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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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她習劍?認真的嗎?

夏青梨至今還記得他之前說過的話呢, 可不敢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搖了搖頭,故意道:“不用了,我沒有錢。”

這倒是一個從未想過的展開。

對她的反應感到好奇的謝霜蕪又問:“如果我說, 不要錢呢?”

夏青梨思慮片瞬, 糾結地撓了撓頭,“別的也不行。”特別是她的性命, 別總惦記着行不行?

“我不要錢, 而你, 對我也沒什麽用。”似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又像是發自真心。

夏青梨有些迷糊,一方面是他實在太好說話了,一方面是疑惑他這麽做的理由。

但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正所謂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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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霜蕪說是教她劍法,但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教,他會教她一些心法和口訣, 這些都需要記憶, 夏青梨一時無法全部接收,但跟着他, 耳濡目染, 多少學會了些, 只是還缺少實戰經驗。

夏青梨跟他來了個沒落的小村莊。

似是經歷一場嚴重的禍亂, 這個地方早已破敗不堪,他們的莊稼地被淹,房屋被毀,只能睡在馬路邊上, 若有人路過, 還能乞讨幾個子兒。

夏青梨現在雖然窮, 但看到這些,還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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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了個瘦弱的小女孩,将帶着的零錢分了一些給對方,希望能幫到她,換來的是女孩的幾個真誠的磕頭。

謝霜蕪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毫無用處的善良,而且弱小。

夏青梨也不想跟他說什麽,估計說了也無用,甚至會引起他的反感。

夜幕降臨,他們去了一家客棧,這是唯一一家客棧,客人只有他們兩人,就老板一個人。

夏青梨剩下的零錢只夠開一間房的。

兩人誰都沒睡。

夏青梨在思考她到底在做什麽?她不是來幫他解毒的嗎?按理說,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是由他的靈識化出的人身。

雖然擁有跟謝霜蕪一模一樣的外貌,但有時候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夏青梨好奇地看過去,只見他輕撫劍身,視線雖盯着眼前,但卻不知在看些什麽。

謝霜蕪輕聲問:“想試試嗎?”

夏青梨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檢驗她的學習成果,這反而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像他。

她好奇地看過去,只見他輕撫劍身,視線雖盯着眼前,但卻不知在看些什麽。

“怎麽試?”

“看你身後。”

夏青梨轉過頭,從二樓窗戶看向地面。

即便光線昏暗,也能看見下面聚集了百來號人,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眼神空洞,身上散發着陣陣惡臭,像極了幾日前他們在山裏見到的出土僵屍。

所以這裏就是源頭嗎?

果然,他們不是偶然經過這裏的,是他特意帶她過來的。

所以到哪都逃脫不了捉妖的命運嗎?

夏青梨陷入沉思。

看那群僵屍的行動軌跡,是朝着人多的居民宅去的。

難道,他想救人?

絕對不是這樣。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耳畔響起謝霜蕪那夾雜着輕笑的聲音:“把他們都殺了,你覺得如何?”

果然如此。

不等她做出反應,一抹黑影已從眼前閃過。

夏青梨幾乎是被他拖着,從窗戶一塊跳了下來。

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會吸引到他們的目光。更何況是街上憑空出現的兩個人,所有的行走僵屍皆駐足回頭望向他們,轉了轉空洞的眼珠子。

謝霜蕪遞給她一柄劍,是在路上随便買來的,只開了刃,在她手上,還未見過血。

見她遲遲未動,謝霜蕪挑眉問道:“需要我給你做個示範嗎?”

還有這等好事?

夏青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嗎?”

他輕嘆一口氣:“不可以。”

說着,掌心發力,在她毫無準備的人情況下,将人推向了僵屍群。

……靠!

到底要不要這麽極端啊?

