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應溪音瞪圓雙眸,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徐徐摸上許易澤的耳垂。

她小聲提醒:“你耳朵紅了。”話音剛落,那耳朵從薄紅轉為赤紅,像是要熟透了一樣。

應溪音的手指冰冰涼涼,撚着他的耳垂,中和滾燙的體溫。

許易澤正想解釋,就看見應溪音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前,感受了一番,而後貼上她自己的額頭。

應溪音收回手,皺眉說:“耳朵好燙,額頭一般燙,你究竟是不是低燒?”

許易澤錯愕,原來是在測量他的體溫,倏忽笑了,瞎扯:“現在估計是高燒了。”

應溪音立刻轉身去卧室拿藥,邊走邊奇怪,“耳朵怎麽會比額頭燙那麽多。”

水銀體溫計的準确性高,應溪音拿出這個,問:“要不先測測體溫?”

許易澤左手接過,見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怎麽?想偷看男朋友的腹肌?”

應溪音:“?”什麽意思。

許易澤右手撩起衣物,由下至上,慢慢将完整的腰腹肌肉顯現出來,線條流暢,腹肌分明。

好好看。應溪音被美色所誘惑,不自覺地想要伸手去觸摸,想試試是不是真如看到的那般結實緊繃。

好在她殘存了些許理智,将伸出的手拐了個彎,用來捂住眼睛,說:“我才沒有。”

許易澤被逗笑了,“bb,看都看完了,才說沒有。”

好吧,被他看出來了。應溪音把裝模作樣的手放下,不甘示弱,“看看怎麽了。明明是你自己要露出來的。”

Advertisement

“我是要夾體溫計。”許易澤左手繞過前身,将體溫計夾在右手腋下,然後右手松開,衣擺自然垂落,掩蓋住大好風光。

應溪音哦了聲,語氣中似乎有些遺憾。

許易澤看穿,玩笑問:“再看看上面?”

上面!應溪音想入非非。

許易澤再問:“還是要看看下面?”

下面……應溪音劇烈式搖頭,不行,她還沒準備好。

“想要也不給。”

“我才不想!”應溪音決定不再理會他,轉身去沖泡藥物。

應溪音泡好藥回來,看了眼時間,說:“體溫計可以拿出來了。”

許易澤拿出體溫計,迎着光,眯眼仔細瞧了瞧,“39.2攝氏度。”

“39.2攝氏度!”應溪音驚呼:“那都是高燒了,我給你找找退燒藥吃。”

“不用,我對那玩意過敏。”許易澤甩了甩體溫計,将溫度清零。

“好吧。”應溪音擔憂,提議:“那我們要不要去醫院?”

許易澤搖搖頭,平常處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的他,生病起來脆弱無助,尤其使人憐惜。

他眼神近乎請求,“你好好照顧我就行。”

應溪音将藥端給他,“那你先喝藥。”

許易澤皺皺眉,約莫是不愛喝藥。

“不苦的。泡好了不能浪費。”應溪音勸他。

許易澤閉了閉眼,一口倒入嘴裏,然後将頭靠在她的脖頸,“現在可以答應我了吧。”

溫熱額頭貼上她的頸肩,說話聲息輕輕撲打她的皮膚,鑽入她的骨髓心髒。應溪音心軟得要命,點頭答應了。

然而卻疑惑,為什麽感覺他的額頭溫度并不高?似乎遠沒有到達他說的39.2攝氏度那麽誇張?

應溪音突然想去看看體溫計,可惜已經被許易澤清零,放入醫藥箱裏了。

看着許易澤憔悴的模樣,她把疑惑擊碎,猜想大概是他天生額頭溫度不高吧,不然剛才他的耳朵怎麽會那麽燙。

…………

“進來吧。”許易澤邀請,擰開次卧房門把手,“我怕等會兒頭暈摔倒,喊你聽不到。”

