不上。好感吧。”
“好感?”季辭來了興趣,有點意思, 她翻身跨坐在趙淮歸腿上,纏住他的脖子,用笑意盈盈的眸子打量他,“真的啊?”
她挺想弄懂男人在這方面的腦回路。
難道是第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多麽的與衆不同,清新脫俗,有趣又可愛嗎?這莫非就是人們口中的命中注定的緣分?
好玄乎哦。
季辭一邊想一邊忍不住笑意。
趙淮歸被她的問題攪得心煩意亂,肌肉逐漸繃直,盡量平視前方,忽略雙腿上方懸着的柔軟。
季辭清了清嗓子,問:“那為什麽第一眼就會有好感呢?是不是、唔.....你感受到了我有什麽特別的優點?”
“好看。”
“啊?”
趙淮歸:“你長的好看。”
“.........”
敢情是見色起意?
說好的一眼萬年,命中注定的獨特緣分呢?
季辭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就這?就因為我好看?你會不會太膚淺了?”
趙淮歸慢悠悠晃了她一眼,自上而下來回睃巡,最後目光定留在胸前。
他記得,那晚她穿的是一條水藍色的長擺禮服,纖細的柳腰被封在窄窄的布料裏,輕盈的羽毛點綴在胸口,低開領口的設計,露出一片冷月光似的皮膚。
當時有荒誕的想法,以為她剛從月亮上跳下來,還來不及拂去滿身的月光。
他滾了滾喉結,話語平靜:“嗯。身材好。”
“.........?”
艹!
這男人還來勁了?
季辭氣得一耳刮子拍在他的下颌,“能不能別這麽膚淺!你就看不出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難道我一眼看上去就是個花瓶嗎?”
她的力氣不大,說是拍,不如說是拂過,手指柔弱無骨,還帶着春水般的溫暖,依次劃過,像調情。
趙淮歸捉住她的手,蹙眉問:“你好看,不就是特別的地方?”
他不懂為什麽面前的女人會這麽惱火。
平日裏誇她漂亮,她不是挺高興的嗎?
季辭:??
呵!這人膚淺就算了,還膚淺得理直氣壯!
季辭從鼻息裏哼出一聲嘲弄,輕飄飄乜他,話語裏透着一絲高傲:“那是因為你太膚淺。”
“之前在大學裏,有男生給我寫情書,說第一眼見到我就知道我和別的女生是不一樣的,還說我有一顆純潔善良心!”
她說完,嫌棄地看着趙淮歸。
怎麽這男人就沒有這種透過外表看本質的覺悟呢?
純潔善良的心......
呵呵。
趙淮歸很想把那男的揪出來,親手揍一頓。他被這人惡心到了,想吐,可看着季辭期待的眼神,他忍住了。
作為她的男人,他有必要讓季辭清醒一點。
趙淮歸把季辭的頭掰正,兩手捧着她的臉,嚴肅的語氣:“信我。那男的就是傻逼。”
“.........?”
“任何男人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
那張清冷矜隽的俊臉上寫滿了認真和坦蕩。
眼神在說:你若是信那男的說的鬼話,你就是傻逼。
哦豁。
季辭冒着粉色泡泡的少女心被直男無情的打破了。
這男人還挺勇于承認自我人性的醜惡?
“你什麽意思啊,趙淮歸!等于我看上去沒有一顆美好善良的心....呃.....嗎?”話說一半,季辭有些心虛。
她的心好像是不怎麽純潔,也不怎麽美好....
季辭在心底啐了一口,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攻擊趙淮歸:“那若是出現比我更好看的,你豈不是就跟別人跑了?”
趙淮歸煞有其事的思索一會兒,旋即淡淡說道:“不可能。”
“還沒看過比你更好看的。”
啊....
這男人還挺喜歡不經意之間來點騷話?
季辭頓時羞赧地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臉紅心跳。這狗東西,怎麽這麽會說話?弄得她都有點兜不住了。
“我說假如,假如出現了呢?”話說完,她飛快加了一句:“雖然不太可能。”
“那也沒你可愛。”趙淮歸斬釘截鐵。
季辭的心跳又加快了十碼。
她的耳畔甚至都流連着撲通撲通的聲音。
話語自然而然軟了一半,說出來話甕聲甕氣的,她偷偷擡眼,猝不及防撞進他一片赤誠的眼睛。
啊!
