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霍禾源感覺今天的無名奶昔有點兒不一樣。
他說不清楚具體哪裏不一樣,總之就是今天晚上和無名奶昔一起打游戲的感受與之前不同。
昔昔換了個英雄,但是手法和習慣明明和之前沒有多大的區別,可是霍禾源就是覺得有些微妙的……奇怪。
他弄不清楚這種感覺的由來,就把這種想法的原因歸結為“今天白天奔現,自己心裏緊張”的原因。
畢竟從戰績上看,也符合無名奶昔一貫的水平——昔昔打中路一向不錯,只不過每局具體的表現還要看具體情況,每一把游戲的結果和隊友、對手以及當時的實際情況是分不開的。
第一把結束,他問無名奶昔還打不打,昔昔沒有回複他。
“喂?昔昔?昔昔你還在嗎?”
霍禾源對着手機問了好幾句。
過了一會兒,無名奶昔的喇叭亮了:“在。”
“昔昔你能開麥啦?”
“嗯,我回屋了,我哥現在不在我旁邊。”無名奶昔道。
“嗯嗯。”霍禾源嘴上應着,嘴角悄悄咧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打游戲的時候聽到昔昔的聲音,心裏就沒來由的開心。他白天雖然見了昔昔一眼,但總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法完全把昔昔和白天見到的那個形象聯系起來。
無名奶昔現在在霍禾源這裏,還是一團融化了的奶色冰淇淋的樣子——無名奶昔用的游戲頭像。
“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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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霍禾源問。
“如果,有人騙你,你會怎麽想?”
霍禾源聽見無名奶昔的聲音柔柔地從聽筒裏傳出來,心裏猛地一緊,第一個想法就是——昔昔不會發現了吧?
可昔昔要是發現了,為什麽不直接質問自己,反而要用這種設問的方式呢。
自己想多了?
“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吧,要看是誰騙了我,又因為什麽騙了我。”
“如果……這個理由比較正當,騙人的人又有難言之隐呢?”
霍禾源越聽越覺得昔昔所說指的應該不是自己這件事情,于是他放輕松了些,回答道:“那我大概率會體諒對方吧,人生在世,誰又能一輩子不說謊呢?”
“嗯……”
“怎麽了昔昔,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霍禾源問。
“沒什麽,就是随便問問。”無名奶昔的聲音低了下去。
游戲的聽筒裏一下子沒了聲音。
“對了昔昔,白天吃飯的時候你手不是燙了一下嗎,現在怎麽樣了?”霍禾源不知道無名奶昔剛才是因為什麽事情問的這個問題,但他能感覺到無名奶昔似乎情緒有些低落,于是找了個話題問起來。
他沒能送成藥,心裏也一直記挂着這件事呢。
“我……受傷了?”聽筒裏傳來無名奶昔有點疑惑的聲音。
“是啊。”
“噢,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夜哥,你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好像不太能吃辣的樣子,是最近嗓子不舒服嗎?”無名奶昔問。
“額……對,最近是有點兒……”霍禾源暗道忘了這回事兒了,紀澤皓不能吃辣,中午他定的那家餐廳肉很好吃,但是辣料也都很足,難為紀澤皓了。
兩人簡單說了兩句白天的事情,各自都暗襯還是少開口——白天不是自己去的,萬一被發現什麽破綻可不好。
于是霍禾源和林樂默契地沒有再提白天的事情,他倆又開了一把,只聊今天晚上的游戲。
只不過打完游戲後,霍禾源抽空給紀澤皓發了條消息,慰問他中午在烤肉店吃辣,辛苦了,改天自己一定要補償回去。
……
紀澤皓晚上自然是沒有看到消息。
因為他和霍禾源吃完火鍋之後,回家早早地就睡下了。
等到看見霍禾源發過來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還是在吃完早飯的時候看見的。
周末,紀澤皓起床後不習慣第一時間摸手機,他一般醒了之後會立刻坐起來,然後呆在被子裏思考一下今天要幹什麽,然後下床洗漱。
周內要上班,手機用來定鬧鐘,沒辦法,醒來的第一件事一定得是關鬧鐘。就算是平時,紀澤皓關上鬧鐘之後也就不動手機了,直到洗漱完穿好衣服,拎包出門的時候才會帶上手機。
一天的開始,他不太喜歡被別人的消息打擾。
尤其今天還是周末。
平時上班沒有自己做早飯的時間,今天有。
紀澤皓洗漱完,打開冰箱,從裏面拿了兩個雞蛋煎了,再加上兩片全麥面包片,就是一頓簡單的早餐。
