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降溫了

第51章 降溫了

那道柔和白光逐漸消失。

新生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

它表情舒展地睡在林春曉懷裏, 白光過後,它仍是折耳,可腫着的四肢恢複成正常貓咪的大小,長期因忍痛而微拱的背徹底放松起來。

林春曉指尖輕觸它和尋常貓不同的鼻尖, 冰冰涼、濕漉漉的。

她店裏的小貓小狗要一直健健康康才行啊, 林春曉心中祈禱。

她将新生抱回床上,在告示欄的新生海報上貼了個寫有“請假”的磁貼。

新生突然恢複健康容易起疑, 讓新生休息幾天吧。

“春曉, 今晚想吃點什麽?”王阿姨從貓屋出來, 下樓問。

林春曉擡頭看時鐘。

居然已經六點多了。

雖然今天店休,可她總感覺做了好多事情。

“阿姨, 你會做羊肉嗎?冰箱裏有羊肉。”林春曉說。

羊肉貴, 王阿姨從不舍得買, 還真不會做, 林春曉也不會做。

兩人面面相觑。

這場景有點搞笑,林春曉不由笑開, “我前幾天刷視頻看到別人炖羊肉,還說冬天吃羊肉最滋補才買了羊肉回來, 完全沒考慮過會不會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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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姨:“你幫我找個做羊肉的視頻, 我學學,就是可能沒那麽快能吃上。”

林春曉翻了個做羊腩煲的視頻。

她不知道羊肉哪些位置好吃,就每種部位都買了一點點。

王阿姨将視頻看完,“簡單, 交給我吧。”

王阿姨在廚藝上還是很有一手的, 最簡單的食材也能做成佳肴美馔, 讓人瞧着就咂嘴弄舌。

林春曉:“太好咯!阿姨做飯超好吃!有阿姨你在,我就不用整天白水煮一切了!”

“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被誇的王阿姨忸怩地走到廚房邊上, 心中卻高興地開起了花。

趁阿姨還沒進廚房,林春曉趕緊說:“阿姨,我待會還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王阿姨點頭,“行,早點回來吃飯。”

林春曉連連應聲。

幾只貓狗這時湊過來,你一言我一語。

“新生剛才怎麽了?”威利擔憂地問。

“沒什麽,剛才在給新生治病呢,以後新生就能自由自在和你們一起玩啦。”林春曉邊回答邊從櫃子裏拿出除毛器,走到一個稍微大點的封閉式貓窩邊。

豆丁一看就知道她想幹嘛,抗議道:“姐姐!它們都兇你了你還幫它們!”

黃金、威利連忙從兩小只口中了解剛才發生的事。

黃金皺眉,同樣打抱不平,“怎麽這樣!”

林春曉無奈,“它們流浪在外,對人類有警惕心很正常,好了,你們去玩,別打擾我了。”

林春曉将攔着她拿貓窩的貓狗們一一撥開。

貓狗們铩羽而歸。

林春曉拿起除毛器,将貓窩裏的毛全部刮下來。

不刮不知道,一刮吓一跳。明明每天梳毛時都有把貓狗們的浮毛梳下來,可它們仍然會掉很多毛。

這貓窩分明一星期前才刮過,可現在又刮出一大團貓毛來,甚至裏面還有黃金、威利的毛,真不知道它們的毛怎麽會出現在貓窩裏。

林春曉将刮下來的毛團起來扔掉,往貓窩裏噴噴除味噴霧,再往裏頭墊上毛毯,帶着貓窩出門了。

六點多的冬天,天會瞬間黑下來。

分明回來時天仍亮着,左右不過十幾、二十分鐘,天就徹底黑了。

沒了太陽給予的溫暖,天一黑,溫度頓時下降不少。

林春曉開着電動車到小巷口時,沒有衣服覆蓋的臉和手凍得冰涼又僵硬,她用她僵硬的手打開電動車燈,借着車燈的光線找蛋蛋和泥泥。

她在巷子裏轉了一圈,所有犄角旮旯都仔細看一遍,都沒看到它們的身影。

難道她把它們吓得不敢待在這了嗎?

