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離開酒店以後,路白夜翻出司機的號碼,讓他過來接自己。

手機裏還有十多個未接電話,路白夜翻了下,是原主的家人打來的,他回了個消息報了平安。

很快司機過來了。

“少爺。”

路白夜對着車窗照了照自己那一頭黃色雜毛,皺着眉頭,上車以後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找個理發店。”

司機沒有多問,發動了車子。

他們來的是原主常來的一個理發店,托尼對路白夜态度很熟稔,顯然路白夜是他們的老顧客了,不需要提前預約,他笑着問了句:“路少,今天想染什麽色?做什麽新發型?”

路白夜随意挑了個清爽的發型,在托尼震驚的目光中,只說了一句話。

“染黑。”

幾個小時後,黃色的雜毛逐漸消失,鏡子裏出現一個黑發黑眸的俊美帥哥,眼尾微微上挑,外擴的下眼睑睫毛根根分明,看似多情又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透露出生人勿近的信號。

察覺到路白夜今天明顯與以往不同的托尼不敢像往常一樣随意開玩笑,手上一直動作不停,恭恭敬敬的等到路白夜離開大門以後,他才面色如常地拿起手機在工作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此刻理發店工作群裏早就已經被路白夜今日的反常給刷屏了。

托尼指尖的微微顫抖暴露了出他平靜面孔之下的激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才你們肯定有人偷偷拍照了吧!趕緊把帥照都給我交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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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淩晨的夜裏涼風陣陣,蓉城的街道上只剩下形單影只匆匆回家的身影,人擠人的會所歌廳裏還氣氛火熱。

“你、你說什麽?他把你綁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燈光昏暗的包廂內,黎筠和季鳴星找了個遠離人群的角落坐下,碰了碰杯,聽黎筠講完兩個周以前發生的事情,季鳴星這個損友毫不留情的大笑出聲。

他手裏拿着酒杯,繼續笑道:“那你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路白夜有了警惕心,後面想要再靠近他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黎筠手裏拿着一杯威士忌,微微蹙眉:“白老頭發過來的信息裏,好像沒有說路白夜學過什麽防身術之類的東西吧?”

想起當時路白夜制服他的那兩招,動作非常熟練,明顯是個練家子。

最後還把他綁在桌腳......

黎筠磨了磨後槽牙,不甘的灌了兩口酒。

綁人的手法絕對是專門學過的,非常專業。

季鳴星:“你不會還要繼續替白老頭辦事吧,我看路白夜就是個吃屎也趕不上熱的草包,路家除了養着他幾乎不怎麽管他,就是個邊緣人物,能接觸什麽路家機密?你說白老頭幹嘛這麽關注這小子?”

“不知道,白老頭只說先讓我跟路白夜接觸,最好能打入內部。至于路家有什麽機密,我是無所謂的。”

黎筠有些無奈,拿着已經見底的杯子打轉,暗了暗眼神,低聲道:“我媽還在白家的療養院裏養着,什麽時候把她接出來,什麽時候就不用理白家那群神經病了。”

季鳴星作為黎筠的多年好友,關心道:“阿姨情況還好嗎?”

“挺穩定的,就是離不得那些金貴的儀器設備,什麽時候我賺夠了錢......”黎筠頓了頓,“就帶她離開那兒。”

今天是表演系一個同班同學的生日,叫柳歸,跟季鳴星有點私交。作為學校出了名的帥哥,黎筠今天是專門被拉過來撐場子的。

黎筠去年靠着一部賀歲片中的反派一角,在網絡和學校有了些名氣。團隊想着乘勝追擊,在接下來的一年裏,黎筠身上各類大牌資源不斷,偏偏這些資源最後都砸了個空。明明黎筠各方面條件都很好,這麽多資源砸下去,整整一年了,算小有成績,但跟他身上的投入比起來差的太多。于是黎筠被圈子裏群嘲,是個永遠紅不了的資源咖。

