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怪物與男人,生孩子,這三個詞語聯系起來怎麽看都很奇怪。
葉橋西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霍見臨,盧月手足無措地拉了他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空氣中劍拔虜張的氛圍讓她覺得很不踏實。
“怎麽……怎麽了”盧月問。
霍見臨仇視的目光太過顯眼,盧月很難忽視,只能僵硬地低下頭,把孩子抱起來輕輕地拍哄着。
“嫂子,”葉橋西轉過身,又溫柔地笑起來,幫她把被子理了理,然後說, “我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霍見臨沒有進來,在門口撿掉落的水果,葡萄是很大一個的那種,他的手卻不受控制,怎麽也撿不起來那幾個葡萄。
葉橋西邁着步子從他身邊經過,沒有停留,雙腿邁開的時候霍見臨感受到一點點風。
指尖剛碰到的葡萄又滾動開,霍見臨的手指只抓到一點空氣。然後他迅速擡手,把葉橋西的褲腿扯住,問他: “你要幹什麽”
葉橋西把褲腿扯回去,低下頭俯視他,眉峰聚攏,看了霍見臨半晌,又把目光移向病床上擔憂地看着他的盧月,最終什麽也沒說。
他徑直走到電梯旁,按了電梯準備下樓。
霍見臨還是半跪着在撿地上掉落的水果,葉橋西安靜地站在他身後等電梯,他呼吸很重,即使隔着幾步的距離,霍見臨覺得他的呼吸依舊清晰可聞。
把最後一個蘋果撿起來,霍見臨正好聽見電梯到了的聲音,陳三下去買午飯了,這時候正好上來,拉着葉橋西往病房裏走: “去哪裏,一起吃飯呀,買了你喜歡吃的紅燒肉。”
霍見臨把果盤放在桌上,盧月沉默地看着他,兩個人都聽見葉橋西說: “有點事。”
然後他推開陳三,進了電梯裏面。
霍見臨也正好擡眼,對盧月說: “我去陪他。”
說完他轉身沖了出去。
葉橋西貼着轎廂站着,剛才他在大廳裏看的圖大概還記得點,如果要把這個孩子打掉應該去哪裏那一層,他只能記得清楚一點。
這個醫院很大,樓層紛繁複雜,科室更是看得葉橋西眼花缭亂,他在牆上的圖示裏有目的地搜尋自己的目的地。
他伸手按了一個五樓,電梯門緩緩合上,霍見臨的手在這時候伸進來,電梯門再次打開,霍見臨站進來,貼在葉橋西身邊,強硬地去拉他的手。
葉橋西用力甩開了,然後一言不發地面對牆壁站着。
霍見臨一進來,空氣好像都變得稀薄起來了,葉橋西覺得窒息。
如果要長期更霍見臨生活在一起,葉橋西不知道自己該用哪一種方式生存才能長久地活下去。
他當時知道霍見臨如此迫切地想讓他生下這個孩子的目的是什麽。
霍見臨無非是覺得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絆,葉橋西肯定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孩子也就離不開霍見臨。
葉橋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從哪裏得來的這個結論,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跟霍見臨長久地在一起,無論是在那種情況下。
兩個人沉默地站着,霍見臨知道他要去哪裏,卻一句話都沒有,只是被動地跟着他走動。
他們到了五樓,護士告訴葉橋西需要先挂號等等,葉橋西笨拙地點頭,其實根本沒有聽懂護士說的那些挂號的步驟。
一旦跟現代科技挂上勾,葉橋西就不知道怎麽操作,怎麽進行下一步了。
他站在一樓大廳,身邊人來人往,在醫院裏,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低落,葉橋西也不知道該叫誰幫自己操作。
在顯示屏上點了兩下,葉橋西還是不知道怎麽辦,并且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最核心的問題——他沒有錢。
霍見臨控制着他的自由,更嚴格控制着他的經濟,在別墅裏,霍見臨吃穿用度都沒有少過他的,但是他的身上拿不出來一塊錢。
“我來。”霍見臨拍拍他的肩,在顯示屏上操作了幾下,拿出手機付款後就完成了一切。
葉橋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霍見臨突如其來的轉變太過奇怪,仿佛前幾個小時還費盡心力勸他把孩子生下來的是不是他一樣。
随後霍見臨又拉着他再次上了五樓,手術室門口坐着幾個人。
他們兩個大男人沉默的坐在門口,從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不論是葉橋西前面的人還是葉橋西後面的人,都已經做了手術了。
霍見臨接了個電話,站起來,把葉橋西也拉起來: “回去了。”
葉橋西不肯走。
“還不明白嗎”霍見臨說, “沒有人會給你做手術,葉橋西,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來。”
“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三個人,好好地在一起。”
葉橋西把手裏的紙扔在他臉上: “我不想生!”
“我憑什麽要跟你好好在一起,霍見臨。”葉橋西的思緒難得清晰,反問他, “什麽叫我能做的我能做是的生孩子嗎”
“不是!我能做是的在溪橋過一輩子,種地挖土,雖然很窮,但是我願意那樣過。”
“而不是像現在這種,被一個男人逼着生孩子!”
