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主神的心軟

開始是無邊無盡的黑暗，仿佛置身于深淵中，所有的聲音被吞沒，時間失去了參照物，世界只剩下自己，恐慌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

馮一一接觸魔域的曜石就落入到這個空間，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空間，但卻有一種熟悉感，就像是以前生活在這裏一般。

仿佛是為了解答馮一心中的疑惑，馮一面前的飄起一層薄雲，不斷擴大，雲朵流轉着銀光，像是回像鏡一般。

馮一手指輕觸雲面，接着雲面開始銀光流轉加快，影像就開始播放，開始回溯過去。

那是一個主視角，透過主視角的視野，去觀察發生的事情。

混沌時期的小世界繁雜，種類繁多，實力不一，誕生數量遠遠超過萬物之神的管控，小世界開始紊亂。

就在主神奔潰前，主掌管着所有世界的毀滅、消亡的混沌之神誕生了，他吸收着富饒的靈力，在漫長無邊的時間裏獨自成長，熬過了世紀更疊，慢慢擁有了一顆堅硬的金色的心髒。

他成為了混沌之神，一個不能摻雜任何感情、需要公平、不能有自己喜惡、不能有任何私心的神。

也是在成為混沌之神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變成了黑白色，一開始他很痛苦，親眼目睹小世界的生靈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消亡，耳邊全是痛苦的嘶喊，他的手都是顫抖的，臉頰趟過金色的淚痕。

他問萬物之神，“為什麽一定要消亡呢？”

萬物之神說：“這是命數。”

“那命數可以改嗎？”

萬物之神垂目看着身邊數以萬計的小世界，不再說話。

他的世界先從眼睛中變成黑白，再從心裏變成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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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麻木的消亡着一個接一個的小世界，慢慢的他開始脫離其他神，自己沉入混沌深淵。

看着身邊的黑暗，他想這才與自己相配，合該孤獨。

直到又一次擡手消滅小世界的時候，正準備覆滅時，他被小世界中的生靈吸引。

他們意識到毀滅時太晚了，小世界中的強者為了自己活命，開始殺戮弱小生靈，去減緩消亡，方法錯了再努力都是徒勞無功。他眨了一下眼，就要轉移注意力時，他看見了一群少年。

其中一個女子使劍，幽藍色的劍光一次又一個的救下身邊人的性命；一個着道袍手中拂塵不斷揮動，護住一方生靈；還有一個少年諷刺的嘲笑着為了自己活命而滿口道義的強者，身下釋放出所有的蠱物，反抗者這不公的行為；耳邊佛語不斷傳來，越來越響，直到響徹小世界，金色佛印從一位少年身上發出，他悲憫衆生，眼底落下血淚；“原來……師兄師姐……就是被你們害死的，太可笑了……這太可笑了，”少年站在斷壁殘垣，破敗的火光中，聲音不斷擴大，像是發洩心中的怨恨，“禦獸宗宗主鳳期不恥閣下行為，前來應戰！”碧綠的光随法術展開，在法術所到之處還帶着葉子形的光芒，在光影中，遠遠望去，少年的身後還有一群人在守護他。

他們已經失去太多了，不能不想再失去了。

各自為戰，終究是力量有限。

他們豁出性命的為弱者發聲，現實是殘酷的，不是所有的正義都會打敗邪惡。

少年們滿身是傷，血液幹涸在衣服上，哪怕等待着自己的是死亡的命運，但沒有一個人退縮放棄。

他們從來沒有退縮。

少年們面對最後的死亡時，是坦然的，帶着釋然又夾雜些不甘，嘴唇微動。

差一點，就差一點。

混動之神沉寂的心跳動了一下，覆滅的手遲遲未能施加靈力。

他想，這群少年真的不應該就此沉寂，他們如此赤誠、勇敢、無畏，所以他們的世界應該是鮮活的，多般滋味的，血液應當是沸騰的。

如果……能跟着他們一起去經歷，成為他們的同伴……就好了……哪怕是一起經歷失敗……也無憾。

麻木的永生，不如真正的活過一次。

混沌之神心軟了。

萬物都遵循往複，可是死亡就是死亡，哪怕是再一次複生，也不再是原來的了。

可少年的鮮活卻也不再來了，純粹無私的人沒道理泯滅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中，萬物之神沒教他應該怎樣做，但他無法漠視這一切。

他想就這一次就由命數決定吧，如果最後還是沒法改變結局，那便是真的命數。

所以他使用神力，進行了時光回溯，像是為了彌補少年的遺憾，他将一些關于少年的關鍵事件提前，之後他将自己投身于小世界中。

為了提醒自己最後幫助少年完成救世願望，他以四域曜石為引，将真相隐藏在其中，只要來到石門前，自己就能獲取完整記憶即使糾正少年們的救世方法。

他在進入小世界前，回身望了一眼深淵，畫面終于顯示出主視角的面容。

盡管心中早有準備，但馮一看見屏幕前的自己的臉還是有些震驚，接着釋然的笑了，原是如此，難怪誕生游蕩于暗河。

暗河連接過去與未來，水又載萬物，內涵明與暗，确實符合自己的身份。

之後，畫面出現的是她改變少年的一些事件。

文遲與楚小溪的相見恨晚，再見訣別。

鳳期與自己的和解，沒說出口的告別。

曹彌啓迪化為佛子的時機，不再被成倍的痛苦逼着開悟，被愧疚悔恨包圍。

改變官念與古吉的相見，孤獨彳亍、影單影只的孤狼終于在四域有了歸宿。

所有人的遺憾，都在一點一點的得到挽救。

可能所有人都将有一個美好的以後，但馮一知道，她沒有了。

她有了私心，就無法再成為混沌之神了。

不過，這一生很短，但也足夠了。

看完所有的回憶，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被推回四域。

要回去了。

再見，混沌。

再見，萬物之神。

耳邊卻響起萬物之神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這是命數。”以及最後的垂目。

萬物之神真的什麽都沒有說嗎？還是說話的聲音太小，自己沒聽清。

在抽出混沌的一瞬間，馮一好像聽見了回答，“各有命數，随心而動吧，混沌。”

“我好像明白了，萬物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