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幸福又煩惱
第53章 幸福又煩惱
打開暖風機、打開電熱毯。
外間連着廚房, 空間不小,僅靠一臺暖風機很難讓外間的溫度升高,但将貓窩放在暖風機旁,再睡在電熱毯上, 被風吹得冰涼涼的身體一下就能暖和起來。
林春曉從內間取出貓窩墊, 跟封閉型貓窩比起來,貓窩墊更大, 能讓蛋蛋、泥泥睡得舒服些。
她将倒了糧和水放在牆邊, 囑咐道:“半夜要是餓了渴了就吃點喝點, 你們躺着的電熱毯是接電的,不要抓咬, 不然會觸電。”
“觸電是什麽意思?”泥泥不懂。
“觸電就是你碰了就死翹翹的意思。”林春曉說。
吓得泥泥縮起腦袋。
恢複精神的蛋蛋新奇地看着暖風機, 它将臉貼得離暖風機近近的, 徐徐的暖風将它的毛對半吹開, 像梳了個對半分的發型。
它以前在貓咖裏沒見過這個,電熱毯也沒見過。
以前的老板完全不擔心它們冬天會不會着涼, 甚至還希望它們受凍,只有這樣它們才會主動躲進客人的懷裏取暖, 而一旦它們這樣做, 客人就會非常高興從而常來店裏。
可這裏卻給貓狗準備了這麽好的保暖設備。
蛋蛋意識到它和泥泥來這家店并非羊入虎口。
這裏好像真的是一間對貓狗們很好的店。
“我會報答你的。”蛋蛋正襟危坐,認認真真地說。
它板板正正坐着時,像極了肥嘟嘟的三角飯團,可這認真嚴肅的表情, 卻颠覆了它留給林春曉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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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讓林春曉意識到這是一只很聰明的貓, 不管是因謹慎拒絕入店還是向醫院求救, 都是經過思考的決定。
難怪作為貓咖的寵物貓跑到街頭流浪還能把自己養得這麽胖。
林春曉贊嘆地摸摸它的腦袋。
“你想怎麽報答我?”林春曉好奇地問。
蛋蛋雄心勃勃保證說:“我會幫你把這裏所有的貓訓練好,讓人類一摸就上瘾!”
林春曉忍笑, “你想怎麽訓練?”
蛋蛋:“比如這樣。泥泥,過來,摸一下我的頭。”
咬着林春曉給的玩具玩得樂呵的泥泥一聽蛋蛋叫它,立馬放下玩具,屁颠屁颠扭到蛋蛋身邊,聽話地把肉嘟嘟的前掌放到它的貓貓頭上。
前掌剛放上去,蛋蛋立馬倒下,露出肚皮左扭扭、右扭扭,一副邀玩的樣子,嘴裏還發出嬌滴滴的幾聲貓叫。
救命,也太可愛了!林春曉揚起嘴角。
表演完畢,蛋蛋重新坐起,撒嬌的動作與表情瞬間收起,它問:“你覺得怎麽樣?”
林春曉控制住想狠狠揉蛋蛋肚皮的魔爪,用力點頭,“我覺得很不錯!客人一定受不了這一招!”
蛋蛋貓胡須翹起,那是自然。
可下一秒,林春曉卻說:“不過不需要這樣。”
蛋蛋愣住。
“你們保持天性就好啦,只要別傷到客人就行,”林春曉起身,拿來伊麗莎白圈和驅蟲液,“給你們滴個驅蟲液,今晚要委屈你們套着伊麗莎白圈睡了。”
林春曉手法娴熟撥開它們後脖的毛發,滴上驅蟲,再給它們套上伊麗莎白圈,“不準摘下來哦,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們也去睡覺吧。”
望着林春曉走進內間的背影,蛋蛋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受,它慢騰騰走到貓窩墊,狠狠往墊上躺,自言自語說:“明明兩家店離得也不遠,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泥泥不解,“爸爸,你在說什麽?什麽兩家店?”
蛋蛋:“沒什麽,快睡吧。”
泥泥興奮地睡不着,板鴨趴在貓窩墊上,毛絨尾巴一直甩。
“爸爸,以後我們就在這住了嗎?”
“對。”
“爸爸,在這裏還要讨飯嗎?”
