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謂楚門世界
所謂楚門世界
“要出門嗎?”
“嗯, 和園子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毛利蘭放下電話回答到。
玩家即刻聯想到自己和友人初中時的日常,真心實意的為她感到開心:“好的,如果你的朋友園子想來這裏玩也完全沒問題。”
毛利蘭有些猶豫:“這樣不會打擾到客人嗎?”
毛利蘭并不是覺得放不開手腳, 只是她想到了家裏偶爾會上門拜訪的客人, 似乎都不是很普通的人,她們這些小孩子出現在這裏似乎總是顯得不夠莊重。
“不會, 小蘭都不用避讓。甚至說所有來到這裏的人, 小蘭下次遇見了都可以直接索要幫助,這麽看來還是多熟悉為好。”
局長語氣帶着理所應當的平靜。在她眼裏,只要是下屬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直接命令的對象, 官員如此,侍者也是如此。
毛利蘭為其中的坦然吃驚, 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目前她的這位監護人, 是怎樣的存在。
而她真的,非常幸運。
抱着這樣的想法,毛利蘭走出了房屋,卻在門口看見了一個在屋外等待的女人。
那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外國女人, 一頭金發在日光下分外閃耀。意識到來人時, 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甚至帶着些凝重, 一臉警惕地看向剛出門的毛利蘭。
BOSS:向她問好。
一個小姑娘?是試探,還是可以為之一挺的風險?貝爾摩德摘下眼鏡, 彎下腰說到:“早上好,小小姐。”
她富有光澤的金發垂下來一縷, 在微風下微微顫動,随風向搖擺。
“我是否有這個榮幸為你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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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唇角微勾, 挂上如常的笑意。
毛利蘭搖頭拒絕:“十分感謝,不過請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的。”
“這樣啊,祝你玩得開心。”彎腰的女人看上去有些遺憾,然後她站起來,看向毛利蘭背後的屋子。
“那麽我就先進去了。”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要抱怨別人的神秘主義啊。”貝爾摩德呢喃到,她挺着背邁入大門,直到走遠,對面房屋上的狙擊槍才落下。
脫軌的演員重新就位,這部荒誕的劇集繼續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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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紙上留下漂亮的花體字母,其中的每一條內容放出去都會引起震蕩,落款依t然是熟人——OR。
降谷零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簡直像是戲弄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展示着自己情報線的廣大。公安那裏不提起她的名字,黑衣組織高層似乎也有她的布置,然而到了這個時候,OR是善是惡還要打個問號。
他已孤立無援。
自從知道諸伏景光假死後加入FBI時,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就逐漸斷了聯系。他知道諸伏景光加入FBI的用意,畢竟這個組織在當初顯露出的情報量,以及其在日本潛伏之深讓兩個公安心驚。降谷零已有職責并不方便,但諸伏景光會選擇去探查一下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日本又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但是與公安高層交接時,降谷零卻對這件事選擇了沉默。
如果卧底的信息被己方人暴露,那麽跟毫無意義的送死有什麽區別?上層對OR的避而不談、對卧底信息的洩露讓降谷零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陰霾。他原先堅定的朝着一個認為崇高的目标奔跑,旁邊有着一同前行自己的同伴,然而此時他逐漸踏入淤泥中:同伴前往了別的方向,黑色組織愈發顯得深不可測,OR的立場莫名。來時的路已退無可退,出發的家也開始露出了別樣的面目。
諸伏景光還活着這件事一旦洩露,兩瓶威士忌都會面臨生命危險。
而赤井秀一,萊伊,這位FBI的搜查官,他似乎有着非常清晰的方向,往上攀爬的速度很快,領到的都是一旦完美完成、就必然會被組織記住的重要任務。同時赤井秀一已經在降谷零面前暴露了自己是FBI卧底這件事,偶爾和下線交接時也不避諱,這讓這位日本公安心情複雜。
當他裹足不前時,卻有人保持原先的步伐。
降谷零逐漸意識到,FBI在日本的容量達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更可怕的是,這對日本來說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而同一時刻,公安上方權利的更疊已經遮掩不住了,他們這些卧底被暫且擱置,降谷零直覺上其中一定有OR的影子。
一個猜想呼之欲出:FBI與OR間存在關聯。
事實上,降谷零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時,赤井秀一也在現場,這又是另一方面的佐證。
哪怕這僅是一種猜測,降谷零都為之出了一身冷汗,他瞬間就做出了上報的決定。
電話順利的接通了。
“Hi,中午好?”
