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換座:追人都不會嗎,還巴巴地在這搞暗戀?

第43章 換座:追人都不會嗎,還巴巴地在這搞暗戀?

那一刻,許晗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怪不得何素珊最近題都不怎麽問了,離他那麽遠,像是總躲着他。

他怎麽就沒想到,是因為王雲軒。

——她一直喜歡的王雲軒恢複單身了啊。

他不知道還有什麽原因,想不出,心裏就像是裝了一個充水的氣球,被紮了一個小孔,漏出的液體又酸又澀,浸潤着整個胸腔,涼津津的。

許晗抿着嘴,低下了頭。

何素珊回到座位,看到她師父的書不知什麽時候挪到了左上角,胳膊也不再越界了,許晗的書一直是放在另一側的,他們之間從沒有遮擋。

何素珊想和他說話,看到他緊抿的嘴唇和繃緊的下颌線,莫名感到一種疏離感,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心裏頭說不準是難過還是委屈或者其他的什麽。

——是不是因為和自己傳的八卦讓師父不開心了?

說起那些八卦,何素珊雖然感覺有些話是空穴來風,心裏頭卻并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占了上風。

但說不定她師父不願意聽到這些,這才刻意和她保持距離的。

何素珊心裏又酸又疼,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想跟許晗說話,卻有意識地克制自己,怕她師父煩,也怕別人說。

偶然瞥到她師父在用的那只鋼筆,又看看自己手裏的同款,心下一滞,蓋上了筆帽,偷偷放到了筆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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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再沒用過。

許晗餘光瞥到何素珊把那只鋼筆收起來,換了只別的筆出來,心裏煩躁得很,不耐地抓了抓頭發。

下午,許晗幫她打了水回來,抿着嘴一言不發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何素珊說話了。

“師……師父,”何素珊小心翼翼地說,“要不你……你以後別幫我打水了。”

許晗眸子閃過易碎的痛楚情緒,就那麽直愣愣地盯着何素珊看了很久。

然後他的嘴抿成一條沉默的線,“嗯”了一聲。

其實何素珊并未看清許晗的眼神,但是那聲“嗯”她聽了,心裏不知怎麽的,像是有人擰了一把,喘不過氣來,她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卻委屈得想落淚。

她其實期待許晗拒絕她,然後像以前開玩笑似的說一句“我打的水,我樂意”或者“你管不着我”之類的,不論什麽都好,這樣她也可以當作沒聽過那些話,還和她師父像以前一樣相處。

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嗯”了一聲。

*

這之後,他們之間連話都變少了,以前無話不談的兩人,都各懷心事。

都想跟對方說話,卻回腸九轉,往往話到嘴邊又收回去。

何素珊覺得痛苦不堪,于是總和張悅的同桌換座位。

許晗還記得那個叫“任楠”的同學第一次坐過來的時候,他心裏驚疑,四處去尋何素珊的身影,然後在張悅旁邊的座位上看到了她。

她正在收拾書本,與他對視了一眼,心虛地低下了頭。

再一看,她與王雲軒的座位只隔了一條過道。

許晗把頭轉了回來,心裏酸澀,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學霸,你好呀。”坐過來的任楠主動打了招呼。

許晗疏離地回:“你好。”

“可不可以問你題啊?”任楠問。

許晗點點頭,“可以。”

何素珊坐在後排,一擡頭就能看到許晗,他正和新同桌讨論題目,好像相處還蠻愉快的。

張悅問她:“為什麽要換座位?”

“想和你挨着呗。”何素珊故作輕松地答,“師父他上課認真,我不想打擾他。”

“不想打擾他,過來打擾我呗。”張悅逗了她一句。

何素珊回:“哪有。”

張悅搖搖頭,看着這兩個人相處,真是累。

換座位換得勤了,任楠同學都不耐煩了:“我說咱倆要不幹脆就換了得了,天天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

何素珊臉熱了起來,回去坐到座位上,問許晗:“師父……”

許晗看着這人拿着書去換座位,現在卻又回來了,不知是什麽情況,是不是不想換了還想跟他一起做同桌,想着嘴角就挂了笑,問她怎麽了。

“我想和任楠換座位,和悅悅做同桌。”何素珊說。

許晗的笑就這麽僵在臉上。

他問:“以後都不回來了?”

何素珊點點頭,見許晗沒回答,又問:“可以嗎?”

許晗的眼睛瞬間暗了下去,他答:“随便你。”

何素珊從沒聽過她師父說這樣“重”的話,在她的印象裏,她師父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溫柔的樣子,從沒跟她置過氣。

可是這一刻,她卻感覺到她師父好像是生氣了,她心裏鈍着疼,是持久且難以忍受的疼。

許晗調整了一下情緒,放下手裏的筆,呼了一口氣,說:“我幫你搬桌子,現在就換嗎?”

