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明白

第六十五章 明白

等他抑郁症痊愈,他再回來找顧瞻,到那時顧瞻不必為了照顧他分神,他也能同顧瞻一起面對。

楊氤除了身份證和一些日常用品,其他什麽也沒有帶走。

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顧瞻趕回來,推開房門的那一刻,心便涼了半截,他沒有看到楊氤。

顧瞻的手止不住地抖,摸出手機想給楊氤打電話,一條消息正好彈出來。

【一個月,給我一個月,我還你一個健康的楊氤。】

眼淚奪眶而出,顧瞻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楊氤沒敢回自己家,他特意從網上查了眼前這家酒店不是花元底下的,這才放心進去。

包被扔到櫃子上,楊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一直在酒店待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要是想治好抑郁症,得去醫院找醫生,靠他自己基本不可能成功。

他不想離顧瞻太遠,可碧海厲害的醫院就那麽幾家,楊氤就算有心躲,也早晚會被顧瞻找到。

他給顧瞻發那條消息,就是希望顧瞻別來找他,等他痊愈,自會回去的。

床單濡濕一片,明明上午他還跟顧瞻保證,以後不會再鎖門,不會再讓顧瞻找不到他。

結果下午人就跑了,顧瞻很着急吧。

事實上,顧瞻已經快瘋了。

顧瞻動用了這兩年積攢下來的所有人脈,已經快要把碧海翻個底朝天。

楊氤沒有住大酒店,而是選擇了街邊的一家小賓館。

碧海說大不大,可小賓館沒有百個,也有十幾家。

顧瞻坐在辦公室裏,面容憔悴,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顧景然看着心疼,但也無可奈何,找不到楊氤,顧瞻便會一直這樣下去。

這一晚,花元集團燈火通明,而在和花元隔着五條街的一家小賓館裏,一間房裏的燈光也一晚沒有熄。

楊氤耷拉着眼,眼下一片烏青,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睡覺時身邊有人,昨天晚上他愣是瞪着眼到天亮,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準備先去吃早餐,然後等醫院開門,他便去看心理醫生。

一想到要去看醫生,楊氤就心慌,之前在國外,他為了再見到顧瞻,每次去見醫生都當做向顧瞻邁進一步。

但現在,顧瞻就在他身邊,甚至就隔着五條街而已,可他沒有勇氣獨自去面對醫生了。

楊氤木然地吃完早餐,走到離自己最近的地鐵站。

一進站,他便感覺有幾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只當是自己疑心,并未在意。

這個時間點,人不多,基本都是上班族,楊氤坐在靠門的位置,準備睡一覺。

醫院離的較遠,要過八九站,楊氤定了鬧鐘,睡十分鐘就醒。

眼前的光被擋住,楊氤皺眉,直覺告訴他不要睜眼,但好奇心驅使着他還是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

視線順着手臂往上看,楊氤的眼睛對上了一雙又擔憂又生氣的眸子。

這雙眼睛他很熟悉,熟悉到他忍不住靠近親吻。

“我好想你。”

只是一晚沒見而已,楊氤為什麽在看到顧瞻時,會這麽心痛,這麽思念呢。

顧瞻昨晚找不到人時,一直在想若是找到楊氤,他第一句話或是第一個動作是什麽。

他當時想,一定是先罵一頓,然後再回家揍一頓。

可真真正正見到人時,顧瞻卻膽怯了,他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放的極輕。

他生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他怕他一開口,楊氤就消失不見了。

直到感受到眼角的濕潤,顧瞻才确定,這是真的,他真的找到楊氤了。

楊氤被顧瞻擁入懷中,他感覺到顧瞻在發抖,身上卻滾燙。

一個不好的念頭生成,楊氤掙紮着推開顧瞻,手放到他額頭上感受溫度。

“你發燒了。”

顧瞻不在乎他有沒有生病,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将他推開了。

“你不喜歡我了嗎?”顧瞻聲音沙啞,一看就是許久沒有喝水。

楊氤想起上次顧瞻發燒,心急如焚,待地鐵停穩,拉着顧瞻往外走。

顧瞻反拉住他,眼眶通紅,又問道:“你不喜歡我了嗎?”

