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會的刺殺
宴會的刺殺
俗話說的好,白給的不香,強扭的最甜。你的意思是,在歷經千辛萬苦後得到的成果總是會讓人滿意的。
看到那個孩子的屬性時,你便确信這趟你沒有白來:武力值高,并且有不低的智商——但數值上并不會對你的少主做出威脅。更妙的是,這是一張完全沒有任何痕跡的人物卡,一個沒有記憶的試驗品,完全可以從零開始塗抹。
【中原中也(七歲):橫濱異能實驗室甲二五八番實驗體,荒霸吐人形裝置,自實驗室意外誕生,無記憶與常識。】
有那麽一瞬間,你在思考是否要繼續研究神明的課題。但一來你的家族主攻科技,橫濱一通研究神秘側最後卻全部爆炸,可見你還是不要随意跨領域為好;第二點你也要為自己的游戲體驗考慮,給聰明人上課确實挺讓人有成就感,而人總是向往貓狗雙全的——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你的大家庭能熱鬧一點。
你養出的少主,用着你培養的領導班子,最終将你的勢力籠罩到整個日本乃至世界,成為絕對的規則制定者。你對這樣的結局堅信不已。
不過對于“中原中也”這個名字的來歷,你有些許猜想。實驗室成為灰燼,小羊們還沒來得及和【甲二五八番】見面,這個名字又是哪來的呢?即便沒有過去的經歷,有了名字的人可不能算一片白紙。
難道會有支線劇情,還是說這個名字來自于原本的命運線?想到那個叫“羊”組織的一群孩子,你露出了一個微笑,或許你拆散了那什麽,“羁絆”?
“那些叫羊的孩子,也培養起來吧。”抱着‘至少是擁有金卡的陣營,未來必不會籍籍無名’的想法,你輕巧的決定了那群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的小羊的命運。
到這一步,副本中能獲得的東西都被你搜刮得一幹二淨,你終于想起了被落在生日宴現場的少主。但你自覺問題不大,只要他沒死沒傷到腦袋,你就絕對不虧——津島修治是絕對不能死掉的,畢竟你實在很喜歡他在【世界文學鑒賞】中的鑒賞路徑。除非你再找到這麽會說話的,不然他絕對是你這款游戲的白月光。
當然,這就是你二周目少主的事了。這周目裏,【統治10】使得你的家族成員以你的命令為中心,而由你确立的少主,他們不敢讓他出事。
或許會受到一點挫折?但沒關系,你會為他立威的,誰讓他是你的少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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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一個刻板到有些恐怖的家族。
早期有一種言論,即這個家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異能力——所有人,按照統一的步調,工蟻般的蠶食着整個日本,刻板得不像活人。各部門齒輪般嚴絲合縫地運作,以絕對的衷心和執行力,托舉整個家族的運轉。衆所周知,太安內部有一種非常神秘的信息傳遞體系和職位交接規則,內部人員仿佛生而知之,而外人不能理解。
太安裏從來不發生大事,直到今天少族長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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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族長的生日?少族長?那麽族長是誰,為什麽他們從來不知道,又從沒有在意過?有心者難以置信,這種舉足輕重的家族中這樣一個關鍵角色,在今天之前仿佛被所有人給無意中忽視了。如果這是一種異能力的話,這又是多麽恐怖的異能?
被愚弄的怒火瞬間出現在很多“大人物”心中。于此同時,人們慢慢發現,太安那種恐怖的同調不再出現,至少防守不在天衣無縫。收買,威脅,掉包,異能力蠱惑,平靜底下暗潮湧動。
直到人們看見,女人,一個女人!在場的人隐秘交換了一下視線。
遺孀,孤子。
“遺孀”離開了。
有些人依舊警惕:太安成員敬畏的态度、數量恐怖的異能力者,以及對那個先一步離開的女人的某種神秘預感。多數人準備暫且觀望,即便這個家族被洞開了一扇門,但它厚重的屋脊依舊給人以威懾。但有的人,已經相信了內心的猜測,或者說,目前的形式值得一搏。
畢竟誰又能解釋,這樣一位美麗的“遺孀”,帶着一個幼兒,廣而告之的證明了自己的存在,是懷着何種心思?