“你想讨也不是不行。”
“爸爸,這裏香香的,是什麽味道?我都想流口水了!”
“甜品的味道。”
“爸爸爸爸……”
上樓的林春曉不知道外間父女倆還在閑聊。
她剛走回休息室門口,黑老大就從貓屋留的小貓門跳出來,站定在林春曉身邊。
林春曉不明所以,打開休息室門。
黑老大率先一步走進去。
林春曉跟在黑老大後頭,壓低聲音問:“你怎麽不呆在貓屋?”
黑老大有點委屈,“醋包說我一靠近它就打呼嚕,打擾它睡覺。”
它是喜歡才控制不住打呼嚕的。
林春曉好笑,“那你回來睡吧。”
床上,貓狗們睡得沉沉,一點小聲響根本吵不醒它們。
林春曉打開桌上的臺燈,把光線暗到最低一檔,脫下棉服
對着燈光,她清楚看到棉服上的口子,口子被撓得又長又大,看得林春曉忍不住倒吸氣。
還好她覺得冷,出門前換了件長款棉服,不然這口子可就出現在她腿上了。
黑老大輕盈地跳到桌上,繞着被抓壞的棉服踱步,它低頭聞聞棉服,說:“你被貓抓了?”
“哈,胖貍花的味道。”黑老大一下聞出來。
黑老大很霸氣地說:“等醋包身體恢複,我出去找它,幫你揍回來。”
林春曉幫了醋包就是幫了它,它願意将林春曉劃到保護範圍內。
反正它也揍過那胖貍花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分分鐘把它打趴下。
林春曉早就做好黑老大不會留在店裏的準備。
它是只野性十足的貓,身手好、膽量高,對上大狗都不慫,生存能力極佳,是地盤裏的老大。
這樣的貓怎麽會留下來呢?
留下來也只是磨平它的棱角罷了。
“不用啦,它們以後就是店裏的一份子了。”林春曉說。
在一直聽威利在它耳邊念叨“不能欺負店裏的貓狗,我們作為有能力的動物要保護弱小,知道了嗎”後,黑老大知道店裏的規矩是可以玩鬧但不能打架,也不能傷害客人。
聽罷,黑老大有點遺憾地說:“勉強放過它好了。”
林春曉問:“等醋包身體養好了,你有什麽打算?”
黑老大早就規劃好了,“我問了醋包,它想以後跟着王阿姨上下班,既然醋包還會來,小愛心也在這,那我就在附近搶塊地盤。”
林春曉了然地點頭,“也好,有什麽困難也方便來找我。”
黑老大自豪地跳走,留下一句“我不會有困難”後,找個舒服的位置盤着睡覺去了。
安安靜靜的房間裏只剩林春曉還醒着。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半夜兩點了,她折騰一晚也有點困。
只是她看着桌上的棉服,不由出神。
這條長款棉服是她用高中兼職存下來的錢買的第一條棉服,是真真正正屬于她的棉服。以前她冬天的衣服都是孤兒院裏一代代傳下來的,她個子長高之後,也要把分到的已經不合适的衣服傳下去。
這棉服是水川市統一校服的款式之一,因為是做給學生的,價格比街上的、商場裏賣的都要便宜,也因為是做給學生穿的,含棉量很高,特別厚實。
棉服每洗一次,棉花就會團起一分,洗得越多就越不暖和,她高中時因為不舍得洗棉服,還被同學嫌髒過。
這是充斥了她很多回憶、很多情感的一件衣服。
林春曉看着棉服久久,伸手撫平翹邊的布料,沒有往裏填棉花,取出針線将它縫好後挂了起來。
明天把棉服洗幹淨就放進衣櫃裏吧。
她現在已經能擁有很多條很多件棉服了。
甚至還能買很多件羽絨服呢。
林春曉收拾好針線,将床上的貓狗挪挪位置,關上臺燈躺回床上,幸福又煩惱着感受着貓貓狗狗的溫度,長長舒了口氣。
原來心中淡淡的悵惘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翌日,林春曉睡到自然醒。
難得的自然醒讓她睜開眼便覺神清氣爽,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往兩邊看。
貓狗們都不在身邊。
林春曉穿上外套下樓,王阿姨正在給黃金梳毛。
林春曉看了眼貓狗碗,有點殘渣在上面,看來都吃過早飯了。
王阿姨瞧見林春曉,指了指玻璃牆,“外面又多了兩只,你什麽時候帶回來的?”
