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夫人

第六十七章 夫人

楊氤聽到顧瞻的話,當即邁腿要過去,卻忘了他本來就腿軟,又站了這些時候,腿早就沒有力氣。

眼見着要一頭栽在地上,楊氤抗拒着本能,把雙手背在身後。

耳邊響起奔跑的聲音,楊氤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接着耳朵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皺起了眉頭。

“想要手,不要臉是吧?”顧瞻捏着楊氤耳朵的手陡然用力:“你能耐啊楊氤,非逼我打你一頓才老實是吧。”

楊氤不可遏制的想起昨晚那根棍子,他出房間之前,好像看到它就在地上躺着。

“我不是...”楊氤害怕的不行,抓着顧瞻的手腕,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去拿那根棍子。

“行了。”索性顧瞻沒太計較,拉起楊氤讓他坐在椅子上吃飯。

吃到一半,楊氤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顧瞻。

“顧瞻,我的抑郁症...好像...好一些了...”

肉片掉到桌子上,顧瞻擡頭看着楊氤,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什麽意思?你...”

楊氤摸着自己的心口,說出他的感覺:“就是沒那麽想...”

楊氤咬了一下舌尖,“死”字被自己囫囵吞進肚子裏。

“想什麽?”顧瞻一臉焦急,恨不得自己有讀心術。

楊氤肯定不能說自己在顧瞻身邊這段時間裏,還是會有想死的念頭蹦出來。

顧瞻見楊氤不說話,終是耐心告罄,筷子在桌子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顧瞻皺起眉,眼神陰沉,似乎在想該用什麽方式讓楊氤開口。

楊氤在顧瞻極具壓迫感的眼神下,放在腿上的手虛虛地握成拳,後背被冷汗浸透。

但他還是沒有說實話,他不能,也不願再讓顧瞻傷心。

“沒那麽愛胡思亂想,睡眠也好了很多。”楊氤的心怦怦直跳,在顧瞻面前撒謊,他好像還是第一次。

顧瞻依舊盯着他,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說的是否是真的。

楊氤神色自然,只有藏在桌下的手才能看出他的緊張。

在這漫長窒息的寂靜中,顧瞻收回視線,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今天下午去醫院。”

“可你不是...”楊氤在顧瞻的眼神下噤了聲,乖乖坐好吃飯。

他昨晚昏昏欲睡時,聽到顧瞻和顧景然打電話,聊的是今天下午開會要講的內容。

重要會議推掉,就為了陪他去醫院複查,楊氤有些後悔這個時候跟顧瞻說自己的感覺。

他想勸顧瞻,可顧瞻不讓他說話,楊氤感覺手裏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現在和古代那些魅惑君主,讓君主不務正業,整日和自己一起在床上打滾的妖妃有什麽區別!

顧瞻不知道楊氤現在腦子裏在天人交戰,吃完飯他便去書房處理事務,留楊氤一人在餐廳。

楊氤三兩口吃完,跑到廚房裏給顧瞻做了一杯咖啡後,走到書房門前,敲響房門。

“進。”

楊氤把咖啡放在不會被顧瞻不小心碰到,但又不耽誤顧瞻拿的地方。

“我可以在這裏陪你嗎?”楊氤對顧瞻電腦上的東西不感興趣,他只對顧瞻感興趣。

“随你。”

楊氤找了一塊墊子鋪到顧瞻身邊,在上面盤腿坐下,腦袋擱顧瞻大腿上看手機。

可能是今天下午會議取消,顧瞻上午事情格外多,揉楊氤腦袋的次數大大減少。

楊氤不滿地撅起嘴,自顧自的生悶氣,但沒有打擾顧瞻。

顧瞻似乎是忙完了,緩緩呼出一口氣,手放在楊氤腦袋上揉着。

“出去吃,還是我做?”

楊氤躲開顧瞻的手,氣呼呼道:“我還當你太熱愛工作,都忘了還有我這個人了!”

顧瞻稍加一猜,就大概知道楊氤是為什麽生氣。

工作太投入,怠慢着小祖宗了。

顧瞻俯下身,和楊氤接了一個甜甜的吻:“你今天又是對我隐瞞,又是生我氣的,我是做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嗎?你要這麽對我。”

他還無辜上了!