楊氤太陽穴突突直跳,滿腦子都是顧瞻生病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顧瞻為什麽要一直重複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之後我再回答你,先去醫院。”

顧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麽盯着楊氤,似乎楊氤不給他答案,他便一直在這裏站着。

楊氤沒對顧瞻生過氣,可他現在真的忍不住了:“顧瞻,我說先去醫院,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你的問題重要嗎?比你的身體,你的健康還要重要嗎?”

顧瞻沉默半晌,沉聲道:“重要。”

楊氤愣在原地,突然反應過來顧瞻問的是什麽,當即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

此話一出,周遭一片寂靜,原本有些探頭探腦往他們這邊看的人,立刻收回了視線,低頭打字。

楊氤的臉頰染上紅暈,松開顧瞻的手腕,在落到身側前,被人抓住。

一股力量從手腕處傳來,楊氤踉跄一步,跌進顧瞻懷裏。

楊氤聞到了煙味和酒味,以及顧瞻現在穿的這件衣服,是昨天他出門前穿的。

顧瞻為了找他,沒有回家,看這個樣子,應當也一夜未睡。

楊氤記得顧瞻不抽煙,至少他在面前不抽。

“你抽煙?”

顧瞻蹭楊氤脖子的腦袋一頓:“偶爾,以後不會了。”

從楊氤這邊,正好能看到上方的站點,他眼睜睜的看着醫院離他們越來越遠,終究沒舍得離開顧瞻的懷抱。

等顧瞻抱夠了,兩人手牽手下了地鐵,當然楊氤臉皮薄,是不贊同牽手的,但無奈顧瞻手勁太大,他掙不開。

而且他能感覺到,顧瞻現在特別緊繃,好像下一秒楊氤就要消失一般。

顧景然倚着車門,看到顧瞻和楊氤手牽手出來時,臉一下子拉下來。

他沉默着給楊氤拉開車門,回頭準備問顧瞻是他開車還是顧瞻開,他離開。

顧瞻身形一晃,一頭栽下去,顧景然吓的魂差點飛了,急忙扶住他。

“瞻,你沒事吧。”顧景然說出口才反應過來,他逾矩了:“先生,您怎麽樣?”

顧瞻搖搖頭,彎腰進到車裏,顧景然關上車門,跨進駕駛座啓動車子。

“回家。”顧瞻啞聲道。

顧景然還沒應聲,楊氤急忙說道:“去醫院,回什麽家。”

兩人的命令,顧景然當然聽顧瞻的,楊氤見顧景然不聽,氣不打一處來:“去醫院,顧瞻發燒了。”

顧景然聞言,路口綠燈直接打轉向燈。

“顧景然。”顧瞻看着車內後視鏡裏的顧景然。

顧景然沒敢和顧瞻對視,手握着方向盤,裝聽不見。

顧瞻頭疼的厲害,一個兩個還不聽他的,他感覺頭要炸了。

“你們...”

嘴唇被柔軟的東西貼上,将他罵人的話堵在嘴邊。

楊氤的耳根已經紅透,抓着顧瞻的肩膀,學着顧瞻從前親他的動作,一點一點深入。

但他畢竟不常做,親了半天都沒得要領,顧瞻滾燙的手扶住他的後腦勺,反客為主。

舌尖靈活地撬開楊氤的牙關,在裏面瘋狂掠奪着,來不及咽下去的津液順着嘴角滴落。

顧景然努力集中注意力,不去聽後面暧昧的聲音。

楊氤眼神逐漸迷離,手上使不上力氣,整個上半身趴在顧瞻身上,時間一久,腰就開始發酸。

趁着顧瞻松嘴讓他換氣的功夫,楊氤快速說道:“我腰酸。”

顧瞻往下瞥了一下他的姿勢,調整了自己的姿勢,讓楊氤坐上來。

楊氤跨坐到他身上,看着顧瞻要繼續親他,急忙捂住他的嘴。

“不許再親了,都腫了,我一會還怎麽見人!”

顧瞻淡淡的看着他:“你覺得一會你還能見人?”