“要不你到公用浴室洗?”應溪音家這個戶型,分為主卧次卧公用三個浴室。他們倆人都用自己房內的浴室,公用浴室幾乎沒人用。

“不習慣。”許易澤拉開衣櫥,拿好睡衣,進入浴室。

房子隔音好,如果許易澤喊她,她站在門口的确聽不清楚。糾結一番,應溪音跟着走入他的房間。

這是許易澤住進後,應溪音頭回進到這裏,大致掃了眼,裝修家具都是原來的風格,沒有巨大的變動,物品擺放得規整,幹淨衛生,挑不出毛病。

應溪音想了想,坐去書桌椅子上,閑得無聊支着頭看向浴室。

因是獨立浴室,采用的是磨砂玻璃的設計,能清晰地看到他洗澡時的身影輪廓。

應溪音的視線像觸火般,忙不疊瞥向另一邊,雙手捂臉,這比剛剛在客廳看腹肌的尺度還要大!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應溪音覺得該給自己找點事做,“我可以看看你的書嗎?”獲得許易澤同意後,她在他的書櫥內,抽出本感興趣的書來看。

聽到浴室燈滅的聲音,應溪音擡頭。

許易澤洗澡順帶洗了頭,毛巾随便擦了擦,就扔到了髒衣簍內,發梢都仍在滴着水。

“頭發要擦幹,不然會燒得更嚴重。”

許易澤無賴,“生病了沒力氣,你幫我?”

應溪音看在他生病的份兒上,取來條新毛巾。許易澤乖順地坐在床上,任由她随意揉搓。

應溪音看到新毛巾,想起件往事,“對了,去酒吧那天晚上的隔天,我看到有條毛巾髒兮兮的,你用來幹什麽了?”

許易澤回答:“給你卸妝。”

“你用毛巾卸妝?”應溪音不可思議。

“洗臉用毛巾,卸妝當然也要用毛巾。不過就是你那瓶卸妝水不耐用,一瓶最多用三次。”

她那瓶明明是最大容量的!應溪音心痛,怪不得化妝水用得那麽快,擔心他以後再這樣幹,她向他科普,“卸妝是要用卸妝棉的。”

“卸妝棉是什麽?”

好的,當她沒說。

應溪音将頭發擦到半幹後,又拿來吹風機,替他吹幹。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應溪音說:“我回卧室了,有事随時找我。”

許易澤叫住她,索取,“晚安吻呢?”

應溪音食指比叉,理直氣壯道:“沒有!你生病了,會傳染我,我明天還要上班,”

許易澤沉默半晌,臉色鐵青道:“鐵石心腸。”

回答他的是,應溪音毫不留情的關門聲。

“砰——”

——————

“吧噠——”

帶教老師将一疊厚厚的打印紙張拍在桌上,應溪音擡眸直視,“老師,有事?”

因上次秋冬新品發布會,應溪音沒聽帶教老師的話,盡心盡力地跟着Jane做事以後,帶教老師就開始處處看她不順眼,有事沒事就陰陽怪氣她。

應溪音明白她的心思,無非是早就看Jane不順眼,加之自己名義上算是她的徒弟。徒弟不聽她的話,得罪人,作為師父的她覺得別人會因此和她心生嫌隙,于是想和自己劃清界限罷了。

帶教老師叉着腰,放大音量,巴不得整層樓的人都聽見,“你寫得都是些什麽東西?就這樣的稿子你好意思交到我手上?”

應溪音翻了翻紙張,姿态放低,“有什麽問題您可以指出來,合理的話我可以修改。”

帶教老師随便抽出一張,瞧都沒瞧一眼,直接攤放在桌面上,手指唰地掃過整面密密麻麻的字體,“這一頁紙,全部都要修改。”

應溪音凝眉,拒絕:“不好意思,這個改不了。”

帶教老師咄咄逼人,“哼,剛剛還說能改,現在又改不了了。是不是翅膀變硬了,看不起我這個帶教老師了。你還沒轉正呢,轉正了你的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吧。”

“不是我不想改。”應溪音中指點了點稿子末尾的署名,“這稿子不是我的,是您自己寫的。有問題的話,不該是我改,而是您親自來改。”應溪音的态度客氣,沒壓低嗓音,被帶教老師聲音吸引來聽八卦的同事們都能聽見。

廖姍姍剛從Jane辦公室彙報完工作,見她們争吵,悄悄站在一旁。聽到這裏,沒忍住嗤笑出聲。

帶教老師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而小聲對應溪音說:“別以為讨好Jane就行了,她人都馬上走了,你轉正的事情還不一定呢!”

