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10
CH10
過了國慶就是家長會,家長會定在周五,上午開完下午就放假,這期間學生都不用上課。
小賣部外面放了好些零散的桌椅板凳,學生平時沒事都喜歡坐在這聊天。
“喝什麽,我請客!”宋初一這次月考考的不錯,一點都不擔心他媽找麻煩。
姜來/姜果:“果茶。”
“……”宋初一撇嘴,“你倆的口味真是萬年不改。”
“班長呢,班長喝什麽?”
雖然陶以不是宋初一班上的班長,但宋初一也不知道怎麽稱呼,索性就叫班長了。
陶以:“和姜來一樣。”
冷不丁被叫名字,姜來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陶以後又低下頭。
“好咧,合着就我一人喜歡喝碳酸飲料。”
宋初一買好飲料,放在他們面前。剛坐下就問:“你們家長都來嗎?”
現在已經有不少家長陸陸續續的進了校園。
“我爸拒絕參加這種大型攀比活動。”姜來咬着吸管說。
宋初一笑了:“你爸參加過啥,造你的過程嗎?”
“咳咳咳…”聽到這裏姜果突然咳嗽起來,整張臉憋的紅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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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想找死就直說!”姜來拍着姜果的背,幫他順氣。
“哥我沒事,就是嗆到了……”姜果擺擺手,臉上的潮紅慢慢退卻。
宋初一給姜果遞上紙巾,說:“小孩就是臉皮薄,哈哈!對了,班長的家長來嗎?”
“不來,”陶以搖頭,“都在外地。”
“所以你都是一個人在家?”宋初一問。
陶以淡淡地嗯了一聲:“以前是,現在住校。”
宋初一秒懂,他壓低聲音在兩人面前小聲道:“夜生活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節制——”
“閉嘴吧你!”
姜來扔出一張“王炸”,只接讓宋初一閉了嘴。
高二二班教室門口。
包一發拿着花名冊站在門口,讓進去的家長登一下信息。
人流中一個穿着紅色連衣長裙,帶着副墨鏡燙着大波浪化着淡妝的女人吸引了包一發的眼球。
女人踩着銀色高跟鞋,一步步向包一發走近。
招搖,美麗。是包一發對女人的第一印象。
“美、美女姐姐好!”
女人在高二二班門口停下,包一發口齒不清地打招呼,他從沒見過這麽有氣質的女人。
“美女姐姐?”女人把墨鏡取下,露出清亮的眼睛,笑着說,“小弟弟真會說話。”
包一發被誇的臉一紅,想起正事後把花名冊一遞:“麻煩姐姐打個勾。”
包一發盯着女人拿筆的手,想知道這是誰的家長。
女人拿起筆,在“姜來”的名字後面打了個勾。然後把筆遞回去:“謝謝小弟弟。”
直到女人走進去,包一發才回過神來。原來基因真的會遺傳麽?
家長會上柴進在上面滔滔不絕地講着,家長們聽的也很認真。除了最後一排最後一位家長。
柴進看着她先是拿出口紅補了個妝,接着把姜來位置裏的書翻出來整理好又放回去。
最後拿出姜來的一張試卷看了很久。
女人看着眼前的零分試卷,無聲地笑了笑。從桌肚裏拿出紅筆在零前面寫了個10。
不管姜來成績有多差,在女人眼裏姜來都是滿分小孩。
家長會結束,女人給姜來發了條消息。
姜來正在聽宋初一吹水,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肖姨發來的一條語音。
“小來!我剛開完家長會,你在學校嗎?”
語音中聲音又大又雜,姜來聽了兩遍才聽清。回了句:“在學校小賣部。”
“是誰啊?”宋初一問。
姜來:“肖姨。”
“我草!”宋初一和姜果對視一眼,連忙把自己臉上的紙片撕下來。
宋初一整理好自己,又去看陶以。
“班長別想了,算你和姜來贏。”宋初一說着拿走陶以手中的牌,和桌上的牌一起藏了起來。
一定不能讓唐肖發現他們在玩牌,要不然會被罵死。
“臉上臉上!”姜果對着陶以在自己臉上點了幾下。
姜來轉過頭,發現陶以臉上還貼着輸牌粘上去的紙片。
“別動。”姜來和摘菜葉一樣,幾秒就把陶以臉上的紙片撕了個幹淨。
紙片撕幹淨了,膠紙還粘在臉上。姜來捧着陶以的頭邊扣膠紙邊罵人:“宋初一你他媽買的什麽劣質膠紙?”
