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中年男人帶着女伴走到這邊,作為酒會的主人本就吸引着全場目光,這下連帶着讓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個小角落。

衆人的目光定格到了臉色蒼白的阮珂,氣質慵懶的路白夜身上。

阮珂作為阮家少爺,在圈子裏又是出了名的混得開,在場的基本都認識他,今天阮珂帶着一身暧昧痕跡招搖而過,他們還奇怪人怎麽突然不見了,感情是找了地方躲起來了。

人群中有人見阮珂臉色不好,故意喊道:“阮少沒事吧,看起來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說完這句,周圍的人都低低的笑了起來。

阮珂冷着臉沒說話,路白夜聽完微微皺眉。

白家今天派來的代表卻是黑着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誰都知道阮家要和白家聯姻了,阮珂突然來這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讓不少人在等着看樂子,也實實在在的打了白家的臉面。

今天好不容易跟家主争取到機會能跟過來的白沐洋聽完這話,惡狠狠的悄悄瞪了眼說話那人。繼續躲在人群中不敢露面,只覺得臉上躁得慌,本以為今天可以來巴結一些厲害人物,沒想到從頭被人調侃到尾,饒是他臉皮夠厚,也扛不住啊。

他不滿的看了眼面若冰霜的阮珂,但當他的目光掃到角落裏的另一個人以後一瞬間瞳孔微縮。

媽的!路白夜怎麽來了?

他不是從來不參與這種酒會宴會的嗎,今天路家怎麽會派他來。

白沐洋憤憤地想起上次黎筠和路白夜的羞辱,心有不甘,死死盯着路白夜的側臉,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咽下了那口氣。

行吧,他不敢。

有不少人聽過路白夜的名字,但并不認識他,畢竟路白夜來時才剪掉了那封印顏值的殺馬特發型,沒過多久又在劇組待了三四個月,基本沒出來走動過,聽見中年男人叫路白夜路二少,衆人才驚道,原來眼前這個俊美無比青年就是傳聞中的路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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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渣草包?

看起來不像啊……

跟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女伴見到路白夜和阮珂,眼神一亮,柔柔地說了句:“估計是路少和阮少覺得這邊清淨,才到這邊來的吧。”

說完笑顏如花的對着路白夜和阮珂各抛了個媚眼。

尤其是對着阮珂,臉上笑開了花。

面對同樣的兩位豪門少爺,女伴還是選擇了阮珂。

誰不知道阮珂在阮家那可是有實權和股份的,話語權很重,只要嫁進去就是名副其實的阮家少夫人,不比路白夜這個在路家吃白飯的草包少爺好多了?就算阮珂在外面花天酒地,但錢和權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她思考怎麽樣才能跟阮珂搭讪時,一旁的中年男人拉了拉她的手臂,命令道:“去給路少倒酒。”

正對着阮珂瘋狂找角度的女伴撇了撇嘴,只能聽話地上前,低眉順眼的給路白夜遞酒,掩去眼底的不情願。

路白夜垂眸,臉上沒什麽表情,看着眼前女伴微微顫抖的手臂,杯子裏的酒幾乎都要撒出來了。他穩穩地接過酒杯拿在手裏,在周圍衆人心懷鬼胎的神色中,輕輕道了聲。

“謝謝。”

女伴擡頭,微微一怔,或許是比剛才的第一眼靠得更近了一點,此時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有些移不開眼睛,她頓了頓身形。

她紅着臉笑着:“不、不用謝。”

中年男人是李家目前的掌權人,眉眼間滿是圓滑和僞裝的笑意:“路大少不肯給面子過來,我們能理解,想必是工作上太忙了。路二少來這邊,都沒人好好招待,是我們這邊的過失,也難怪路少寧願一個人待在角落裏,也不願意跟人走動。”

話裏話外雖是捧着路家,但也在責備路家看不起他們了。

路白夜聞言勾唇淡淡道:“李總哪裏話。”

“主要是二少常年不抛頭露面,原本我以為路大少會過來,還專門準備了一些難得的好酒,不過以後見得多了,跟大家漸漸的也就熟悉了。”

女伴笑着擠上前,指了指桌上:“路少,阮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咱們在歐洲的酒莊自己釀的酒,庫房裏還有菲羅斯柴爾德酒莊1865年的珍藏,我們這邊有很多,到時候可以送路少您兩瓶……”

兩人的言行處處透出暴發戶的行徑。

中年男人見狀突然将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什麽歐洲的酒莊,什麽庫房裏的酒,那都是假的!現在被人一吹,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不耐煩道:“沒你事兒了,下去。”

女伴剛轉移了目标,就又被呵斥,頓感委屈。

“我不要!我就要待在這兒!”

男人看了眼四周,低聲道:“小雪,下去。”

女伴哭鬧起來:“不,我就不!”