應溪音毫不示弱,“不管怎麽樣,大家都是憑實力說話,我也相信這不是靠Jane或者您一句兩句話就可以決定的事情。”

帶教老師怒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工位,部門裏的兩三個同事湊到她身邊,似是在安慰她。應溪音看在眼裏,沒吱聲。

廖姍姍深知自己不是應溪音的對手,已經着手找了下一份工作,兩人沒了利益沖突,她友善地說:“你得罪她沒好處。”

應溪音硬氣,“我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職責。”

“論能力,你确實很強,但是職場有時候拼得是人情世故。”廖姍姍規勸無果,提起正事,“Jane叫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應溪音輕叩,推開,“您找我有事?”

“關門吧。”Jane取下黑框眼鏡,沒了眼鏡遮掩的面容,分外憔悴,“你應該聽說了我要調動的事情吧?”

應溪音猶豫地點點頭。

Jane問:“我想帶走你,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江城?”

應溪音懵然,“我都還沒轉正。”怎麽能調動到江城。

Jane擺擺手,“沒關系。我已經和總公司商量好了,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加上又是江城本地人,所以我誠摯邀請你和我一起去開拓江城。”

“可是我——”應溪音思緒混亂,她去江城發展必然是利大于弊,可是她有些不舍得。

不舍得港城的開放包容,不舍得身邊的好朋友,更加不舍得許易澤……

Jane沒急着要她答複,說:“你再考慮考慮,過兩天回答我。要是确定去江城,可以不需要和廖姍姍競争,總公司那邊能單給你開出一個HC(人員編制)。”

應溪音并不貪圖這個額外的HC,但是顯然在Jane手底下幹事,成長上升空間更大,也不用摻和港城辦公室這邊的勾心鬥角,于是她躊躇地應了聲,“好。”

從Jane辦公室出來,應溪音明顯開始心不在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廖姍姍這人喜歡幸災樂禍,以為她是挨了Jane的罵,偷偷躲在電腦後面好一頓嘲笑。

兩個小時後,見應溪音依舊滿面愁容,她方才于心不忍地遞了兩塊餅幹給她。

應溪音扯了扯嘴角,勉強地笑了笑,繼續盯着空白的word發呆。

這情緒一直持續到下班,好在應溪音今天的任務早已完成,不然就她這狀态,難免要挨帶教老師一通批評。

她收拾好東西,背包,拿起桌上的手機時,發現許易澤在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信息。

xu:【周末是情人節。】

情人節。

應溪音看了眼手機日歷,這周末的确是情人節,但他的意思是?

小溪潺潺:【我們一起過?】

許易澤秒回。

xu:【行。】

一個“行”字,看上去有些勉強,應溪音擔心他為難。

小溪潺潺:【你周末是不是有工作要忙?】許易澤是大忙人,周末都常常将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

xu:【我沒有工作。】

應溪音欣喜,将調動的事情抛在腦後,畢竟她和許易澤從來沒有一起過過情人節。

不僅沒和許易澤過過,她和其他人也沒過過。以往情人節時,看見手挽手恩愛情侶夫妻,以及熱烈美麗的鮮花玫瑰,她只有眼紅的份兒,沒想到竟然能輪到她,應溪音心中驟然升起期待。

然而記起保密的戀愛關系,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立刻洩氣。

要求關系保密的人是自己,應溪音怨不得其他人,重新坐回工位,喪喪地敲擊鍵盤,打字。

小溪潺潺:【怎麽過?去哪裏?】

xu:【你的家鄉。】

江城?

江城是座順時代發展而建起的城市,論景色文化,旅游景點少之又少,論都市繁華,又比不上港城,而且離港城距離遙遠,來回一趟要花費不少時間。

應溪音擔心許易澤會玩得不盡興,勸誡。

小溪潺潺:【去那裏幹嘛?你可能會覺得不好玩。】

許易澤接連回複兩條。

xu:【與你相關,都好玩。】

xu:【特別是你,最好玩。】

什麽好玩最好玩的,就不能好好和她說話嘛。

應溪音撐着頭,反複呢喃着這兩句話,心情漸漸舒暢起來。

與她相關,都好玩。是不是代表他是想要去自己的家鄉,好好了解自己。

特別是她,最好玩。是不是他最喜歡和她玩。

思及此處,應溪音的心口像被剝開的巧克力夾心,溢出滿滿的蜜意。

她不再與他計較用詞,手顫着打字回複“好”。

剛點擊發送完,手機屏幕瞬間改變,應溪音看到屏幕頂端的兩個大字——繼母。

她找自己有事?

應溪音遲疑兩秒,摁下綠色接聽鍵,聽筒中傳來繼母焦急忙慌的聲音,“溪音,你爸爸出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