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日願望
第74章 生日願望
名冊裏說, 黃金是喜歡熱鬧的狗，建議多給黃金準備驚喜。
給黃金慶祝生日就是最大最好的驚喜。
黃金期待地坐在原地看着林春曉重新走回廚房的背影，好大一個的肉掌乖定定地搭在桌上，傻笑着和周圍的夥伴們炫耀說：“今天是我生日哦, 姐姐專門給我慶祝生日哦！”
它反反複複說這句話, 聽着有點讨打，貓狗們只覺得它們的拳頭硬了。這時, 窗外煙花聲再次響起, 黃金又被吓了一跳, 腦袋一縮，但依舊神采奕奕地盯着廚房方向看, 期待着林春曉從裏頭出來。
林春曉花了很長時間, 精心準備, 做了一個超大型寵物蛋糕。
店裏貓狗多, 何況還有威利這種飯量很大的狗，正常蛋糕的大小肯定是不夠的, 且這蛋糕不像人類生日蛋糕一樣只作飯後的甜品，黃金的生日蛋糕是所有貓狗的晚飯, 量得管夠管飽才行。
她在做大小适中的幾個寵物蛋糕或做個超大型寵物蛋糕中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決定做個超大型的。
既然是生日蛋糕，當然是一個比較合适，也方便插上蠟燭讓黃金許願。
林春曉端了個可能有兩個12寸披薩一樣大的蛋糕出來。
傻大個看見蛋糕已經滴答滴答流口水了，眼神跟塗了膠水一樣黏在披薩上。
黃金很有生日主人的派頭, 明明眼睛笑得只剩條縫了, 還念念有詞地招呼大家坐好, “你們繞着桌子坐好呀，快點快點。”
“我的蛋糕好大呀！”黃金感慨地搖尾巴。
林春曉将蛋糕放到桌上, 貓們瞬間跳到桌上想嘗，林春曉及時制止道：“不行，還不能吃。”
說完，她還用行動制止白雪。
“得先拍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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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曉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生日帽和寫着“happy birthday”的墨鏡，她将生日帽和墨鏡給黃金戴上。
“天突然黑了耶！”黃金驚奇地說。
它晃晃腦袋，墨鏡掉到鼻子上，它又一次驚訝道：“咦？天又亮了！”
威利伸掌幫它将墨鏡推回去，黃金才意識到天一黑一亮是臉上戴的這個東西弄的，它頭一歪，“這個東西好神奇！”
林春曉将白雪舉在臉頰邊，把手機舉得高高的，“快點快點，拍照了！傻大個你別把口水滴到蛋糕上！豆丁你過來一點！”
她努力将手伸長長，好讓鏡頭拍攝範圍能将所有貓狗圈住，“好了，準備，三——二——一！”
咔嚓！
沒有調成靜音的手機随着拍攝鍵的摁下，發出拍照聲。
黃金耳朵動了一下，忽然吸吸鼻子，神情多了些落寞。
生日吃蛋糕的時候，媽媽怎麽不在呢？它想和媽媽拍照，明明每年生日媽媽都在它身邊的……
這麽一想，黃金忽然愣住了。
今年生日媽媽不在它身邊嗎？
今天真的是它生日嗎？
可是它記得它今年好像和媽媽過了一次生日……
但它印象裏，它生日的大部分時候天上都會炸開很可怕的東西。
難道它今年沒和媽媽過生日嗎？
不對啊！
黃金腦袋亂糟糟的，它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蛋糕。
這是一塊很大個很大個的蛋糕。
黃金感覺比它的肚子還大，它一個人吃下去的話，肚子可能會像充過氣的氣球啪得炸掉。
對呀，它明明前不久才吃過一次蛋糕，在媽媽将它寄養到這裏來之前吃的。
它吃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蛋糕，它記得和媽媽的兩個巴掌一樣大，上面還放了很多很多它從前沒吃過的東西，它記得它吃的時候格外新奇的感覺。
林春曉滿意地看着手機裏的照片，“等我插個蠟燭就能吃了。”
她拿出做成數字9模樣的蠟燭插在蛋糕上，蠟燭顏色豐富，和她做的蛋糕特別襯。
她做的這個寵物生日蛋糕也有很多色彩在上面，這是因為用了不少肉和水果，放眼望去，這寵物生日蛋糕瞧着和人的生日蛋糕沒什麽區別了，外頭一層白白的香甜奶油，若是切開會發現裏頭有好幾層，這幾層裏有肉泥充當的蛋糕胚，又在肉胚上疊水果層、奶油層，貓狗們平時喜歡吃的水果都在上面，放得最多的還是黃金喜歡吃的藍莓，至于奶油，她特意買了羊奶制成的。
“今天之後，黃金就9歲了呢！是個大寶寶了！”林春曉邊舉起手機對着黃金錄視頻邊說。
不知道為什麽，黃金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句話，它說：“不對，我8歲。”
“哇，你居然記得自己之前幾歲呀，”林春曉驚奇，“不過黃金，過完生日之後會長一歲，所以明天你就9歲了喲。”
黃金固執地搖頭，“不對不對，我以後一直都是8歲，永永遠遠的8歲，這是媽媽說的。”
林春曉錯愕，永永遠遠的8歲？
這句話隐含的意思不由讓她想多，她試探問黃金：“你還想起來你|媽媽說了什麽嗎？”
黃金額頭上的肌肉糾結地皺了起來，瞧着就像人皺眉一樣，“媽媽還說了什麽？沒說什麽呀，沒說什麽吧？”
“想不起來了。”
