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炫耀

炫耀

“那成, 我後天去。”

沈夢瑾答應了林沐後,騎着自行車和他一起回家的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一會兒想想明天見到嚴婉茹會不會被刁難, 畢竟她曾經還反對她和林沐交往, 一會兒又想着第一次上門,準備什麽禮物。

“小心!”

突然身體被一雙大手扯了扯,她雙手掌握的車把歪了歪, 她趕緊調動渾身的肌肉,在林沐的幫助下把車把扶正, 扶正後,她的心跳還在加速地撲騰,剛才差點就出車禍了。

林沐等她穩定下來,也心有餘悸地訓斥, “騎車的時候專心點兒。”

沈夢瑾嗔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我才心不在焉。”

林沐懵逼:“為啥?”

沈夢瑾幽幽道:“我這醜媳婦兒第一次見公婆,能不緊張嗎?”

林沐就挺稀罕的,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沈夢瑾這麽緊張的樣子, 不過更多的是迷惑, 他問:“我爸媽你又不是不認識,每天都會見,緊張啥?”

沈夢瑾瞪他一眼, “我以前跟他們只是街坊鄰居的身份,後天上門吃飯是你對象的身份, 能一樣嗎?”

林沐還是不解,“不管什麽身份, 你不還是你嗎?”

這沒法兒溝通了,沈夢瑾一蹬自行車,悶頭往前走。

林沐又懵逼了,這怎麽就生氣了,他也沒說啥啊,但還是用勁兒蹬起自行車追了上去,問:“小瑾,你生氣了?”

沈夢瑾:“我沒有。”

林沐:“可你明明就是生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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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真生氣了,小兒臉一拉,再次悶頭騎車,林沐繼續追,“小瑾,你為啥生氣啊?”

沈夢瑾頭疼,扭頭瞪了追上來的他一眼,說:“我是被你氣的。”

林沐繼續迷惑:“可我沒惹你生氣啊。”

好吧,這回沈夢瑾徹底放棄了溝通。

回到了家裏,沈夢瑾氣哼哼地開了鎖,進了門,然後把院門反鎖,讓在身後要跟着進來的林沐吃了個閉門羹。

他摸了摸自己剛才差點被撞到的鼻子,只能悻悻地回自己家,然後就在門口遇到了自己老媽,嚴婉茹好奇地問:“你惹小沈生氣了?”

林沐:“她說她沒生氣。”

嚴婉茹嫌棄地看了眼木頭疙瘩兒子,嘆了一口氣,“當初給你起名字沒起好啊。”

林沐又懵逼了,小瑾生氣跟他的名字有什麽關系,他一頭霧水地跟着老媽進了門,就聽到老媽跟他老爹吐槽,“當初我說姓氏裏全是木頭,就甭起帶木頭的名字了,你偏偏不聽,說什麽棟梁之材裏的棟梁倆字都是木頭,起帶木字的名字咋了,你說咋了?你兒子成木頭疙瘩了。”

林沐再次懵逼,他又咋成了木頭疙瘩了,今天他老媽和小瑾咋老說莫名其妙的話。

林域生沒參與妻子的吐槽,把手裏的木頭放下,說道:“趕緊做飯吧,天也不早了。”

嚴婉茹擡手腕看了看表,都下午六點了,的确該做飯了,也不再打趣兒子,急忙去了廚房。

到了廚房,就看到林域生已經把費時間的南瓜小米粥煮好了,另外還蒸了一籠饅頭,就剩下炒菜了。

嚴婉茹看着嘴角一彎,嘟囔一聲,“饅頭和粥都能做好,咋就炒不好菜呢。”

其實林域生退休了,在家沒事兒也想把飯做一做,但是無論面條、手抓餅,甚至蒸饅頭,他都能做好,就是炒不好菜。

他炒菜的手藝,一樣的步驟,不一樣的味道,雖然能吃,但吃嘴裏味道是真不好,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是把做一部分,只留下菜等她回來炒。

手腳麻利地做了倆菜,蒜苗炒雞蛋和清炒豆芽,把飯菜擺上桌,一家三口坐飯桌上,嚴婉茹喝了一口南瓜小米粥後,問:“對了,小沈後天可有空?”

林沐剛要埋頭幹飯,聞言停住吃飯,回了句,“有。”

嚴婉茹又問:“她可有什麽忌口的?”