“怪我?還不是你提供的資金?”
“我可沒讓你買什麽粉色芭比自動鉛筆!”
陶以大氣都不敢喘,捧着他臉的手溫溫熱熱的,刺的他臉頰發燙。
姜來好不容易才扣完膠紙,發現陶以的臉不尋常的紅:“你臉怎麽這麽紅?”
我也沒用多大力啊,怎麽就紅的像個番茄?
還來不及細想,唐肖就走上前一把将姜來抱住。
“卧槽……”
“噓,”唐肖把手放在姜來嘴邊,嚴肅地說,“小孩子不許說髒話,大人才可以。”
接着唐肖笑着去捏姜來的臉:“都長這麽高了,快認不出來了。怎麽長這麽帥,有女朋友了沒?”
姜來被唐肖捏得說話都有點模糊,他反問:“你有男朋友了?”
“哈哈!跳過這個話題。”唐肖手放在姜來肩膀上,攬着他。姜來伸手想去拿唐肖旁邊的行李,卻被制止了。
與唐肖一起來的還有宋初一的媽媽,此時正雙手抱胸盯着宋初一。
“媽?”宋初一喊了一聲。
“你叫誰媽?我不是媽!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宋媽一通輸出,吼得宋初一摸不着頭腦。
“怎麽了這是?”
宋媽不說話了,看都不看他。宋初一覺得他媽就是一特別矯情的女人,有事不說就要人猜。
“哈哈,”唐肖看的直樂呵,“果子我把你哥帶走了。”
姜果笑着點頭,朝他們揮手:“肖姨再見!”
臨走前,姜來對陶以道:“班長記得早點回去!”
陶以:“好,聽你的。”
唐肖帶姜來來到一家小粉館,點了兩碗酸辣粉,坐在窗邊。
姜來給唐肖倒了杯水,道:“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什麽高級一點的餐廳呢。”
唐肖一口氣喝幹了杯裏的水,說:“我去!那多貴,能吃飽就行。以前我就經常到這吃飯,不過那時不是粉館。是餃子館,我和你媽……”
姜來驀地擡頭想聽唐肖繼續說下去,關于他母親的事他知道的很少,很少。
沒有人願意去提,也就唐肖有時候會說漏兩嘴,唐肖察覺到不對勁話到嘴邊打了兩轉:“媽……媽的!渴死我了,再去打點水。”
趁着姜來去打水的空當,唐肖暗自給自己翻了個白眼。什麽破嘴淨說漏,惹孩子傷心。
水打回來了,唐肖象征性的喝了兩口。然後她脫下高跟鞋,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唐肖性情灑脫豪放,并不怎麽注意形象。
知道唐肖沒有再說下去的可能,姜來就問:“你怎麽舍得回來了?”
“回來看你,照顧你啊!我都想好了從今以後我就在這工作,哪也不去陪着你好不好?”
姜來并不領情:“你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唐肖先是頓了頓,然後抿了抿嘴,最後非常斬釘截鐵地說:“哪有什麽隐情,是我和單位那些人過膩了。受夠了他們的爾虞我詐!我已經擺脫低級趣味了,想過全新的生活。”
“美女你好!這是你點的兩碗酸辣粉。”老板将兩碗粉分別擺在兩人面前,這小粉館連個服務員都沒有,都得老板親自上陣。
姜來對老板道:“謝謝,”
“我本來想着去辭職的,誰知……他們搶先一步開除了我。”唐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小。
“什麽?你又被開除了!”