對面是帶着笑意的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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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治是什麽呢?玩家不知道,她只知道游戲裏君主統治下的臣子會不會叛逃,不取決于君主怎麽做,而取決于游戲裏有沒有這條路線,這是一條镌刻在游戲底層框架的邏輯。
統治之外,玩家是否可以通過某種手段操控一切,重新複刻其中的邏輯?
統治10中沒有人會跳出這個框架,而如何控制一群不是她下屬的人,玩家做好觀賞魚跳出缸裏的打算。
第一只是貝爾摩德。但她不被所謂的責任綁住,也不存在衷心這種事務,在明白外圍存在一只巨大的眼睛後,很溫順的就服從了。貝爾摩德因此見過毛利蘭,但是沒見到玩家——雖然殺了玩家她也逃不出去,但是不排除人家就是有着別的心思,總之沒必要為npc冒險,堵上自己的游戲進程。
第二只是降谷零。這位是有責任的,但在局長面前不堪一擊。
“你是誰?”
“我原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局長說:“降谷零警視,是有什麽重要的情報現在就要上報嗎?我記得我喂了你那麽多信息,看來終于到了反哺時刻。”
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和職位,降谷零如墜冰窟。
“……你成了我的上司?”他不知抱着何種心情問出這句話。
“真高興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入侵了聯絡線,如果我說是,今天你有情報交接嗎?”
“如果沒有,請挂斷電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啊哈,hiro,日本要完蛋了,降谷零幾乎無法維持思考,最後挂斷了電話。
傍晚,落日沉下地平線,世界開始變得朦胧暗淡,正如他此時的心境。
其實諸伏景光更早一點知道日本要完蛋了,因為他隐約聽到有關于這位女士要競選首相的傳聞,也因為他負責部分命令的轉交,已經有人在他這裏探口風。
但是這位女士是個美國人啊!他作為這場狂歡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是從頭到尾都在旁觀這場鬧劇的人,從最開始覺得一切荒誕至極,到後來他逐漸麻木。直到最後,諸伏景光隐約察覺到了女士正在對黑色組織進行操控——只是一個人就完成了這樣的布局,而他們這些公安卧底進去,手上沾滿的鮮血和罪惡又算什麽?這些無辜之人的死去,到頭來真的沒有一點意義嗎?
諸伏景光後知後覺自己逃離了組織,但是過往毫無意義的一切如影随形,他似乎兜兜轉轉了犧牲了周圍的一切,結果回到了原處。
而在新的視角中,那些明明是日本國籍卻都有着FBI身份的人,卻逐漸在各領域深耕,最後成為了一股強大的社會推進力量,簡直聞所未聞。
明明說好是潛伏進FBI,清楚他們的動向,但最後,諸伏景光感到一種安定和安心,同時又為這種安心而生出愧疚。
對不起zero,我好像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我想要成為的警察,是這樣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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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電話裏嘲諷了降谷零一頓,但是來自OR的信息依舊送了過去,或者說這樣他終于不會再上報時省略些什麽了,局長對此很是滿意。
但似乎他并沒有保持沉默,而是開始在黑色組織內極為活躍的走動,與各個情報人員開展交流。他或許以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他冒頭一次玩家摁一次,冒頭一次摁一次,直到他真切的停下了所有的動向。
聽說過玻璃杯倒扣的跳蚤嗎?一直碰壁的話,把玻璃杯拿開,它也不敢再跳動了。
于是第二位試圖成為楚門的人,也好好擔任了演員的角色。
第三位,真正的楚門,或者說人造的楚門。
一個問題,假如你一直聽着BOSS的命令好好做事,組織也風聲水起,突然有一天你知道BOSS早就死了,你該如何做?
“你說BOSS被人暗殺的屍體在別館被發現,已經死亡三個月?”