林沐撓頭:“我沒問。”

嚴婉茹斜眼看林域生,說道:“我說起名不能帶太多的木頭吧。”

林沐突然覺得眼前的飯菜不香了,而林域生沒有絲毫的耽擱,一心埋頭幹飯,兒子木頭疙瘩怎麽了,反正也成材了,還有女同志看上了。

林家的晚飯其樂融融,桑家那邊就有些沉默了,起因就是沈夢珍做晚飯,做玉米糁糊糊的時候糊鍋了,一鍋的玉米糁糊糊全成了棕黑色,還帶着一股子焦香。

華欣的臉色非常難看,她沉着臉,問:“你在家都不做飯嗎?連玉米糁糊糊都能做壞了,你在娘家你媽都是怎麽教你的。”

沈夢珍眼眶通紅,委屈地低聲道:“媽,我只是不小心做壞的。”

華欣看她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裏頭膈應壞了,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動不動就掉眼淚,太晦氣了。

“甭哭了,晦氣。”

她這話一說,沈夢珍更委屈了,原先只是眼眶噙淚,欲說還休,現在就是淚流成河了,竟然還抽泣起來了。

華欣看得額頭青筋都爆起來了,把手裏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大聲道:“別哭了,好日子都讓你哭晦氣了。”

沈夢珍徹底忍不住,捂着嘴站起身,哭着跑回了房,桑建新心疼地趕緊去追,新婚燕爾的,正是情濃的時候。

“這做派還真讓別人說對了,就是舊社會的小老婆做派,家門不幸啊。”

華欣氣地只拍桌子,懊悔道:“當初就不該由着建新的性子來,自從建新和她好上,咱們家就沒順過。”

桑源臉一板,訓斥道:“華欣同志,你也是黨員,應該明白封建迷信不可取。”

華欣臉一白,趕緊朝着窗外和門口看了看,見沒人,這才松了口氣,前些日子師專有個老教授就因為說錯了話,被人舉報,現在一家老小都被發配到牛棚去了,聽說小孫女因為生病,沒錢看病,人都沒了。

她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這才又道:“我這也是氣的,你就說說剛才我說什麽了,她就哭天抹淚的,搞得我跟惡婆婆一樣。”

桑源對沈夢珍也不滿意,做錯了事,長輩訓斥幾句,乖乖聽着就是了,哭天抹淚還起身離開,沒禮貌,沒教養!

“兒媳婦再不好,也娶進門了,你好好教教她,她不好,拖的是你兒子的後腿。”

這句話華欣沒反駁,兒媳婦都娶進來了,還能怎樣。

她看着飯桌上的晚飯,菜是中午酒席上的硬菜,饅頭也是中午剩下的,也就是說用沈夢珍親手做的飯,就玉米糁糊糊而已,可就是這麽簡單的飯,都被她給做壞了。

她黑着臉起身,“我去喊她再做一次,這次我親自看着她做。”

桑源沒有阻攔她,畢竟晚飯真沒法兒下嘴。

但華欣很快就去而複返,臉色鐵青,眼裏帶着怒火,桑源不解地問:“你咋了?珍珍不聽你的?”

華欣的臉青轉紅,羞憤道:“我都沒跟她說上話。”

桑源更迷惑了,“那你氣啥?”

華欣一拍桌子,臉色通紅地道:“咱們倆在這裏擔心這擔心那的,人家小兩口呢,正……”

正字之後說不下去了,後面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桑源看她這副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小兩口剛結婚,倆人在屋裏除了黏糊能幹啥。

他臉色也不好起來,公婆連晚飯都沒有,新媳婦兒不僅不管,還勾搭了丈夫回房間,他氣地拍了拍桌子,“太不像話了!”

生完了氣,他就開始想如何掰正兒子,最後說道:“等明天,我找建新好好說說話,兒媳婦就交給你。”

華欣點頭,“放心吧,我肯定不讓沈夢珍拖家裏的後腿。”

她就這一個兒子,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妻子拖累呢。

第二天古城市的朝陽升起時,沈夢珍和桑建新倆人還在相擁而眠,沈夢珍白皙的臉蛋睡得紅撲撲的,給她本就美麗的容顏更增添了一份少婦的妩媚,而她眼睛下的烏青,給她增加了一抹病态美。

桑建新睜開眼,就被這美顏沖擊的腦袋犯迷糊,心頭一熱,湊過去便噙住了那抹嬌豔的紅唇,輾轉纏磨之後,用舌頭翹開了牙關,纏住那沉睡的香舌,用夫妻間獨特的方式喚醒沉睡的妻子。

