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回琳琅院幫他上藥時, 寶珠發現無論是院內還是院外都靜悄悄的。

小腦袋一轉,立馬笑着小跑推門進了屋子,“二哥是不是你來了, 怎麽都不派人和寶珠說一下。”

張開手臂把人抱進懷裏的沈亦澤掃向跟在後面的沈歸硯,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二哥要是不來, 怎麽知道寶珠的屋子裏多了一只老鼠。”

聽到有老鼠的寶珠立馬從二哥懷裏探出頭, 小臉煞白的拽緊他袖口, 唇線抿得緊緊的, “哪裏有老鼠啊,現在抓到了嗎。”

沈亦澤安撫地揉着寶珠的腦袋, 桃花眼半眯, “你放心,有二哥在,諒那只老鼠也不敢做什麽。”

被明晃晃打成“老鼠”的沈歸硯即使快要被通天醋意吞噬,也要保持君子之風,一把拽過寶珠, 拉到自己身後,眼尾泛紅,似被扔在暴雨中的落湯小狗,“寶珠,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沈亦澤眼梢上挑, 遮不住的寒冰刺骨,“上藥這種事就不用勞煩寶珠了,二哥來幫他, 畢竟他臉上的傷,也有二哥的責任。 ”

聞言, 拍了下手的寶珠眼睛亮亮地看着二哥,又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沈歸硯,“好啊,那就麻煩二哥了。”

反正能不用自己做的事情,寶珠向來不會拒絕,再說只是上個藥而已,誰上不是上,為什麽一定要自己上。

他也真是矯情,事兒多。

沈歸硯垂下濃長的睫毛,眼睑投下小片暗影,拉過她的袖子,鼻音略重,“可是,寶珠答應了要幫我上藥的,寶珠是後悔了嗎。”

少年露出那雙被雨水清刷過,顯得格外清澹脆弱的桃花眼,眼尾泛紅,幾縷發絲順着臉頰垂落,帶着一抹被抛棄後的凄美。

覺得他這模樣怪好看的寶珠眨了眨眼,連忙否認,“沒有,還有二哥不是答應幫你上藥了嗎。”

“可是我不想要別人,我只想要寶珠幫我。”

雙手抱胸的沈亦澤鄙夷着他這副勾欄做派,嗤笑,“怎麽一定非得要寶珠,小弟是看不起我這個二哥,還是你抱着什麽不可見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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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硯回諷,笑意不達眼底,“怎麽會,我可是一直都很敬重‘二哥’的。”

寶珠适時出聲,責怪他的不懂事,“好啦,二哥都好心幫你上藥了,你還挑什麽呀。”

沈歸硯清楚要是他在拒絕,怕是心裏有鬼,也會讓寶珠認為自己不懂事,只能皮笑肉不笑,“那就麻煩二哥了。”

寶珠很快讓冬兒拿來藥箱,托着下巴看着幫沈歸硯上藥的二哥。

昨天她上藥得那麽輕了他都喊疼,二哥向來下手沒個輕重,等下怕是不直接疼死他,所以她得要盯着點。

不過看他們上藥好無趣啊,她出去拿碟糕點進來吧。

沈亦澤用棉花棒沾了一點藥往沈歸硯紅腫的地方塗,表面看着是兄友弟恭,實際上捏着的那根棉花棒正如刀尖一樣要劃開他的臉,好剝出裏面鮮血淋漓的白骨。

沈歸硯掀開眼皮,在他下死手之前迅速避開,并握住他準備把棉花棒戳進自己眼球的手,“二哥,你是好心在為我上藥,還是想要把我的臉戳爛?我和寶珠的婚期就要到了,二哥該不會是想要讓我以這副尊榮見人吧。”

沈亦澤甩手,“你就那麽篤定,會得償所願。”

“我t非但篤定,還很自信。”沈歸硯不介意直接撕破臉皮的勾起唇角,“我倒是很好奇,二哥為什麽一直要針對我,該不會是你。”

他刻意停頓,湊到他耳邊極盡嘲諷,“對着自己一手養大的妹妹,抱有某種不堪入目的想法吧。”

被人直面戳破內心野獸的沈亦澤也不否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傲慢,“你很聰明。”

他們是兄弟,兄弟之間最明白對方是什麽貨色,何況他也不打算掩藏對寶珠的心思。

自己從小養大的果實,他從來不打算拱手讓人。

沈歸硯把他的話照單全收,拍了拍手,“多謝二哥誇獎,如果我要是不聰明一點,怕是早就連骨頭都爛在了泥地裏。”

“不過你們可真是讓我感到惡心,居然會對自己的妹妹産生這種龌龊的想法。”

“我們惡心?你不也同樣惡心嗎,我應該叫你小偷還是人販子。”沈亦澤在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他的脖子,看他的眼神鋒利無比,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臉。

“身為哥哥的我還是得要奉勸你一句,一個人單純是聰明,可是活不到最後的。”

任由他掐着脖子,瞳孔中翻滾殺意的沈歸硯勾起一抹嘲諷,“好啊,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不過我也要奉勸二哥一句,寶珠馬上就要進來了,你說,要是她看見她最敬重的二哥想要置他的親弟弟于死地,她會不會認為你就是個天生的劊子手,殺人犯。”他真正要提防的從來不是這位二哥,而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大哥。

