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你想做什麽?林志傑意圖不單純,我怕他會傷害到你。”既然席昭并非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聞越清也沒有再執着要教她什麽。
阿昭或許并不需要自己的教導。
“他大概是想要贏了我出口氣吧。”席昭面色如常地将昨日林志傑的所作所為告訴了聞越清,果然,聞越清一聽就皺起了眉頭。
“他還想對你出手?”聞越清如今對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深惡痛絕,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告訴林志傑,什麽才是真正的仗勢欺人。
席昭點點頭,“他的目的倒是單純,何況他應當會叫許多人前來,他也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我做什麽,所以他的目的應當就只是贏我而已。”
費這麽大勁,就是為了在衆人之前打贏阿昭,聞越清完全不理解他的想法。
“想必他是想要讓你在所有人面前丢臉,阿昭。”聞越清有些不贊同席昭應戰,這對席昭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知道阿昭有什麽目的,值得讓她付出這些。
“大師姐,臉面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不是嗎。”席昭神色淡然。
丢臉,是最低的成本。而她可以得到比臉面更加有價值的東西,對席昭來說這是一件十分回本的買賣。
聞越清一怔,突然笑了笑。
“說的也是,阿昭倒是比師姐還豁達。”她看出席昭說這番話是發自內心,并無半點勉強之意,心裏更加感慨。
自己方才還想要教她,卻是有些自大了。
“我比不過大師姐。”席昭聽了她的話卻十分認真地擡頭回答。
“大師姐心性在我之上,是我應當向大師姐學習才是。”聞越清能有如今的修為,與她的心性密不可分。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她都遠勝常人,這話在席昭聽來着實是謙虛了。
聞越清這次是實打實地愣住了。
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将席昭抱在懷裏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情不自禁地感嘆道:“阿昭啊,別太可愛了。”
她會忍不住的。
埋在聞越清懷裏的席昭面無表情,眼帶疑惑,她哪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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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師妹,聽說你答應與一個弟子切磋?”樊禹溪從旁人口中聽說了這事,有些好奇。
席昭點點頭,表示肯定。
“切磋啊,切磋是很好的進步方式,我平日裏也喜歡與師弟師妹們切磋,每次大家都能獲益匪淺。”樊禹溪笑了笑,“若師妹有好友要與你切磋的話,這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那人是因為看不慣我才與我切磋。”席昭開口打斷樊禹溪的想象。
樊禹溪:“……嗯?”
“樊師兄,我想要學這幾個符。”席昭将手裏翻看的書遞給樊禹溪,将目錄上的符箓一一指給樊禹溪看。
樊禹溪一邊應和着一邊心不在焉地遞給席昭材料,當看見席昭跟個沒事人一樣開始行雲流水地畫符後,他終究沒忍住:“席師妹,有人欺負你嗎?”
說這話的時候樊禹溪整張臉都沉了下了,仿佛只要席昭點頭他就能立馬去将那個人扔出來暴打一頓。
經過這些日子,樊禹溪對席昭的了解逐漸加深,心裏對她的喜愛也逐漸加深。若說一開始是遵從師尊的命令好好照顧這個師妹,但現在卻是實打實地想要對她好。
畢竟誰會不喜歡一個明明自身天賦極高,還整日十分認真地誇你的師妹。
“沒有欺負我。”席昭搖頭,林志傑的行為在她看來還算不上欺負。
頂多給她找了點小麻煩,而羅文則是給她找了些大麻煩。
樊禹溪沒有因此松了一口氣,他現在也清楚有些事情在席昭眼裏的定性跟他們并不相同,“你有贏他的把握嗎?若是沒有,需要我幫你在那之前打他一頓嗎?”
說到底,就是根本不相信席昭說的沒有欺負她的說法。
席昭還是那套說辭:“不用,我心中有數。”
看她态度堅定,樊禹溪無奈只好放棄自己的打算。
“若是有人欺負你……算了,若是有人要對你不利,一定記得告訴我和大師姐,知道了嗎?”
席昭面無表情點頭。
“樊師兄,有人來拜訪。”有弟子在門口探頭,“是主峰那邊的。”
主峰?來的是清霜真人的弟子?
當柳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樊禹溪眼中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消失了。
“柳師弟,有何要事?”在不甚親近的人面前,樊禹溪一向端着自己的冷臉。
柳應面上帶着和善的笑,“叨擾樊師兄,我來此是聽聞席師妹欲與人切磋,想來看看她準備得如何。”
樊禹溪對主峰的人除了聞越清之外都态度平平,“席師妹有我與師尊看着,柳師弟無需多操心。”
“樊師兄,我既然已經拜入師尊門下,席師妹便算是我的同門師妹,我對她并無惡意,關心她也是由衷的。”柳應并沒有被樊禹溪三言兩語打發掉,轉而看向席昭:“師妹是想要用這些符去應對林師弟嗎?”
