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31-132

第28章 131-132

131.

失去趙初定後,我仍舊忍不住去打聽他的消息,他的工作短暫地停了下來。分明上個月,還有專業的雜志社找他拍攝,他忙得連我電話都不接,現在卻清閑下來。唯一的相似點就是,他仍舊不願意接我的電話。

回家後,我父親叫我回家吃飯,下周三是他的生日。父親從小對我就比較嚴格,導致我從小就挺叛逆。

小時候往趙初定家的奶茶店跑,時常帶趙初定去街邊的老舊電影院看電影。電影院是十好幾年前的那種,有厚簾子擋着門,大多是男女情侶進去,單獨跟老板聊要什麽片子。我拉着當時還叫圓圓的趙初定過去。

圓圓期中考試沒有考到學校年級第一,非常失落,我說我要請他看電影。圓圓抱着奶茶杯子,噸噸噸地喝了兩口奶茶,圓潤的腮幫子晃了晃,他問:“可是我媽媽不讓我進私人影院。”

“那是你媽媽騙你的,有錢就能進。”我晃了晃自己的小豬佩奇錢包。小豬佩奇錢包是圓圓給我的,他說是他媽媽給他買的,買一送一。他留了一個錢包給我,雖然我覺得過于幼稚。

老板看着我和圓圓,愣了一下。

“我要最帶感的,激情一點的片子。”我模仿進來觀影的成年男性說話。剛才進來的這些男人,都是這麽說話的,他們昂首挺胸,耳紅脖子粗,像要去戰鬥的公雞一樣。

老板好笑地拿了一部片子給我們,只收了我一半的價錢。

我看着放映的槍版《哈利波特》,我不記得這是第幾部,總之畫面有點模糊,房間裏的光線又特別暗。圓圓睡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奶茶被他喝得只剩下幾顆珍珠。

“這部片子我已經看過了,你覺得帶感嗎?”圓圓問我。

槍版的片子有點模糊,而且周圍的小房間有點吵,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別好。觀影的小房間裏也有一股子怪味,像是消毒水混雜香煙的味道。

“一般吧。”我說。

“還是很感謝你帶我來看電影,我心情好多了。”圓圓說。

他好像很怕我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于是他認真地看着我,很認真地說:“我的心情真的好很多了。”

圓圓從小時候起就很可愛。

我下班後,回到家裏,面對黑暗的客廳,我愣了一會兒。打開玄關的燈,頭頂的暖橘色光照射下來,像很輕薄的紗幔,籠罩在我的頭頂。

曾經,我一直認為,不管我多晚到家裏,趙初定都一定會在家裏等我。我知道他愛躺的那張沙發擺放的角度是沖着客廳大門的,知道他喜歡在等我的時候順便帶上他印着白色小貓的毯子,知道他拖鞋會很随意地踢在垃圾桶旁邊。

趙初定為什麽會離開?

他為什麽要離開我呢?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霍歸寧,那麽我可以向他解釋,我永遠對趙初定忠誠,從我的身體到我的心,都只愛趙初定一個人。難道這還不夠嗎?

是我給予他的安全感不夠嗎?

我陷入了迷茫。

這些問題像迷霧一樣包裹着我。冰箱門上藍色超人和小豬佩奇的冰箱貼還沒來得及被拆掉,他留下的便簽,會分門別類地提醒冰箱裏哪些食物必須在今明兩天內吃完。

我刷了一下朋友圈,看見趙初定去了墓園。他媽媽埋葬的墓園是我找的,花了點關系,找了個風水挺好景觀也不錯的墓園。

配圖是墓園旁的石榴樹,樹已經枯萎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蟲災,石榴樹沒有挺到這個春天。趙初定的配文是——媽媽,我想你了。

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

我将手機丢到沙發上,去廚房做了一杯手磨咖啡,咖啡很香,我将咖啡端出來時,燙到了手。趙初定給我回撥電話,我随手将咖啡放到茶幾上,咖啡漫溢出來許多,燙到我的食指和拇指,我來不及管,很快接通電話。

“媳婦兒,”我喊,“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你了。我錯了好不好?以後我都不見霍歸寧了。”

然而手機裏傳來的不是趙初定的聲音,而是阮淩的。

“傅玉,你媳婦兒喝醉了,你看看要不要過來把他接回去?”阮淩問。

132.

在我的印象中,趙初定和我交往後總是按時回家,像很勤勞的那種小蜜蜂。有一次我回家晚了,大約九點多才下班,我不得不選擇讓助理送我回去,當然我是并沒有車的,是助理用她的本田順道送我回來的。

助理的薪酬由我父親支出,她的生活顯然過得比我滋潤。

回到家,趙初定很快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又很快地走過來,擁抱我。我很納悶,他是不是生來就懂得怎麽去愛人,否則我為什麽一看見他就覺得愛意滿滿。

“這不是那個求婚哥嗎?”

我鬼鬼祟祟,慢慢吞吞,又做賊心虛地走進這家酒吧,本以為自己當年的“壯舉”能夠被人遺忘,沒想到又被人記起來了。

所以……

你們這些人是真的閑得慌嗎?

怎麽天天往酒吧裏鑽?