語氣平淡得像剛剛的“随便你”不是他說的一樣。

何素珊下意識點點頭。

許晗便站起來,搬着她的桌子朝任楠走了過去。

任楠一臉懵地看着許晗幫何素珊把桌子搬了過來,又把她的桌子搬走,她邊走邊回頭看了何素珊,後者耷拉着腦袋,蔫了一般。

少年人的感情最是脆弱,就像鼹鼠一樣,剛露出個腦袋,如果被人狠狠敲下,就再也不敢将內心的情感表達出來了。

許晗坐在教學樓外的臺階上,現在的他,越來越壓不住自己的貪念了,想要更多,想要她只看到自己,只想着自己。

是了,明明以前給自己的定位是朋友,現在卻越來越不滿足了,明明以前就只想她能開開心心的就好,卻沒想到一日比一日貪心。

可是,要放棄嗎?

他想了下,光是想了下,心就被揪了起來,好像痛得不能呼吸,眼睛也熱了起來。

不行,他做不到。

心理課的老師說,要寫下最重要的五樣東西,許晗寫了三樣:父母、何素珊、還有數學。

不知道何素珊最重要的五樣東西裏,有沒有他。

然後老師說:“現在需要你們劃掉一樣,用筆塗黑,或者是小刀刮去,總之就是讓它從你們的世界裏完全消失。”

許晗遲遲下不了筆,他在“數學”還有“何素珊”那裏踟蹰,最後把紙揉成一團,不陪老師玩這幼稚游戲了。

老師讓他們一樣一樣接着劃掉,讓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消失。

最後老師說:“希望以後你們做事情,能先考慮一下這個順序。”

許晗沒有劃掉任何一樣東西,但是在他心裏,順序可能早就排好了。

要是有一天她願意回頭來看看,就知道他一直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卑微地想道。

之後好像就沒看到過王雲軒了,聽說是出去集訓了。

許晗那時候,也沒問問王雲軒,也沒問問何素珊,就那麽自顧自地把認為對她好的方式賦予了她。

他的愛一直是成全,只由着她來,不去打擾她,卻沒問過,這究竟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

一個雪夜,晚自習,教室停電了。

安靜的教學樓頓時喧鬧了起來。

瞬間黑暗下來的教室,讓何素珊反射性地閉了下眼,再睜眼的時候,她看向許晗的位置。

有好多同學拿着手機,亮光照在臉上,黑黢黢的屋子裏,藍熒熒的幽光,看起來有點瘆人。

外面下了厚雪,已經停了。

何素珊眼睛适應了黑暗,才發現是滿月,月光傾瀉下來,就像罩了一層薄紗在大地上,而就在此刻,許晗的臉正好調轉回來看她。

他側着身子,偏着頭,所以能看見下颌骨的輪廓。臉頰一半沐浴在月光下,一半隐藏在黑暗裏。

靜谧的,柔和的,沉寂的。

何素珊耳邊的吵鬧喧嚣仿佛都聽不見了。

她的眼中只看得到許晗。

最後是何素珊先偏開了頭,他們只對視了一眼,她的心卻再平靜不下來。

過了不到十分鐘,就來電了。

教室霎時亮如白晝。

何素珊再去看許晗,那人已經低頭學習了,仿佛剛剛的對視只是她的臆想。

然後再看,就是任楠拍他的胳膊問他題,何素珊低下了頭。

——明明是她唯一的師父,現在卻在給別人講題。

任楠先是叫了許晗一聲,他沒反應。任楠抻頭看了看,他竟然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寫何素珊的名字。

任楠假裝沒看見,拍了拍他的胳膊。

許晗一手揉了紙團,揣進兜裏,然後問她什麽事。

任楠說:“這道題你幫我看看。”

許晗應聲“好”。

任楠也搞不明白,就許晗這樣的,長得好看學習又好,追人都不會嗎,還巴巴地在這搞暗戀?

難道他們學霸都比較內斂?

黑板旁挂着的倒計時走得很快,紅色馬克筆寫的數字一天天在減少。

百日誓師大會那天,許晗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臺講話,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主席臺下的何素珊,她縮着身子,和很多人一樣,都戴着校服後面的兜帽。

他讀着稿子,其實他都記下來了,但是只要擡起頭,就想往何素珊那裏看,他只能低頭看手裏的稿子,免得自己分心。

最後的結尾他說:“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能讀自己喜歡的大學,做自己想做的事。”

校門口放起了煙花,那是何素珊第一次看到白日焰火,說是煙花,更像是煙霧彈。

藍色、粉色的,像棉花糖一樣四散開來,在湛藍的天空綻放開一朵朵巨大的花。

許晗和大家一同看着天空,又低下頭去看何素珊,她擡頭望着天,兜帽掉了下來,露出馬尾辮和凍得通紅的耳朵。

何素珊對百日誓師大會的記憶很清晰,她記得那天,早上落了點雪,不過很快就化了。

她瑟瑟發抖地在操場站了大半天,先是校長發言,然後是各科老師發言,她一個字都沒聽清,唯有許晗站在上面,她才打起了精神,把優秀學生代表的發言一字不落地聽了。

那日她沖着那場不那麽絢爛的白日焰火,輕輕許了個願望:

——唯願你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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