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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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聽得真切, 他說的是“也”字。

墨發自然地垂落，伴随着冷風微微揚起，若有似無之間, 撓的不僅是夏青梨的臉, 還有她的心髒。

饒是她再愚笨也該明白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這種展開倒是意想不到。

她不是沒想到這問題, 只是當時被狠狠地警告了, 後面也沒機會舊事重提。

但她沒想到這事還能有後續。

夏青梨不敢去看他, 可又不得不看他, 很快就紅了臉，略顯尴尬地開口：“你……能不能先松手？”她這樣擡着頭，很累的。

他聽話地松開了手。

夏青梨立即馬不停蹄地将門給關上了。

事實證明, 她還是要臉的，尤其現在是敏感時期。

轉過身來，他已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 即便并非本意, 但确實将夏青梨逼至牆角。

“夏青梨。”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什麽都沒做, 可當聲音響起時, 每一個字都會使得她的心跳發生劇烈顫動。

她清楚這是在向自己讨要回答。

明明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可他每一次, 她都能夠明白他的意思，這種感覺，也挺令人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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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偏偏故意選擇了現在。

做法簡直不要太偏激。

夏青梨不自覺地撓了撓臉, “你……喜歡我嗎？”

哪怕問了也是白問, 但猜測的答案跟他自己說出來的, 完全不一樣。

“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坦誠，彌補他未曾說過的話，“我喜歡你，夏青梨。”

喜歡向來從不會讓他感到羞恥，只會令他愉悅。

唯一的不同，便是對象，他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類或是修士，甚至認為他們都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不過卻唯獨對夏青梨起了貪戀的心思，不想她跟別人在一起，不想她跟別人擁抱，不想她與別人親吻，更不想她與別人成親。

他向來不是什麽好人，也慶幸自己是個惡徒，當頂着“哥哥”的名頭與她親吻時，不光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而且極度沉迷。

這種愉悅是殺多少人也無法獲得的，是只有夏青梨才能給予的。

當聽到他赤裸裸的表白，盡管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有些慌亂。

情感告訴她，她應該拒絕，因為沒人想跟一個反派談戀愛，可理智告訴她，千萬別惹一個瘋子。

猶豫地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夏青梨有些尴尬地開了口：“我能不能想想？”

“你需要多久？”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麽說，他的表情依舊。

“一個月……”

“夏青梨。”

“一周。”

“……”

“總得給我一晚上時間消化一下吧？”

“好，一晚上。”

一來二去之間，時間縮到了一晚，沒辦法，夏青梨能夠感受到他心中蘊藏着的微微怒意。

有時候，太過了解他也不是一種好事，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從前。

也不知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她也沒有刻意去攻略他啊。

夏青梨狂戳系統，“怎麽辦啊？系統，反派好像真的喜歡上我了？”

[系統：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什麽叫幹得不錯？她這都超出職責範圍了吧？不是說她攻略反派的幾率為0嗎？你們穿書局到底是怎麽算的？

[系統：我們只能測算概率，不能測算人心，誰知道這反派不按套路出牌，不喜歡小太陽，偏偏喜歡你。]

夏青梨十分不滿，“我怎麽了？”

[系統：也沒怎麽，就是根據大數據顯示，一般反派都比較喜歡像丘花火那樣能溫暖人心的小太陽，你太鹹魚了，而且，一開始也沒打算攻略他不是嗎？]

這倒是，算是誤打誤撞吧？

夏青梨産生個大膽的念頭，“那有沒有可能是我天賦異禀呢？”

[系統：……祝你成功吧。]

陰陽怪氣什麽？攻略反派應該算是好事吧？不然以前為什麽讓丘花火去攻略她？不都是阻止人間被滅嗎？怎麽到她這兒就變了味道？

她覺得系統是在給自己找補。

與系統對話完，四周陡然安靜，謝霜蕪一直都沒說話，她不大自然地偏移了視線，“你什麽時候走？”

