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折耳貓

第14章折耳貓

店員聞言,手掌一拍額頭,嘆氣一聲說:“又來了。”

他繞過林春曉推門出去,顯然對這情況無比熟悉,邊走邊說:“應該是別人棄養的貓。”

林春曉緊随其後。

店員拉開背包拉鏈,一直喊痛的貓的真容徹底顯露在陽光下。

這是一只橘色加菲貓。

加菲貓的樣貌很好形容——大臉塌鼻。

加菲貓和英短貓一樣作為寵物貓而存在,性格普遍溫順,整體跟英短的區別不大,最大區別在于鼻子。

加菲貓鼻道極短,因此鼻子無比敏感,易受刺激流鼻涕,連帶着會控制不住流淚。

這只加菲貓的眼角堆滿了髒髒的分泌物,鼻孔下的毛發□□涸的鼻涕黏了起來,時不時打兩個噴嚏。

顯而易見它感冒了,可對于這只加菲貓來說,最大的問題并不是鼻子。

它折起的耳朵,腫大的腳掌才是問題所在。

店員看到加菲貓那一瞬間,嘴裏沒忍住罵了句髒話,“真是服了這些沒責任的人。”

林春曉看向加菲貓。

它狀态很差,胡須後翹,嘴巴努起,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腫得最大的左前掌一直擡起沒有放下。

林春曉已經不是剛接到兩只貓的養貓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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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折耳發病了嗎?”林春曉問。

店員點頭,“肯定是。”

說完,他将背包拉鏈拉回剛才的模樣,站起身準備回店裏,“各貓有各命,管不了這麽多。”

林春曉問:“就放它在這嗎?”

店員回望她,視線落到她手中的航空箱,頓時知道這也是個愛貓、養貓的人。

店員無奈說:“一旦店裏開了個頭把它帶回去,接下來棄養的人就會紛紛把他們養的貓狗丢過來。”

“棄養者可能還會心安理得地想‘我給貓狗找了好歸宿,我已經很負責任了’。”

店員厭惡地皺起鼻子。

“你看那只狗,”店員指向店裏一只柯基,“這只狗之前只是得了一點皮膚病就被丢到我們這,我們當時不懂這麽多,把它抱回店裏,結果接下來半個月,門口時不時就會出現棄養的貓狗。”

“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是搞慈善的,只能假裝沒看到了。”

店員解釋完後關上門。

留林春曉站在原地。

司機到約定地方後給她打來電話。

不斷震動的手機催促林春曉盡快做出決定。

林春曉看看手機又看看背包。

背包裏,加菲貓的聲音逐漸變得有氣無力。

“主人,我好痛……”

“有誰能幫幫我……”

林春曉仰頭看天。

天碧藍碧藍,沒有一絲陰霾。

林春曉深吸兩口氣。

這事要放在一個多月前,她絕對不管!

林春曉一邊想着銀行卡餘額,一邊內心流淚地俯身抱起背包。

突然的懸空讓加菲貓不安地叫了起來。

“別怕,我帶你去治病。”林春曉安撫說。

加菲貓依舊不安,但這不安中夾雜着好奇,它透過拉鏈縫隙看向林春曉。

穿着樸素、衣衫洗舊了的女生穩當當地托着它,注意到它的視線,朝它緩緩眨眼。

疼痛中的加菲貓意識模模糊糊,但還是接收到這緩慢眨眼的動作。

啊……慢慢眨眼是表示喜歡我嗎?加菲貓想。

林春曉沒有多餘的手,只能單手抱穩背包,此時的她身後一個大背囊,前頭一個大背包,手裏一個航空箱,跟準備去野地露營一樣。

兩小只在航空箱裏看到了一切。

它們聽不懂店員的話,但能聽懂林春曉的,知道這只貓是生病被人丢掉了,很是同情地喵喵叫安慰它。

林春曉一路匆匆趕到司機那。

她耽誤了差不多五分鐘時間。

司機:“怎麽這麽久才來!”

林春曉趕忙道歉,“不好意思,臨時發生點事。”

“師傅,我想改一下目的地,麻煩送我到安心寵物醫院。”

司機重新導航的抱怨道:“這麽近,還害我白等這麽久。”

“你那些貓看好啊,別在我車裏尿了,真是的,一進來就聞到一股貓臭味。”

林春曉連連道歉,一路上不說話。

到達安心寵物醫院,林春曉帶着貓貓們下車。

豆丁記性好,一看到熟悉的地方大喊:“姐姐騙我們!又帶我們打針!!”

山竹從豆丁這知道這一噩耗,頓時在航空箱裏鬼哭狼嚎:“不打針喵!打針痛喵!不打針喵!!”

山竹的鬼哭狼嚎聲難聽又響亮,寵物醫院的前臺護士忍不住探頭左右看,随後對上林春曉的視線。

護士回頭跟另一護士說:“不是那只貓。”

緊接着,她問林春曉:“請問是帶寵物來看病嗎?”

林春曉點頭,摸了摸懷裏的背包,“對,我在路上撿到一只發病的折耳貓,想麻煩你們看看。”

航空箱裏鬼哭狼嚎頓時消失。

世界重歸寧靜。

山竹抱怨道:“豆丁你冤枉姐姐了喵,不是給我們打針喵。”

豆丁回答:“我只是猜猜而已,是你自己要叫的。”

山竹真想給豆丁一拳頭。

這妹妹太可惡了!