沈夢珍的确醒了,但她很累,昨晚上是洞房花燭夜,大概終于能光明正大了,桑建新昨晚折騰起來簡直毫無顧忌,從晚飯時分折騰到淩晨。

一天的婚禮下來,她本來就累,再這麽折騰,她身體本就柔弱,怎麽可能不累,她現在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伸出軟綿綿的胳膊推了推桑建新,嘟囔道:“好累,讓我再睡會兒。”

桑建新聽着這軟綿綿嬌滴滴的聲音,更加興奮了,房間裏的鐵架子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那聲音大的,隔壁的華欣和桑源都被吵醒了,倆人臉色再次鐵青。

華欣捶了下被子,說道:“老桑,到了廠裏多給建新安排點兒工作,精力用在上進上,總比一天到晚地胡鬧強。”

兒子确實有點胡鬧,桑源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了,“我到了廠裏就給安排。”

而那邊沈夢珍終于拖着疲憊的身體起床,迎接她的不是熱氣騰騰的早飯,而是婆婆嫌棄的神色,以及一句話,“去做早飯。”

沈夢珍看向桑建新,她真得很累,桑建新心疼了,立刻求情,“媽,珍珍才嫁到咱們家來,您讓她适應适應再說。”

華欣把小兩口的神色都看在了眼裏,這下更加厭惡沈夢珍了,她冷着臉,說道:“新媳婦兒進門第一天早上做早飯,是老規矩了,她要是不做,別人知道了,可就要說她是懶婆娘了。”

聽到會壞名聲,桑建新便不再反對了,扭頭溫聲道:“珍珍,你簡單做兩樣就好。”

沈夢珍見桑建新不幫她,公婆又堅持,只能委委屈屈地去做飯,好在婚宴酒席上的剩菜還有,她熱一熱,再做個玉米糊糊就好。

今天她沒再做壞,做好後,一個人忙忙碌碌地把飯菜端上桌,再一個人把飯菜擺好,這才能終于能夠坐下吃飯。

只是飯還沒吃上,就聽公公桑源說道:“你回門時候見到你妹妹,記得邀請她來家裏坐坐。”

沈夢珍拿筷子的手僵了僵,低聲道:“小瑾她可能不願意來。”

桑建新這次出來力挺妻子了,“爸,喊沈夢瑾幹啥,她跟那個林沐也就處對象,不定能不能嫁進林家呢,沒必要這麽給她臉。”

桑源頭疼,他和妻子太寵兒子了,寵得他性格天真,看來是得在廠裏給他加擔子了,省得他總是兒女情長。

再說沈夢瑾早上起來,還是按照往常那樣鍛煉讀書做飯,一早上的時間被她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吃過飯,便推起自行車出門上班。

這時候林沐也出來了,他們倆相視而笑,他們約定好的,每天上班提早二十分鐘出門,倆人能在路上慢慢走,多相處一會兒。

而今天他們剛剛走出文化巷,林沐竟然問:“小瑾,你昨天為啥生氣?”

沈夢瑾頭疼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因為跟你沒法兒溝通。”

林沐委屈,“我怎麽就沒法溝通了?”

沈夢瑾嘆氣,她怎麽沒發現這家夥還挺執着呢,不跟他說清楚是不行了,她停住腳步,問:“假如我帶你去見我爸媽,你會不會緊張?”

林沐問:“你會帶我去見你爸媽嗎?”

沈夢瑾做了一個深呼吸後,說道:“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跟爸媽關系不錯,帶你去見他們,你會不會緊張?”

林沐點了點頭,“當然緊張了,就怕表現不好,得不到他們的認可。”

沈夢瑾扯了扯唇,“這不就是了,我就是這種心态,你卻覺得你小題大做,我再跟你爸媽熟,那也是以街坊鄰居的身份熟悉,而且我和他們換了身份見面,雙方對彼此的要求可就不一樣了,你說緊張不?”

林沐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是說道:“我爸媽已經認可你了,你不用緊張。”

沈夢瑾不想再跟他掰扯這件事,接着又問:“你爸和你媽分別喜歡什麽香味?”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終于想到了去林沐家吃飯,送林沐爸媽什麽禮物了,送林域生剃須膏,送嚴婉茹精油,但目前還沒有想清楚送什麽香味的。

林沐再次茫然地問:“問這個幹啥?”

沈夢瑾白他一眼,說道:“問你就說,問那麽多幹啥?”