“我靠!你小聲點,我不要面子的?!”唐肖用筷子去敲姜來的頭,然後環顧一下四周,确定沒人看向他們後又繼續說,“開除了又怎麽樣,姑奶奶我到哪都能找到工作。”
“就是找的時間長了點,所以我說一定要好好讀書!你看我就是吃了不好好讀書的苦,算個賬都被人坑了。不過基因擺在這裏,也好不到哪去啊。”唐肖說到最後都釋然了。
“那你今天住哪呀?”這是姜來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住房子裏啊住哪!租房手續全部都辦好了,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姜來問:“誰給你辦的啊?”
“我朋友啊!這年頭誰還沒幾個朋友!哪像你,朋友沒幾個。還成天跟着宋初一摸魚!”唐肖吃了一口酸辣粉,覺着味道還不錯。
這時,姜來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誰啊,宋初一?”唐肖問。
“不是,秦阿姨。”姜來秒回了一條信息,然後放下手機。
一聽是秦秋,肖姨臉就拉了下來,不鹹不淡地道:“是那個女人啊,找你幹嘛?催你回去啊!告訴她,你是我家的不是她家的!她不是有個兒子嗎?還和我搶兒子!”
姜來連忙解釋:“不是,她就問問這個周末住哪。”
姜來一直想要試圖改變唐肖對秦秋偏見,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複雜的讓人琢磨不透,看不慣的人,再好也還是看不慣。
“別幫着她說話,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看不慣她。我就讨厭她,我就覺得她是第三者。”唐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并不算太大,語氣反而就和平時說話一樣。
“她挺照顧我的,”姜來說。
唐肖說:“我不照顧你嗎?我要是不照顧你,就靠你那不管事的姥姥,活這麽久都沒去死的爸爸,每天忙的要死的舅舅,工作不穩定的後媽。你能長這麽大?!小來,人對人之間的偏見,有個時候是沒有那麽輕易就能消除掉的。”
“我承認她對你好,不只對你,對你姥姥,對你爺爺奶奶都好。她是個好人,但我對她的偏見不會因為她是好人就消失。我得對得起你媽媽,都說好人有好報。她嫁給了一個有錢人這不就是好報嗎。”
姜來說:“可我是她帶大的啊,做人要懂得感恩。這是你教我的。”
肖姨沉默了,姜來八歲以後雖然很少和秦秋住在一起,但的确是秦秋一手帶大的。再者說,大人之間的恩怨沒必要扯上孩子。
“跳過跳過,先吃東西。吃完東西你還得陪我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我全沒帶。”唐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今天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卻要談這些不愉快的事。
可能是因為自己經常在外地,錯過了姜來的成長。可能是因為嫉妒,嫉妒姜來和秦秋走的近。歸根結底就是……怕。
怕姜來和她漸行漸遠了。
姜來先和唐肖去超市買了東西,蔬菜和大米。再來到肖姨口中的那個出租屋,這裏環境還挺好。房子裏也幹淨,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你那個朋友還挺靠譜的,”姜來把窗簾拉開,玻璃窗打開透風換氣。
“那當然,我唐肖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靠譜!”唐肖自豪地說道。
晚上唐肖在做飯,姜來在洗菜。唐肖掀開鍋蓋看着裏面冒出來的熱氣,問:“你說我能找着工作嗎?”
姜來很肯定的答複:“能,一定能。”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現在才高二還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陪你讀完這兩年書你肯定要去別的城市上學。到時候就不能陪着你去了,我呢就等你回來,到時候啊……”唐肖一直憧憬着以後,越說越起勁。
絲毫沒有察覺姜來洗菜的動作慢了下來,連說話的語調也帶着一絲沉重:“我其實可以就留在這裏上學。”
“那不行,”唐肖的手搭在姜來肩膀上,“男孩子就應該多看看遠方,看看世界。看過世界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知道吧!”
姜來點頭悶聲洗菜,時間過得太快了,好多事都沒做,人就要散了。
“你知道你為什麽叫‘姜來’嗎?”唐肖說着,“我們希望你是有以後的有未來的,不要害怕知道嗎,你是充滿希望的。”
唐肖揉了揉姜來的頭發,那個小時候話都說不全,路都走不穩的孩子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