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顧承佑自己去拍了一下午的戲,忙到不可開交。

他晚飯時去找穆流風,被告知對方去醫院了。

顧承佑差點炸了,狂打穆流風的電話,沒接通。

“醫院?”他抓着劇組的醫生,“很嚴重嗎,怎麽會需要去醫院了?”

曹醫生想了想沒敢回答,只說:“醫院具體的判斷,等他回來自己跟你說吧。”

顧承佑往外跑,“哪個醫院,我現在……”

他忽然看見小陳,然後見穆流風走在小陳後面,披了件大衣正走過來。

穆流風帶着一身寒氣,對他一挑眉頭,“什麽哪個醫院,我回來了,沒事。”

“哥,”顧承佑上去扶着他,“什麽情況,疼嗎,我扶你回房間?”

“不用,”穆流風敲了敲腰際,“護腰戴上了,夜戲還能拍。”

顧承佑眉頭緊鎖,無法理解,“你都去醫院了,今天不能休息嗎?”

“不能。”

顧承佑不管不顧地扯他衣服,“你給我看一下,不看我不放心……”

穆流風抓住他的手,“幹什麽,大庭廣衆就扒我衣服?”

顧承佑要拖着他走,“那去衛生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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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穆流風提高聲音,“我沒事,晚上回房間給你看。”

顧承佑聽到這個,多少放了點心,不再糾纏。

穆流風夜裏沒再拍打戲,只上了幾段文戲。

戲裏面有顧承佑參與的,他就恨不得自己做一根拐棍,頂在穆流風腰後面,搞得穆流風一直往旁邊推他。

“偏臺了佑寶。”

“現在你不該站我旁邊。”

“手不要扶着我,不符合劇本。”

顧承佑不上的時候,就在下面看着穆流風,好像生怕他再出什麽事,一有不對就要沖過來。

補妝的間隙,穆流風看向不遠處的顧承佑,見對方滿臉擔心和煩悶。

他覺得好笑又溫暖,心裏軟成一片。

穆流風對自己的判斷沒錯,他是傷得有點重。

醫生讓他回去修養,不能再工作,他沒聽,打了針就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再勉強一下,還是可以支撐的。

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被顧承佑知道。

之前穆流風在國外舞臺上掉下去,腦震蕩,腰上也留了點病根。

當時,顧承佑就差洗澡都要跟他一起了。

顧承佑天天看着他,眼淚汪汪的,感覺穆流風敢皺一下眉頭,他就敢哭,還得邊哭邊把穆流風橫抱起來,飛速送去醫院。

穆流風真怕顧承佑這種灼熱的目光,随時能決堤的情緒,還有說幹就幹,毫不猶豫的性格。

這一天的戲總算拍完。

回酒店的時候,顧承佑先是架着穆流風走,好像架着老佛爺。

走到一半,顧承佑又嫌不夠周全,一只手摟着穆流風的背,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恨不能把穆流風整個裝進自己的身體裏。

穆流風說了好幾次不要這樣,可惜反對無效,只能聽之任之。

無數人在後面“咔嚓咔嚓”偷拍,還有的在偷笑。

穆流風忍無可忍,回頭笑道:“是不是應該給傷員一些尊重,要拍也別開聲音吧。”

一群妹子笑呵呵道:“忘了風哥,這就關。”

穆流風回過頭來,見顧承佑正打量着他的腿,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他抱起來,或者背着走。

“佑寶,求求你,我沒那麽嚴重,”穆流風說,“你千萬不要沖動,我不想被一個男人公主抱。”

顧承佑知道穆流風是要面子的,但還是被“男人”兩個字刺痛了,冷言冷語:“怎麽,你想被女人公主抱嗎?”

穆流風只能認錯,“跟性別無關,我不想在人前被公主抱。”

顧承佑:“那人後呢?”

“……”穆流風無可奈何,“求你了,佑寶。”

顧承佑好歹打消了這個念頭,就這樣把穆流風架回了酒店。

進了房間,穆流風企圖送客,“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顧承佑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有種興師問罪的氣場。

“不是說給我看傷嗎?”他說。

穆流風:“……是這麽說,但沒必要,不重,放心。”

“不放心。”

“……戴着護腰,還得拆,很麻煩,以後再看。”

“現在看,我給你戴過護腰,知道怎麽搞。”

确實,在國外時,穆流風受傷之後,顧承佑天天來伺候他,學會了一系列傷員護理的知識。

所以穆流風才不想讓他看見。

顧承佑長了一張不操心的臉,其實對在乎的人,心特別重,而且不怕苦不怕累,什麽都能付出。

穆流風的腰正在痛,痛的程度就是,他要是精神松懈一下,就無法像現在這樣從容淡定,必然會被顧承佑發現。

顧承佑一發現,就要瘋狂擔心,搞得很誇張。

穆流風早就料到會這樣,其實做了準備。

不過他還要做一段前置表演,“你就看一下,看完就去睡覺,不要想幫我按摩什麽的,可以吧?”