鑒于昨晚惹人生氣的經歷,林沐今天老實了,回答道:“我爸和我媽不挑,只要香味不濃就好。”

沈夢瑾這下心裏有底了,到了廠裏,先是給劉強和周敏麗分配了任務,讓他們繼續監控柑橘精油樣品皂的生産。

因為要送的樣品皂多,現在廠裏的設備比不上後世流水線一體化,現在有好多環節都是人工,産量根本上不去,所以柑橘精油樣品皂得專門騰出生産線來做。

而柑橘精油皂只有一條生産線,目前只能先做樣品皂,把樣品皂做完了再做正裝的精油皂,她唯一慶幸的是他們現在是賣方市場,要不然就這生産效率,在卷生卷死的後世,早就被淘汰八百回了。

劉強對于工作并不抵觸,去車間前,問:“組長,樣品皂的包裝什麽時候能到?”

沈夢瑾:“今天下午就能到,下午再安排包裝。”

劉強拿出巴掌大的記事本,把這內容寫到上面,周敏麗看到了,也跟着寫,而沈夢瑾看到他們的本子欣慰一笑,不管倆人的資質如何,但起碼工作态度很積極。

而等他們離開後,她便開始找原材料制作剃須膏,剃須膏她也不打算做其他的香味了,就把廠裏現有的柑橘精油加上,還能起到保養皮膚的功效,而剃須膏她準備做兩份,給了長輩,她的親親男友也不能忽略了。

而且這款剃須膏做好後,完全也可以量産,這樣廠裏就能多一款熱銷産品了。

做剃須膏,肥皂也是原材料,她把肥皂溶解後,又加入了活性劑,潤滑劑等等,可等她把所有的實驗步驟做了,卡在了乳化的步驟上。

她撓了撓頭,拿起筆在本子上演算化學方程式,可方程式演算了五六張紙,她是找到乳化的方法了,可是這乳化卻要在真空環境中進行,他們廠可沒這設備。

她擡手腕看了看表,已經是上午十點五十分了,她沒時間再磨蹭,拿起自己的資料,便去技術科找楚越。

而楚越此刻正在和王光輝倆人一起測驗他們剛剛研發的香皂,李玲則在拆勞保手套,這勞保手套拆成線,洗幹淨了,能織毛衣,織圍脖,織手套等等,所以職工們用舊用破的勞保手套,也都是寶貝呢,經常看到有人去垃圾堆裏撿。

物資匮乏的年代,老百姓用智慧來改善。

而沈夢瑾她自己也想通過自己的知識,給這個年代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

而那邊楚越則皺着眉頭,眼睛挫敗地看着桌子上的香皂,“這個清潔能力不夠。”

王光輝點頭附和,“這塊布上的油污就沒能洗掉。”

沈夢瑾在一旁聽了之後,上前拿起香皂聞了聞,是玫瑰花味道的,而且香味很濃郁,她不由問:“你們這是添加了多少香精啊?”

楚越:“也不多,我們測驗過了,這香味最受人民群衆歡迎了。”

沈夢瑾問:“這個人民群衆的年齡段呢?”

王光輝:“主任調研的對象五十歲靠上的大爺大媽比較多。”

沈夢瑾笑了笑,怪不得呢,老人上了年紀,嗅覺會退化,他們能接受的香味濃度,肯定比年輕人濃。

她說道:“這個香味可以再淡一點兒,而且我認為這去污能力已經夠了,香皂主要是用來洗臉和洗澡的,不需要跟肥皂一樣的去污能力,那樣反而對人的皮膚不好。”

接着她又跟他們講了适用于人體去污的各種洗護産品的參數,楚越邊聽邊點頭,王光輝邊聽邊用筆記錄,而他記錄的本子和沈夢瑾的一樣,都是用線縫制的巴掌大的記事本。

沈夢瑾笑了笑,她不介意在這方面被模仿,這記事本本來就不是她的原創。

而楚越等沈夢瑾科普完,他這才道:“所以這香皂除了香味之外,都改成?”

沈夢瑾:“除菌抑螨方面,還稍微有點欠缺,另外就是硬度不夠,太軟了。”

楚越朝着王光輝擡下巴,讓他記錄下來,然後才問:“你可是大忙人,來這邊幹啥?”

