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機票：你摸她了對吧？這只手對吧？
第64章 機票：你摸她了對吧？這只手對吧？
A 市機場。
許晗現在在機場候機，他要去找何素珊。
最快的航班到 C 市也要到晚上了。
他的心平靜不下來，做這個決定很像是一時沖動，但現在想想，卻又不完全是沖動。
他應該去見她的，以前不是總想着成為她的習慣嗎，是他自己沒有做到。
他忽然想起何素珊那次在影院流的淚，還有害怕他觸碰的瑟縮，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但是，去看過了又能怎樣？
——他能改變什麽？
——他該怎麽做？
——他該怎麽做才能保護她？
許晗捂着臉，克制眼中泛起的熱意。
飛機到了 C 市，許晗徑直打車到了 C 大。
C 大校門沒有設置刷卡裝置，他直接進來了，逢人就問認不認識李浩民，車輛專業的宿舍在哪裏。
沒想到還真給他問到了，一個同學告訴他，在 12 號樓。
許晗就巡着指路人的方向來到了 12 號樓。
終于摸到了李浩民的宿舍，許晗還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李浩民給他開的。
許晗一看到這張臉，就确認了面前這個人是李浩民。
他問，“李浩民？”
李浩民一臉懵，“啊，啥事啊？”
“你出來一下。”許晗平靜地道。
李浩民宿舍只有馬晔和他，馬晔玩着游戲，沒有在意，也沒有看到李浩民出了宿舍就被許晗拎了衣領。
許晗把他掼在牆上，“李浩民？”
“你他媽誰啊，放開我！”李浩民與許晗扭打了起來。
許晗一腳踹在他胸口，李浩民由于穿的是拖鞋，滑倒在地，許晗過去壓在他身上，拳頭朝着李浩民臉上掄去。
李浩民只能用雙臂格擋，嘴裏還罵着：“我操，你他媽誰啊，我不認識你！”
男生宿舍打架大概是看得多了，沒有一個停下來勸架的，打架越勸越上瘾，所以大多數人都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而且最近李浩民這哥們戲有點多，仗着自己大三學長的身份，經常勾搭大一學妹，沒品，好多人也看不慣他。
許晗抓住李浩民的左手摁在地上，問：
“你摸她了對吧？”
“摸了對吧？”
“這只手對吧？”
就是這只手。
李浩民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折斷了，他大聲而又痛苦地叫着。
“我操，我摸誰了？”
“何素珊？”李浩民試探着問，“我操，我已經和她分手了啊，我操……疼死了，你快放開老子。”
聽到這個名字，許晗更用力了。
——那是我寵着的姑娘，你怎麽能……你怎麽能……
馬晔在宿舍好像聽到了李浩民的聲音，他走出宿舍，看見李浩民被一個男生騎在身上打，他沖過去，把許晗拉了起來，“我操，幹什麽呢這是？”
周圍看客這才“挺身而出”，有人從後面拉住了許晗。
李浩民掙紮着從地上起來，捂着左手手腕，“你他媽有病吧？上來就打？”
“怎麽，我打你還要經過你同意？”許晗問，“你摸的時候……”
——你摸的時候經過她同意了嗎？
許晗閉了嘴，像是說到了什麽禁語詞，他的眼睛一片血紅，臉頰上有剛才扭打中受的傷，青了一片。
李浩民又吼，“你他媽到底是誰啊？哪兒來的傻逼？”說着他便要往前沖，馬晔拉住了他。
宿管老師已經走上了樓，他大喊：“幹什麽呢？打架鬥毆？想記過？”
馬晔在一旁扶着他，李浩民左手腕疼得汗都流出來了，“太他媽疼了，我得去醫院。我這雙手還要搞設計，操他媽的，這下該廢了……”
“你把她逼出心理問題的時候就該想到後果……”許晗冷冷道。
“還吵，還吵，真想記過？”宿管老師喊道。
“你們哪個專業的？”
李浩民低了頭不說話，許晗也不說話了。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宿管老師把兩人帶到了一樓他的宿舍。
“說吧，什麽原因？”
“他先動的手！”李浩民道。
“他欺負女同學！”許晗道。
“欺負女同學，你是來報仇的？”宿管嗤笑了一聲，“英雄救美？”
“你，403 宿舍的吧……”宿管查着冊子，找到了李浩民的照片，“李浩民……”
李浩民閉了嘴不說話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麽處理。
“你呢？哪個宿舍的？”宿管問許晗。
許晗低了頭，說，“我不是 C 大的。”
“那你是哪個學校的？”宿管又問。
“A 大。”
宿管和李浩民都以為自己聽錯。
“A 大？在 A 市那個？”——那個排名頂尖的學府之一？
“嗯。”
李浩民幾乎說不出來話，“你——”你他媽的。
A 市離得那麽遠，真虧他飛千裏來打人。
宿管坐在椅子上，支着手臂，“行吧，你們兩個準備怎麽辦？鬧到學校還是私下和解？”
李浩民說，“和解。”
許晗其實心裏不想和解，卻又怕鬧到學校給何素珊帶來不好的影響，他只咬着牙根不說話。
“好的，那這位同學，你和李浩民道個歉就算完了。”宿管說。