她好不容易能得到這次機會出來見人,怎麽能就這樣回去。

路白夜:“……”

他站在一邊,看着眼前一幕,微微挑眉,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心裏想對方有什麽陰謀詭計都是多餘的。

多給人一個腦子可能也不太夠用的樣子。

他趁着這個時候,将剛剛女伴遞來的酒跟桌上的調換了一下,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一邊兩人還在吵架,而路白夜事不關己,悠閑自在的抿了一口酒。

這一口便讓路白夜面露苦色。

這什麽破酒。

難喝。

路白夜把酒放下,不打算再碰。

不知道是不是見得多了鬧劇習以為常,阮珂嗤笑一聲,冷冷地靠在一邊。

女伴哭鬧着:“不是叔叔你讓我來相看男人嗎?說看上哪個釣哪個?現在你又突然罵我?!”

衆人瞪大眼睛,雖然大家都懷着不少心思,但這麽大聲說出來的還是頭一次見啊!

男人被下了面子,怒極:“我讓你來看沒讓你上去倒貼啊!”

與此同時。

大廳的另一邊也鬧了起來。

“砰——”

大廳內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碎玻璃和酒撒了一地,中間摻雜着點點血跡。

而跌坐在地上,一片狼藉之人,正是多日不見的莊木青。

他低着頭,碎發垂下遮住了臉上的神色,讓人分辨不清。

莊木青默默的站起身,沒有說話。

“莊木青,你繼續神氣啊!你不是最清高,最看不起我們這些下等人了嗎?”

周圍的人看着這場鬧劇,全都冷眼旁觀着,沒人上前幫忙阻止。

“你哥都死了,你還有什麽可依靠的資本?你莊家以前耀武揚威的時候就早該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莊木青紅着眼睛倏忽擡頭,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句道:“不許你這麽說我哥。”

那人嗤笑出聲,大聲罵到:“你哥的死那叫罪有應得,活該!平時壓迫我們這種暴發戶的時候怎麽不手下留情一點,現在遭報應了吧?”

莊木青握緊拳頭,朝着蕭文龍方向揍過去,但他身形纖瘦,本就不比蕭文龍人高馬大。

“狗東西!我跟你拼了!”

不過勝在速度夠快,兩個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大廳內亂作一團,華美的水晶燈下,一群衣着華麗的上流人士粗魯的在酒會上鬧了起來。

勸架聲,哭鬧聲,尖叫聲在耳邊絡繹不絕,李家人趕緊過去勸架,将那處團團圍了起來。

而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小角落,反而成了最安靜的一角。

任憑耳邊快要吵翻了天,路白夜八風不動,甚至無聊到将桌上的酒嘗了個遍,完全處于狀況之外。和身旁毫無形象的主人家相比,仿佛路白夜才是這個酒會裏的主人,他如同古堡裏的侯爵一般,優雅自得的品着酒,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無法影響到他的行動。

他看着這出鬧劇,揮手招來華平,低語了幾句。

漸漸的,有心人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少人上前想跟他聊聊,被路白夜不輕不重的擋了回去。

路白夜意興闌珊的倒着酒,順便給黎筠發了個消息。

以後他哥可千萬別再讓他來這種地方了,無聊就算了,喝的酒居然還是劣質品。

白沐洋在人群的推搡中不知道被誰揮了一拳,他不滿地大聲道:“誰他媽的誰暗算我!?”

他扯過離他最近的男人:“是不是你?!”

“你神經病吧?”

“我問是不是你?!”

“你他媽的有病是吧!”

嘩啦啦的,一桌子擺放的酒全都被掀翻在地,驚得衆人慌忙四散。

“啊——”

“救命啊打人啦!!!!!”

沒一會兒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殃及更多周圍的人,局面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高等酒會變成了一場荒唐的互毆場面,這放在哪兒都是相當炸裂的一幕。

李總帶來的女伴吵了半天,等回過神來時場面已經亂作了一團,他趕緊叫管家來收拾局面,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尴尬笑着,卻發現路白夜和阮珂早就已經齊齊消失不見了。

他拉過一旁的侍者:“路白夜呢?”

侍者戰戰兢兢:“路少說,酒他很喜歡的,小姐說有菲羅斯柴爾德酒莊1865年的拉菲,那他更喜歡,讓多送幾箱到路家去……”

李總瞪大眼睛,什麽狗屁拉菲他怎麽可能有啊,他上哪兒買去啊。

他一腳踢在侍者身上,怒道:“滾!保安把這些人全清理出去!”