琴酒瞳孔一縮,看向了手機裏突然發過來的短信。
BOSS:終止A藥研發,我已永生。:)
琴酒面臨入職以來最大的危機,這次的卧底是“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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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叛逃了?”
聽聞的人十分驚詫:“那個整天抓叛徒的琴酒,他叛逃了?!”
提供消息的情報人員嗤之以鼻:“據說是殺了愛爾蘭後叛逃的,我就說他每天以抓卧底的借口殺組織成員,絕對有問題,果然自己是最大的卧底。”
“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
“正在圍捕中,出動了多位頂尖的代號成員,想必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情報人員眼裏明顯的閃着幸災樂禍的光。
而另一位組織情報人員,波本,不僅知道這個消息,也參與了對琴酒的抓捕。他在走廊裏快速跑動,目标地點是最裏面的那間屋子,那是琴酒的最近出現的地點。
琴酒選擇了叛逃,代表他絕對發現了這個事實——這個組織,就是一個玩具般的鬥獸場,是為所有組織成員組建的囚籠,是一個大人物的聊表消遣的游戲。
他選擇去掙脫這可笑的命運。
命運此時顯露出猙獰的一角來——除了代號成員,一同追捕的還有FBI的探員,雖穿着常服,但是降谷零早已熟悉。
甚至還有死去的蘇格蘭,諸伏景光。
碰巧和諸伏景光遇見時,兩人點頭示意,為這不曾相見的幾年。
“琴酒叛逃,局長很高興,這場追捕是一次威懾。”諸伏景光快速的交代信息:“事情要結束了。”
裏面的每句話都讓降谷零感到沉默,看着諸伏景光憂慮的神色,他敏銳的問出最關鍵問題:“事情要結束了,這是什麽意思?”
“黑色組織搗毀後,FBI将全部撤離日本,全部。”諸伏景光眼神凝重。
全部?這些企業家、科研人員、政客?
如果最開始撤離是好事的話,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日本已經被完全滲透了。
她這是要将日本扒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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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準備打出結局,不為什麽,只是友人已經打通了這一周目,她的少主為組織再續了幾十年的輝煌,這樣相比之下,玩家這裏的毛利蘭可是很正常的女子高中生。
玩家是幫友人養女兒的,但友人都開始了下一t個周目,她本就沒有的親緣關系就淡薄了起來。不過毛利蘭很尊敬玩家就是了,連自己有了男朋友這件事都和她做了告知。
這倒不用,即便是游戲裏玩家也不想聽到這些,她腦海裏認定這是早戀,在知道琴酒灌了這位好奇偵探藥之後,玩家更是沒做出任何反應。黑色組織做的事,和她FBI局長有什麽關系。
話說殺人偵探,超推理偵探,警察救世主偵探,日本還真喜歡偵探啊,下個世界請換一個大一點的地圖吧,玩家已經陷入了審美疲勞。
原本由于沒有少主,無法用少主的繼位來打通這個世界的結局,玩家一直在找尋類似于“書”的存檔點,然而一番搜查後毫無結果。或許是因為這是個不存在非科學成分的世界,而“書”這種類異能力的産物自然找不到蹤跡。
或許這個世界裏“三千世界”并不是這樣的存在形式,那玩家還真摸不着頭腦了。恰好友人退位,玩家這裏也随手暗殺了黑色組織的BOSS,從他的居所搜獲了一種特殊的藥劑。
使活人維持□□永生的藥劑,同時居所裏配套一系列意識上傳、器官培養的技術。
這不還是有非科學成分嗎!就算真有這種大幅度延長人類壽命的藥劑,玩家環顧四周,這種藥劑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年代。
而獲得這一支藥劑時,看到了面板上點亮的通道,玩家大悟。
所謂三千世界,就是每個世界裏最突兀的物品,只有這樣的物品才能與別的世界相連。在這遵從科學的世界,有什麽比維持永生的藥劑更加異常的存在呢?