畢竟他的那位好大哥,可是連他師父提到都要滿口稱贊的人物。

——

那天不知道沈歸硯和沈母說了什麽,婚禮不但如期舉行,還提前了一個月,以至于整個沈府都變得忙碌起來。

在大家都忙的時候,一直被關在屋裏的寶珠才允許出門放個風。

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曲紅纓她們給自己出主意,怎麽甩掉這個婚約。

她本來以為二哥肯定能有辦法的,結果二哥回來才沒幾天就被父親安排走了。

眼見距離婚期越近,她越像只在熱鍋上打滾的螞蟻,兩頭急。

小浮雲館內,寶珠正蔫得不行的趴在桌子上,希望她們能給自己出個好主意。

要知道結婚,哪裏有在家當姑娘時舒服,最關鍵的是,她喜歡的人可是蕭哥哥,想要嫁的人也是蕭哥哥。

曲紅纓飲了一口紫蘇飲,方才慢悠悠地說,“你那麽讨厭他,嫁給他後不是可以慢慢折磨他嗎。”

寶珠瞪眼,“我不嫁給他,難道我就不能折磨他了嗎,就算是要折磨他,我為什麽要把自己賠進去啊。”

又見她們一個兩個都不說話,寶珠拉過湯芩竹的手撒嬌,潋滟的鹿眼兒水汪汪的纏人,“你們可是我的好朋友,難道你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我跳進火坑裏嗎。”

曲紅纓給她剝着水煮花生,“可是我們都已經收到盛國公府發來的請帖了,你老實和我說,你們……”

寶珠一聽,當即炸了起來,放在桌上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否認,“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我都讨厭死他了,怎麽會喜歡給他。”

“那天不是都安排好了嗎,為什麽最後,最後會變成我和那姓沈的。”一想起那天的事,寶珠恨不得自己就不應該出門看熱鬧,否則也不會成為被看熱鬧的那一個。

“這個………”曲紅纓為難的撓了下臉,“其實你嫁給沈歸硯也挺好的,他最起碼長得不錯,你又提前試過了,要知道有不少人結婚之前都沒有見過面,完全屬于盲婚啞嫁。”

???

張绾晴跟着點頭,“你們兩個成婚後也只是從一個院子換到另一個院子住,吵架了沈夫人肯定會幫你這邊,你們兩個又都知根知底的,你還是郡主,諒他都不敢對你不好。”

寶珠聽得臉頰爆紅,蹭地站起來,“你們胡說什麽,我,我和那個姓沈的清清白白,我們兩個可是連手都沒有牽過,要是他真的那麽好,你們嫁給他好了。”

頂多是親過幾回嘴而已,當然,她才不會傻不愣登的說出來。

往嘴裏塞了一把瓜子仁的張绾晴滿臉狐疑,“真的沒有關系。”

“當然。”寶珠信誓旦旦的點頭。

湯芩竹忽然問,“他穿什麽顏色的亵褲。”

“白色。”寶珠不假思索的回答,立馬引來哄笑聲一片。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寶珠慌忙解釋,“我也只是偶爾間看見的,絕對,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兩個真的清清白白。”

曲紅纓擠眉弄眼,笑得猥瑣,“不是我們想的,又是那樣,要不然你怎麽會連他亵褲的顏色都知道。”

“寶珠你不老實。”

“你老實說,他的腰好不好。”

被他們打趣得滿臉通紅的寶珠又氣又臊得直跺腳,“我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什麽,你們要是在冤枉我,我可就走了。”

她也只是在山洞裏那一次無意看見的,也不是無意,是誰讓他說褲子濕了,要把褲子脫下來烤火。

再說了男人們的亵褲不都是一個顏色嗎,有什麽好值得大驚小怪。

又一次被打趣得滿臉通紅的寶珠決定先不和她們玩了,等她走出小浮雲茶館,看見站在馬車旁的少年,當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你怎麽來了。”

“我正好路過,又想到你今天會和朋友們來這裏小聚,想着你們的小聚就要結束了,順路等你一道回家。”此時臉上腫意散去的沈歸硯又恢複成了往日的翩翩少年郎。

“我和朋友們小聚關你什麽事啊。”寶珠想起被她們打趣的畫面,伸手推了他一下,“不對,是你跟蹤我,死變态。”

在她伸手推自己時,反手握住她手的沈歸硯解釋道:“你們每月十五都會來這裏小聚,而今日,恰好是十五,所以我能猜到你來這裏并不難。”

松開她手後的沈歸硯跳上馬車,朝她伸出手,“最重要的一點是,再過不久我們就會成為一家人了,作為丈夫的我關心妻子的行程,并不屬于變态。”

把手放上他掌心的寶珠瞪他,“誰要和你成為一家人了,你不要青天白日做大夢。”

反正,等大哥回來,大哥一定會辦法的,大哥那麽疼她,還那麽聰明。

茶樓上的曲紅纓直到寶珠走了好一會兒,才伸出腦袋,咽了咽口水,問,“寶珠走了嗎。”

張绾晴也吓得直捂胸口,整個人躺在椅子上生無可戀,“應該走了,我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寶珠,好有負罪感啊怎麽辦。”

曲紅纓抱着頭像只猴子在雅間裏亂竄,“啊啊啊,我們可真不是人,居然會做出出賣朋友的事來,要是寶珠知道了,她會不會不和我們玩了。”

“那個姓沈的怎麽知道事情是我們做的,居然還敢找人來威脅我,簡直是豈有此理。”

“本來我以為自己夠倒黴了,結果寶珠比我們都要倒黴,也不知道寶珠到底是怎麽惹了那個瘋子。”

——

馬車剛行駛離開小浮雲茶館不遠,便被另一輛華麗的馬車攔在半路。

駕車的馬夫很快回道:“少爺,郡主,攔住我們馬車的是長公主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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