“是想把丁意叫回來嗎？”他的口吻明顯帶着不悅。

“……”不走就不走吧，吃什麽飛醋。

夏青梨默不作聲地繞過他，将頭上的鳳冠摘了去，瞬間輕松許多，坐到床邊拍了拍床，“不睡覺麽？”

說實在的，她也不敢讓他現在出去，萬一被別人看見，就算丁意不說，也少不了他人猜忌。

夏青梨的一句話确實令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兩人就這麽默契平躺着，手指輕觸，并未牽着，還真是從未像現在這般。

“夏青梨。”

他又在喊自己。

夏青梨聞聲翻身，側身而睡，與他四目相對，滾燙的視線蔓過她的臉頰，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只是忍不住想喊她，就像是每一次叫她，都在訴說着自己的無盡喜歡。

“睡覺吧。”伴随着聲音落地，手指遮住她的視線，不着痕跡地将人拖進了懷中。

夏青梨不太敢動，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沒有血腥味時，他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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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長。

夏青梨做夢了。

似乎又是反派的過去。

回到小謝霜蕪曾經待過的冷宮，她是有些後怕的，大門似乎被開了一條縫，小小的人兒借着門縫，眼神渴望地朝着外界望去。

路過的侍衛丫鬟皆低垂着腦袋，不敢與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有幾個剛入宮的婢女實在好奇傳聞中的三皇子究竟長什麽樣，不也就是四五歲的毛娃娃，便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立即有人大聲呵斥：“你是不是想死？不許看！都給我低着頭走快些！”

在人們口中，就連看他一眼都是種天大罪過，許只是單純地因為害怕他，又或者是害怕那個預言。

冷宮的門再度合上，小謝霜蕪轉過身來。

唇紅齒白的小男孩，長得跟個瓷娃娃般白淨，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院子裏，也都是些枯枝落葉，長年無人打掃的痕跡。

夏青梨無處可躲，與他打了個照面。

彼時陽光正好，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他看上去高興極了，蹦蹦跳跳地走到她跟前，“姐姐，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她摸着鼻子，心虛地點頭，“嗯對，我路過這，看你一個人挺孤單的，就想着來找你玩。”

“太好了，我也有朋友了。”他歡呼雀躍，倒真有幾分孩童般的天真爛漫。

幸好這時候他才幾歲，不然她這話，誰信啊。

“對了，姐姐，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他突然投來殷切的目光。

“願意的，我願意跟你做朋友。”夏青梨忙不疊的點頭。

“手。”

他伸出自己的軟乎乎的小手，示意夏青梨牽住他。

夏青梨任由他拉着，被帶入寝宮之中，小謝霜蕪低聲喚了一句“灰狼”，角落的陰影之中逐漸幻化一頭體型碩大的狼。

夏青梨屏氣凝神，不敢說話。

他态度依然地介紹：“姐姐，這是灰狼，你不在，都是他陪着我的。”

灰狼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态度不算好，大概能猜得出原因。

小謝霜蕪根本不在乎灰狼的态度如何，好不容易碰到個鮮活的人，他一直纏着夏青梨問了許多許多的問題。

“姐姐，你是從哪裏來的？”

“姐姐，外面的世界好玩兒嗎？”

“姐姐，你有幾個朋友？我是你的第一個朋友嗎？”

“姐姐，你能不能別不理我？我很聽話的。”

夏青梨不是不想理他，而是他的問題多得快要将人淹沒，既然連口水都不給她喝，那總得給她個喘息的機會吧。

“對了，姐姐，我帶你去看樣東西。”小謝霜蕪力氣很大，幾下将她拽起，拖着她來到院落的一個角落裏。

那裏擺放着一些動物的屍體，看上去有些日子了，看腐爛程度，最先遭殃的應該是只鳥兒。

除了他，沒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它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過，姐姐，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第一個，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說話的人類朋友。”