小紅靠捧,大紅靠命,黎筠也覺得可能自己沒那個運氣,就讓白家別在給自己砸資源浪費錢了。

可那麽大的陣仗,那麽多資源,不乏有人眼紅,有心人查了很久都沒發現他背後的支持者是誰,網絡上什麽猜測都有,金主,潛規則上位等等,流言五花八門。

黎筠不在意這些閑話,不過資源咖的名頭,他暫時是丢不開了。

再一次婉拒了同學酒桌游戲的邀請以後,兩人繼續在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喝酒。整個包廂燈光昏暗人又多,黎筠醉意上來覺得有點悶,跟包廂裏的朋友打了聲招呼出去透氣。

打開門,迎面而來新鮮的空氣讓黎筠的腦子清醒不少,和黎筠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清秀腼腆的男生。

黎筠有點印象,是他們表演系1班的同學,叫方寧,人很內向,一直獨來獨往不怎麽和人交流。

黎筠扶着門示意他先出去,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男生卻沒想到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能主動跟自己打招呼。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應了黎筠,緊接着低頭快速走開了。

黎筠見他轉身進了隔壁包間,挑了挑眉,心下了然,帶着醉意的去了相反的方向。

另一邊昏暗的包廂裏,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閃爍的霓虹燈光倒映在路白夜如墨的眼睛裏,撒下細碎的光點。

身邊彌漫的茶香和周圍烏煙瘴氣的酒氣格格不入,路白夜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整個人悠閑又散漫,放松的姿态能讓人看出他愉悅的心情。

來了這個世界快兩個周,路白夜适應的很好,甚至覺得更加舒坦了。

路家跟他上輩子的家庭結構差不多,環境也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有哥哥姐姐頂着,不用被逼着去上班,不用每天跟着熬夜,不用因為在自己的領域做不出成就,就被扔進那個勾心鬥角的權利漩渦中。

路白夜微微勾起唇角,眯着眼想。

想擺爛就擺爛的日子可太好了。

做導演是很辛苦的,但在一個關系複雜的大家族離生活更辛苦。

不好好拍戲就得回去和兄弟姐妹争奪億萬家産。

路白夜:那我還是繼續拍戲吧......

上輩子勞累過度導致的猝死給路白夜留下了一點心理陰影,現在他煙酒不沾,辛辣不碰,每天除了必要的鍛煉,就是躺屍不動。

不能更養生了。

至于原著劇情……他一個炮灰角色,惹不起躲得起,離主角遠點就是了。

高級會所的包間裏,炫目的燈光和紙醉金迷的氣息,如同拖着人們下墜的深淵惡魔,有的人沉迷于這種氛圍中自甘堕落,不願醒來。

路白夜手裏端着一杯熱茶,與身邊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裏灌酒的人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他淡淡的看着周圍的人群,在笑着拒絕了第5位主動靠上來的人後,有人不滿了。

他們這群人,都是蓉城上層圈子裏沒什麽志向和能力的二世祖,靠着家裏給的錢逍遙自在,從前路白夜雖然話少,但卻是他們中最放蕩不羁的那個,最近路白夜突然有要“改邪歸正”的傾向,他們心中有種莫名的怪異,都不太看得起這種行為。

路白夜現在突然改頭換面,端端正正的坐在這裏,讓以往跟着一起鬼混的人都有些詫異。

發言的名叫蕭文龍,家裏是蓉城新晉的暴發戶,平時無所事事,就愛跟着一堆公子哥享樂,也是之前最愛慫恿原主做些出格事的人。

“路少,來這種地方什麽也不玩兒,不合适吧。”

蕭文龍從自己身後粗暴的拉了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推出來,看起來年紀不大,被推到路白夜身邊時,男生只敢乖順的靠近路白夜,手裏拿着一杯酒水,遞到路白夜旁邊。

“路少……”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路白夜的衣角時,路白夜輕輕一個側身,躲開了。

男生頓了頓,尴尬的停住了手,無措的回頭看了誰一眼,随後默默退了下去。

蕭文龍見狀,眉眼間滿是不耐煩,想說些什麽卻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忍了下去。路家裏勢力大,路白夜就算不受重視,也不是他們能随便議論的。

這次聚會的發起人阮珂見狀點了一瓶價格不菲的酒,想緩和一下氣氛,說道:“路少?一杯都不跟兄弟們喝,這是跟我們生分了。”