走是可以走了,但是留下的樂子得引爆一下吧?這次局長不是開門了,她準備将天窗打開,讓所有人都看清彼此的真面目。
黑衣組織首領的屍體留在了他居住的場所,靜靜等到了這一天。而局長關注了那麽久的楚門,在發現一切都不對勁後,選擇了叛逃。
劇目抵達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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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飛機的螺旋槳旋轉打出的破空聲由遠及近,黑夜中一架鋼鐵乘月而來,帶着死神的氣息。
“大哥……”
伏特加顫顫巍巍的說到。
“閉嘴。”琴酒換了彈,然而很快就打空了彈夾。他啧了一聲,意識到藏在暗處那些人完全有能力一擁而上殺了他,只是在等待着什麽指示罷了。
幕後之人高高在上,像貓捉老鼠一樣,把他們這些組織成員成員玩弄在手心裏,一想及此,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不過從最開始的暴怒後,琴酒馬上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目前危機的局面。
BOSS死亡了那麽久,但是卻沒任何一人察覺到不對勁,這不可能,起碼貝爾摩德這個與BOSS聯系密切的人不會意識不到出了問題,除非她也是幕後的一員。
甚至于,所有的下令和調度都沒有問題,BOSS的短信也沒有任何異樣,組織被人滲透的程度可見一般,這其中必然有着漫長的規劃。
不過BOSS并不常出手,一般是通過他們這些中間人傳達信息,那麽或許事情還沒到最遭的時候,他手上仍有可調動的資源。
以上的想法在關于琴酒是叛徒的逮捕令下達後全部落了空,他所有的下屬立刻轉換了面孔,對他張開了獠牙。
“果然,你們這些走狗早就被暗中滲透了。”
突如其來的停戰期,在聽到螺旋槳的聲音時兩方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琴酒倚在一家店鋪拐角,咧開嘴角,眼裏是陰森的狠意。
來人他分外熟悉,萊伊、波本、基爾……在這些人迅速相信琴酒叛逃這個消息後,他們在琴酒心裏就與叛徒無異。
對面陸陸續續的來人都維持了沉默,雖然彼此詫異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對琴酒迅速舉起了槍,但這短暫的時間裏衆人形成了戰略同盟。
直到一直在高空追逐着現場的直升機打開了窗戶,氣氛陡然一變。
“滲透說不上,在場的所有人,我是指除我外的所有人中,只有一個不是卧底,你猜猜是誰呢?”
直升機裏探出女人的笑面:“是你嗎琴酒?”
在場大部分成員都面露震驚。
司陶特(英國M16特工)、阿誇維特(加拿大CSIS特工)、雷司令(德國BND特工)*迅速看了看周圍的人,怎麽都不敢相信這個聽上去像玩笑的斷言。在場的人都是組織的精英,不乏有人是歸屬于琴酒手下,怎麽可能從最開始就是潛入組織的卧底?
琴酒眼神陰沉:“你在說什麽傻話?你又是哪個組織的走狗?”
從來都是卧底?這怎麽可能?琴酒對于所有叛徒都毫不留情,到最後組織卻沒有真正的自己人,這是多麽大的一個笑話?
你是誰?降谷零目光沉沉。
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在他周圍建起一座觀測用的囚籠?
“我是FBI的局長,諸位探員晚上好。”
局長女士顯得性質高昂。
在場的将近二十多名代號成員,将近半數人選擇了對這句晚上好做出恭敬的回應。
遠處的狙擊手也微微點頭致意,晚上好,局長。
降谷零發現諸伏景光也做出了恭敬的神色。
Hiro……
“幾年前我來到日本,準備找尋一個故人,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直升機裏的女人緩緩說道。
為什麽只安插卧底卻不徹底剿滅呢?看到那支永生的藥劑,局長心裏也浮現了一個猜想。
或許黑色組織的首領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也是為了掩飾自己對抗時間的痕跡。而具有同樣嗅覺和同等渴求的人物,靜默的縱容着一切,等待攫取最後的成果。
然而這些心理活動并不改變局長當前的發言:“一個組織裏半數是警察,彼此不識,舉槍相向,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冷漠無情,狠辣的對待每一個任務目标。”
“一出好戲。”她感嘆。
琴酒的臉色徹底變黑:“你是說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
“我只是劇情的維護者和看客而已,只做約束,從不插手。”局長暗笑,然後問開直升機的女人:“貝爾摩德可以證明。”
“是的BOSS。”貝爾摩德溫順的說。
“貝爾摩德?看來你才是最大的老鼠。”
“不,我只是單純的叛徒罷了。”對于琴酒的質詢,貝爾摩德面露無辜之色:“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你才是叛徒呢,gin。”
“我正是為這足夠的戲劇性前來的。”局長打斷了熟人的敘舊,發出了感嘆的聲音:“FBI,CIA,MI6,CISI,BND……一堆卧底和叛徒,我很多年前就在期待這一幕了,真是精彩。”
“既然一切都已經結束,琴酒,加入FBI吧?”她對着被圍獵的野獸發出邀請。
琴酒死死盯看着直升機上面的女子,像是要在死前看清這個一直躲在後面,将衆人耍的團團轉的女人的臉。
“做夢。”琴酒扣動了扳機。
血濺在牆壁上。
“殘念,阿門。”局長嘆了口氣,而一旁的貝爾摩德有些兔死狐悲,心裏慶幸中又有些膽寒。要是她當初沒做出正确的選擇,哪怕吃了那個藥,現在是不是只剩一具骷髅?