顧承佑二話不說,只想脫他的衣服。

穆流風擡手想阻止他,扯到了腰傷,好不容易才沒表露出痛苦,只能不再抵抗。

顧承佑扯掉他的外套丢在一邊,又小心地解他的扣子。

解扣子這細活兒,顧承佑搞得時間有點長,手指一直在他胸口和腰際窸窣擺弄。

穆流風頗感尴尬,撇開目光,“總感覺你這個舉動,有點不健康。”

顧承佑的手指在他的扣子上一滑一滑的,冷靜道:“哥,我對你要不健康,早就不健康了,而且就算現在我打算不健康一下,你也攔不住我,信嗎?”

“我……”穆流風能說什麽呢,他只能說,“信,你說什麽我都信。”

顧承佑把穆流風的上衣丢到床上,環着他解他的護腰,“哥,你要不要趴下。”

兩個人離得實在太近,顧承佑身上帶着外面的涼氣,呼吸間則帶着少年人的熱量,讓穆流風感覺有一些異樣。

想象了一下自己趴在床上的情景……穆流風說:“不了吧,我感覺現在這個狀況已經有點奇怪了,不想加劇這個怪的程度。”

“奇怪嗎?”顧承佑把護腰放在一邊,把着穆流風的腰,蹲下來仔細看。

他的呼吸噴在穆流風腰上,一股電流從穆流風的尾椎一直攀到後背,再到耳根。

穆流風閉上眼睛忍着,“看完了嗎?”

腰間一燙。

顧承佑上手摸了。

穆流風提着一口氣都不敢吐,聲音也啞了,“別碰,你要是碰,就會有點疼。”

“好,”顧承佑馬上不碰了,“你趴下吧。”

“為什麽,不是說……”

“頂光,你這樣我看不清楚。”

“還要怎麽清楚……”

顧承佑只是篤定道:“你趴下吧。”

穆流風忍得難受,覺得确實有點站不住,只好趴下了。

他把臉往枕頭裏一埋,裝死。

他腰後撞到的地方,此時看上去只有淡淡的粉紅色,好像确實不算嚴重。

但顧承佑看着看着,覺得不對,上手搓了一下。

穆流風警覺道:“你幹什麽,這樣有點疼的。”

顧承佑看着拇指上的淺淺一層發白的顏色,反應了好一會才知道那是什麽,一時間簡直難以置信。

遮瑕?

穆流風往自己腰傷上塗遮瑕?

“哥,”顧承佑的聲音顯得特別平靜,“到底醫生是怎麽說的,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穆流風有一種瞞不住的感覺,硬挺着破罐子破摔道:“挫傷,沒事。”

“內髒有沒有事?”

“沒事。”

“骨頭呢?”

“骨頭有事,我就站不起來了。”

“沒有軟組織撕裂?”

“沒有。”

顧承佑心中冷笑:我信你個鬼。

他站起來就去衛生間,沒一會,拿着卸妝濕巾出來。

穆流風大驚,想翻身起來,“你,還要給我卸妝?我自己可以……”

“是,你是很可以。”顧承佑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在床上,将他後腰上的遮瑕擦掉一塊。

穆流風感覺到皮膚上的力道,知道已經無力回天。

遮瑕膏沒了,深紫色的淤傷完全暴露。

顧承佑冷冷道:“你知道我會看,專門塗這個唬我的是嗎?”

穆流風不再反抗,趴在那嘆氣。

唉,他專門讓小陳去買的最貴的遮瑕,紋身都能全遮住,塗得也很仔細,怎麽還能被顧承佑發現了呢?

要命了,這小子又要發瘋一樣看着自己了。

這也不算什麽,關鍵是,顧承佑總要擔心,總要難過。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顧承佑仍在卸遮瑕,他擦得不重,但一個地方擦多了,穆流風的皮膚有些痛。

好像是某種通感,另一個人的痛楚,順着他的皮膚傳了過來。

穆流風背過手去抓住顧承佑的手腕,“佑寶,好了,我就是怕你這樣子。”

顧承佑不說話,過了一會,穆流風覺得後背一熱,好像是顧承佑把額頭貼了上來。

顧承佑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沒有情緒,像是從他的脊椎一路傳過來,有些癢,有些麻,也有些痛。

“哥,騙我……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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