“為什麽不能!”楊氤坐在顧瞻腿上,叉着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顧瞻嗤笑一聲,叫了前面的顧景然一聲,顧景然會意,按下按鈕,升起擋板。

楊氤回頭看到擋板,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還有多長時間到?”顧瞻一手按着楊氤的腰,一手開始脫他的褲子。

顧景然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半個小時。”

足夠。

楊氤活像砧板上的魚肉,任顧瞻的視線從上到下看一遍,最後停在某處。

楊氤臉紅的像要滴血,隔板能擋住視線,擋不住聲音,楊氤咬住顧瞻的衣服,一副你随便來,他要是出一點聲音就不是男人的架勢。

顧瞻勾唇,滾燙的手從背上摸下去,楊氤身體一抖,要不是嘴裏咬着衣服,剛才他一定會叫出聲。

顧瞻的手太熱了,他受不了了,顧瞻卻一點不急,慢慢挑逗他。

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楊氤難耐地扭動着身體,顧瞻的手按住楊氤的後腰。

“別動。”顧瞻低頭去親吻楊氤的耳垂:“還跑嗎?”

呼吸間噴灑的熱氣打在楊氤敏感的耳朵上,楊氤終是忍受不住哭了出來。

“你太壞了,我...我真的生氣了。”

“哦。”顧瞻語氣平淡,仿佛楊氤的生氣在他眼裏和讨論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

楊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哪有你這樣的!”

顧瞻收回手,就這麽盯着楊氤,腰上的力量消失,楊氤軟着身子爬起來,往顧瞻身上蹭。

“我說別動,你弄髒我衣服了。”顧瞻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緒。

楊氤撇撇嘴:“你這衣服是昨天的,本來就髒了。”

“哦。”顧瞻突然起身,楊氤吓了一跳,往後一倒,後背撞到副駕駛座椅背。

“你原來知道你失聯了一晚上。”

溫情過去,開始算賬了。

顧瞻把楊氤的火點燃了,卻在還沒有滅火的時候,就收了手。

楊氤現下不想讨論他離家出走的問題,只想讓顧瞻先給他滅火。

“別生氣了,先幫幫我好不好?”楊氤抱着顧瞻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聲音之大,讓前面的顧景然都不自覺的紅了臉。

顧瞻抱臂,沒有一點要動手的意思。

顧景然适時提醒:“先生,還有五分鐘就到醫院。”

話音落下,楊氤急躁起來,眼中的哀求讓顧瞻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楊氤靠近顧瞻,小聲說道。

楊氤這股可憐勁,确實讨到了顧瞻的歡心,可惜有這精力不如想想怎麽為自己辯解。

車子直到停穩,顧瞻都沒有動手,他把褲子給楊氤,讓他穿上。

楊氤不甘不願地穿上褲子,想下車和顧瞻一起進去,顧瞻拉下鏡子讓他看。

鏡中的楊氤,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通紅發腫,下嘴唇還破了一塊。

“在車上好好待着,再敢亂跑,我不保證明天你的腿還會不會是好的。”

顧瞻威脅完,帶着顧景然進了電梯。

楊氤癱倒在車座上,顧瞻不動手,他便只能靠時間來冷靜下來。

只是他看顧瞻的樣子,應當燒的很厲害,他很想去看看。

想到這裏,楊氤的腿突然抽疼了一下,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離開這輛車,明天他的腿就不健在了。

顧瞻拒絕打吊瓶,只量了體溫和拿了藥就離開了。

顧景然落後顧瞻半步跟着,看着顧瞻微微彎曲的後背,皺起了眉頭。

在地鐵口前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顧瞻或許聽到了,或許沒聽到,至少顧瞻當時是沒有什麽反應的。

顧景然不是個放不下過去的人,但他總感覺他的心思被顧瞻看穿了。

而在來的路上,楊氤在後面發出的動靜,就是顧瞻給自己的警告。

“先生。”顧景然喊道。

顧瞻回過頭:“怎麽了?”

“我明白了。”

顧瞻沒搭話,繼續往前走,在顧景然看不到的地方,顧瞻輕輕閉了閉眼。

顧景然對他的想法,他兩年前就知道,甚至更早,在他還沒喜歡上楊氤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感覺。

少年人的眼神總是熾烈真摯,讓他糾結,讓他心痛。

他狠不下心來拒絕顧景然,便只能用這種方法提醒他,而顧景然也确實懂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