惡意蓬勃欲發,只有一位富商冷汗岑岑,他身邊的主家侍者并沒有在意周圍躁動的情緒,而是神色恭敬的靜候一側,仿佛在認真地聆聽富商的需求,二人互動沒有什麽值得別人在意的地方。
但在這氣氛浮動的現場,竟然沒有一個人關注曾與“族長”有過談話的他,好像大家一瞬間遺忘了這件事的發生。
【藤原會長?說起來太安和藤原一族最近在業務上有些沖突,我記得,是在常暗島吧。】
【不死軍團?太無聊了,瀕死是會造成磨損的。與其相信人類的心性,不如相信浣熊市的永生病毒成果。通過生物電控制的生物嵌合體,直接操控意識,比人更加穩定,這才是真正的軍團。】
【大多人的心性無法駕馭自己的身體素質,藤原會長,你能想象得到你的面板上竟然是武力6智力4嗎?比起會長的位置,你是個被送到常暗島的好苗子。】
所有人都無視他異常的面色,甚至無視他的存在。而藤原潤卻生不起呼救或逃離的念頭,只能僵硬的盯着侍者不知何時浮出的笑面,越看越像太安族人的臉,兩人恍若上演一場默劇。
生物電……操控意識……?
他突然想到原先安插進太安的人員,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行回複。這個人……也變成了太安操控的蟻群的一員的嗎?
藤原潤心神動蕩,只覺得毛骨悚然,腦海中一片混沌之時,突然感受到遠處投來的視線。他以為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猛然擡頭,卻沒想到這道目光是來自主位上七歲的孩子。
男孩并未介紹姓名,只稱是“少主”,瞳色褐中透黑,帶着潮濕的陰郁,不像是孩子的眼神。
但他更不像是太安的人——那種集群的、刻板的馴服,或許只有這個突如其來的少主,真正明白太安這個旋渦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來不及了,這個可憐的孩子,即将迎接一場怒火的反噬。
藤原潤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但如果太安的族長能夠操控思維的話……那麽他們的刺殺計劃,難道她不知道嗎?
場面一觸即發,先是炸.彈,緊接着是伺機而動的暗殺。感到被愚弄的人、憎惡太安高高在上态度的人,因着羞惱、貪婪、恐懼和敵視,形成了巨大的反撲。
槍支、刀劍、血以及死亡。
這是津島修治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殺戮的野蠻,然而一條緞帶遮住了他的眼睛,侍者與長老将戰場隔絕與五米之外,沒有一點驚擾他。他看不見外界的場景,但能感受到無數眼睛的注視,評估他的行為是否擔得上少主的名號。
津島修治原先細微顫抖的身軀慢慢變得平靜,他的心率逐漸平穩,甚至更加緩慢,看來,他是個操控自己狀态的天才。
太安是什麽?津島修治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并且這個思考會貫穿他漫長的青年。太安是氛圍、是控制、是籠子……在這一刻,津島修治有朦胧的感悟:太安是一雙眼睛。
一只手輕輕覆蓋到他的一只眼睛上。
“好威風。”津島修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修治想看一眼嗎?雖然這是我的權柄,但無需十年,這就是你的權柄。”
“你的生日宴踩着鮮血過來。”她說,“你必将不是一個守成的君主,好在你刀劍鋒利,只需你會用它。”
緞帶被掀起半角,津島修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慘烈的現場,而是她衣服上細密繡上的族紋,有着流水的紋路,随着衣袖擺動而靜谧地流淌。
族長站在少主的面前,輕輕掃了場下一眼。
戰鬥停止了。
接着族長繞道了少主的後面,單手依然隔着緞帶,捂住了少主的一只眼睛。
場下的所有視線全部投注于上方,灰敗、不可置信、敵意、仇恨,各式的情緒交錯,被男孩沉靜的眼神刺激得更加洶湧。t畏懼會湮滅,憎惡會醞釀,津島修治只有一只眼睛去記住場面的局勢。
他原先平複的心率又開始變得急促,但好在他已逐漸學會如何調節它。津島修治安靜地站定在衆人之前,睜着眼睛,瞳孔裏深深印下場下的每一個細節,冷漠得讓人心驚。
現場竟然成了一場教學,而這個孩子,天生就适合在黑暗裏活動。
場下無論是冷眼旁觀的賓客,還是被壓制的刺殺參與者,往後無數個日夜裏,都曾不時回憶過這只鳶色的瞳孔。直到他們看到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後,知情人變得愕然,繼而又回想到,站在這個孩子背後的家主,笑盈盈一張女人面,欣賞着場下的慘狀。
于是噤聲。
這是後話。此時此刻,津島修治機械地記着一切,一只手死死捏住女人的手腕,但是他還是太小,這點力氣不足以捏疼她,只是讓族長發笑。
“噓——噓——”族長輕輕安撫到,“我會幫你的,我帶回來了一把武器,只要你會用。你會的,修治,你一向很聰明。”
“……十年嗎?”津島修治含糊的問起了家主之前的話來,“我明白了。”
不知道明白了什麽。
家主露出了滿意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