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內心确信
內心确信
唐曉玥心态向來不好, 如果是她，聽到這樣的話，那不管對方是開玩笑還是怎麽地, 她一定會抑郁難受上許久。但是燕昭沒什麽反應, 很自然地和她說了再見，便又坐回位置上忙工作了。
小姑娘失眠了一晚上, 滿腦子都是“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無限循環, 沒完沒了。
第二天一早, 依然在寫審查報告，理一個詐騙罪的流水, 到了十點，去會議室開會，開會講了啥，唐曉玥沒有印象，倒是會後, 政治部周主任把她留下了。
說是留下也不大準确, 就是在她路過時把人拉住了。
“我之前一直想推曉玥去比賽的，可惜推不動啊，年輕人一個個都太佛系了。”周主任跟上級領導介紹了一下。
唐曉玥心驚膽戰地問好，說：“比賽啊，我不行的。”
“不行什麽？”主任無奈，跟人說, “她邏輯思維非常強, 文章也寫得好, 本來是想把人留在政治部的。”
唐曉玥嗯嗯嗯地聽着，心裏想說思維強有什麽用, 一上臺腦袋就跟宕機了一樣，當時評委們都以為她擺爛棄權呢，領導還苦口婆心勸了半天，誰知道這就是本人的真實水平呢？
唐曉玥是領導們一開始就會喜歡的那種新人。本地人，從小學開始就是一路名校，大學五院四系211，績點高，應屆畢業生。長相乖巧，性格讨喜。光看履歷挑不出毛病，一看就是參加各種比賽的好苗子。
唐曉玥初來乍到還挺驚奇，想說怎麽什麽都叫我，怎麽什麽都有我的份。後來她才明白，這就是領導的偏愛。
這種偏愛……你喜歡嗎？
硬着頭皮陪笑半天，等到終于被允許離開，小姑娘趕緊溜之大吉。
出了會議室，碰到了一起進來的同期李知瑜。區檢招助理一般招兩個，一男一女。李知瑜學校沒有唐曉玥好，又是外地人，一開始并沒有很受重視。
但人家和她不一樣，人家是真的參加比賽，并且抱了一堆獎項回來，唐曉玥不在意，領導倒是覺得自己壓錯寶了。
“哈喽。”唐曉玥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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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瑜停住腳步：“你昨天還好嗎？”
小姑娘回憶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肚子疼這事。
“小毛病。”唐曉玥擺了擺手，自己都不在意。
“你等我一下。”李知瑜按電梯。
民行的辦公室離得近，他說：“我那邊有一個XXX茶，之前胃痛的時候感覺蠻有用的，我送你一盒。”
唐曉玥：“……”
他都沒問我要不要，直接就是“送我”。
“什麽茶呀？”唐曉玥都沒聽清楚。
李知瑜說：“放心，甜的。”
唐曉玥：“……”
你也是個故意答非所問的人。
唐曉玥跟着他進辦公室，磨磨蹭蹭慢了兩步，貼着牆差點撞上要出門的高檢。
“哎呀。”高檢吓一跳，往旁邊跳了一步。
“嗨。”唐曉玥問好。
高檢捂着胸口，低頭看過來：“你那麽小一只……”
小？
怎麽形容的。
唐曉玥立馬反駁：“我163呢。”
身高很重要，女生的身高也很重要的好嘛。
高檢沒搭理她，回頭說：“你家助理。”
唐曉玥歪頭看去，燕昭在辦公室裏，一臉平淡地望着大驚小怪的兩個人，臉上表情大概可以用無語來形容。
“你在這裏呀。”唐曉玥打招呼。
“嗯嗯。”燕昭應了聲。
李知瑜拿了茶，一小盒，說：“裏面有五包，好喝的哦。”
唐曉玥笑了：“謝謝。”
“應該有點用，”李知瑜嚴謹了一點，“沒用的話就當飲料吧。”
“哈哈好的。”
燕昭稀裏糊塗聽了一耳朵，終于發出了疑問：“你怎麽了？”
唐曉玥：“沒啥。”
燕昭：“……”
小姑娘擡起頭，對方還盯着她看，她只好啰嗦地解釋了一下：“就昨天肚子有點疼吧。”
燕昭皺眉：“什麽時候？”
完全沒發現。
“開會的時候，所以我提前回辦公室了。”
我可沒溜哦，小姑娘試圖暗示。