對于沈夢瑾提議把精油皂用紙盒包裝,再把糊紙盒的活兒分給烈士家屬的事兒,都是一個廠的,他不可能不清楚,對于這件事,他是贊成且佩服的,他沖沈夢瑾比了個大拇指,“你這辦法不錯。”

沈夢瑾笑了笑,“主要是廠長的功勞,要不是他一力支持,這事兒也成不了。”

楚越嘴角抽搐,又來,這丫頭真是随時随地都要拍領導的馬屁。

他不想再聽這些,再次問:“你來技術科幹啥?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沈夢瑾把自己的資料遞過去,說道:“我想做剃須膏,但真空環境乳化,咱們廠裏沒設備,我來想問問您,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楚越接過來資料看了看,然後很遺憾的表示,他也沒辦法,沈夢瑾失望地嘆口氣,“那我只能做成剃須泡沫了。”

楚越雖然沒有解決辦法,但他越看這剃須膏越心動,他也需要剃須的,平常都是用肥皂泡當剃須泡沫的,雖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但是看着這個剃須泡沫,他心裏癢癢,于是問道:“你有樣品嗎?我來試試。”

沈夢瑾從兜裏掏出一個瓶子,很大方地遞給了他,“這個是試驗品,我不清楚功效,您如果不怕它的副作用就試試。”

楚越接過後,說道:“又不是入嘴的東西,怕什麽。”

接着他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來一個T字形的剃須刀,洗了把臉後,拿着剃須泡沫到了鏡子處,把剃須泡沫往臉上一塗,再用剃須刀輕輕一刮,臉上的小胡茬立刻沒了,等把胡須都刮完,用毛巾把臉上多餘的泡沫一擦,然後再用手一抹,一個字滑,仨字滑溜溜,再用眼一瞅,下巴處幹幹淨淨的,真是一點兒胡茬兒都看不見了,就跟那裏沒長過一樣。

以前他自己在家裏刮胡子,總是要留下點兒胡茬子的黑點兒的。

他左右看了看,啧啧道:“這都比得上去理發店刮的臉了。”

沈夢瑾但笑不語,她做這個剃須膏不就是為了省去理發店的煩惱嗎?雖然她現在做不成剃須膏,只能做成剃須泡,但功效還是一樣的。

楚越再次欣賞了自己光滑的臉,這才問:“這剃須泡的成本是多少?”

沈夢瑾在心裏默默地計算了一翻,“不算人工,水電費等成本,就原材料的話,一輸液瓶的剃須泡,成本5分錢。”

楚越看剃須泡的眼睛冒光了,這一輸液瓶的剃須泡怎麽也能用個十來次,這等于是刮一次臉,只需要5厘錢,太便宜了,去理發店一次不僅要理發票,還要兩毛錢呢,有了這個剃須膏,他就能經常在家裏自己刮臉了。

可沈夢瑾馬上就給他潑冷水,“加上人工成本,以及水電費,運輸費等等,這一瓶剃須泡沫要賣的話,怎麽也得兩毛多。”

楚越寶貝一樣地拿着玻璃瓶,說道:“那也比去理發店便宜。”

沈夢瑾再潑冷水,“可保存問題還沒有解決。”

楚越立刻道:“那就解決啊,你說說哪裏有問題,咱們倆商量,如果咱們倆想不出來,就去研究所找人。”

看來這剃須泡沫真入了楚越的眼了,沈夢瑾眼裏有了笑意,她的目的達成了,希望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最遲明天中午下班之前,把剃須泡沫做好。

“叮鈴鈴!”

下工鈴聲響起,本來撸袖子打算開幹的楚越和沈夢瑾面面相觑,咋就下班了呢?今天上午過得也太快了吧。

“那就先吃飯,咱們下午再來。”

楚越沒有選擇不吃飯加班,他說道:“這研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可沒力氣做研究。”

沈夢瑾也明白這個道理,加班歸加班,但是一日三餐得準時吃,沒有好的身體怎麽卷。

做飯浪費時間,去食堂吃更方便,“那我去吃食堂。”

楚越卻要回家,他家裏是現成的飯菜,王光輝和李玲也是回家,等沈夢瑾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劉強和周敏麗回來收拾東西,他們也要回家,沈夢瑾嘆氣,別人都有家,就她孤家寡人,不過沒關系,她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而他們離開的時候,沈夢瑾喊住了他們,說道:“你們下午早點來,跟我一起去技術科咋就剃須泡沫。”

劉強和周敏麗眼睛一亮,“組長,我們能參與研究了?”

