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笑一笑
笑一笑
他們回閣，遺怨閣還是老樣子，對聯窗花什麽都沒貼。
商藤吩咐小梨把紅糖糕和雪球帶過來的同時拿點對聯燈籠什麽的過來。
小梨一回來，她就在門邊貼對聯，順便布了幾個燈籠。
商藤踩在凳子上，貼着橫批，她斥責魏郢，“過年怎麽不貼對聯呢，冷冷清清的。”
魏郢扶着凳子，怕她摔了，“是，公主想貼就貼。”
商藤跳下凳子，又去貼窗花，“還要放鞭炮迎新年！督主您不會根本沒囤炮竹吧？”
紙窗很大，商藤一個人貼不上，魏郢擡手替她貼好最上邊的部分，“這就讓黑鸮去取。”
黑鸮連連點頭，快速抱回來一堆炮竹。
商藤布置完外邊，就進了閣裏。
二樓開了扇窗。
紅糖糕正擺在桌上，雪球跳上去嗅了嗅，叼走一塊跳回地上嚼了幾口。
商藤蹲在地上看它，“貓能吃紅糖糕嗎？”
魏郢：“不清楚。”
雪球撲了撲爪子，嘴裏沒停過。
突然，雪球幹嘔了幾下，哇哇吐了。
商藤皺起眉，難不成有人趁她不在下毒了？？
魏郢不以為意地撚起一塊放進嘴裏，片刻後也微蹙起眉。
商藤大驚失色，急忙說道，“雪球都吐了你還吃！吐出來呀！”
過了一會，魏郢眉頭重新舒展，慢悠悠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太甜了。”
“你不怕我下毒啊！”商藤急得臉都紅了，心有餘悸。
魏郢挑眉，“量公主不敢下毒。”
“我不下毒，別人想毒我怎麽辦？我給你你也吃嗎？”
商藤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麽着急，說話都快說不清楚了，但在魏郢眼裏，好像看出了一點點關心的意思？
魏郢本想說毒死了便死了，開口時卻變成了，“下次不會了。”
商藤被他說得一怔。
他在服軟！？
天啊，地啊！！
世界上最無敵又偉大的商藤的攻略計劃前進了一大步啊！
商藤瞬間就笑起來了，也不生氣了，湊過去親了一口魏郢的臉。
剛上樓的白雀一只腳停在空中，看着伺候在兩位主子身邊的黑鸮和小梨頭都低得要掉地上去了，不知該上還是該撤。
商藤很激動，激動到很晚，不僅因為魏郢說的話，還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過節。
她洗浴後坐在榻上，趴在窗邊俯瞰皇宮。
三樓本也不高，但遺怨閣每層樓的間距修築得很寬，這麽一下來，三樓倒也足夠她看風景了。
魏郢洗浴完上來，只着了一件寝衣，他走上來就看見商藤把窗牖大開，吹着冷風。
他上前将被子掀開，搭在商藤身上，“冷不冷？”
商藤晃着自己腦袋玩，“不冷，屋子裏有暖爐很暖和。”
魏郢坐在她身旁，同她一起看外邊，外邊很亮，每一處宮殿每一處道路都燈火闌珊，大家都在守歲，沒一個睡下的。
商藤問道，“還有多久到明天？”
“還有一刻吧。”
商藤點點頭，繼續看外面。
魏郢不解，“外邊有什麽好看的？”
商藤指了指遠處的鴛鸾殿，“督主您看，掌印又偷偷跑到卞才人那裏去了。”
其實她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到一個小黑點偷偷摸摸地潛進鴛鸾殿側殿。
她又指了指禦花園，禦花園離這邊更近，倒是看得清楚那獨屬于皇帝的龍辇，“父皇又帶好多個妃嫔在外面瞎逛。”
商藤噗一聲笑了出來，因為她看見比禦花園還要近的燈螢殿外面站着一大堆人，為首的粉衣亮眼，“昭平郡主又來找藤兒了，可惜藤兒不在燈螢殿。”
昭平郡主拍了拍門，無人回應，摔袖憤憤而離。
商藤笑倒在魏郢身上，被子從她肩上滑落，魏郢又替她掖上去。
魏郢盤坐着，商藤躺在他腿間。
她身上一僵，意識到這個動作離魏郢的殘缺太近了，便呆呆地坐起來，小心地去觀察魏郢的表情。
魏郢沒什麽表情變化，他将手伸進她的後發，五指梳着那柔軟的發絲。
魏郢道，“怎麽不說了。”
商藤松了一口氣，重新揚起笑，靠在魏郢的肩頭，“藤兒說累了。督主為什麽不笑啊？”
霎間，黑幕中綻開五彩紛呈的煙花，鞭炮齊鳴，不僅宮裏熱鬧，宮外也歡快極了，萬家燈火通明，華燈初上，一片火樹銀花。
“督主，新年快樂！”商藤看着魏郢的眼睛，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此刻只映着她一個人。
“新年快樂。”魏郢道。
商藤用手在魏郢臉上擠出一個笑，“笑一笑呀。”
魏郢把上她的手，将她的手從臉上挪開，她的手冰冰的，為了看點風景偏要說自己不冷。