林春曉在前臺處做了登記。

“您先坐着等等。”護士帶她到休息等候區坐下,等她倒了杯水。

林春曉将航空箱放到桌上,背包放到左邊的沙發空位,俯身對兩小只說:“今天去玩點的事可能要耽誤一下了,得先帶這只貓看病。”

山竹豪爽:“沒關系呀喵!只要不給我打針就都行喵!”

林春曉安撫地将手指伸進航空箱裏,兩小只争前恐後來蹭蹭。

很快,護士就帶林春曉進了其中一間診室。

“請問你是這只貓的主人嗎?”

林春曉将加菲貓放到臺上後,就聽醫生問。

“不是。”林春曉擡頭,将撿到加菲貓的過程告訴醫生。

醫生沉默片刻像在思忖,房間內的冷光照在白色醫生服上顯得冰冷無情。

“如果不是你本人養的貓,我個人的角度建議直接安樂。”

“折耳貓一旦發病,無法痊愈,頂多維持在還算不錯的狀态,檢查費、針劑費、藥費,零零總總的費用加起來不是一個小數額。”

“如果貓能選,可能它也不想一直痛苦。”醫生說。

頭頂的冷光更冷了,發藍的燈光讓人心神不寧。

林春曉不聲不吭。

她伸手摸摸臺上的加菲貓,一點力都不敢使,生怕弄痛它。

良久,她問:“你想活嗎?”

加菲貓聲音顫抖說:“想…”

孤零零的貓躺在冰冷的桌上發出微弱的“喵”,周圍的人于心不忍地別開頭。

醫生、護士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可這樣的場景不管上演多少次,他們都無法習慣、無法适應。

提出安樂死建議的醫生內心并不好受。

聽到加菲貓的話,林春曉手指頓住,慶幸這貓狗語技能來得及時。

若她聽不懂加菲貓的話,可能真的會看在能減少它的痛苦的份上,同意安樂。

可它說它想活。

林春曉深吸口氣,朝醫生說:“我帶它來的時候已經做好準備了,花很多錢也沒關系,麻煩給它檢查一下吧。”

醫生點頭表示明白,起身拆開一次性手套。

旁邊的護士抱着加菲貓到檢查臺上。

一系列檢查做完,醫生表情沒有開始這麽沉重。

“尾巴和爪子有增生,現在這麽虛弱可能是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喂它吃點東西喝點水,再繼續觀察,要是疼痛感依舊強烈,可能需要給它打止痛針,”醫生建議道,“之後也需要時刻留意它,一旦出現忍痛的情況,及時送過來。”

旁邊的護士遞來一份圖像資料,細細指着圖片告訴林春曉,貓出現哪種情況是在忍痛。

如此負責的寵物醫院讓林春曉安心不少,林春曉記住護士的祝福,将圖像資料收起來。

“謝謝醫生,謝謝護士。”

這只加菲貓需要在醫院裏住一天觀察狀态,她到前臺繳費後,加了醫生聯系方式。

“那我明天再來。”林春曉道。

走出寵物醫院,她心依舊沉甸甸的,像石子往湖面扔去,泛起圈圈漣漪後沉入湖底。

能做的她都做了。

林春曉伸出空着的手拍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好了,接下來帶你們去草坪玩。”

約定好要帶它們玩的,不能因為插曲而中止。

一路波折,林春曉總算到了郊區大草坪。

看到這塊大草坪的養狗人可能都會奉此地為“聖地”。

一望無際的空曠大草坪,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不知道是不是平時有人管理,草生長得不算特別長。

草坪上有三四個人,都是帶着自家狗來的。

他們關系熟稔,湊在一起談天說地,幾只狗也聚在一起玩。

林春曉沒有走過去,隔得遠遠将黃金從卡牌放出來。

黃金從卡牌出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了一覺好舒服。”

林春曉:“你剛剛睡覺的地方環境好嗎?”

林春曉很好奇卡牌裏的樣子。

黃金歪歪腦袋回憶,思考好久後晃晃腦袋,“我不太記得了,只記得周圍黑黑的我有點害怕,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一下就睡着了。”

沒等林春曉再問,看到大草坪的黃金表情瞬間明朗,雙眼一下亮了起來,“我喜歡這裏!!”

它躍躍欲試,腳忍不住刨了兩下泥地。

林春曉見它這麽開心,心中沉重感散去不少。

“好了,你去玩吧,不要跑太遠,不能跑到馬路上。”

得到允許的黃金瞬間就像閃電一樣沖了出去。

分明是八歲的狗了,見到大草坪還是很興奮。

它沖出去的速度很快,讓林春曉看着直擔心,生怕它一上頭跑到危險的地方。

不過也是林春曉多慮了,黃金精力有限,開頭這麽飛沖出去撒腿跑了一小會兒後,就沒力氣了,它停下來,伸出舌頭大口喘氣,看向不遠處的狗群。

狗群裏的狗彼此嗅聞,玩得開開心心的,竟沒有一只狗注意到黃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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