楊氤看着顧瞻可憐兮兮的眼神,氣的牙疼,抓着顧瞻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顧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手指插進楊氤的頭發裏,輕輕地抓了抓。

門口響起一聲貓叫,日月探頭探腦地走進去,撲到楊氤懷裏。

書房這裏,顧瞻當時和楊氤說的便是不許日月進來,這裏面有些東西重要,他怕日月會撕壞。

楊氤看到日月時,便知道完蛋了,他怎麽沒把門關好啊。

“我馬上把它抱出去!”

顧瞻松開楊氤,向後靠在椅背上,等着楊氤的動作。

楊氤抱起日月就往外跑,日月沒進來過書房,覺得新奇的很,在楊氤懷裏掙紮半天,終于在楊氤馬上到門口時,從楊氤懷裏一躍而下。

“日月!”楊氤心下警鐘大震,眼見着日月跳上桌子,優雅地走到顧瞻眼前,腳踩在了剛剛合上的筆記本電腦上。

楊氤一拍額頭,不敢去看顧瞻的神色,他估計和鍋底沒什麽區別了。

事實上,顧瞻很平靜,他看着耀武揚威的日月,目光柔和下來,還伸手順了順它的毛。

“過來,在那站着幹什麽。”

楊氤聽到顧瞻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着顧瞻懷裏的日月,楊氤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我以為你會生氣的。”楊氤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靠着桌子摸日月。

“日月是我送給你的,從它住進來我就已經做好它會進我書房搗亂的準備了。”顧瞻指了指不遠處的櫃子。

“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那裏面了。”

楊氤一聽就知道他又被顧瞻耍了,氣惱道:“你早就做好了準備,幹嘛不和我說,它跑進來的時候我吓的心髒都差點停了。”

顧瞻低聲笑起來,身體抖的連懷裏的日月都不滿了,撒丫子跑出書房。

日月離開,顧瞻的懷裏便空了出來,楊氤趁機跨坐到顧瞻腿上,占據他的懷抱。

看着和八爪魚一般撲在自己懷裏的楊氤,顧瞻失笑道:“怎麽連日月的醋都吃?”

“哪有!”楊氤捂住顧瞻的嘴:“我只是看你懷裏有點空,來給你填一填而已。”

顧瞻挑眉,點點頭,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楊氤瞪着他,直到顧瞻收起了那欠扁的表情。

“前一段時間鄭教授回國了,我和他約了下午三點。”

楊氤患抑郁症兩年,對于心理這方面的東西,也知道不少,聽到這位教授姓鄭,便覺得有點耳熟。

“是在心理領域這方面很厲害的那位鄭教授嗎?”

顧瞻颔首,鄭教授研究心理學很多年,尤其是對于抑郁症有自己獨特的治療方法,本來想着鄭教授一回國,就和他約時間。

沒成想,時間還沒約上,楊氤先跑了。

“你和他認識嗎?”這種領域拔尖的人物,診費和時間都是很貴的,如果顧瞻和他不認識,那為了約到他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顧瞻搖搖頭,他不認識這位鄭教授,花元雖然做醫藥方面的生意,但只限于提供醫療器械。

這位鄭教授,是李醫生告訴他的,他讓顧景然要到教授的聯系方式,親自去交談的。

在楊氤的事情上,他不會假手于人,雖然過程挺曲折,還挨了幾頓罵,但結局是好的。

兩人沒有在家做飯,而是選了一家火鍋店在裏面吃的滿頭大汗。

吃過飯,顧景然開着車先往前走,他們兩人在路邊走着消食。

顧瞻好像對吃過飯要消食這件事格外重視,楊氤有時吃過飯不想動,跟顧瞻撒嬌打滾都不管用,該動還是要動。

所幸有顧瞻牽着他的手,也不是不能走走。

“楊氤,如果這次結果是往好的方向邁步,我們多去外面演出怎麽樣?”

楊氤聞言一愣,顧瞻是嫌他在家裏蹭吃蹭喝還不幹活,終于忍不了要把他丢出去工作了嗎?