這裏有空調外機,比其他地方暖不少,要是它們不在這休息,還能找到其他暖和點的地方嗎?

林春曉有些擔憂,只能祈禱它們是出去找吃的還沒回來。

她将貓窩放在下午碰面時的空調外機旁邊,重新開着電動車回去了。

林春曉不知道,她前腳剛離開,後腳一貓一狗就拐進了巷子裏。

“爸爸爸爸,她走了!”泥泥沖到巷子裏轉一圈,又跑回蛋蛋身邊。

胖貍花抖抖尾巴,“我知道!電動車的聲音這麽大,我一聽就知道了!”

原來它們故意避開林春曉的,林春曉走後,它們才回來。

蛋蛋走到貓窩旁,繞着貓窩轉一圈,懷疑地伸爪在貓窩裏拍一下,确認無危險,走進貓窩,在窩裏四處嗅聞。

雖然林春曉在貓窩噴了除味噴霧,可對嗅覺極佳的流浪貓來說,還是能清楚聞到貓窩裏混雜的各種貓的味道。

“很安全,進來吧。”蛋蛋說。

泥泥晃着尾巴沖到貓窩裏,興奮地翻出肚子想在貓窩裏打滾,“爸爸!軟乎乎的!”

蛋蛋毫不留情地用力拍它腦袋兩下,“不準亂動!貓窩要被你弄塌了!”

這是貓窩,不是狗窩,地方不大。泥泥要真打起滾來,分分鐘貓窩都要被它弄塌了!

蛋蛋嘆口氣,真是讓人操心的笨狗。

“噢。”泥泥老老實實應一聲,聽話地不亂動了,可尾巴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

它又說一次,“爸爸!軟乎乎的!”

蛋蛋嫌棄,“沒見過世面的家夥,不就是一個貓窩一條毛毯嗎!”

泥泥眨巴着眼睛,好奇寶寶問:“爸爸見過很多世面嗎?”

蛋蛋翹起胡子,沾沾自喜說:“那當然,我可是經歷豐富的貓!”

“那泥泥是經歷不豐富的貓!”

蛋蛋又伸掌重擊它腦袋,“說了你是狗!”

泥泥捂住被連敲三次的腦袋,偏偏手短還捂不到被敲的地方,“爸爸不準打我了!我要生氣了!”

蛋蛋收回手,舔舔貓掌,“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泥泥傻笑。

一貓一狗在貓窩裏呆着,貓窩被空調外機吹得暖烘烘的。在溫暖的貓窩裏,吃飽喝足的泥泥有些困了,它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在毯子上一頓扒拉,将鋪好的毯子扒拉得亂七八糟後,咬住毯子一角,很安心地睡着了。

看着泥泥無憂無慮的睡容,蛋蛋有些擔憂。

轟隆隆的空調外機對聽覺靈敏的它們來說實則是一種折磨,可這卻是冬天的無奈之舉。

雖然自诩好爸爸,可蛋蛋知道它其實是個沒多大本事的貓,不像別的流浪貓能靠實力找到吃的,它只能靠人類的施舍來填飽肚子。

明明在貓咖裏被沒禮貌的人類弄得很痛苦才偷跑出來,結果出來之後還得靠人類才能活下來,蛋蛋沮喪。

不對,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

蛋蛋重新振作,透過嘈雜的聲響,豎起耳朵、屏氣凝神聽外頭的聲音。

刷刷——

它能隐隐約約聽到樹枝搖晃、彼此撞動的聲音。

這讓它感到不安,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降溫以來,它們挑了這地方住下後就沒受過凍,雖然吵但也能忍忍,可也因為吵,它很難聽到樹葉搖晃的聲音。