然後她聽見女人說:“叛徒已經處理了,請大家回去繼續以往的任務。當然,會發生很大的改變,大家能夠理解吧?”
“一個由各國雖然優秀、但是手上肮髒無比的警員組成的組織,首領死了就暫且空着,這影響不大大家不必在意。對于上述安排,大家沒意見的話就可以離開了。”
“當然,有意見的話……”
在場所有FBI探員都舉起了手上的槍。
這個看夠獵物掙紮的女人,在蛛網上露出了注滿毒液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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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家預料之中,所有人意料之外,一切落幕。
“Hi,小琴,今天天氣預報。”
“小雨,體感溫度十度,濕度百分之八十八,建議出門帶傘。”一頭銀發的AI冷漠的說到:“以及不要讓我再說一次,不要叫那個惡心的稱呼。”
“好吧siri。”玩家從善如流:“今天有什麽安排呢?”
出于對黑色組織已經死亡BOSS留有的意識上傳技術的好奇,玩家廢物利用,還真叫那些人整出了一個人工智能——如果直接用活人意識代替計算機也能這麽叫的話。總之玩家對這個世界的科技樹已經放棄糾結了,或許只是用于民衆的技術落後了幾十年吧。
“有一只金發的老鼠拜訪。”
玩家不滿:“請說人名。”
“降谷零,公安的卧底。”琴酒冷聲道。
玩家的黑色組織已經發展得逐漸壯大了,她稱黑色為各種顏色混合的黑,正在逐漸将t它與FBI切割。目前,它是一個綜合了各國優秀精英的跨國警察機構,不屬于任何國家,但是在所有國家內都有根據地,是所有上層人員心知肚明、但從不出現在明面上的世界警察組織。
黑色組織沒有任何首領,只有來自中層幹部的指令,以及一個毒舌壞脾氣的人工智能做引導。
以及這個人工智能也有一個酒名代號,連聲音都和當初那位叛逃的幹部很像,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麽的人都對此沉默,從來不用。
“真給他找到地方了!”玩家有些驚訝,并不清楚他是通過認識了江戶川柯南,從而注意到毛利蘭的相貌很眼熟,最終摸上了局長在日本的居住地。
不過雖然二人已經很熟了,竟然還從未面對面對話過,玩家同意了這個拜訪。
屋外。
“那麽安室先生,越水小姐就在裏面,我就先不打擾了。”毛利蘭輕輕點頭,拎着一旁也要進去看看的柯南準備離開。
“不行哦,越水小姐好像對偵探一直很不喜歡,連新一都是這樣,柯南還是不要打擾她心情為好。”
原來認識了将近十年,小蘭從來不讓他進入自己新家的原因在這裏啊,江戶川柯南滿頭黑線:“可是小蘭姐姐,越水桑不知道我想成為偵探啊,我就想進去看看嘛~”
工藤新一為自己的語氣感到惡寒。
毛利蘭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不行,越水小姐什麽都知道。”
“所有事情都知道。”
她的語氣就像自己知道了一切一樣。
而化名安室透,等在一旁的降谷零一怔,越水?FBI局長叫越水嗎?