眼眶頓時就紅了,楊氤扁着嘴,一臉委屈,顧瞻不明所以,握着楊氤的手多用了幾分力氣。

“怎麽了?不想出去嗎?”顧瞻抹掉楊氤眼角的淚花:“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別哭啊。”

“你是不是嫌棄我吃的多,還不幹活,給你添麻煩了...”楊氤顧及這是在大街上,忍着眼淚沒有流下來。

顧瞻毫不懷疑,這要是在家裏,楊氤早就哭的泣不成聲。

“怎麽會呢,寶寶?”顧瞻把楊氤摟在懷裏,安撫道:“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你吃的也不多。”

“何況我要是連你這麽小一個人都養不起,還怎麽娶你?”

聽到“娶”字,楊氤心裏那點委屈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害羞。

“你在外面說什麽啊...”楊氤輕輕打了顧瞻一下,甩開顧瞻的手,上了不遠處顧景然剛停下的車。

走過咨詢所的大門,楊氤突然心慌起來,原本就白皙的臉更顯蒼白。

顧瞻感覺到楊氤的異樣,捏了捏他的手指:“我一直在。”

楊氤的嘴唇已經毫無血色,在擰動門把手之前,他回頭看向顧瞻。

顧瞻微微一笑,無聲的向楊氤對口型。

“我等你。”

楊氤深吸一口氣,右手緊緊攥成拳,推開門走進去。

顧瞻在外面坐立不安,每過五分鐘十分鐘就看一眼緊閉的門。

顧景然站在一旁,想動手直接把顧瞻摁在椅子上,但他最後放棄了這個念頭。

顧瞻現在是顧家掌權者,他是顧瞻的下屬,不能再這般對顧瞻了。

“先生,您休息一下吧。”顧景然勸道。

顧瞻抿唇,沒理睬顧景然,他一顆心全系在楊氤身上,讓他如何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瞻無數次想沖進去,卻在最後硬生生停下。

門鎖突然發出聲響,顧瞻霍地擡起頭,與出來的楊氤對上視線。

“怎麽樣?”顧瞻摸着楊氤的臉問道。

楊氤笑了笑,拉着楊氤離開了咨詢所,回到車上,顧景然識趣的沒有上車,而是在外面站着。

“到底怎麽樣?”顧瞻快急瘋了:“楊氤,你同我說一說。”

楊氤握住他的手,歪歪頭:“鄭教授說我現在是輕度抑郁了,之後如果不出現會留下陰影的刺激,保持現在的心情,我很快就能好了。”

顧瞻聞言,眼淚奪眶而出,他緊緊抱住楊氤,淚水打濕了楊氤的衣服。

楊氤回抱住他,頭埋在他的頸窩裏:“顧瞻,我終于可以和你正式在一起了。”

顧瞻重重的點頭,他終于可以和楊氤去領證了。

兩人沒有哭很久,顧景然接到電話,實在沒辦法的打斷了他們。

“先生,江小姐去花元找你,說有事要商議。”

顧瞻松開楊氤,拿出紙巾擦拭他臉上的淚痕:“跟我去公司還是回家?”

“嗯...”楊氤想了想:“我先和助理說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等我安排好去找你可以嗎?”

“可以。”顧瞻看向顧景然:“這裏離花元不遠,我自己過去就好,景然跟着楊氤吧。”

顧景然颔首,他就算再不願意和楊氤待在一起,但顧瞻的命令他必須要聽。

楊氤探着腦袋等顧瞻的背影消失不見,才回頭和顧景然說走。

等和助理聊完,天已經暗下來,楊氤下了車,看着高到都數不清有多少層的花元集團,心裏萌生了出了從未有過的情緒。

那是一種自卑又驕傲的情緒。

顧景然停好車在他身後站定,似乎是在等他先進去。

楊氤壓下心中的異樣,對顧景然一笑:“你不用這樣,我們沒有什麽身份之別。”

顧景然像是被楊氤的笑容燙到一般,匆匆移開視線。

“先生和我說過,等你...痊愈便去國外領證,所以你現在已經是準顧家夫人了。”

楊氤咳嗽起來,他從來沒想過,“夫人”這個詞還能按在他的身上。

“那個...別叫我夫人成嗎?”楊氤臉色很不好:“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顧景然會意,垂頭道:“小先生。”

楊氤一臉無語,算了,小先生總比夫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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