燕昭不知為何有點不滿：“怎麽沒和我說？”
“……”小姑娘下意識道，“我為什麽要和你說？”
沉默有十秒那麽長，燕昭給不出理由。
倒是高檢笑了：“怎麽，你還要留人家下來加班？”
燕昭：“……”
“走啦。”唐曉玥跟李知瑜告別。
“拜拜。”
燕昭也回辦公室，但他并沒有跟上來，只落後兩步走在後面，小姑娘不得不按着電梯等他，然後絞盡腦汁想話題：“明天培訓幾點呀？”
“九點。”燕昭回答。
“包午餐嗎？”
“是的。”
“中午就在那裏休息嗎？”
“對。”
提問過于廢話，燕昭說了句：“你又不是沒參加過。”
唐曉玥：“……”
很好，你無視了一個社恐的良苦用心。
電梯狹小，氛圍安靜，小姑娘盯着樓層顯示器，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的漫長而又煎熬。
終于挨到三樓，唐曉玥松了口氣，離開電梯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密閉空間，離那麽近，你又不講話，你知道你壓迫感有多強嗎？
她去燒水，打開包裝盒看了看，茶是紅茶，配料表上顯示紅棗桂圓雪梨蘋果。她把三角包放到杯子裏，回頭就見燕昭看着她的杯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小姑娘便問了句：“你要嗎？”
當然是不要了，我就禮貌問一下。
然而燕昭點了頭。
唐曉玥：“……”
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她于是站過去：“你的杯子？”
唐曉玥盡職盡責地幫忙泡茶倒水，燕昭擡頭看着她，然後說：“如果你明天不方便參加培訓的話，我可以幫你簽到。”
“……”
這下唐曉玥傻了。
是有人會這麽做，但是她不敢，而且這種事就算要做，也是要找關系非常好的同事才行。
小妹妹糾結了：“你說會場會不會放姓名牌？”
燕昭：“應該不會吧。”
培訓的人一旦多起來，就不會有姓名牌這種東西。
“我已經跟學校請假了。”
好學生不敢冒險，從小就不敢曠課缺席。非全的課大家都是上班族，偶爾有事請假，老師還是通融的。
“嗯嗯。”燕昭點了頭。
唐曉玥順帶抱怨了句：“本來就加班一星期了，又沒有周末。”
燕昭沒有什麽意見，只是略略笑了下。
小姑娘忍不住誇了句：“你心态真好，從來不抱怨的。”
一個不抱怨的同事，是非常有距離感的同事，但燕昭又會幫忙作弊，這個距離感就變得奇妙起來，變成一種有些過分完美的友好。
燕昭一時沒接話，好半天，他垂眸看着那杯茶，說：“可能對我來講，辦公室才是一個讓人安心的地方吧。”
“……”
燕大檢察官的思想覺悟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夠理解的。
“我就不一樣了，”唐曉玥捧着杯子，“我喜歡居家工作，同樣的內容，在家裏做就不會那麽排斥。”
這就是i人充電的方式吧。
燕昭倒是笑了，開口道：“你之前還說看不見我會想我。”
“……”
哥們，這話你咋都記得。
小姑娘臉紅了，往t後退了步，坐回自己位置上。心想果然不能随便撩，不然一不小心，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我說着玩的……”她小小聲道。
撩而已，不承認就是了。
燕昭卻是搖了頭：“我可當真了。”
“什麽……意思？”小姑娘懵了。
“自由心證啦。”
唐曉玥：“……”
客觀真實是一回事，內心确信又是一回事，燕昭偶爾也挺跳脫的。
“可是……”
唐曉玥試圖解釋，可惜很不巧，辦公室的電話剛好響了，燕昭按下接聽鍵，只留唐小妹妹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說好的撩呢，說好的主動權呢？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自由心證？
我的好額，你自由心證了個什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