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哥哥
哥哥
饒是付臻,也不禁被這動靜吓到,畢竟這麽誇張的場面發生在自己身上,屬實是難以保持淡定。
從大門裏面,徐徐走出來一個身穿燕尾服的老人,滿頭白發,卻相當不服老,鼻梁上戴着單片眼鏡,充斥着時尚弄潮兒的氣息,優雅至極。
付臻根據記憶,知道這位是謝家的管家,的确很符合古早豪門管家的刻板印象。
老管家露出看小輩經典的慈祥微笑,“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因為你離家出走,老爺夫人已經很久沒有睡好過覺了。”
付臻:“……”
哪怕知道是受世界影響,以及在謝家一直被當成女兒養的原因,聽到“小姐”這個稱呼,付臻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繃住。
這對一個沒有女裝癖的普通男性來說,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心理挑戰。
他強作鎮定道:“叫我付臻就行。”
老管家瞬間眉開眼笑,“好的臻臻。”
付臻:“……”總比二小姐好。
跟着管家走進門,入眼的就是巨大的噴泉,一尊白色雕像立在噴泉後面。
付臻看了兩眼,沒認出雕像是哪個人物,只跟着管家繼續向裏走。
沿途是各色各樣的花花草草,如果不是不合時宜,付臻還真想停留下來欣賞欣賞。前花園彎彎繞繞,大得有些讓人找不到路。
付臻突然短暫地理解到了有錢人的煩惱:就算打車到家門口,那都還得走上十分鐘的路。
徐也聽說付臻要回來,老早就在客廳等着了。
她催促旁邊氣定神閑的人:“你去外面看看人到沒有,按時間來說,應該快來了才對。”
被催的謝家家主謝風放下手裏的差,安撫自家老婆道:“快了,管家已經叫人去接阿臻了,你不要心急。”
徐也生氣地拿胳膊肘捅他,“我都三個月沒見到我的乖乖阿臻了,都不知道他現在是胖了還是瘦了,我能不挂念麽?”
她話音剛落,客廳就走進來人,她眼神一亮,從黃花梨交椅上站起來,卻見是謝雅松走了進來。
徐也又蹭地坐回去,謝雅松看他的媽媽的表情,明明嘴上一句話沒說,但表情卻是把嫌棄說盡了。
他扯了扯唇,讓出跟在身後的人。
付臻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也僅僅是記憶,并沒有實際和謝家父母相處過,略帶生疏地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話,徐也卻是直接濕了眼眶,再次站起來走過去,“……讓我看看,真的瘦了,比起你哥哥,真的瘦了大半個身子。”
她問道:“你現在多少斤?”
付臻感受到徐也的熱情,心下松了口氣,随口答道:“上次量大概是122左右。”
徐也搖搖頭,“太瘦了,你哥有143斤。”
說着,她将話題挪到謝雅松身上,“雅松,你最近是不是有點胖了?”
身高186,标準男性身材的謝雅松:“……”
徐也沒再糾結體重,只是在吃飯的時候給付臻瘋狂夾菜,裝白米飯的小碗成功堆起了一座小山。
徐也語氣輕松道:“今天特地吩咐王媽做的你愛吃的菜,多吃點,多長點肉。”
向來擅長随機應變的付臻,面對徐也毫不遮掩的愛,難得有些無所适從。
這頓飯吃得不算熱鬧,但也算得上其樂融融。
徐也看向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謝風,皺眉道:“阿臻回來了,你也不知道說兩句?”
徐也聞言放下筷子,下意識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這幾個月你離家出走,我們找了你很久,你到哪裏去了?”
付臻吃飯的筷子一頓,有些不明所以,一時間沒吭聲。
原主的記憶他都繼承了七七八八,但唯獨在原主高考完後的暑假三個月,他沒有任何記憶。
他根據書中劇情,知道原主是謝家養子,因為犯了錯被謝家厭惡,也就和謝家斷了往來。
但現在看謝風話語間的意思,似乎并非謝家想抛棄原主,而是原主主動離家出走,單方面斷了和謝家的聯系。
如果不是因為原主就讀了聖羅蘭學院,正好和謝雅松一個學校,恐怕謝家還聯系不上他。
原書劇情只一筆略過說原主犯了錯,但原主具體犯了什麽錯誤,付臻不得而知。
謝風見他不說話,以為是不想說,有些生氣道:“算了,過去幾個月你幹了什麽,我們就先不談,既然已經回來,就向你哥哥道個歉,這個事就過去了,我們就當做沒發生。”
徐也将筷子放下,狠狠地瞪了謝風一眼,“我讓你開口說話,沒讓你說這個,嘴巴不會說話那就閉着,阿臻才剛剛回來你就找他麻煩……你真的氣死我了。”
付臻不明所以,但大概知道或許原主犯的錯誤和謝雅松有關。
眼見徐也即将和謝風吵起來,他适時開口道:“爸媽,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謝風應了一聲,面色嚴肅道:“把剛剛的話對着你哥再說一遍。”
付臻擰眉,徐也聽不下去了,“行了,那麽一點小事,非要鬧得這麽難看?”
