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紀澤皓的确在加班。

而且是因為他拒絕了白天大組長“晚上一起去見客戶”後,莫名其妙安排給他的加班。

來公司幾個月了,他怎麽也對公司的工作內容有了基礎的了解。

他們部門做技術支持,既不是售前也不是售後,和“甲方”能産生的聯系微乎其微,紀澤皓實在是不知道要見哪門子客戶。

他想起了進辦公室之前,劉姐跟他說的那句“大組長作風不太好”。

“大組長,和客戶見面應該用不上我這個實習生吧?”

于是他對孫德明這樣道。

“小紀,我剛才不是說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不要只盯着眼前,不要光看眼前的工作內容,能見到甲方,談好了就是你以後的人脈,這都對你自己以後有利。我知道你可能不适應是吧?那我就給你點時間考慮考慮,沒關系。”

孫德明,也就是大組長,笑得一臉和氣,這樣對紀澤皓道。

……

紀澤皓從辦公室出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旁邊的劉姐側過身來,小聲問他聊得怎麽樣。

紀澤皓此時算是明白為什麽自己進辦公室之前劉姐猶豫着給他警告了,裏面這位剛從國外回來的大組長實在不是什麽好人——雖然只匆匆見了一面,但無論是言行還是他說的話所表達的意思,都讓紀澤皓感覺到渾身不适。

紀澤皓簡單把最後孫德明讓他一起去“見客戶”的事簡單和劉姐說了,劉姐立刻有些緊張地湊得更近了些,拉住了他的衣服邊:“你可別去。他外派前,那時候也來了一批實習生,其中有個女孩子長得很好看,大組長也提過這樣的要求。後來沒人知道跟他出去發生了什麽,只知道那個女孩子後來辭職了,她的家人說上司為人不正鬧到公司來了都。”

紀澤皓皺了皺眉頭,想也知道沒發生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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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他問。

“沒有然後了,大組長聽說是和公司上邊兒的人有點兒關系,這件事情就被壓下來了,公司是賠了女生錢還是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劉姐道。

她嘆了口氣:“咱們組長雖然平時盯着咱們出勤嚴格了點兒,沒事兒也喜歡打聽別人家裏的情況,但是比起這個大組長來說,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外派前幹的那些事兒,公司老員工都多多少少知道些,那些來的實習生……我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回來,你還沒轉正,留心着些吧。”

“好。”紀澤皓點了點頭。

劉姐說完,本來要轉過去,卻又跟想起來什麽似的回身叮囑紀澤皓:“該拒絕的一定要拒絕,咱這就是一份工作,沒什麽大不了的,知道嗎?”

本來紀澤皓被孫德明整的挺煩的,被劉姐這麽一叮囑反而有點兒想笑——劉姐還真是把他當年紀小的孩子,事事都想照顧照顧。

也确實,劉姐是他一開始進公司之後分配的“導師”,老員工帶新員工一對一,紀澤皓被分到的就是劉姐,所以工位就在她邊上。

“嗯嗯。”他應道。

“對了,周六我不是在電影院碰到你了嗎?你那個男朋友看起來就帥。”劉姐沒有提紀澤皓當時獨特風格的裝扮,而是認真給他出主意:“要不你就跟大組長說,晚上你男朋友有別的安排,說他來接你,這樣也能告訴大組長你有對象了。”

紀澤皓欲言又止:“劉姐……那不是我男朋友。”

劉姐一愣,很快又道:“不是也沒事兒啊,就是個托詞,先把這茬過去了,也算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她是知道這位大組長為人的,之前的實習生又鬧出過不好的事情,劉姐帶了紀澤皓幾個月,是真挺喜歡這個小孩兒的,生怕又被孫德明嚯嚯了。

“嗯……”

紀澤皓沒法跟劉姐解釋自己和無名奶昔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眼下這種情況他就算是找霍禾源幫忙也不會找無名奶昔來,這太怪了。

不過劉姐也确實是為了他着想,是在幫他出主意,所以紀澤皓點了點頭,承了這份情:“好的劉姐,我想想吧。”

“對了,晚上這個邀約肯定不能去,但是你找的理由也得是一個合理正當挑不出來錯的,大組長這個人挺小心眼的,以後會不斷找你麻煩。”劉姐又叮囑了一句。

“好的,明白了。”紀澤皓這樣道。

這确實是個很有用的提醒。

于是紀澤皓在下午上班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到了大組長,委婉地表示自己酒精過敏,可能沒有辦法參加酒局。

孫大組長表示不喝酒也沒關系。

“不瞞您說大組長,我這個人笨嘴拙舌,計算機是我的本行,在電腦上敲代碼沒問題,要我見客戶這種事我做不來,以後可能也不會想要借用您的人脈幹些什麽。”

于是紀澤皓直白道。

他大多數時候習慣于粉飾太平,就算和朋友相處時也一樣,能過去的事情就他過去,紀澤皓不會糾結太多。但一到涉及到自己原則的事情,那些簡短的、直白的話會直接從嘴巴裏冒出來。

就像上午劉姐叮囑紀澤皓不要直接拒絕,找一個讓雙方面子上都過得去的理由“委婉”拒絕大組長就好,紀澤皓也這樣做了。

他不想麻煩別人,所以扯謊說自己酒精過敏,但這個理由顯然目前在大組長面前行不通,孫德明根本就不在乎紀澤皓是不是酒精過敏。

于是在那一刻,紀澤皓心裏又一句“去他媽的,找什麽理由,他就是不想去。”

當然,最後說出口的話聽上去很客氣,已經是他用理智粉飾過修辭的表達了。

孫德明聽完紀澤皓的話,臉上依舊挂着他那僞善的笑容,對紀澤皓道:“好,沒關系,我上午就說了沒關系的,只不過你還沒有嘗試就斷言自己不行,這讓我覺得有點兒遺憾。”

他話是這麽說的,事兒卻沒這麽幹。

紀澤皓在工位上忙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組長過來了,說上邊臨時派了個任務,得紀澤皓辛苦加一會兒班。

組長姓馬,按理來說,孫德明是他的直屬上司。

紀澤皓只得應下,加班幹活兒。

是以霍禾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處在馬上就要把工作處理完的情況,回家心切,沒心思和霍禾源講電話。

那工作并不緊急,紀澤皓能看得出來。

這幾個月,他已經能對自己手上各種類型的工作進行分類了,什麽是緊急的什麽是不緊急的,他能看出來。

組長,大組長也知道他能看出來。

這不過是一種“懲罰”。

……

霍禾源周一沒能給紀澤皓打成電話,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想和他聯系一下,說周末的事。

可這通電話一直沒能順利接通,紀澤皓每天都在忙。

霍禾源就納悶了,紀澤皓這個月薪幾千的工作為什麽會忙成這樣?

直到周五,紀澤皓主動聯系他,打過來了電話。

通話內容也很簡單。

“上司為難,速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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