席昭手下是已經成型的符箓,她将筆放在一邊,對柳應“嗯”了一聲。
肉眼可見的冷淡。
樊禹溪不知道為何心裏突然有些高興。
柳應仿佛對席昭的冷淡毫不知情,繼續說道:“師妹量力而行即可,林志傑修為比你高,你不敵他很正常。”
樊禹溪卻聽不得這話,瞬間冷下臉:“師妹如何敵不過那人?柳師弟還是不要在這裏長他人志氣,我們不歡迎你,請便吧。”他揚起手做了個送離的手勢。
柳應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席昭手裏拿着的那幾張符箓上收回,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先離開。”完全沒有被人強迫離開的狼狽。
樊禹溪在柳應離開後便忍不住開口:“這人是不是有毛病,跑到這裏來告訴你贏不了,他怎麽就知道你贏不了?”
席昭眨眨眼,“樊師兄,我應當是贏不了那個人的。”
樊禹溪一愣,席昭将之前跟聞越清說過的話再對樊禹溪說了一遍。雖然她不太愛說重複的話,但是這也是沒辦法,樊禹溪并沒有聞越清那麽好的耐心,若不給他說清楚,恐怕他還真的能為了她能贏做些事情出來。
樊禹溪,看似是穩重的大長老收徒,實則護短得很,這也是大長老這麽放心将席昭交給他的原因。
好不容易才将樊禹溪安撫下來,他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席昭手上拿着的符箓,“師妹已經将方才那些符畫好了?讓我看……”
他嘴裏的話一頓,看着席昭,語氣裏滿滿都是無奈:“這上面第一張也就罷了,後面的怎麽都添添改改的?師妹,你又想要把它們改成什麽樣?”
席昭看向一旁的書,說道:“倒也不是什麽大的改動。”不過正好趁這個機會試試這些符箓的作用,正好她愁沒人來試。
席昭把注意力放在手下的符箓中,沒注意到樊禹溪何時出去又回來。
“師妹,你當真沒打算贏了那個林志傑嗎?”樊禹溪語氣裏滿含怒火,明顯是打探到了一些事情。
席昭正在畫符的手微微一頓,她将筆放在一邊,認真地望着樊禹溪,“我在嘗試。”
“嗯?”樊禹溪沒聽懂她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正在嘗試贏他。”但這并非她的目的。
樊禹溪明顯是誤解了席昭的話,他松了一口氣,“師妹,憑借你的天賦,要贏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樊禹溪出門本想是打探林志傑的消息,沒承想卻發現他早已将這個消息傳遍了弟子之中,美其名曰是因為席昭這些日子受了大長老和谷長老恩惠,所以自己這才想與她切磋進步。
倘若席昭沒有贏下她,豈不是表明大長老和谷長老瞎了眼,席昭根本不值得他們這般對待?
樊禹溪自然能看出來林志傑還沒有那個膽子敢算計大長老和谷長老,其餘弟子也不敢對這二人非議,可席昭就不同了。若是席昭輸給了他,那這一切的流言蜚語都将落在席昭頭上,饒是樊禹溪性情耿直都能看出來,這場切磋對席昭完全不利。
他一時間又有些着急,但是看席昭一副完全不為所動的模樣,想到她平日裏一直是這幅不慌不忙的樣子,以為她早已有自己的成算,便也只能放下心。
樊禹溪完全不知道,席昭跟他說的都是實話。
沒打算贏是實話,在嘗試贏也是實話。她的目的全在林志傑一個人身上,至于贏不贏的,只是附帶的而已。
“小丫頭,聽說你要跟別人切磋?”來人完全沒有客氣,直接推開門就進來了。
樊禹溪朝來人行了一個禮:“谷長老。”
谷祯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接着十分好奇地湊到席昭身旁:“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仔細算下來,谷祯應該算得上是最了解席昭的人。
席昭也不瞞着她,實際上她也沒有瞞着任何人的打算,“想看看修為一般的劍修如何出招,試試最近的符箓。”
谷祯哼笑了一聲,“原來是找到試驗品了,怪不得你那日跟我說很快會有新成果。”谷祯之前與席昭說好,倘若席昭有什麽新的想法會告訴他,前兩日席昭就給他說了這件事,不過當時她話裏沒有太多肯定的意思,想來應當是沒找到試驗品。
不過,現在應該是找到了。
樊禹溪被二人的對話內容驚得不輕,“師妹,你是這個打算嗎?”
席昭點點頭。
“不然你還以為她當真能贏?”谷祯說話毫不客氣,“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若是帶一個跟她同樣修為的弟子倒還有點盼頭,但她自己四體不勤,能與人切磋什麽?”谷祯明顯是知道她的劍練成什麽樣子的。
“至于符箓,她能畫符,對方難道就不能帶符箓嗎?”谷祯笑得意味深長。
樊禹溪一愣,“可是按照門內規定,若是劍修與他人切磋,是不能攜帶任何與劍無關的東西上臺的。”不光是劍修,修真界有一個共識,凡是與他人進行正式切磋,都只能用自己本命法器。劍修就只能用劍,符修就只能帶符紙和筆,音修就只能帶樂器。
谷祯笑了一聲,沒有再給大長老這個某些方面單純得過分的弟子再說些什麽。
席昭拍了拍面色凝重的樊禹溪:“放心吧樊師兄。”
“師妹,你有應對辦法?”
席昭一臉坦然:“沒有。”
她只是看樊師兄太過緊張想安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