謝風也跟着急了,吹胡子瞪眼道:“你不知道我們家最忌諱這種東西,付臻他居然對雅松用……”
“不用了。”
謝雅松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筷子,神色冷淡地一掃衆人,“我不用他的道歉,既然是一家人團聚,就好好聚着吧。”
謝風徐也兩人聽着他說一家人團聚,又看着他最先離開餐桌上樓。
一頓飯終究是不歡而散。
徐也心情有些遭,但還是拉着很久沒有見過面的付臻聊了很久,直到晚上升起一籠圓月,才不舍地放他離開。
付臻得以休憩,跟着家裏傭人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屋就被房間裏的東西連連驚住。
房間是充滿少女心的粉色,整體裝潢都是各種各樣的粉色,付臻甚至難以從這個房間找出一點別的顏色緩解眼睛疲勞。
認命地接受了原主是個粉色愛好狂魔的設定,他開始翻看周圍的東西,希望能找到一點原主犯了什麽錯的線索。
原主不像尋常男生一樣喜歡手辦、球鞋、樂高之類的玩具,反倒是攢了很多毛絨玩具之類的。
并且在這些毛絨玩具中間,都或多或少地擺放一些相片。
這些相片四散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幾乎一入眼就能瞧見,很難忽視,彰顯着它們的存在感。
相片有的是家庭合照,有的是他和謝雅松的合影,甚至還擺放着謝雅松的單人照片。
付臻随手拿起鑲嵌着謝雅松照片的相冊,看着照片裏淺笑的人,他若有所思。
于是謝雅松推門走進付臻房間時,就瞧見對方在拿着照片看。
他眼角微提,有些諷刺道:“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在僞裝麽?”
付臻聞聲看過去,手微微握緊相框,淡聲道:“什麽意思?”
謝雅松直接将對方這句話當做裝傻充愣,直接無視,轉頭打量一圈付臻的房間,像是被這些照片刺痛,又像是有些惡心,面露嫌惡道:“你最好早點叫人把這些照片收起來,不要讓我看到第二次。”
付臻難得真誠地和他提建議,“你不進我房間,就不會看到了。”
謝雅松察覺到他這句話之下的攻擊性,冷笑一聲,“終于不裝了?不願意玩兒兄友弟恭的戲碼了?你以前不是最愛纏着我,一天天哥哥、哥哥地叫麽?現在怎麽又不裝了?”
付臻不明白一向冷言冷語的謝雅松,為什麽突然情緒外露,口出惡言。
只是吃了一頓飯,就受了這麽大的刺激?
付臻不解,只能按兵不動,不表露任何情緒。
但在謝雅松看來,就是他的好弟弟毫不在意,死不悔改,所以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謝雅松生理性地有些想吐,極其嫌惡道:“付臻,你虛僞得讓我惡心。”
付臻看着對方說完這句話,随後毫不猶豫地走出房間。
空調的冷風還在呼呼工作,手裏握着的相框染上一層冷意。
付臻面無表情,若有所覺地拆開相框,取出裏面的相片,翻到相片背面。
只見原本應該空白的相冊紙背面,用黑筆寫滿了謝雅松的名字。
密密麻麻,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筆一劃寫得相當工整,可見十分用心。
但一排排整齊的字,卻又被一個個依次畫上紅叉。
黑色的字是懸浮無力的,印下的痕跡很淺,甚至因為時間的原因有些褪色,但紅色的叉卻力透紙背,在相片紙更加顯眼。
紅色的叉刺穿黑字,付臻盯着相片背面看了兩分鐘後,毫無波瀾地扔進了垃圾桶。
他還準備找一找這個房間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手機鈴聲便突兀地在房間響起,打亂了他的行動。
他沒看來電顯示随手接起,就聽見花夏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語氣透露出明顯的慌張。
“付臻,你怎麽沒有告訴我,你要送飯的對象居然是龍潛啊!他現在這幾天死纏着我,非要讓我做他的跟班,我現在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