随後他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商藤也不太看得出來他是不是真心笑的，她只覺得魏郢很好看，笑起來也很好看，和冷臉的他完全不一樣！
商藤歪起腦袋，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督主多笑笑嘛，明明很好看。”
魏郢不想笑，也不想看到阖家歡樂的景象，甚至讨厭，但他不太想讓商藤知道。
他不作回答，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這一吻停留了片刻，商藤能感受到自己唇上一點餘溫。
唰一下，商藤大腦一片空白，愣坐着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她兩手捂上臉，臉跟燒起來了似的。
但她清楚地聽得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跳的很快，幾近雀躍的情緒湧上心頭，腦海裏反複回放剛剛的畫面，她沒有閉眼，魏郢也沒有閉眼，四目相對，彼此眼裏只有彼此。
她……是在高興嗎！？
商藤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魏郢舔了舔唇，似乎還在回味，商藤身上香香的，嘴上也是甜的，還是軟軟的。
和紅糖糕那種齁甜不一樣。
他看着商藤這紅得要滴血般的臉蛋，有些惡劣地笑了笑。
商藤大腦還在宕機。
魏郢把她推倒在床上，給她掖上被子，又伸手去關了窗，吹滅了燈。
黑暗中，商藤只聽到魏郢說，“睡吧。”
商藤因她的想法而呆滞住，也不知過了多久魏郢才聽到她睡着時輕緩的呼吸聲。
魏郢在夜裏看得清楚，他确定商藤睡着之後，穿了件外衫去地牢。
地牢，陰冷潮濕，即便是冬天也沒有暖爐，更沒有什麽厚被褥。
一位面布溝壑，長□□詐的老者坐在一間牢獄中，正喝着烈酒，醉得眼迷離。
他一副油燈枯盡的模樣。
老者一看見魏郢走進來，就打趣道，“我以為督主是再不願過來見一見敘一敘呢。”
他聲音尖銳，比女人的聲音還要細，年老色衰，說起話來聲音很刺耳。
魏郢扔給他一床被子，“別凍死了，咱家要你在這兒生不能死不得。”
老者喝了一口酒，悵然若失，“魏郢啊，師父後悔了。”
魏郢沉下來臉，那股暫消的戾氣又彌了上來，“又想耍什麽花招，反正你是這輩子也不出去這裏了。”
魏郢說完就笑出來了，笑得挑釁又嚣張。
老者也跟着笑，瘋了似的狂笑。
*
翌日，雞鳴響，曙光照耀，商藤起床用膳，腦子裏還在播放昨夜的畫面。
不對吧，她那麽興奮幹嘛？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吧！
商藤終于想明白了，正了正神色，給自己喂了一口飯。
魏郢心情很好，肉眼可見的好，連雪球跳到他身上他都沒丢他。
商藤吃完飯，魏郢遞給她一個小錦盒。
商藤疑惑問：“這是什麽？”
魏郢：“壓歲錢。”
商藤微睜大眼，過年宮人會得到一份燈錢，相當于壓歲錢了，連她也有！
她很是意外，“我也有份？”
魏郢緩緩點頭。
商藤欣喜若狂，泛起笑意，“多謝督主！”
她打開錦盒，盒裏躺着好幾個閃閃發光的金元寶。
天哪！
你好壕！
商藤覺得這些天的谄媚攻略簡直物超所值。
魏郢還有點事，跟她辭別後徑直上了街。
他數了數，今天該死的人還不少呢。
商藤用完膳回燈螢殿，昭平郡主又蹲坐在殿門。
商藤：“？你幹嘛？”
昭平郡主看着她從遺怨閣那邊走來，邪惡地笑起來，“本郡主要和你決一死戰，你不接戰本郡主就把你溜去魏郢那兒的事說出去。”
商藤眼角一抽。
你敢威脅我！
商藤讓小梨保管好小錦盒，上去和昭平郡主掐了一架。
兩人扭打成一團，昭平郡主氣不過，抹了她一臉雪。
來找商藤的陳弦腳步一滞，“怎麽玩得滿身雪？”
商藤和昭平郡主異口同聲道：“誰和她玩了！”
商藤：“她欠打！”
昭平郡主：“商藤欠打！”
陳弦站在一旁觀看她們掐架，沒多久，被迫加入了她們的決一死戰。
昭平郡主說的決一死戰，就是掏出商藤那副木牌，拉着她們打了整整一天的牌。
輸家的丫鬟就紮馬步。
三位丫鬟感覺很無奈。
商藤覺得，這個世界不僅有一個能讓她捏一晚上肩的變态魏郢，還有一個能打一整天牌還孜孜不倦的變态昭平郡主。
這牌一直打到天黑，打得商藤想吐。
昭平郡主揚言還能繼續，鳶花求她不要打了，真的沒力氣紮馬步了。
陳弦打得輕松，還是基本沒輸過。
商藤默默為她豎起大拇指，果然是女主，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