“請問‘越水小姐’,全名叫什麽呢?”他忍不住叫住了離開的毛利蘭。
“安室先生,這是很失禮的問題。”毛利蘭搖搖頭,沒有再說話,拎着僵住的柯南離開了。
走出門外時,毛利蘭遲疑了步伐。
對于這個疑問,其實她也并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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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走進客廳,先被牆面巨大的顯示屏給吓了一跳。顯示屏裏是一位頭戴帽子,身着長風衣的銀發男性,赫然就是琴酒的樣子。
“琴酒”看了他一眼(真的能看得到他嗎?),冷哼一聲,走出屏幕的顯示範圍。
“琴酒還活着?”降谷零剛說出了這個猜測,就立刻否定了:“不可能,那麽近的現場不可能造假。”
被毛利蘭稱為“越水小姐”的FBI局長坐在沙發上,對他後一句話表示肯定:“的确,□□徹底的死亡。”
“不過意識被上傳到了電腦裏,現在正在學習如何做一臺計算機,是否還能叫他琴酒呢,大家自由發揮吧。”
“現在我基本上叫他‘小琴’,語音智能嘛。”
并沒有出現經典的“別叫我這個惡心的稱呼”,看來琴酒在降谷零面前忍了下來,防止自找笑話。
玩家眨眨眼,對二人似乎不合有了一定意識。
“現在找過來,是否有什麽情報告訴我呢?”
“有。”降谷零凝眸:“FBI局長會将多位科研人員帶離日本。”
面對對方有些疑惑的神色,他繼續說道:“我是以黑色組織成員的身份,向首領上報這樣的情報。”
“如果你想削弱FBI在日本的影響力,不如乘機掌握相關人員。”他神色堅定,毫不遮掩的顯露了自己的私心。
當一切都揭開,黑色組織搖身一變成為了世界範圍的警察時,它與在日本潛伏過深的FBI定位開始重合,更別說目前黑色組織的中心在日本。
果然,這位女士下一步就是全面收縮FBI的勢力,為另一個組織騰出空間,但這種抽離對日本來說是極為痛苦的。她或許想的是乘日本元氣大傷時更好的紮根于這片土壤,但是沒有必要,明明都是她的下屬,只需要做交接,沒必要讓日本為此犧牲!
可惜他對面的女士好像并不這樣認為。
“黑色組織的首領?”玩家從沒想到這個稱號來到了她的身上,好怪,總有一種喊友人的錯覺:“黑色組織沒有首領,只有幹部,你是知道的,幹部波本。”
所謂幹部,指的是當初圍獵琴酒的近二十多名成員,來自十幾個大國,最後都成為了黑色組織的幹部,管理這個組織的事宜。統籌方面由當初圍獵的對象——琴酒負責。然而都認為這只是一個人工智能科技,外形方面來源于女士的惡趣味,誰能想象得到,此琴酒就是彼琴酒呢。
“那麽FBI勢力又為什麽收縮,還采取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
降谷零面色難看,無法相信一手策劃今天這一局面的女士,看完好戲後直接轉身離開,撤下了原先所有的布置和改動,沒有絲毫留戀。起碼在她的布置下,日本近幾年騰飛的苗頭她全然無視嗎?
玩家更沒想過自己會被別人打上不負責任的标簽,事實上她絕對要比絕大部分人以為的負責任的多。如果她直接離開,卻沒有任何人能擔負起她的權責,試想一下FBI掌控日本,這會引發多麽巨大的國際問題?
玩家不偏向任何一方,因此她統禦下的組織能任其蓬勃發展,然而人是有私欲的,攫取所有的資源供養一國、或者無法掌控事态導致混亂……玩家最負責任的點在于,她理解統治10締造的王國在外人面前多不可思議,一個超越人偉力的存在,如何讓人接手?
現在不剝離,FBI內亂時,日本才完蛋了呢。
“因為我要退休了,誰知道下一任對日本什麽态度。”玩家的理由無懈可擊:“你應該不會忘記FBI是美國的警察局吧,你确定留下的是人才不是炸彈?”