阮珂是蓉城最大的房地産商家的小兒子,隐隐算是這群二世祖的領頭羊。

路白夜唇角微微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深邃又光亮的眼眸總是淡淡的,好似什麽都不在意。裁剪合身的黑色襯衫勾勒出他的好身材,左耳戴了一枚黑色耳釘。

他修長好看的手晃了晃手裏的茶杯,笑了笑:“抱歉。”

這是拒絕了。

哪有來高級會所,妹子不抱,酒不喝,一個人坐那兒喝茶的啊?!

阮珂聞言也沒再強求,但他知道,以後他們不會是一路人了。

路白夜今天過來,差不多是為原主的過去做個了斷的,他的态度在這一番作為下,誰都明白了。

時間過的很快,陸陸續續的,包間裏的人帶着看對眼的出去開房了,留下一地醉到不省人事的醉蝦。

路白夜手裏把玩着小巧的茶杯,淡然地看着包廂裏一地狼藉。

這些天他的情緒一直淡淡的,仿佛什麽東西都不能在他心底留下痕跡,他把自己這種狀态歸結于還沒從上輩子的勞碌中脫離出來,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路白夜起身離開,叫了服務員上來把醉倒的人開個房間挨個丢進去。

“路導!”

剛才那名長相清秀的男生原來還沒走,一直站在角落的陰影裏,他走出來輕輕叫住路白夜,眼裏滿是躊躇不安。

“路導,剛才......謝謝您。”

路白夜平靜的回頭,一雙如墨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不想多管閑事,也不想說多餘的話:“回去吧。”

男生眼神閃躲不敢擡頭,他怕自己一擡頭羞恥心會占據上風,讓自己邁不出那一步,像是下定決心,在路白夜踏出房門前,才開口:“路導,我是首都電影學院表演系的畢業生,聽說您下個月有個新電影,我......”

話還沒說完,路白夜語氣淡淡的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看過去的目光帶着銳意。

“這個月13號試鏡,能不能試上看你實力如何。”

“可是......”

留給他的只有路白夜幹脆利落的背影。

男生眼神微閃,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

*

洗手間很大,隔間裏傳來有些許細微暧昧的聲響。

路白夜從小聽力很好,沒想到重生一次跟上輩子沒什麽差別,整個洗手間內的摩擦的動作和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蹙眉,頭一次為自己這種天賦而感到有些煩躁。

剛把手搭上把手想快點離開,就聽到了掙紮和拖拽的聲音。

“怎麽,剛才上趕着倒貼路白夜,給哥幾個爽爽不行啊?要錢還是要資源,他路白夜能給的我們也能給。”

“我沒有...”

有人看不慣路白夜,開口罵道:“路老三來玩兒就一個人喝茶,不玩女人也不碰男人,怕不是娛樂圈的小鮮肉玩兒多了,現在不行了。”

一陣嗚咽的聲音顫抖着:“求求你們,不要......”

“這長得比白家那個差遠了。”

“白家的那個私生子嗎?聽說前不久剛被接回白家。”

“那長相,不愧是情婦生的兒子,美得喲。”

說完幾個人露出懂都懂的笑容。

“只可惜,人家傲得很,玩兒不到。”

“呸,哪天被白家掃地出門了,還不是想玩兒就玩兒。”

人在隔間的路白夜靜靜聽着這一切,如果不是外面還有個被欺負的人,他還真想聽聽這些人還能說些什麽話來。

外間傳來衣服被撕破的聲音,路白夜剛打開隔間門準備去救人。

砰——

路白夜斜對面的隔間被一腳踹破,發出震天的聲響,被踹壞的隔間門從路白夜的眼前飛過後,重重的摔落在光滑的地板磚上。

路白夜:“......”

黎筠眸色深沉,臉上帶着疏離又冷漠的微笑,琉璃色的眼眸折射出狠厲的光,看向角落裏那堆人,一字一句道:“你們想玩兒誰?”

路白夜看着自己眼前的破門板,微微挑了挑眉。

看來不用他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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