沈夢瑾:“別誤會,也就是讓你們打打雜。”

劉強卻激動道:“打雜也能學習。”

周敏麗也跟着點頭,保證道:“組長,我們下午一定會早點到。”

他們離開的時候步伐是雀躍的,他們跟了一個好領導,什麽都肯教他們,還不用他們額外的孝敬,廠裏可是有跟着大師傅的學徒,不提在廠裏跟着師傅鞍前馬後,就是逢年過節的,那禮物都不能少了一點兒。

“咱們一定要好好地幹,不能辜負組長的培養。”

劉強出了辦公室後,邊走邊跟周敏麗說。

周敏麗附和,“我媽也這麽跟我說。”

倆人說着話,就到了宣傳欄旁邊,然後就看到了宣傳欄前面圍滿了人,他們好奇地走過去,扒拉開人群走進去,就看到他們組長又又上報紙了。

不過這次不是沈夢瑾單獨上報紙,而是和郭廠長一起,還有一家不認識的人,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報紙對他們組長的介紹。

說她周末去踏青,遇到了生活困難的烈士家屬,心裏非常難過,便想盡辦法幫助他們,恰巧廠裏又要上新産品柑橘精油皂,而柑橘精油皂的包裝是紙盒,這種紙盒需要人工來糊,不需要技術,也不累,正适合家裏沒有頂梁柱,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的一家人做。

然後她很快就想到了其他的烈士家屬,他們的生活是不是也困難,之後便有了廠裏把糊香皂盒的活給烈士家屬做的決定。

黃記者還特地強調了沈夢瑾說的話,“我們不能讓烈士們流完了血,再讓他們的家屬流淚!”

這句話說的太好了,劉強攥着拳頭,激動道:“我以後要向沈同志學習!”

楚越路過這裏恰巧聽到了這句話,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劉強,他嘴角抽了抽,沈夢瑾這個馬屁精,教出來的徒弟也是馬屁精。

今天的《古城日報》他也看了,到了今天他不得不承認,沈夢瑾這個人能耐,有能力,還會拍馬屁,最重要的是她還年輕,精力旺盛,這樣的人遲早會升職。

不僅他這樣覺得,其他人也是,大家紛紛議論,“沈夢瑾同志的思想覺悟太高了,她說的那句話,我都感動哭了。”

“沈夢瑾同志太善良了。”

而善良的沈夢瑾同志到了食堂,得到了打菜張阿姨的格外照顧,給她盛菜的勺子竟然沒抖,而且那勺子裏的肉片子,竟然比上個人多近一倍。

而古城市的其他人看了報道,認出了沈夢瑾,大家紛紛誇,“這閨女不錯,是個熱心腸!”

而那些受到照顧的烈士家屬,更是逢人就誇,“沈同志長得漂亮,人也善良!”

而林域生和嚴婉茹看到報紙後,心裏那個感慨啊,今年才過去多久,沈夢瑾就頻繁地上報紙,這閨女的能力和品性實在沒得說。

有這麽好的準兒媳婦怎麽能不炫耀呢,林域生拿着報紙去找老朋友下棋,然後故意指着報紙說,“現在的年輕人不錯啊,思想覺悟和能力沒得說,咱們國家有這樣的年輕人,何愁不強盛。”

老朋友叫老黃,他瞅了眼那報紙,說道:“那個小同志是真不錯。”

然後林域生就開始炫了,“這小同志就住我家隔壁,是我家林沐的對象。”

老黃酸了,這棋沒法下了。

而嚴婉茹的炫耀就直接了,她拿着報紙,故意嘆口氣,說道:“這小沈太厲害了,咋就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呢?”

她旁邊的李老師深有同感,“可不就是,我看二高要牛氣起來了。”

嚴婉茹:“小沈和我家林沐處上了,他們再牛氣也牛氣不到我跟前。”

辦公室的老師一言難盡,二高的人牛氣不到她跟前,她卻牛氣到了他們跟前。

這倆人的炫耀還收着,而林沐的動作就大了,他指着報紙見人就說,“這是我對象,我對象上報紙了,哎呀,真是太優秀了!”