一個可怕的事實徹底展示在了衆人面前,無法遮掩。
真正掌控一切的是FBI嗎?不,是FBI的局長。
暗中掌控這個國家,甚至試圖輻射世界,她只用了五年。
“公安該高興吧,FBI離開日本了呢。”
不,絕不會。
把公安快養成無腦廢物的人,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降谷零手心掐出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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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将卸任FBI局長的職位?”赤井秀一有些驚訝,思考了片刻後有了自己的理解:“看來FBI會成為黑色組織一個節點,說來我FBI探員的身份也可有可無了。”
赤井秀一當初加入FBI,就是尋找一個潛伏進黑色組織,找到自己父親的機會,如今事情已經全部解決,由儉入奢易,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認作為那位女士的下屬是很愉快的。
那麽就保留作為黑色組織這個世界警察的身份吧。
“她不認為自己是黑色組織的首領,幹部萊伊。”降谷零有些譏諷的對赤井秀一道。
他自己也沒卸下公安警察的身份,但和上司也再無聯系。
赤井秀一也皺起了眉毛:“這樣的話,我們的首領難道是那道琴酒語音?”
看來他對聲音是琴酒的嗓音、措辭也十分琴酒的組織AI有些意見。
“你要是那麽說,那就是琴酒本人。”
“……不會說笑吧?”
“我也很希望今天是愚人節。”
于是兩人相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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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組織內一個謎團:明明組織內的AI琴酒非常好用,但是幹部們好像都非常排斥。
琴酒好像對那些人評價也不高,稱呼他們為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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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無法接受,這樣一位極端集權、始終統治着一切的管理者将要離開,她的權柄一部分移交,一部分毀掉,還有一部分獨立的成為一體。
每塊被分出去的部分都感到一種陣痛。
“您不當FBI的局長了嗎?”
只是普通的一天,在路上偶遇局長的赤井秀一問。
“好好好,所有人都來問一遍這個問題。”那位女士看上去帶着毫無留戀的頭疼:“舍不得之前那些過于輕松的日子吧。”
這幅頭疼的樣子确實讓觀者內心沉重:“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啊。”
“無論如何,您都是非常優秀的首領。”赤井秀一嘆息:“我可是非常敬佩,托您的福,這段日子确實非常輕松。”
以一人之力,策劃了對一個龐大組織的圍獵,這怎麽不讓人驚嘆。
可惜這樣的首領只有一個,但是她的下屬确有很多,好歹“共事”了一段時間,下屬戀戀不舍,但是首領看上去并不覺得其中有什麽特別。
王牌FBI特工感到有些挫敗。
“是否可以問一下您之後的打算?不過如果需要保密的話就算了,算是下屬對上司動向的好奇?”
談到這個話題,對面的女性明顯的提起了興趣:“繼續當首領,處理爛攤子吧。”
“不過有時我也很好奇如何從無到有親手構建自己的組織,可能之後會有所嘗試。”
這對赤井秀一t來說倒是個好消息:“那麽如果哪天有需要,敬請吩咐。”
用不上。局長心裏想着,嘴上選擇了最省力的一句:“當然。”
赤井秀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簡單道別後離開。
正如他當初所設想的一樣,這位“蜘蛛”女士将毒液注入獵物,吮吸其血液,最後留下了一具獵物的空殼。自她離開後,這張網填入獵物中,每個節點對應着獵物的一個關節,最後一只外表一樣但內涵完全不同的獵物進入了叢林,開始了自己的活動。
而最初那只蜘蛛呢,會在別的地方織網捕獵,真想參與、或是圍觀這個場景啊。
赤井秀一選擇放下,但降谷零并未死心。