“求婚哥,你老婆怎麽一個人來酒吧?”有人起哄。

我板着臉,半晌憋出來一句話:“他生性愛自由。”

趙初定從卡座上爬起來,踉踉跄跄地勾着我的脖子:“我是真喜歡你。”

起哄聲越來越大,就跟滾沸的開水一樣,DJ也不打碟了,一群人就跟看猴一樣看我和趙初定。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有人現場售賣爆米花和瓜子兒,一定能大賣。

趙初定仰着頭看我,求親親,他噘着嘴,嘴唇碰了碰我的下巴,他的身上有我喜歡的香水味道,像是桂花和茉莉的中和型。

他好香啊。

“既然喜歡,那為什麽又要和我分開?”我勾着他的腰,狠狠地親他一口。當然并非是我不想在私密的地方親他,在私密的地方,比如我家卧室或酒店,趙初定能用九九八十一種方式把我KO掉,關禁閉或把我塞門外面。

這裏人多,趙初定愛面子,肯定不敢打我。

趙初定聞言委屈了一會兒,他把耳邊的長發撩到耳朵後面去,低着頭,露出好看的白皙的脖頸,整個人像是一只漂亮的白貓。

“可是是你先走的,我好想你,我想你……”他嘟哝着。

“你說清楚,誰先走的?你除了我這個寶貝,在外面還有別的寶貝了?”我捏着他的臉。

他的臉頰肉乎乎的,有點軟。

比較好親。

周圍的吃瓜群衆:“哦吼,第三者來了。”

阮淩在旁邊冒冷汗,作為第三者的最大嫌疑,他畏畏縮縮地坐在旁邊,雙手放在雙腿上。如果在他的手腕上加個鐐铐,頭型再換個寸頭,基本就是看守所的标準打卡姿勢——标準的囚犯坐牢審訊姿勢。

“我喜歡你——”趙初定将腦袋貼在我的胸口,“我喜歡媽媽。”

我脫口而出:“滾犢子!你喜歡哪個混——”蛋。

話音剛說出去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人家喜歡的是媽媽。趙初定的母親剛去世沒多久,他想念媽媽也是正常的事情。

“混——馄饨,我晚上給你買回來。”我半路剎車。

好說歹說,我終于把趙初定給哄回去了,為了實現我的諾言去給趙初定買馄饨,我大晚上自己親自下樓,親自騎自行車,淩晨一點多親自到二十四小時馄饨攤,給打盹的老板說:“老板,來一碗馄饨,不要香菜不要蔥,加一點愛。”

老板用一種“你有病”的表情看我:“大晚上叫人起來加班,不是,你有病吧?”

我:“你自己寫的二十四小時馄饨店。”

老板:“我就寫寫,你怎麽還當真了?!”

但老把還是很有職業道德,他開火,下馄饨,将馄饨遞給我,并且在遞給我的時候唉聲嘆氣了三回,他說:“加了 三次 ‘诶’,我可給了三倍的愛,你小子快走快走,別打擾我睡覺。”

他關了門。

我端着馄饨興沖沖回家,在離家只有一條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出了車禍。那一瞬間,天旋地轉,我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這馄饨忘記說要加點香油了,馄饨還沒送到家,媳婦兒他醒來吃什麽?

我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就是在醫院,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耳聾了。

簡陽在本子上寫字告訴我,我弟已經奪得了家産,我爸跟我小媽都去馬爾代夫度假了,我的公司危在旦夕。

一夜之間,我從勤懇奮鬥總裁,穩定月收入三千的高新技術産業總裁,變成了即将被弟弟奪走家産,公司即将面臨被收購局面的落魄子弟。

這——

我怎麽能接受????!

趙初定來看我,我示意簡陽出去。簡陽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剛來,屁股還沒坐下去,你就讓我走?我是什麽很邊緣的NPC嗎?”

但很可惜,我聽不到他的任何一個字,我耳聾了。

簡陽出去後,趙初定在我耳邊說着什麽,我聽不到,示意他寫下來。

趙初定寫——

【你沒事兒吧?】

趙初定的這句話肯定不是一般的話,如果他只是問我有沒有事兒,他完全可以去問醫生,醫生比我更了解我的并且,所以他肯定不是為了了解我的病情。

我知道了,他在和我對暗號,怕我出車禍失憶來了。

我了然地接過筆,寫起來——

【沒事兒就吃溜溜梅!】

我一副邀功的樣子。

趙初定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忽然往病房外跑出去,不一會兒,醫生進來。

主治大夫檢查了一下我的額頭,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他轉過頭和趙初定商量,兩個人嘴裏說着什麽。

後來我就去找了腦補CT,顯示我身體一切正常。

回到病房後,趙初定憂心忡忡地看着我,他在本子上寫道——

【你運氣真的太差了,聽說是 一只哈士奇大半夜去開三輪車,把你撞了。那你當時怎麽不看路?】

我半臉震驚,還有一半的臉被震碎了,驚不起來了。

搞半天,我被一只狗開車撞了?

這麽小概率的事情也能被我遇到?

這是真狗啊!

【作者有話說】

傅玉:來了來了狗來了,狗帶着我的苦情男主劇本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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