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理由
月光酒店的員工食堂的就餐制度跟歲月超市完全不一樣,歲月超市規定了每餐的數量,正餐三菜一湯自由搭配,月光酒店則沒這個限制。
但它會每月往每個員工的月環裏自動充進專用的1000塊錢的虛拟餐費,每餐随便打,想吃多少吃多少,餐費扣完為止。
若這個月沒吃完,餐費自動清零,不能累積到下月。
顏梨剛來,明天才會往她的月環裏充值餐費,今晚以及明天早上只能先吃別人的。
“再點點,我每月都吃不完,別怕花錢,魚丸吧,魚丸特別好吃。”見顏梨只點了南瓜和豆腐,莊顏以為她不好意思,索性替她叫了,“大姐,再給她打份魚丸。”
“不了,我真夠了,我飯量小,你自己打吧,我在這等你。”顏梨滿是不好意思道。
莊顏不信:“真夠了?別跟我客氣,晚上餓了可沒地方吃。”
顏梨笑道:“真夠了,你打吧,就這些我還怕吃不完呢。”
莊顏只好随她,朝窗口的阿姨說:“魚丸給我吧,再來份肉末茄子、雞腿……”
她一共點了四個菜,兩葷兩素,外加一碗湯和一點點的米飯。這飯量雖不及陸霜霜,但身為生女也算相當厲害了。
再是實際上她上個月的餐費就不夠花,每月用不完的是簡桑。估計這個月也一樣,到了月底,她又得花簡桑的。
不過都無所謂,反正月底清零,不吃白不吃。
“顏姐,新人啊?”顏梨跟莊顏打好飯菜,剛找位置坐下,一男生就主動端着自己的飯菜不請自來了。
“你小子,鼻子夠靈的啊。”莊顏無奈笑道。
江凱跟着笑笑,不說話,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顏梨,突然失了魂一般。
顏梨不免別扭,就是濤哥也沒這麽過分地盯着她看過,這人怎麽回事?
“看哪呢,吃飯。”莊顏給了他一下,把他的腦袋推開了。
江凱嘿嘿笑着,喝一口湯,對着顏梨自我介紹道:“我叫江凱,是咱們顏姐門下最得力的幹将,美女你叫什麽?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顏梨擡頭看他一眼,完全沒印象。而且看他的年齡應該很小,只有十七八歲,甚至更小?臉蛋嫩嘟嘟的,滿滿的膠原蛋白,小小年紀,卻怎麽油腔滑調的,好不輕浮。
第一印象,顏梨不喜歡他,但禮貌性地回了兩個字:“沒吧。”
“有,我們肯定見過。”江凱十分篤定,“杭州金屋山你去過嗎?那邊有兩所學校,你是不是在那上過學?”
聽到“金屋山”、“學校”顏梨不由地一驚,他真在那見過自己?
金屋山原先是杭州西郊的一座無名山,名字是後來的開發商取的。
官方的解釋它的取意來自“書中自有黃金屋”,但吃瓜群衆們往往取笑它是——金屋藏嬌的金屋,風流韻事之地。
山的四周蓋了不少高檔雅致的別墅,深山老林的,可不方便金屋藏嬌。
當然也有實際所需,本本分分的人。比如顏梨的主人程爺爺、顏奶奶正好就住那一帶。
二老希望在山裏養老。
但更多購買別墅的還是年輕人,有心的開發商為解決他們子女的上學問題,專門在金屋山上蓋了一所貴族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不論是硬件設施,還是師資力量,就一個字——豪。
學校是花園別墅式的學校,老師是各大名校的招牌老師,引得其它地方的富人也紛紛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裏。哪怕只能寄宿。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嘛。
該學校就叫“金屋學校”,建在山的向陽面,充滿生機。
山的背面還有一所學校,名字樸實無華,叫育才學校。也是一座涵蓋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學校。
兩所學校都是民辦學校,但相比金屋學校,育才學校簡直就是一間破廟。要硬件沒硬件,要師資沒師資,是一所專門供窮人或者幹脆說是外來務工子弟上學的——穹人學校。
當然,“穹人”不過是他們拿來自我安慰的用詞而已。
身為窮人家的孩子,江凱的小學一二年級就是在那上的。
而身為富人家的機器人顏梨,她倒是經常跟顏奶奶、程爺爺一起到金屋學校裏面看書、畫畫,山陰背面的育才學校,她從沒去過。
既如此,江凱怎麽會見過她,而且印象這麽深刻,一眼就認出來了呢?
“是吧,我就說嘛,你的樣子一點沒變,還跟我當年見到你時差不多。”江凱興奮道,“有多少年了?天哪,差不多快十年了,你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
他這話一出,驚得顏梨直把手上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天哪,怎麽會這樣?
滿以為到了這,劉妍妍才是她這次考試的難題,突然冒出一個十年前就見過自己的人,這不明擺着一眼就把她看穿了嗎?
十年不變的只有機器人,人不可能十年不變。
她不怕在這遇到來自地球的一般熟人,程爺爺、顏奶奶向外人介紹她時,都說她是他們孫女,而不是什麽機器人。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她的機器人身份。
所以在一般人的眼裏她就是一個人。
可偏偏這個人說在十年前就曾見過自己。
按照她現在的身份,十年前她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哪有小女孩長這麽成熟的。
“瞎說什麽呢,看把人吓的。”莊顏瞪江凱一眼,随即關心顏梨,“別聽他的,滿嘴跑火車,沒一句中聽的。來我給你換一雙。”
說着主動起身幫顏梨拿筷子去了。
顏梨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渾身在發抖,連禮貌性的“謝謝”都顧不上說,更不敢拿正眼看江凱,彎腰撿起筷子後,為緩解緊張,她立馬朝莊顏迎了過去。
她沒法肯定江凱是真見過自己,還是受人指使。
開玩笑的可能性應該不大,時間地點都說得那麽具體,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她家住金屋山。
他真在那上過學,真見過自己?
跟着莊顏重新拿上一雙幹淨的筷子回來,顏梨深怕江凱還會往下說,追問到底,但江凱就跟胸有成竹的獵人似的,突然停止了對她的追擊,只是朝她饒有深意地笑了笑,一切盡在掌握。
他越是這樣,顏梨反而越害怕,心裏沒底。
她想不透他。
或者他是受監考官指使,給自己出的另一個難題?不然為什麽突然又不說了呢?
沒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