好帥!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那、那若是比我可愛呢.....”季辭羞澀地低頭,音如蚊吶。
這男人開口說一次好聽話不容易,每一次都能帶給她無限的驚喜,字字都在她的心尖蹦迪。
她就是想聽他說更多的甜言蜜語,齁死她也可以。
她承受的住!
來吧!
剛剛做好心理準備,耳邊就傳來男人淡淡的低音:“那也沒你能作。”
“啊?作?”季辭懵了。
聲音逐漸暴躁起來,她氣呼呼嘟嘴,洩氣地往下一坐,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東西,硌的疼。
“作?我很作?”
季辭坐下來的瞬間,趙淮歸眼神一凜,呼吸加快三分,他面不改色,可惜微啞的嗓音暴露了他的不平和。
仿佛纏着一些不可名狀的熱度。
“你不作嗎?”
季辭覺得不舒服,動了一下,還是覺得很硌,于是又調整了好幾下姿勢。
“可是女生很作的話不是優點吧.....”季辭抿唇,眼神暗了幾寸,垂頭的小腦袋傳出悶悶的聲音:
“再說,你不是不喜歡作的嗎?”
他說這話是不是暗示她太作了,要她消停一點啊。
想到這,季辭有些難過,吸了吸鼻子。
趙淮歸根本感受不到她莫名其妙的悲傷,只是覺得腦袋心髒都要一起爆炸了,他被她弄得腎上腺素飙升。
她是在玩他?
這是什麽另類的玩法?
他一把挾持住女孩的雙臂,定住她,語氣生硬:“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作的?”
她總是明火執仗地挑起他的瘾,偏偏還一臉無邪,剪水雙瞳裏浮動着小白兔似的軟光。
一時間,趙淮歸都分辨不出,這是勾/引,還是不經意。
但也無妨,殊途同歸。
“我記起來了,我之前每作一次,你就很不耐煩,還兇我。”女孩眨着眼睛,控訴着。
客廳裏點着潋滟的暖燈,把一切陰影照得無處遁形。那碩大玻璃缸的水底,亮着幽藍色的探照燈,而無數的水母則像一簇簇鬼火,在眼前不斷地晃動。
全是她用來調弄他的作案工具。
“從前是不喜歡,但現在我就喜歡作的。你信不信?”趙淮歸平穩着氣息,幽深地眼眸倒映出她皎潔的容顏。
季辭咬咬唇,不罷休:“不信。”
“不信,好,我做到你信。”
說罷,他高大的陰翳覆蓋了她,剎那間,兩人錯位了。
一個尚且保持在氧氣的世界,而另一個被推進了萬丈深海。
女孩惶恐地抱住他的肩膀,呆滞地凝視不遠處瑰麗的藍色玻璃牆,裏面成百上千的漂亮水母在燈光和水中快樂地悠着。
她想象着,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趙淮歸把她翻過來,看着她緋色的小臉,擡手擦掉她滾落的眼淚。
他有擁擠之感,生平最讨厭擁擠的他覺得,這感覺似乎也還不錯。
不,不是不錯。
是很不錯。
趙淮歸壓抑過多的表情,啞着音問她:“寶寶,你是不是水母?”
季辭抽泣地看着他,眼睛被淚水打濕了,睫毛如雨中蝴蝶,匍匐在雙眼之上。
“?”
“又軟又會蟄人。”他平靜開口。
季辭大腦空白一片,忽而,她懂了。
哇一聲,大哭起來。
哄不好的那種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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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辭迷迷糊糊的醒來,渾身的皮膚好似調色盤。冬天漸行漸遠,春的明媚一天天展露。
卧室裏,柔軟的窗紗擋住刺眼的陽光,角落裏湛藍色的瓷瓶插着一支斜斜溢出的重瓣雪柳。
白色的花朵,像一朵朵潔白的雪,堆在枝頭。
季辭打了個哈欠,起身,擁着被窩,她伸手撈過床頭櫃的手機。
微信裏有男人早上八點半發來的兩條消息。
她點開來。
Z:信了嗎?
Z:我就喜歡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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