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霍見臨推得撞在身後的牆上。
霍見臨沒有防備,被撞得耳朵裏一聲轟鳴,葉橋西在往消防通道裏跑,霍見臨怕他情緒激動出什麽問題,沖上去把他原地抱起來,緊緊揉進懷裏。
葉橋西的每一句質問他都可以不反駁,因為葉橋西說的是事實。
他手段低劣,心思肮髒,他生活在陰溝裏,只有把葉橋西放在身邊才能有一點陽光。
他貪心如此,怎麽舍得放手。
司機早就等在門口了,霍見臨抱着葉橋西坐進去,司機關上門,鎖好車門,後視鏡裏,葉橋西還咬着霍見臨手腕上的一塊肉沒有松口。
葉橋西聞到了很濃郁的血腥味,嘴角有溫熱的東西流過,他也分不出來是血還是自己嘴裏的涎液。
對霍見臨的怨恨不是一星半點,咬住了一點霍見臨的肉,就想借此全部發洩出來,用力把霍見臨撕扯成碎片,這樣仿佛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霍見臨一聲不吭,任由他咬,另一只手擡手放在他後腦勺,輕輕地撫摸,把他剛才掙紮是弄亂的頭發又理順,最後把手指落在他光潔的後頸處。
“別生氣了。”
霍見臨總是在這種時候用很祈求又安慰的語氣跟葉橋西說話。
“跟我好好在一起,不好嗎”
霍見臨說着有些哽咽。
“溪橋哪裏好了那個房子都要垮了,冬天夏天都漏雨。溪橋還那麽偏僻,周圍都是山,交通也不方便。冬天還那麽冷,你每年冬天都被凍傷,夏天又那麽熱,蚊蟲又多……”
霍見臨想不出來葉橋西為什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以前兩個人隔着鐵籠子暢想未來,葉橋西告訴他以後要住大房子,好幾層的,好多個房間,要有大沙發和大電視,還有空調……
葉橋西所能想象出來的很好的房子無非就是那樣,霍見臨當時告訴他: “以後我可以給你更好的房子,你要的什麽都有。然後你跟我,我們一起住在裏面。”
冬天很冷,葉橋西捏着鐵籠子的手被凍得發紫。因為霍見臨這句話,他把臉也貼上來,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一閃一閃地看着霍見臨,激動地說: “好呀好呀,買一個大房子,我們兩個住一起。”
當時霍見臨不由自主地貼近,兩個孤獨又被禁锢的靈魂靠近,葉橋西又翹又長的睫毛掃過霍見臨的臉龐,像把那些話刻在了他心裏。
霍見臨因此把這些話深刻地記了很久。
可是在十幾年以後,葉橋西告訴他,他給他布置的一切他都不想要,他只要自己在溪橋那個破爛,甚至一場大雨就極有可能被沖垮的爛房子。
“你跟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在一起,好好的。我會很愛你,我們的孩子也會很愛你。”霍見臨說到這種時候一般都會很激動,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動。
葉橋西終于松了口,擡起頭來,用衣袖無所謂地擦嘴,血跡在他嘴唇邊上暈開。
“你們兩個,我誰都不會愛。”他看着霍見臨,用絲毫不畏懼也不退縮的眼神看霍見臨,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兩個月,其實他還沒有什麽變化,也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但是霍見臨總是用這種好好在一起的話來洗他的腦,好像只要生了孩子下來,他們就能很好地在一起。
這怎麽可能呢
“你可以嘗試着愛一下我。”霍見臨反手抱住他,落在葉橋西背上的那只手抖動得厲害, “而且,說不定孩子生下來,你會很喜歡。”
“孩子最好長得像你,你長得漂亮。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的手落在葉橋西小腹上, “都最好是像你。”
他說着已經開始哽咽了,把頭埋在葉橋西肩膀上,淚水把葉橋西的肩膀上的衣服都浸濕了。
他日日夜夜都在祈禱,葉橋西肚子裏的孩子一定要像葉橋西,如果長得像他,霍見臨覺得葉橋西一定沒有喜歡這個孩子的可能。
他一定恨死他們兩個了。
葉橋西擡眼看着車窗外,死一般寂靜,霍見臨的手蓋在他的小腹上,肚子裏原本沒有感覺的存在在這時候變得有存在感了一樣。
肚子像是有一千斤重,重得他直不起腰來。
霍見臨還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像孩提一樣,揪住他胸口的衣擺。
葉橋西自始自終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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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考完試給我氣笑了在考場上背得到一個錦瑟無端五十弦就以為我牛逼壞了問瑟有多少根琴弦我想這不是輕輕松松拿捏這也能出題考我當時選的時候還在想五十根弦裝得下嗎又一想人李商隐這麽大個詩人肯定不會騙我啊然後信誓旦旦地選了五十我真的是考場裏最沒得常識和素質的文盲了(T ^ T)
今天還有一更寫完就發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