可今晚它隔了一層貓窩都能聽到。

想到今天下午人類說今晚又要降溫的話,蛋蛋按捺不住想出去探探情況。

它摸摸泥泥的腦袋瓜,确認它睡得香噴噴的,避開泥泥的身子,從貓窩出去。

它一路走到巷子外邊。

走到巷子外,耳朵裏不再是吵個不停的外機聲,它能更清楚地聽到樹葉被風吹得劇烈搖晃的聲音。

蛋蛋眯起眼睛。

不遠處的樹枝随着劇烈的強風朝一方向甩動,不斷的大幅甩動讓努力扒住樹枝的葉片再也無力掙紮,一松手就被吹得無影無蹤。

蛋蛋頂着寒風,都有些站不穩了。

它安慰自己:沒事的,降溫而已,往年降溫只要待在外機旁邊就一點兒事也沒有。

咚咚。

咕嚕咕嚕。

垃圾桶上的鋁罐被風吹倒在地,又随着風在地面轉動,裏頭沒喝完的碳酸汽水随着轉動不斷溢出,在地面留下一道長長的、歪七扭八的線條。

沒事的,沒事的,蛋蛋又對自己說。

它走到垃圾桶邊,咬住一塊被汽水弄濕一點的紙皮,拖着紙皮回到貓窩邊,費勁地讓紙皮擋住貓窩。

它從留的小口裏鑽進貓窩,伸爪扣住紙皮拉了拉,讓紙皮把小口也封上。

做完這一切,它舔了舔泥泥的腦袋,舔的位置正好是它剛才打泥泥的地方。

它将最後一點不知道從哪個縫隙鑽入的風給泥泥遮擋住後,也閉上眼。

這一晚,它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就睜眼确認紙皮有沒有被風吹走。

淩晨。

不知從哪傳來水桶被吹翻的聲音。

林春曉被熱醒,身上還死沉死沉,她嘗試擡起被子,可被子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壓得緊緊的,完全動不了。

她渾身是汗,格外狼狽地從被子裏爬出來,打開臺燈。

只見她剛才躺着的位置上睡了三只貓,床邊還躺了只黑貓。

臺燈下,黑貓突然睜開的雙眼像開了射燈一樣,黑貓發現她醒了,起身伸個懶腰跳下床,假裝自己從沒上床過。

除了這四只貓,兩邊還各有一條狗,一左一右充當狗護法,就是這倆狗護法把她被子壓住,還緊緊挨着她,害得她做噩夢夢到自己被壞人用麻繩綁住。

林春曉好氣又好笑地揉揉太陽穴。

真是服了。

明明開了暖氣,屋裏一點也不冷,怎麽全都要和她擠一起。

她蹑手蹑腳不驚擾睡着的貓狗,繞開它們下床,打算去貓屋看看醋包和小愛心,順便下樓喝杯水。

結果一打開房門,就被伺機蹲在門後的寒風吹得渾身一抖,趕緊關門穿上外套再出去。

她穿的還是白天穿的棉服。

白天穿着剛好的棉服,現在穿還是不夠暖,林春曉縮着身子,搓搓瞬間變冰涼的手後,打開貓屋的門。

貓屋開了一盞小夜燈,暖黃的光線照得貓屋一片靜谧。

王阿姨這幾天還在這邊住,她躺在折疊床上,在開了暖氣和暖風機的房間裏,睡得無比安心。

醋包剛奶完孩子,生無可戀地擡眼對上林春曉的視線。

“你早點來貓就可以不喂了。”醋包說。

小愛心黏在醋包身邊蹭蹭,絲毫不知道貓媽媽對喂奶的抗拒,還吧嗒着嘴,回味着剛才那一頓美味的飽飯。

林春曉偷笑,指了指王阿姨,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別吵醒王阿姨的手勢。

醋包蔫蔫地躺下。

跟在林春曉後邊出來的黑老大順勢窩在醋包旁邊。

醋包掃了它一眼,也沒趕它走。

正好貓崽鬧,就讓它帶,醋包想。

林春曉輕輕合上門,靜悄悄下樓。

她穿着普通室內拖鞋,腳踝被凍得隐隐發痛。

這也太冷了,林春曉吸吸鼻子。

她趕緊小跑進廚房倒了杯溫水,咕嚕咕嚕溫水下肚後,寒意被驅散不少,她舒服喟嘆一聲後,想起什麽,不安地看向窗外。

這麽冷的天,一個貓窩夠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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