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白沐洋的痛呼喚回了兩人的思緒,黎筠捏了捏拳,眼看着人要跑了,他偷偷瞥了眼路白夜,猶豫着要不要動手。
與此同時,路白夜淡然的目光掃過趴在地上的白沐洋,突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兒見過。
白沐洋正努力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當兩道幾乎化為實質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感覺後背一涼,一手扶着牆壁,連滾帶爬的逃得更快了。
“誰讓你走了?”
空曠的小巷內,一道磁性動聽聲音讓白沐洋停住了動作,路白夜轉身盯着他,臉上笑容淺淡,語氣裏天生帶着漫不經心的味道。
卻莫名的讓白沐洋感到後背一涼,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白沐洋回頭,驚恐的看着在他眼裏如同兇神惡煞的兩人,後退兩步,尖聲道:“你們......你們別過來啊啊啊——”
......
三分鐘後。
白沐洋被五花大綁的丢在了後車座,一邊掙紮,嘴裏還在一邊哀嚎。
華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少爺手腳利落,動作熟練,眼皮也沒擡一下的幹這事兒,驚得差點沒合上嘴。
路白夜擡眸看了眼愣神的華平,靠着手長優勢,越過他按下了車內的反鎖鍵。
“咔”的一聲。
白沐洋的哀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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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安靜了。
黎筠本來還在為路白夜看到自己揍人的一面而心有不安,這下原本快跳出來的心髒又被路白夜給揣回去了。
因為看起來路白夜幹這事兒好像比他還在行。
剛剛拿衣服綁白沐洋的手法跟那天在酒店裏綁自己的簡直一模一樣。
于是,他只能木着一張臉,跟在路白夜身後上了車,兩個人活像□□老大帶着小弟出門炸街。
車內空間很大,路白夜靠坐在一邊,眼神淡淡的掃過來,帶着森冷無情的氣勢,周身的氣場和威壓讓白沐洋越來越感到壓抑和驚恐。
路白夜上輩子演過不少反派,在熒幕上留下了很多經典角色,拿獎拿到手軟,對于氣場這一塊拿捏的很穩。對付白沐洋這樣的小子易如反掌。見白沐洋已經被吓住,路白夜拿起一支筆,指了指自己,懶散的語氣裏帶着似笑非笑的味道。
“知道我是誰嗎?”
白沐洋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慫包,被氣勢逼人的路白夜一句話吓得淚眼婆娑,連連點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知道知道,蓉城出了名的人渣草包。”
路白夜:“......”
路白夜看着哭的毫無形象的白沐洋,心想,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麽不會說話。
活該被揍。
白沐洋繼續求饒:“別殺我!我說!我什麽都說!”
原本路白夜把人弄過來本來就是因為黎筠,他擡眸示意對面的人:“你來問。”
黎筠有些好笑,他旁觀了剛才那一幕,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路白夜那麽好的演技,那麽優越的外形,不去當演員真是給了圈子裏那些年輕男演員們一口飯吃。
黎筠上一秒還懸着的心,現在徹底放了下來,他努力憋着笑,卻還是忍不住微微翹起一邊唇角。
他知道路白夜有時候會幼稚,但沒想到路白夜居然會陪他一起荒唐。
還演這麽一出戲。
黎筠心裏高興,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笑意。
華平不知道身後的少爺和黎先生這次又搞哪一出,想到昨天工作群裏說的,小情侶的情趣,突然覺得自己更加搞不懂了。
他透過後視鏡瞄了眼後座,疑惑到,難道這也是小情侶的情趣嗎?
路白夜見黎筠還以為自己偷偷的開心沒被發現,故意沒提醒,餘光裏小小的欣賞了一下黎筠偷着笑的樣子。
見眼前兩人臉上都帶着迷之微笑。
白沐洋臉上的表情更加悲憤了,他大吼。
“黎筠,你要羞辱我也用不着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要殺要剮快點來!”
黎筠這時才想起,這裏還有個電燈泡。
他抿了抿唇,收了心,開始問正事。
“你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白沐洋抽噎道:“什麽話?”
黎筠盯着白沐洋的眼睛:“今天你在院子裏說的,什麽我被騙了?”
路白夜聞言,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今天準備說,卻剛好被打斷的那件事,現下這個場面不是适合的時機,白沐洋這張嘴也吐不出什麽好詞來。他剛想張口阻止,但白沐洋已經哇哇亂叫的說出來了。
白沐洋今天受了窩囊氣,正愁找不到地方撒,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罵道:“還能是什麽,你那給人當情婦的親媽早就死了,死好幾年了!整個白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那個病房早就沒人了,你媽什麽時候火化下葬了你都不知道,好幾年了也沒去祭拜過,你這個不孝......”
話還沒說完,白沐洋就被黎筠那冰冷到令人心驚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說了。
黎筠死死盯着白沐洋,平靜無波的眼眸下,埋藏着說不盡的暗流湧動,十分他緩慢的,一字一句問到。
“你說什麽。”
白沐洋剛剛聚集起來的底氣瞬間被打破了,他沒骨氣地求饒:“不是我說的,是我聽來的,嗚嗚嗚嗚嗚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個給白家打工的小人物。”
車子停在路邊一個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旁,遠遠的還能聽見歡快的鳥叫聲。窗外明媚的陽光和車內的冷寂格格不入。
車內靜了一會兒。
白沐洋都在以為自己要完了,就連路白夜也覺得,黎筠很可能會沖動之下做出什麽,都做好阻攔的準備了。
但黎筠只是面色如常的看了看白沐洋,他啞着喉嚨,語氣淡淡的說了句。
“滾。”
路白夜擡頭,示意華平開門。
白沐洋詫異着,這次是終于能走了,但下車時腳步還有些恍惚。
這麽輕松黎筠就放過自己了嗎?
看着車輛已經開了遠,他抹了把鼻血,對着只留下一地車尾氣的空地恨恨的罵了句。
“死叛徒……”
說完開始打電話喊人來接他。
一路上,黎筠什麽反應都沒有,平靜到讓路白夜非常奇怪。
直覺告訴他,越是不尋常,越容易出事。
路白夜讓華平将車靠在酒店不遠處停下,示意華平先離開。
路白夜将車窗揺上來,隔絕了車內外,直到車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做完這一切轉身看向黎筠時。見到黎筠坐在後座,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縮在位置上,低下頭,抱成了一團。
這是一個防備性很強的姿勢。
眼前活生生的人和事實又一次向路白夜證明,紙面上寫的東西實在是太淺太片面了。在沒有親眼見過以前,誰都沒有資格單純的給人打上标簽。
路白夜嘆了一口氣,将蜷縮成一團的黎筠抱進懷裏,感受到身下之人幾不可聞的顫抖之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黎筠才漸漸擡起頭來。
他們平靜的望着對方,從雙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可以從中窺探到對方的靈魂。
黎筠從路白夜的眼睛裏,看到了那個,在雨夜裏走投無路的自己,那個在上下學路上打架鬥毆的混混,那無處躲藏的曾經。
某些洶湧的情愫在他眼底翻滾,可當路白夜也回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倏地收回了眼神。
因為他突然害怕了,怕真的被路白夜看穿。
路白夜抱着他,安撫性的拍了拍。
黎筠緊緊地閉上眼,藏住眼裏的陰霾,回抱住路白夜,幾不可聞地說了句。
“路白夜……我以後只有你了。”
沒了牽挂的人,待在白家于他而言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路白夜聽到這話,心裏一軟,突然覺得,直到現在,自己才真正的窺見了黎筠被隐藏在最深處的,那顆心上不完整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