林春曉:“昨晚抱回來的,以後就是店裏新員工了。”
王阿姨有點擔憂說:“我看它們不太歡迎呢,今早一瞧見它倆就生氣。”
林春曉:“放心吧,沒事,我有辦法。”
“我給黃金梳毛吧,小愛心那是不是要喂奶了?”林春曉接過梳子,支開王阿姨。
等王阿姨走後,林春曉望向玻璃門邊。
新生正眼神兇狠、虎視眈眈地盯着蛋蛋,山竹和豆丁的表情也很不友好,威利則為難地左看看、右看看,想給它們下下火氣又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黑老大還在一邊拱火說:“它昨天撓了店長,五條大口子!”
這描述、這春秋筆法,直接讓單純的貓狗們以為林春曉受傷了,緊張兮兮地圍過來。
“瞎說什麽呢!”林春曉撈起黑老大,不留情地狂揉,換來它抗議的貓叫。
她把黑老大丢到一邊,“沒有受傷,沒有口子,它騙你們的。”
新生到林春曉一頓聞,“沒有血的味道。”
“你騙我們!不是好老大喵!”山竹說。
黑老大搖搖尾巴,視若未聞。
外頭的蛋蛋察覺到幾只貓對它的不滿,不在意地舔着毛。
用人類的話來說——同事關系嘛,能處處,不能處就算了。
泥泥倒不清楚內間的貓狗們在想什麽,還以為它們剛才一直瞧它倆是好奇呢,它也好奇地湊到玻璃邊,興奮地打招呼:“你們好哇,我是泥泥,我是一只個頭大大的貓!”
它跟每只貓、每條狗都這樣介紹一遍自己。
三只目睹蛋蛋哈人的貓對熱情的泥泥好感倒挺高,畢竟哈人的不是泥泥。
山竹不解地隔着玻璃問:“你是狗呀喵?”
泥泥中氣十足,精神抖擻地說:“我生下來是狗,可我想做貓呀!”
山竹琢磨了一下,“那好吧,你做貓吧喵。”
“那我們這裏有好多貓呀喵!”山竹認為這是貓貓派的勝利,高興地手舞足蹈。
林春曉走到外間,把它們的伊麗莎白圈摘下,“走吧,帶你們體檢,檢查完洗個澡就放你們進去。”
連黑老大都被她壓着洗了個澡呢。
流浪貓進新家的儀式,就是驅蟲、體檢、洗澡一條龍。
安心寵物醫院的護士看林春曉又出現在門口,有些納悶,“今天來是……”
沒等護士說完,林春曉舉起手裏的航空箱,得意道:“你們店的常客蛋蛋,要被我拐走啦!”
“什麽!!”前臺幾位護士大喊。
聽到護士大喊的醫生也從裏頭沖出來。
一陣兵荒馬亂,醫護人員們接受了這一事實。
負責蛋蛋嘎蛋手術的醫生抱着懷裏不斷掙紮的蛋蛋,感慨說:“有家也好。”
蛋蛋:“惡魔!快放開我!”
醫生不需要懂貓語都知道蛋蛋的意思,仗着它不會撓人,一頓強制愛地狂親它腦袋,“走咯!檢查完給你洗個澡!”
林春曉則被一群護士圍住,護士們齊齊想加她微信,方便及時了解蛋蛋的動态。
“嗚嗚嗚,我會去店裏探望蛋蛋的。”護士一號說。
“不過沒了蛋蛋在門口嚎,我們生意估計能好很多。”護士二號說。
一通檢查,蛋蛋和泥泥都是健康的貓,昨晚着涼一會兒,好在沒有感冒。
林春曉将洗得香噴噴的貓狗放進內間,叮囑裏頭的貓狗員工說:“不準打架,打架扣零食。”
“還有,最近店裏新來三只貓一只狗,還多了個小貓崽,你們作為店裏的前輩,要教它們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我搞完衛生就來檢查你們教得好不好。”林春曉給它們派任務。
“遵命(喵)!”貓狗員工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