他就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滿心歡喜地跟夏青梨介紹他喜歡的“朋友”們。

他絕不正常！

夏青梨只剩下瑟瑟發抖，她甚至想逃離這裏。

小謝霜蕪感受到她的情緒，“姐姐，你也怕我？”

完了，是不是又要發瘋了？

夏青梨逐漸後撤，盤算着，若是這個年紀的小反派，她是不是有勝算。

謝霜蕪卻根本沒打算動手，他委屈巴巴地憋着淚水，“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姐姐，你能不能別走？求求你了。”

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此時的他，就像個普通的倔強男孩，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極力忍住眼淚的樣子有點令人啼笑皆非，甚至看上去有點……可憐。

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似有緩解。

夏青梨只能小對他進行哄騙，急忙安慰道：“我不走，我不走。”

眼淚就此止住，他再也不願放開朋友的手。

這個夢似乎特別的長，小謝霜蕪一直纏着他，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是真怕她一走了之。

有時候，他會一遍又一遍地詢問她，“姐姐，我是壞人嗎？”

所有人包括原著的設定，都說反派天生惡種，毫無同理心，向來随心所欲，但對于這麽小的孩子來說，直接說他是壞人未免太過殘忍，而是，她不敢。

“我不知道。”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她只能咬唇搖頭。

“姐姐，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小孩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坐在院子裏凳子上，懸空的兩條腿自由地擺動着，“他們都說我是惡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不是因為我殺了它們呢？我不知道。”

夏青梨光聽他說話就頭皮發麻。

見她沉默，小謝霜蕪立刻紅了眼眶，可憐兮兮地祈求道：“姐姐，你能不能別離開我？我不想一個人。”

她從沒說過要離開，只是偶爾想一下，就會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姐姐，我什麽都聽你的，只求你不要丢下我，你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以後再也不會随便殺誰了，一只螞蟻我都不會殺的，我會做個好人的行不行？你別不要我了，你別不跟我做朋友了，好不好？”

他能說出這句話，夏青梨着實震驚到了。

這跟她印象裏的反派不太一樣。

向來都是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稍稍妥協，也是因為得到了他想要的，如今為了求她留下，居然願意舍棄殺人的念頭。

“姐姐，咱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別丢下我好不好？”

“姐姐，你能不能別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們說因為我是壞人所以才沒有朋友，姐姐，那是不是我只要做個好人就會有很多好朋友了……”

他所問的每一個問題，夏青梨都無法回答。

按照書中理解，他應是天生壞種，比如，他殺了許多動物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欲，這些都是沒有他人的逼迫，他自己選擇這麽做的。

可他同時又渴望陪伴，渴望朋友，渴望觸碰，甚至寧願為了她這麽一個假朋友放棄本心。

或許，他的惡，一部分來自自身，另外一部分在于環境。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後來，除了夏青梨，他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朋友。

當惡意在心底無限蔓延滋生，他不再需要任何人地陪伴與救贖，而是學會了享受。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也是一件本可以避免的事情。

夏青梨害怕極了。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她沒有信心能夠讓反派為了她放棄什麽。

她醒了，看見謝霜蕪青發散落，坐在床邊，盯着她慢悠悠地爬起來，身上的喜服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留下無數褶皺。

“天亮了，夏青梨。”

是了，她必須要給他一個答複，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複。

回憶夢裏經歷的一切，夏青梨有種深深地無力感，但她只能閉了閉眼，迫使自己開口說話：“嗯，我也很喜歡你。”

“你跳下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露出一股興奮與愉悅。

“你還是跳下來了，夏青梨。”

只是這一次，她跳的，不是湖，而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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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謝這個人設挺複雜的，他确實壞，但是小時候不是不可救贖的，只是所有人都推開了他，當惡意滋生，他的本能讓他接受，并且學會享受，所以等他長大，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救贖可能……所以只能讓小夏來教他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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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湖那裏的隐喻在這裏，後面應該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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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嘟嚕double.】寶子的營養液，拜謝！(*￣3)(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