“安室先生……”毛利蘭無奈的看着再次找上她的降谷零,不過看其有些憔悴的樣子,還是嘆了一口氣:“我再次重申,我并不知道越水小姐會前往哪裏,我也不會一起去。”
“她不是你的監護人嗎?”降谷零不死心的問。
“不,她只是媽媽的朋友。”毛利蘭平靜的說:“只是媽媽離開了,越水小姐也準備結束這邊的工作。”
“诶?英理阿姨和越水桑是朋友嗎?”柯南在旁邊忍不住說。
“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毛利蘭摁住了江戶川柯南的頭,對着降谷零解釋道:“媽媽和母親是不同的存在,越水小姐從沒見過我的母親,也請你不要打擾她。”
她擰着眉毛,露出了一點被那位女士養出來的孩子所帶有的一點鋒芒。
【媽媽,是‘媽媽的朋友’的朋友。】
毛利蘭早就意識到,越水小姐口中“你的媽媽”并非随口一說,而是确有其人。每次越水小姐拍下她的照片,又發給什麽人時,似乎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真的有一位母親的存在,關心着毛利蘭的生活。
即便如此,這些年真正為她搭建了一個隔絕所有憂愁與苦痛,讓她成為一個可以依靠大人的孩子的人,是越水小姐。
“這麽多年受她關照,我已經很感激。如果她帶我,我很願意一起離開;但如果她未來的計劃中沒有我的存在,我也會感恩的接受。”
“我已經足夠強到保護自己了。”
确實,一腳踢飛成年男人的戰鬥力。被摁住腦袋的江戶川柯南吐槽到,卻發現毛利蘭看向他:“而且我還有沒解決的事情,你說是吧,柯南。”
“诶?啊、對,新一哥哥那邊起碼要說一聲吧。”江戶川柯南心虛的回答。
“所以請回吧,越水小姐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不實現過。”毛利蘭轉向降谷零。
小蘭還是這幅越水小姐吹的模樣,可惡,好想看看這是何方神聖。一直因為偵探身份被拒絕的工藤新一心裏暗暗抓木板。
而再次被拒絕的降谷零心裏分外平靜,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
其實想想,作為黑色組織的成員,他應該要為FBI的撤離感到喜悅,這樣來講黑色組織才有插手的可能性。如果他對日本公安失望,可以自己負責這一地區的事務。
但他不理解的是,原先就屬于FBI的卧底撤離,降谷零無法阻止,但是後來被策反的、本就是日本人的人,為何都做了調離原崗位,或是降職處理?
直到那一天,她的飛機在另一個國家落地、再也不出現後,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最開始,所有人都有了“人性”和“私心”。
可以用權勢謀取的利益,為什麽不謀?可以用背棄良心換來的交易,為什麽不做?于是傾軋、排除異己,太陽底下并無新鮮事,大家只是把演了很久的戲碼繼續演了下去而已。
接着是組織層級的混亂、信息通道的崩塌,其中夾雜着各種失誤、彼此怨恨、謾罵。
“果然,就算跟在她身邊傳遞了那麽久的命令,但也無法理解她是處理好一切的。”
諸伏景光像是後知後覺一樣,有些悵惘的看向降谷零:“Zero,或許我們再也無法遇見這樣的人了,對手也好、上司也好。”
“對手還是算了。”降谷零想起當初被OR戲弄的一段時光,十分不想回憶:“不過上司嗎……”
‘有什麽情報要告訴我嗎?’女人看戲似的笑面猶在眼前。
“果然還是算了吧。”
“我可是被當做玩具老鼠戲耍了好幾年啊。”
金發公安臉上浮現出抱怨的神色:“還被留了一攤爛攤子。”
“除非她願意将一切都再次接手——”
真是可怕啊,這種能力。
【本周目打出結局——黑白倒轉】
【世界描述:極黑處誕生極白,無望中獲得希望,帷幕掀開潮水褪去,穿着另一身衣裝的人目瞪口呆。純黑的世界已經死亡,餘灰在世界外緘默不言,一個新的勢力将繼承你的遺志,所有人目視它在世界深處活動,繼續踐行正義。】
玩家:沒死呢,怎麽就遺志了,又是哪個造我謠?降谷零?
【事業線:FBI在登頂後迅速褪色,留下了關于你的傳說,以及一個讓世界所有警察恐懼和崇敬的故事。所有人搞清了主次,不是美國,不是FBI,而是你——留下越水之名。自此,OR成為黑色組織所有機密文件的落款,而AI琴酒注視着一切。這個組織雖然不能複現當初的榮光,但在所有罪犯耳裏已是恐怖的名詞。】
玩家:好尬,真留我名了?再看一眼。
【少主培養線:毛利蘭的存在獲得了所有人注視,無聲處有人相信,你終将歸來。】
玩家:?你看這像少主養成嗎?養成了啥,局長捕捉器?也行,總之局長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