然後,然後他就被江躍進領着人給揍了,這家夥太遭人恨了,他們連對象都還沒有呢,在他們面前炫耀對象優秀,這是找打呢,還是找到呢。

可這麽正能量的新聞,沈夢珍和桑家的一家三口看到了,心情就不那麽美妙了,桑源再次在午飯的時候說:“珍珍,你跟沈夢瑾同志是親姐妹,記得多多來往。”

沈夢珍蚊子哼哼,“我知道了。”

抓着筷子的手指關節都白了,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鼓了起來。

如果他們家還算平和的話,沈家人就惱火了,大家好容易才忘記沈家虐待沈夢瑾的事兒,這報紙一登,好容易沉下水底的沉渣泛起,沈家再次活在了人們的口誅筆伐當中。

但沈家人雖然氣地嘔血,但是人家也始終保持着自己的倔強,絕對不向沈夢瑾服軟。

外界的紛紛擾擾,在沈夢瑾看來就是工作成果上的錦上添花,好名聲只能是她工作上的附加題,給她拉分的,最重要的還是工作,吃過午飯後,她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研究工作中。

不過這次他們的工作場地是在技術科,技術科的實驗設備和實驗材料比較齊全。

“劉強,把這個有機鈉鹽提純,周敏麗你把實驗器材洗幹淨。”

沈夢瑾有了助手,一些基礎的操作,便交給了助手做,要不然她培養他們幹啥?

而她和楚越倆人則研究實驗方案,王光輝在一旁負責記錄和整理數據,而李玲沒人管,她自己也不想參加。

一下午五個人忙地團團轉,就是上廁所都是跑着來回,李玲看着撇嘴,“又不會加工資,至于嗎?”

一下午下來,實驗效果并不理想,下工鈴聲響了,沈夢瑾卻沒有下班的意思,不僅她,楚越和王光輝以及劉強和周敏麗也不想下班。

但李玲下班了,她還得回去給家裏的男人和孩子做飯呢,可沒有功夫在這裏跟一群傻子耗。

林沐在外面沒等到沈夢瑾,便過來找,就看到她還在忙碌,“小瑾,你怎麽還在工作?”

沈夢瑾頭也不擡,“我今天要加班,你先回去吧。”

林沐秒回:“我等你。”

沈夢瑾嘆氣,“我還不知道加班到什麽時間呢,你還是先回去吧。”

林沐眉頭皺了皺,還是堅持,“我等你。”

沈夢瑾沒功夫勸他,只要他不打擾她工作,便随便他了。

然後這一加班就加班到了晚上十一點二十分,他們不僅把剃須泡沫的成本又減了兩分錢,使用感也更加好了,泡沫豐富,刮胡子的時候更加順暢了,而且刮過胡子後,拿毛巾擦幹淨泡沫後,皮膚更滑溜了,就跟抹了雪花膏一樣,而且這剃須泡沫還可以加各種香味,真是又便宜又方便。

楚越激動地捧着一瓶剃須泡沫,說道:“咱們這款剃須泡沫雖然不是洗衣膏那樣的獨門生意,但絕對最便宜最實惠,也最好用,廠裏只要生産出來,肯定會跟洗衣膏一忙賣得好。”

沈夢瑾又潑他涼水,“咱們可沒有廠房,也沒有工人生産這個。”

楚越臉色一僵,然後道:“明天咱們去找郭廠長,讓他繼續上上面申請,把咱們廠的廠房都推倒重建,改成四層樓的。”

沈夢瑾遲疑地問:“上面能同意嗎?”

畢竟才撥給他們廠一筆款子,再撥的話,其他的廠該有意見了。

楚越哼了一聲:“咱們有産品怕啥?就是貸款也能還得起。”

沈夢瑾咽口水,所以還是她保守了,所以她以後也要更加敢想才成。

“哈欠!”

旁邊的王光輝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周敏麗沒忍住跟着打,然後是劉強,接着就是楚越,最後沈夢瑾也沒能避免。

楚越伸了伸懶腰後,說道:“大家都累了,都回去好好歇歇,明天我和小沈去找郭廠長要獎勵。”

沈夢瑾緊跟着道:“好好休息,明天等我們的好消息。”

王光輝、劉強和周敏麗大聲地回了一聲,“是!”

等出來廠,林沐把手電筒拿出來照亮,沈夢瑾好奇地問:“你平常随身帶着手電筒?”

林沐:“我們工作時間不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深夜下班了,所以拿着手電筒方便。”

沈夢瑾深有同感地點頭,“那我也得随身帶手電筒。”

林沐皺了皺眉頭,心疼地勸道:“小瑾,一個女同志獨自走夜路不安全,你能不加班還是不加班好。”

沈夢瑾卻沒答應,“這是我的工作,既然做了,我就得把它做好,就像你的工作一樣,我支持你,你也得支持我才是。”

林沐聽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說不通沈夢瑾了,他也知道工作對沈夢瑾的重要性,知道勸不了,既然勸不了,那就想辦法保障她的安全,可直到到了家,他也沒有想到辦法。