廚房裏的面包片袋子剛好只剩下了兩片,拿出來後紀澤皓順手把面包片的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吃完早飯紀澤皓順手把放簡單的盤子洗了,把煎蛋的鍋也拎到了水池裏刷幹淨,再把抽油煙機關上。
紀澤皓住的房子有年頭了,受戶型影響,通風不是很好,每次紀澤皓抽油煙機都會多開一會兒,生怕油煙味抽不幹淨,透過廚房那兩扇一動就“吱呀吱呀”的推拉門滲到客廳去。
吃完早飯他才拿起手機來,看見了霍禾源前一天晚上給自己發的消息。
“沒事兒。”他回。
被迫吃辣這件事情當時很痛苦,現在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更何況昨天晚上霍禾源還請自己吃了飯。
回完消息他就放下手機,挽起袖子來準備拖地。
紀澤皓每個周末的必做事項裏,都有給家裏大掃除這一項。
除去必須要去上班的時間,其他時候他喜歡自己在家待着,也希望家裏有個好的環境。紀澤皓平時随手的衛生習慣就不錯,一周下來家裏還是很整潔——但北方城市,但凡需要開門開窗,屋裏總會落灰。
就算不開門開窗,灰塵也會從門窗的縫隙裏面滲透進來。
紀澤皓很在乎這些表面的灰塵。
他先拿掃把把屋子裏都掃幹淨,再洗幹淨拖把,把客廳連帶兩個卧室、廚房和廁所的地擦得幹幹淨淨。每個房間還都拖了兩遍。
他住的這個房子面積不大,一共加起來也就七十多平。
整個房子的裝修能看出來是以前的,這麽多年也沒有動過,個別家具換了新的,比如客廳的電視和廚房的冰箱。
其他的裝潢倒是沒怎麽動過,比如電視後邊那面粉粉紫紫又黃黃的電視牆。這面牆當時裝修的時候應該很豔麗,只是這麽多年過去,再豔麗的顏色也禁不住時間的腐蝕,原本飽和的顏色現在有些發灰,更顯得整個客廳帶着一股年代感。
客廳的小茶幾是木質的,紀澤皓為了拖全整個客廳的地面把它先搬動到一邊,木質小茶幾“吱”了好幾聲,彰顯出它的年紀來。
拖完地紀澤皓又洗了一塊兒抹布,把家裏所有的臺面——餐桌、書桌、電視櫃、櫃子,所有能擦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客廳靠近門口的地方有個靠牆的木色櫃子,半人高,下面被紀澤皓當成鞋櫃用着,上面擱着兩串鑰匙。
一串是家門連帶着家裏卧室的鑰匙,另外一串是辦公室和辦公室倉庫的鑰匙。
每“串”鑰匙上面就兩三個鑰匙,但紀澤皓還是分開把它們放在了櫃子上面的兩個紙盒子裏。
分門別類,他一向做得很好。
這個木色的櫃子頂上,除了放鑰匙,還放了一個相框。
相框裏面是一家三口。
能看出來,這照片的顏色就像是客廳裏那面褪色的電視牆,一看過去只感覺像是隔着時光。
照片的畫面也不是很清晰,和現在時代相機拍出來的那些照片沒法比,一看就是很多年前那種老式機子拍出來的。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拍攝地點在一個嘈雜喧鬧的旋轉木馬前,雖然隔着很多年的侵擾,也能看出來照片裏一男一女長得很好看。男人帥氣英俊,女人美麗逼人,他們肩膀緊緊地靠在一起,女人的手攬着男人的腰,而男人的胳膊上抱着一個懵懂的小豆丁。
那小豆丁看上去不大,也就一歲多的樣子,拍照的時候眼睛半眯不眯——這個年紀根本玩不了旋轉木馬,所以倒是也能理解為什麽這個小孩明明身處旋轉木馬的誘惑前,卻仿佛睡神附了體,眼睛恨不得下一刻就合上。
能看出來,小兩口感情很好,孩子根本沒到來游樂場的年紀,除了倆大人想要借着孩子的由頭來游樂場玩,應該也沒有什麽別的原因。
紀澤皓先是擦完了櫃子面,然後去衛生間洗幹淨抹布,再回來把相框拿起來,仔仔細細地把前後上下,所有相框的邊緣擦地幹幹淨淨,擦完之後,還抽了兩張紙巾,把相框玻璃上的水漬擦幹。
弄完這一切,他才把相框平整地擺回了櫃子上。
紀澤皓擦完後,又看了那照片幾秒。能看得出來他很珍惜這個相框,要不然也不會擺在門口,每天一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
——該出門買菜了。
他想。
每周紀澤皓晚上回來都會自己做飯,順帶做上第二天中午的飯,帶着飯盒去單位吃。一周一補給,上周補充過的冰箱現在除了雞蛋已經沒剩下什麽東西。
他沒有在那相框前站多久,就換了身外出的衣服,拿着鑰匙出了家門。
這個周末雖然有點兒小插曲,不過周日還是回到了紀澤皓熟悉的節奏中。
打掃屋子、列清單買菜、回去還要把衣服洗上,搭配出下一周每天出門穿什麽,可以節省通勤日早上出門的時間。
買完菜回去可以做自己想吃的菜,還能看自己被安利到的綜藝和劇集。
紀澤皓很喜歡自己這樣的周末,他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心裏很踏實。
——他已經這樣獨自生活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