蜂擁而至的僵屍立即将她團團圍住。

當危險降臨時,本能驅使着她動用自己最熟悉的術法,什麽劍法,什麽招式才最有用,完全被她抛之腦後。

單打獨鬥,她有勝算,但現在,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她自顧不暇,似乎還聽到了個女孩的哭泣聲。

有人誤入僵屍群。

雖然夏青梨想的是不要多管閑事顧好自己的安危最重要,但當真正的處于某種環境中,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尋找女孩的身影。

為了找到她,夏青梨花費了不少符咒跟力氣。

她看到一個小女孩蹲在角落裏低聲哭泣,似是白天在街上見到的那個姑娘。

從始至終,謝霜蕪都只是站在一旁看戲,直到視線中出現個人類女孩,夏青梨救了她。

砰——

似是什麽東西炸開後的聲音,還有骨骼碎裂的聲音。

這種情況,夏青梨不是第一次遇見,她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雖然對方是僵屍,但手法實在過于殘忍。

“我說的是——都。”穿過僵屍群的謝霜蕪停在她二人面前,滿臉寫着“不悅”二字:“為何要救她?”

夏青梨回過神來他知他是因為這個而生氣,但這件事要怎麽解釋呢。

“就當我多管閑事好了。”她也确實多管閑事了,畢竟本可以冷漠地當個旁觀者,就像她經常做的那樣。

“我教你劍法不是為了讓你救人。”

謝霜蕪看了一眼顫顫抖抖低着頭的小女孩。

“你看,她在怕我。”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像是特地說給夏青梨聽的。

女孩眼中滿是驚恐,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妖怪”一詞,不知說的到底是誰。

夏青梨頭疼。

越是面對這種瘋子,就越要保持冷靜呀妹妹。

夏青梨彎腰,握住女孩的手,試圖安慰她,“別……”怕。

“別碰我!”

剛碰到小女孩的手掌,女孩子立刻狠狠地甩開她,揮手的動作幅度太大,直接給了她一巴掌,跑走了。

雖然小孩子力氣不大,情急之下的爆發力無窮無盡,右臉立即紅了一塊。

謝霜蕪雖然想殺了那個沒有禮貌的小孩子,煩躁和壓抑占據了內心,視線全部被她吸引了去,不由自主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皮膚火辣辣的疼,他的溫度是極涼的,冷熱交替,這種感覺一時沒能适應,夏青梨立即扭頭。

手指撲了個空,心裏莫名的煩躁,鋪天蓋地地似要将他吞沒,但不是因為她下意識的躲閃動作。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眼睫輕顫,嘴角噙着笑,“你也怕我,是麽?”

她怎麽可能不怕?只是強裝鎮定罷了。

夏青梨吞了口口水,“我們才認識兩天,我一點也不了解你……”

先前,他期待看她因恐懼而顫抖不已的身子,雖然這些統統都只存在于幻想當中,但她确實對他抱有害怕之意,但從未表露出來。

千機門掌門之女丘花火說:這世上沒有人是天生壞種,就算是他,也是有機會改邪歸正的。

她似乎對自己很是自信,相信能以她的力量能夠救贖他。

謝霜蕪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所謂救贖究竟是何意思?給他編劍穗?幫他療傷,替他擋住衆人的悠悠之口?

這些事,他一個人也能做到,還是說,丘花火是想喚醒他心中的一絲良知。

謝霜蕪依舊不懂。

他又不是不識好壞,殺人是壞,但他向來就不是好人呀,為什麽要一定做個好人呢?這世上有好自然有壞,他就不能做個壞人嗎?随心所欲地做他喜歡的事情。

為什麽他一定需要被救贖呢?

為什麽其他人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

在他看來,屬實愚蠢。

一個人之所以能被救贖,那便說明他還不是無藥可救,可他的身邊,皆是地獄,一抹陽光,完全不足以照亮他的世界。

他不期待也不需要。

生死在他。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手畫腳。

幸運的是,夏青梨從未說話這些話。

否則,她早死了。

現在,他也不想殺她了,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感驅使他得出這樣的結論,他實在是不知道。

見他不說話,夏青梨以為是說錯了話,立即打補丁:“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們再相處看看行不行?”

翻譯過來:給個機會,大哥。

他扔了手中的劍,發出當啷的聲響,“沒機會了。”

什麽叫沒機會了?

夏青梨剛要問出口,一道白光似流星般劃破天際。

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中間的女孩子她認識,是千機門掌門之女,上次見過面之後她查過資料,雖然資料記載得不多,但記得是叫丘花火。

名字挺好聽的。

“師弟。”在其他兩個人都警惕地盯着謝霜蕪,只有丘花火滿臉笑意地迎接他,“我來接你了。”

接他的意思應該是回千機門?但是不行,她還沒弄清楚毒性怎麽解呢。

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謝霜蕪輕輕地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你看,救贖我的人來了。”

-

夏青梨醒了。

既然從他的靈臺出來了,這便說明她成功了,可問題在于,她什麽也沒做啊。

謝霜蕪緩緩睜眼。

夏青梨急忙從他身上離開,看了幾眼,見他表情跟往常一樣,問道:“你沒事了吧?”

