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茫茫人海各自擁擠

茫茫人海各自擁擠

你說H城大嗎？其實不是很大。小的阿慢一個路癡後來都能分得清東南西北了。

你說H城小嗎？其實也真的挺大的。大的不過小小的城市，阿慢和王盡再也沒遇見過。後來回到老家那個小城的時候，在學校的後門，阿慢一眼就看見了王盡，下意識就躲開了。後來過了很久，阿慢才知道當時王盡也看見了自己。後來阿慢夢見過很多次，都是王盡迎面走來，自己要麽轉身躲開，要麽轉彎走進旁邊的店裏，要麽低下了頭，總之，連夢裏也沒有好好在見過一面。

更別說在S城的葉宋和F城的小唯。葉宋寒假回到老家，那個小城的時候，約了小唯看電影，小唯赴了約。葉宋買了五張電影票，自己在最左邊，小唯在最右邊，中間隔了葉宋最好的那三個兄弟。也許葉宋那天想說什麽，但他什麽也沒有說；也許葉宋那天想做點什麽，但他什麽也沒有做。

後來大家就在茫茫人海裏各擁擠，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新的生活圈子有新的人進來，自然也有舊的人出去。在人來人往中，也各自擁擠。

那時候阿慢想，王盡大學時期應該依然是個風雲的人物吧，球場上一定很招大學時期的女孩子喜歡，他終于可以不再顧忌地玩英雄聯盟了，他一定很開心。也終于可以離開被管的很死的家庭束縛，離開了高中時候，老師的嚴格管教。不知道他最重要的人和他後來怎麽樣了。其實阿慢知道他們沒什麽，吳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前不是，那會不是，以後也不是，阿慢知道他們不會發展成戀人，阿慢比誰都知道。盡管後來聽說他們一起用吳喜歡的安東尼的兔子做頭像。吳也跟林說過，王盡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很缺愛的人的人。阿慢只是介意，自己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人。

是啊，所以阿慢總是在敏感的覺察到王盡發生了一些小事情的時候，用小號陪他聊天，生怕他再不快樂。每當覺得他不快樂，阿慢就會想起來那個夏天，王盡躺在回家路上的地上，給自己打電話說，自己好累啊。阿慢想，再也不要讓他有那樣的時候了。

盡管王盡并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小號，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複。阿慢用小號問起過王盡前女友的事情，王盡很少提起前女友。只是有一次說起，“我覺得她對我不太好。”

阿慢很無力，阿慢從來沒對一個人那麽好過，也從來沒想過對一個人那麽好過。總是擔驚受怕他過得不好，總是希望他過得好。努力為能走下去默默付出努力。板着臉在心裏驕傲，板着臉在心裏心疼。阿慢後來看《請回答1988》的時候，覺得自己就是正煥。在門口系了一百次鞋帶等德善的正煥，每天開着燈等德善回家的正煥，被德善可愛到偷偷笑的正煥，在門背後聽到善宇拒絕德善後偷偷笑的正煥，偷偷付出但是到最後一集也猶猶豫豫不敢說出口的的正煥。甚至王盡說自己的腿很好看，不喜歡自己穿夏天的短褲短裙，阿慢在畢業旅行的時候三十多度都穿着長褲，阿慢後來想想自己都覺得神操作。1988最後德善也不知道正煥的喜歡，現實中也一樣，王盡也不知道阿慢的喜歡。

後來，葉宋參加了他最喜歡的運動會，代表學校參加了省運會。後來順利考研，上了河海大學的研究生，再後來他女朋友也在後一年考上了河海大學的研究生。如果葉宋不是小唯的前男友，其實阿慢還挺欣賞他和女朋友的勵志過程。葉宋後來，變成了懂事貼心的二十四孝男友，不再跟別的女生暧昧，異地戀時候也是一有空就去看女朋友。但是阿慢再也沒見過，葉宋高中時候憨憨的笑，後來即便是運動場上也再也沒有見過葉宋那麽純粹和真正的笑容了。

大二寒假，葉宋又叫上了那三個好友，約了小唯去吃火鍋。吃完飯後，四個人一起送小唯回家，那天下着雨，在小唯樓下，葉宋想抱抱小唯，可能，是告別，是愧疚，也可能是因為成長後再也沒有那種小別扭。阿慢不知道，阿慢沒有再去問過。阿慢只知道，那天葉宋走後，小唯在自己家樓下坐着哭了很久。

很快，小唯在那個寒假裏認識了老何，也在那個小城。老何是個攝影師，在北京飄了十年，拍過很多節目，拍過很多名人，扛着相機去過很多地方，在北京待了很多年。小唯主動追了老何，他們順其自然走在一起。

剛開始的時候阿慢以為小唯和老何不過是談談戀愛吧，沒想到大三實習的時候，小唯去了北京。小唯那年生日的時候，老何帶着小唯最愛的四葉草項鏈從北京飛到了F城。

畢業後，老何求婚了，阿慢看着小唯說“我願意。”。

阿慢也發了朋友圈，“她說，她願意。”

阿慢知道葉宋能看見，知道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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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阿慢在公衆號裏這樣寫道：“ 跟你們分享一個故事吧，這一年來，我唯一一次，淚流滿面，是我聽到一句話，小唯在她婚禮後一周的一天晚上，跟我說，她把給Y的請柬放在抽屜裏，到婚禮那一刻也沒有送出去，她共工工整整把自己和新郎的名字寫在請柬上，再在封面上寫了Y的名字。那一刻，是我覺得這一年裏聽到的最悲傷的話。沒錯，Y是小唯的前任，我的悲傷來自于我對他們的點點滴滴的熟悉以及他們年少感情裏所有的稚嫩與雀躍的目睹。然後我問，你牽着新郎的手踩過紅毯的時候腦子裏想到Y的臉了嗎還好她跟我說，沒有，腦子裏是空白的，不然我大概那天循環的《趁早》，要循環到天亮。但是婚禮前幾天，她夢到了Y和女朋友也要結婚了，她哭了，Y問她，你忘了我了嗎小唯說，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