路白夜身上穿着手工訂制的高級西裝,在一片混亂之中晃晃悠悠的出了門,越想越覺得是不是他哥預料到了今天的荒唐場面才不想過來的。

他抿了下唇,嘴裏滿是酒味的苦澀。

畢竟能把酒會開成這樣的,他也是頭一次見。

華平等在外面接他。

遠遠的有人叫了路白夜一聲。

路白夜這時才擡頭,發現原來是阮珂跟在後面也出來了。

阮珂跟在路白夜身後,瞥了眼遠處等着他的管家和車,快速上前兩步跟路白夜并行。

一會兒不見,阮珂手上不知為何就見了血,血珠順着指尖往下滴着,他小聲道:“幫個忙,載我一程。”

*

助理把黎筠帶到老宅,将近日事情報告管家。終于,黎筠又一次見到了白春。

為拖延時間,黎筠求白春多寬限些期限,并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保證在下一次回到老宅時會将路白夜帶過來,白春這才放走了他。

不知是不是黎筠的錯覺,他總覺得位置上那老人的氣息比上次更加衰敗了些,滿園的玫瑰也在相繼枯萎。

等做完這一切,黎筠支開助理,自己開車到了季鳴星家裏,按了三四下門鈴季鳴星才姍姍來遲的開了門。

黎筠看見眼前衣衫不整一頭雜毛之人,嫌棄的說了句:“開門怎麽這麽慢?”

季鳴星悲傷:“你不懂,這叫失去處男之身之後的心理陰影,我得萎靡不振一段時間。”

黎筠震驚:“什麽玩意兒?處男?”

一個從十幾歲起就浪跡各大酒吧會所的花花公子,跟他說還是個處?

說出去誰信啊?

黎筠跟季鳴星認識快有10年了,連他都不信,更別說旁人了?

季鳴星汲着拖鞋往裏走,勉強收拾了一下淩亂的屋子。

“怎麽?不信啊?”

“信你才有鬼。”

季鳴星也無所謂:“反正這是事實,愛信不信了。”

由于季鳴星跟黎筠實在是太熟了,也不避諱,當着他的面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身體,指了指後背。

“你看我背上,全是被撓的傷口,痛死了,我現在都覺得阮珂這個力道恨不得想掐死我。”

黎筠看着那滿背的紅痕。

好吧,好像确實挺激烈的。

季鳴星端着茶壺準備泡點茶,一看茶葉沒了,幹脆倒了點白開水就放桌上來了。

黎筠看季鳴星一臉郁郁不振的樣子,試探着問:“雖然吧,這……你為什麽這麽怕阮珂宰了你?”

季鳴星靜默了一瞬,這裏分明沒有外人,但他卻小聲道:“你不知道他之前有多狠,我都覺得這人是不是有什麽情感障礙了。”

季鳴星老神在在。

“之前他家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不論男女,每一個第二天都吓得哭着鬧着不肯再見面,如果誰敢強行要求他聯姻,不出兩天,聯姻對象就會被送出國,從此再無音訊。酒吧會所裏但凡敢跟他搭讪的,基本得不到好臉色。”

季鳴星咽了下口水,像是在回憶什麽可怕的事:“上次我們去的那會所,就是阮家的産業,阮珂和那群二世祖經常過去玩兒,之前有個不長眼的對着阮珂動手動腳,當場就被人卸了胳膊和腿……還有個敢在他酒裏下藥的,那人暴打一頓後第二天就失蹤了……”

黎筠:“失蹤?”

季鳴星暗暗猜測,比劃了一個手勢:“說不定已經噶了。”

阮家是什麽?蓉城地頭蛇啊!季鳴星家裏還算有點資産讓他揮霍,但跟阮家這種能和路家并肩的龐然大物沒得比。

“之前,我跟阮珂喝酒,他潔癖到連碰一下肩膀都要瞪我半天。”季鳴星繼續道,“就連帶點顏色的玩笑,他聽了都得黑臉。”

黎筠:“……”

你确定不是你在耍流氓?

“所以你就由此判斷出阮珂會宰了你?”

“不小心碰一下都得瞪半天,摸一下的被卸了胳膊和腿,下藥的被揍了一頓離奇失蹤。”

季鳴星支着下巴喪氣:“總而言之,招惹他的基本上沒人能有好下場,阮家家大業大,在蓉城跟橫着走有什麽區別。反正不死也得殘半條命,昨天我們兩個都喝醉了,幹了啥我都記不太清楚了,反正我就記得從上午喝醉,晚上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天都黑了。”

說到這裏季鳴星還驚訝。

“這種沒有感情基礎的一夜情,居然有一天會發生在我身上,簡直不可思議。但是突然失去我二十多年的處男之身,還是很難過的好吧。”

季鳴星繼續思維跳脫。

“雖然我人長得很帥,被人觊觎也不是不可能……但我還是傾向于他會噶了我。”

黎筠:“……”

黎筠趕緊打斷季鳴星的自戀,捂着臉:“你先別說話了。”

要不還是讓阮珂來打死這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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