許晗說，“不可能。”
“你——你他媽是真有病啊？我都說和解了，給你臺階你都不下？”李浩民罵。
“道歉絕不可能，但醫藥費我會付。”許晗道。
“操。”
把李浩民送去醫院安頓好後，許晗又回了 C 大，他在超市買了煙和打火機。
他沒抽過煙，但此刻心裏煩躁，想嘗試一下。
許晗只要點着打火機，何素珊的臉好像就會出現在光暈裏，他坐在路邊的臺階上，點了一根煙，明明滅滅的星火燃在夜幕之下。
許晗吸一口，又吐出來，沒什麽感覺。
他又猛吸了一口，然後咳得撕心裂肺。
突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靜之，你要不要買水果？”
許晗噤了聲，捂着嘴壓抑着輕咳。
肖靜之應了何素珊一聲，兩人一同走進了超市，超市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留給他一個背影。
她把長發，剪掉了。
這時有個男生走了過來，找許晗借火，“哥們兒，借個火呗。”
許晗把打火機遞給他，那人半彎着腰，點燃了煙後又把打火機遞回來。
許晗說，“送給你了。”又問，“這煙你抽不抽？”許晗拿起放在一旁的煙包。
男生一看，還是價格挺高的一款煙，“怎麽了，哥們兒，抽不習慣？”
“嗯。”許晗道，說着把手裏的煙頭摁在地上，滅了。
“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男生一屁股坐在了許晗旁邊。
嗯。
是的。
習慣很難改變，就像他沒辦法不愛她。
男生陪着許晗抽完一支煙，然後拿起了那包煙，拍拍屁股走了：“謝了，哥們兒。”
不一會兒，何素珊逆着光和另一個女生走了出來，手裏拎着購物袋。
面前的她是齊耳的短發，看起來有些俏皮，和身旁的女孩有說有笑。
看起來狀态很好，但許晗知道，她受過的傷再也抵消不掉了。
許晗站起來，遠遠跟在何素珊後面走着，一直把她送回了宿舍。
許晗站在何素珊宿舍樓下，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
“何素珊。”
“嗯，怎麽了？給我打電話，你最近不忙了嗎？”
“素珊。”
“啊？”這是何素珊第一次聽到許晗叫她“素珊”。
“以後……每天給我打個電話吧，好不好？”許晗說。
何素珊走到陽臺，跟許晗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
“每天嗎？你不會忙嗎？”
“不忙……我想聽你說說話，每天幾分鐘就行，好不好？”許晗擡頭望天，要不是他說不會再跟她聊天，她怎麽會把事情都藏在心裏，因為她覺得沒有人能幫她。
她從前就很脆弱，那麽愛哭。
也不知道她自己躲起來哭了多少次。
——以後不會了。
——我會一直陪着你。
——做出事了第一時間能讓你想起的人。
“你願意和我說話嗎？”許晗又問。
何素珊的心不規則地跳起來，今天的許晗好像有點不一樣，他叫了自己小名，聽着那麽溫柔，何素珊的心酸軟一片。
“願意的。”何素珊說。
“那以後有什麽事都要告訴我，聽到了嗎？”許晗道。
何素珊說“好”，過了一會兒鼓起勇氣說，“我……我分手了。”
許晗輕“嗯”了一聲，像是一點也不驚訝，他說，“答應我一件事。”
“……以後不如我好看的，不如我學習好的，不如我長得高的，都不要和他談戀愛，好不好？”
何素珊想，許晗今天真的有點不一樣，他以前從來不這樣說話，這樣稱得上自戀的話，還一直問自己“好不好”，不過他說的都是事實，這樣的他誰能拒絕？
“好。”何素珊抿了下嘴唇，回答道。
挂掉電話，許晗擡頭望了望燈光點亮的一個個方格的窗戶，他心愛的女孩兒就在其中一個方格裏頭。
他來的時候着急，沒多穿衣服，晚上的 C 市有點冷。
臉上的傷隐隐作痛，衣服也沾了灰，許晗不打算見她了，這個樣子也沒法見她。
他打車又去了機場。
路上他給張悅發消息：「素珊分手了，你多陪陪她，找她聊聊天，謝謝了。」
晚上躺在床上，何素珊還在和許晗聊天，她自己都沒想過這麽期待和別人聊天，等待對方回複信息的時刻是這樣的煎熬卻又甜蜜。
聊着聊着，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能不能把你的照片給我發一些過來？」
許晗給她發了很多，大學的照片沒有幾張，大多是高中畢業那會兒的。
何素珊還看到了他們的合照，她拿着紅本本的畢業證，站在他身邊。
——天啊，原來那天她的臉那麽紅啊？
許晗的消息還在兀自發着，何素珊感覺他今天真好說話，可不可以對他說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她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現在的她怎麽配得上他？
她又想到那天如蛇信子一般冰冷而令她恐懼的手，已經好久沒反應的她，又跑去廁所幹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