等沈夢瑾進了家,他也打開了自己家的門,剛打開,堂屋的燈就亮了,然後林域生披着衣服出來,皺着眉頭,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林沐:“陪小瑾在廠裏加班了。”

林域生這才松了口氣,他不怕別的,就怕這對小兒女在婚前忍不住越了雷池,知道沒事兒後,便說了句,“趕緊歇着吧。”

而沈夢瑾回到家裏,也沒再繼續學習了,吃了一個蘋果墊吧了墊吧肚子,之後洗臉刷牙睡覺。

本來說好第二天,要去找郭廠長說剃須泡沫的事兒的,但是郭廠長竟然不在廠裏,出去開會了。

他們只能等他回來,而沈夢瑾則回去繼續研究,這次她決定研究牙粉,現在大家刷牙雖然用牙膏,但牙膏貴,又不經用,平常用的牙粉,幾分錢或者一毛錢一袋的那種。

她去買牙膏的時候,特地買過一袋,使用感說實話不大好,刷牙刷得不幹淨,還有一種怪味兒。

她決定研究竹炭牙粉,再加入薄荷和氟等,口感好,還能防蛀牙,竹炭又能美白,做出來的話,肯定受歡迎。

不過設計實驗方案之前,她還是得把給林域生和林沐的剃須泡沫,以及嚴婉茹的柑橘精油做好。

做好這個,又開始絞盡腦汁地設計實驗方案,工作起來,時間過得非常快,還沒寫幾個字呢,下工鈴聲就響了。

這次她沒有耽擱,整理了辦公桌後,拿起做好的禮物,便出了門。

林沐接到她,走了一段時間後,突然說了句,“小瑾,我明天要出差。”

沈夢瑾有些不舍起來,問:“要多久?”

林沐:“不清楚。”

沈夢瑾想起這段時間接觸到的烈士,其中就有公安系統的,她突然間就擔心起林沐的安全,她覺得她應該給林沐做點兒防身的東西,那個辣椒水根本不夠用。

然後一路上她沉默到了文化巷,到了林家門口,她這才開始緊張起來,林沐溫聲安撫道:“不用緊張,我爸媽很喜歡你,他們昨兒誇了你一天。”

她本來就不是遇事逃避的性子,沈夢瑾深吸一口氣,沖他笑了笑,擡腿走了進去,而嚴婉茹正在自來水旁邊洗鍋,看到她進來,趕緊招呼,“小瑾來了,趕緊進屋。”

沈夢瑾把自行車停好,挽了挽袖子,走過去說道:“嚴老師,我來幫您。”

嚴婉茹拒絕,“不用,馬上就洗好了,你先進屋。”

沈夢瑾沒堅持,進屋和林域生打了招呼,然後把剃須泡沫給了他,“這是我在實驗室自己做的,您別嫌棄。”

本來打算拒收的林域生,聽說是自己做的,立馬打消了念頭,“不嫌棄,不嫌棄。”

接着就支使林沐倒水,他則負責和沈夢瑾說話,先問工作,比如累不累,以及她提議給烈士家屬安排兼職工作的事,他說道:“這事兒做得不錯。”

沈夢瑾謙虛地抿嘴笑,“比起烈士們,我這不值得一提。”

剛說完這句話,嚴婉茹就進來了,喊了林沐端菜,沈夢瑾也站起來去幫忙,等把菜上齊,她便拿起柑橘精油給嚴婉茹。

嚴婉茹看着熟悉的柑橘精油,笑了,“以前林沐給我買過一瓶,我用的特別好,用完後想買一直買不到呢。”

沈夢瑾但笑不語,接着嚴婉茹熱情地招呼沈夢瑾吃菜,率先用公筷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魚,沈夢瑾接過來謝過,“嚴老師,我自己來。”

嚴婉茹停下動作,便關心起沈夢瑾的生活了,沈夢瑾笑着道:“我現在吃得好穿得暖,一切都好着呢。”

這個嚴婉茹知道,沒多說,很快嚴婉茹就問到了工作,得知沈夢瑾還要教導倆組員的時候,嚴婉茹便開始傳授教育心得,沈夢瑾也跟着補充,她畢竟是經歷過高考的人,雖然沒有教育心得,但有受教育心得,倆人真是越說越投機,林域生和林沐都插不上話。

嚴婉茹越來越欣賞沈夢瑾,看着只知道傻吃傻笑的兒子,便開始催婚,“小瑾啊,你別怪阿姨冒昧,你和林沐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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