謝霜蕪毫無反應。

她就當默認了。

此時不過才過去半炷香的時間。

夏青梨急着奔赴系統任務劇情點,“既然沒事,那我走了。”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無人阻攔。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融于黑夜,灰狼才敢蹑手蹑腳地靠近謝霜蕪,“殿下,您真的沒事了嗎?”

謝霜蕪無所回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灰狼大膽猜測小心求證:“殿下,您怎麽了?是不是她對您又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

那倒沒有,她可小心惜命了,而且聰明,會騙人。

不過,他挺喜歡被她騙的。

大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他記不清了,也懶得去深究。

他緩緩擡起頭,看着上空,突然有種無力感,“灰狼,你說,做什麽事情才會令人愉悅呢?”

“當然是殺人了。”灰狼驕傲地仰起頭,回憶起過往,“殿下,您還記得嗎?咱們以前一起經歷的那些事。”

是啊,當然是鮮血中尋求快樂。

“但是我沒有殺她。”他喃喃自語。

灰狼以為謝霜蕪說的是夏青梨,他用爪子撓了撓耳朵,“殿下,想殺夏青梨,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于一時。”

不止是夏青梨,還有那個小女孩,他說話“全部殺了”其中也包括她,但是到最後,也沒動手,為什麽呢?這不是會讓他開心的行動嗎?

而且,夏青梨當時甚至并未阻止他,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但他并沒有。

千機門制作的毒藥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侵入他的靈府,回溯過往,他只要殺過一個人,相應的,給予他應有的痛苦,此題無解,因為過去不可逆轉。

他們說,這樣做是贖罪,因為死者不可複生,所以要他活着也得感受到他們死去之時同樣的痛苦。

确實很痛,但與殺人時所帶來的愉悅無法相提并論。

可這毒藥并非他們所說毫無破解之法,只要有人穿過靈臺,阻止他殺一人即可。

這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但是夏青梨成功了,為何會成功他有點想不通。

他也想不通為什麽跟她相處時會放棄殺人。

靈臺當中的自己就是他的神識所化,只不過沒有後來的記憶,但确實可以稱得上是他本人。

灰狼有句話說的對,殺人會令他身心愉悅,不管是第一次還是最近一次,無不這樣。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他也從不會去掩飾什麽,所以才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地試圖拯救他,教化他,帶他走回正道,可笑而且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他探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來,在空中嘗試去抓住什麽,可掌心什麽也沒有,一束光都不曾來過。

但此刻卻極其渴望某樣東西,一種能令他在殺人時産生的更為強烈的情緒體驗。

夏姑娘說的對,确實是美救英雄呢。

他低聲笑了出來,是發自內心的笑。

灰狼依舊不解,“殿下,您是不是毒性尚未清除啊?”

“不是。”他只是想要去理解自己的情感。

灰狼沉默了,有時候,他真搞不懂殿下。

“灰狼,你覺得夏姑娘這個人怎麽樣?”他緩緩放下手,扭頭問灰狼。

“簡直是蠻橫無理,目中無人!”灰狼詞彙量貧乏,但把自己現階段能想到的所有成語都用上了。

話雖然重了些,但灰狼說得并非不無道理。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夏青梨就一直在騙他,為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就只是她自己。

長久以來的煩悶在這一刻被一掃而光,“可是,灰狼,我想要她。”

跟她在一起時的愉悅是任何事物所無法給予的,所以他想要她。

灰狼豎起耳朵,下意識地問:“殿下,您是又要殺她嗎?”

為什麽要用“又”這個詞呢,因為這不是殿下第一次嘴裏這麽說,但是實際行動跟他說得完全不一致!

被欺騙了多次,他已經脫敏了,真的。

“不是。”

謝霜蕪仔細考慮了一下将要說給灰狼聽的話。

“我發現……我好像挺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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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瘋子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情感了,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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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幾個評論可以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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