黃金忽然很傷心很傷心，身體因為傷心忍不住抽抽起來，它愧疚地看着林春曉，道歉說：“姐姐，對不起，明明是我的生日應該開開心心，可是我突然感覺身體怪怪的，有酸酸苦苦的難過的味道。”
剛剛還因黃金一直炫耀而想揍它的貓狗們關心地圍了過去，紛紛問它怎麽了。
黃金想不出究竟是什麽讓它這麽傷心，它小聲嗚嗚叫，金黃的軀體依舊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它很無助地說：“我想媽媽，我想媽媽了。”
林春曉手足無措，不明白為什麽上一秒黃金還好好的，對慶祝生日的事這麽期待，下一秒卻難過到抽搐。
它是想起來什麽了嗎？
林春曉舔舔唇，一陣頭腦風暴，眼見貓狗們圍在黃金身邊安慰它，也沒法讓它情緒高漲起來，她的視線落到蠟燭9上。
她将蠟燭9取下，換成蠟燭8，“好好好，我換個蠟燭，換成8，代表黃金8歲，好嗎？”
黃金抽動着點點頭，聲音因着控制不住的身體一起顫抖，“好，謝謝姐姐。”
“不用謝。”林春曉說。
說完，她想到一個好主意，指着蠟燭跟黃金說：“黃金，你知道嗎，在我們人類的世界裏有這樣一個說法，那就是在生日蠟燭熄滅前許願，心裏的願望就能實現，你想媽媽了，那要不要許個願望，說不定許完願望之後，過段時間你所想所願就會成真。”
黃金抽動的身體控制住，它紅着眼睛看林春曉，眸子裏水潤潤的，“真的嗎，許願真的會實現嗎？”
林春曉：“我不确定，但可以試試看對不對？”
黃金點點頭，含着哭腔“嗯”了一聲，但肉眼可見它情緒平複不少。
林春曉暗暗舒了口氣。
她跑到牆邊，将燈關上，又跑回桌子邊，一手打開手機手電筒對着蛋糕，另一只手拿起打火機。
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穩定地亮着，随着林春曉拿打火機接近蛋糕的動作而輕微晃動。
火光從打火機轉移到了蠟燭上。
黃金閉上了眼睛。
它已經聽不見可怕的煙花聲了，耳朵中都是林春曉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祝福的歌聲将黃金的耳朵填滿。
黃金覺得它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滿足又幸福，可另一半卻不安又焦躁。
它來許願嗎？
它要許什麽願？
它腦袋混亂極了。
每年媽媽都會給它過生日，可它從來沒許過願。
媽媽每年都說：小狗吃好喝好，沒有需要許願的地方，這個許願的機會就讓給媽媽吧！祝我發財!暴富！
小小一只時候的它聽不懂媽媽的話，可它一直陪在媽媽身邊，從小小一只變成大大一只，從媽媽可以輕松将它抱起來，變成媽媽将它抱起來時很費勁，一天天過去後，它漸漸能聽懂媽媽說的話。
所有人說的話它都只能聽懂一點點，可只要是媽媽說的，它都能聽懂。
這次媽媽不在，輪到它許願了嗎？
它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記憶，那道記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調皮又狡猾地從它腦袋裏滑來滑去。
忽然，它抓住了這道記憶。
黃金睜開眼睛，眼淚在它眼睛裏不斷打轉，它身體又開始抽抽起來，“姐姐，我今年過過一次生日了，是和媽媽過的。”
說完，它控制不住眼淚，一串串大顆大顆的眼淚往地上掉落，“媽媽在醫院給我提前過了生日。”
“我吃了小小的蛋糕，是媽媽從醫院旁邊的店裏買回來的，媽媽說我一輩子都沒吃過巧克力，沒吃過葡萄，今天是最後一天，要給我嘗嘗我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我以前總是嘴饞想吃惹媽媽生氣，我怕那次吃了媽媽也會不開心，媽媽将蛋糕放在我面前，我扭開了頭，結果媽媽突然哭了。”
“我不想媽媽哭，所以我伸舌頭舔了一口。”
“媽媽說：‘還沒唱生日歌，還沒許願，還沒吹蠟燭，不能這麽快吃。’”
“媽媽說：‘今天還沒到你出生的日子，所以過的還是8歲生日，今年比較特殊，所以媽媽提前給你過生日，以後都會在2月9號給你過生日的，媽媽永遠都會給我最愛的黃金過8歲生日，黃金永遠是媽媽心裏長不大的寶寶。’”
“媽媽說：‘可是黃金，媽媽好希望你能長大。’”
一只溫暖的手搭在黃金的腦袋上。
那是一只不算大的手，手裏沒有一點繭子，嫩|嫩的，可就是這只嫩|嫩的手帶着黃金渡過一個個春夏秋冬。
向陽揉揉黃金的腦袋，眼淚滴滴答答落到了蛋糕上。她胡亂抹了把眼淚，吸吸鼻子，仰着頭不讓黃金發現她哭了。
“黃金，本來這次生日，媽媽不應該搶走你許願的機會的，可是媽媽真的有一個很迫切很迫切的願望，這次的生日願望也讓給媽媽好不好？”
黃金嘤嗚一聲，仿佛同意。
“謝謝黃金。”
向陽點燃蠟燭，她沒有閉眼，盯着燃燒的蠟燭輕輕哼起了破碎的、不成調的生日歌。
黃金蔫蔫地趴在她身邊，一雙不複兒時清澈的雙眼因病痛變得渾濁。它忍受着身體一陣陣想要嘔吐的欲|望。
它身體調不起一點多餘的力氣，也意識到了什麽，眷戀地、舍不得移眼地一直看着向陽。
向陽是全世界，它最好最好的媽媽。
向陽許下了願望。
“黃金啊，媽媽許願，你下輩子還要做我的寶寶，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