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蟄然
秦鏡桦給宋頌發了一條短信，便去找胡清了。
她并不知道胡清在哪家醫院，但她知道，她們那座城治療艾滋病最出名的醫院是哪一家。她抱着試試看的心情，提着果籃，來到了那家醫院。
果然…她在病房的前臺查詢到了胡清的名字…
護士查詢到病房號後，警惕地說道，“艾滋病不是小病，你要抵押你的身份證，我才能讓你進去。”
“可我…沒帶我的身份證…”秦鏡桦柔聲說道。
“那就很抱歉了，我不能讓你進去。”護士微笑地說道。
“…”秦鏡桦想了一下，連忙說道，“沒有身份證，我可不可以抵押別的？！手機！我可以抵押手機！手機裏有我身份證的照片！”
“有身份證的照片？！你能翻出來給我看下嗎？！”護士微笑地問道。
“好！”秦鏡桦翻了好一會兒，翻出了以前拍過的身份證電子照片。
“哦…你有這個啊！這個可以呢！我先拍個照備案下，這裏有個探病記錄本，麻煩你填一下，填完你可以進去了。”護士微笑地說道。
“謝謝你。”秦鏡桦微笑地說道。
護士認出了秦鏡桦，但她并沒有表現出來。她看過新聞，所以她知道秦鏡桦和胡清原來是情侶，而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胡清娶了別人，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些什麽。而這個當初的前女友，居然還會來看望這個就快要沒幾天命的前男友。雖然護士感覺出中間一定有什麽蹊跷，但按着醫院的規定，秦鏡桦是可以進去探望的，所以她并沒有資格阻攔秦鏡桦。秦鏡桦和胡清那些私人的事情，始終是與她這個小護士無關的。
所以…秦鏡桦就這麽順利地…進入了醫院…
她的出現…着實吓到了胡清，此刻的胡清瘦的皮包骨頭，早就沒有什麽人形了…
“小…小鏡…你怎麽來了？！”胡清有氣無力地問道。
秦鏡桦并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找了個地方放下了果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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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趁着秦鏡桦低頭的功夫，悄悄地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方楓溪的電話，并把手機悄悄地塞在了枕頭底下。
但讓胡清沒有想到的是…秦鏡桦并沒有說話，而是鎖上了門，便開始脫衣服。
“小鏡，你在做什麽？！”胡清不解地皺着眉，問道。
“我和你相戀多年，你卻一次都沒有碰過我。現在，你和我都不算是清白之人了…我可不想讓自己後悔，讓我們…最後互相擁有一次吧！”秦鏡桦一邊向胡清走來，一邊說道。她身上只剩下了內衣內褲。
胡清既害羞又害怕，他側着頭，拼命按着護士鈴。
“你擁有過那麽多女人，為什麽就是不碰我？！”秦鏡桦說話間便來到了胡清的面前，按住了他面前的護士鈴，質問道。
“那是因為我珍惜你，我不敢碰你！”
“不敢碰我，卻敢碰別的女人？！你少在那裏裝君子了！你和其他男人是一樣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秦鏡桦怨念地說道。
胡清皺了皺眉，收回了手。秦鏡桦卻一把按住了胡清的手，順勢便是要掀他的被子。
“小鏡…你瘋了嗎？！我現在是病人！你與我親近，你也會死的！”胡清有氣無力地推開了秦鏡桦的手，虛弱地說道。
“你說我瘋了？！你居然說我瘋了！”秦鏡桦既委屈又憤怒地吼道，“我告訴你，我沒瘋！我秦鏡桦才是你胡清的女朋友！我秦鏡桦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胡清的人！你要死了你都不告訴我！這樣對我不公平！”
“所以你現在…要幹什麽？！”胡清虛弱地發着聲，說道。
“你到現在都不願正眼看我…”看着胡清虛弱的樣子，秦鏡桦無比地心疼，聲音也柔和了許多，“即使你不願意，我也一定要和你一起死…”
秦鏡桦把病房的門反鎖了，可護士們是有鑰匙的，就在秦鏡桦和胡清糾纏不清的時候，方楓溪出乎秦鏡桦意料地跟着護士一起打開了門…
秦鏡桦很吃驚地看着門口的方楓溪，方楓溪黑着臉，沖着護士們說道，“不好意思，這是個誤會，這件事由我來處理。”
說罷，便帶上了病房的門。
“女士！你這樣做是不符合規定的！”護士們急迫地敲擊着門，說道。
“這是我們三個的私事兒！不勞煩你們醫院費神！你們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就可以了！我保證！15分鐘以內解決此事！如果做不到，你們報警、上報領導怎樣做我都接受！”方楓溪霸氣地吼道，“但我希望你們可以記住，我方楓溪，是你們得罪不起的人！”
“…”外面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方楓溪的話似乎起了作用。
“方小姐，我們要保證病人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還要保證你和剛才進來的小姐不被傳染…我們不看着你們，我們很不放心啊！”護士長帶頭說道。
“不放心嗎？！我和你們院長很熟的，他總是對我很放心，你們也應該一樣才對啊！”方楓溪挑了挑眉，說道。
“那…我們最多只能再給你們5分鐘…時間越少，風險性才會越小。”護士長松了口。
方楓溪挑了挑眉，很不耐煩地說道，“好！5分鐘就5分鐘！現在開始計時！也請你們在5分鐘之內站離這個病房20米開外！”
“好吧…”護士們有些無可奈何地應允道。
隔着門，方楓溪确實聽見很多人的腳步越來越遠，便看向了秦鏡桦。
此刻的秦鏡桦并沒有繼續動作，而是雙手環胸，靠着窗戶，冷冷地看着方楓溪。
方楓溪看着只穿着內衣內褲的秦鏡桦和面如枯槁的胡清，有些不知所措。
“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秦鏡桦率先打破了僵局，冷冷地問道。
“小鏡，你不要沖動。”方楓溪開口道。
“不要沖動？！我愛了他那麽多年，他要死了，他卻不和我說，而選擇和你一起演戲！！現在你居然還在勸我不要沖動？！呵…呵呵！你憑什麽？！啊？！”秦鏡桦頓時激動了起來。
“就憑胡清他不想讓你傷心，而我也不想讓你難過。”方楓溪低下了頭，心疼地說道。
“你不想讓我難過？！你什麽資格？！啊？！我今天還就告訴你了！我愛他！我要和他一起去死！”秦鏡桦像個酒鬼一般，晃晃悠悠地靠牆站着，說道。
“和他一起死？！”方楓溪突然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秦鏡桦面前，瞪大了雙眼，怒吼道，“好啊！你要和他一起死，那你就去啊！你的父母，你的工作，你的資産，你的朋友，你的宋頌，你都不要管了！去啊！去死啊！你要是這麽沒有責任心，那你就去啊！你陪他去死啊！”
方楓溪的憤怒弄的秦鏡桦有些懵了…
她居然會說…‘你的宋頌’…
秦鏡桦愣了一下…木讷地重複着，“我的…宋頌？！”
“她是你的朋友，當然算是你的。”方楓溪不耐煩地說道。
“你…不吃醋嗎？！”秦鏡桦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方楓溪。
方楓溪一邊低頭撿起秦鏡桦的衣服，一邊柔聲說道，“你拿她來氣我，你是成功的。醋，我确實吃了。但我卻阻止不了你心裏有她，就像你心裏有胡清一樣…”
說話間，方楓溪已經把秦鏡桦脫下的衣服披回了秦鏡桦身上，并脫下自己的外套系在秦鏡桦的腰間，說道，“我只能為你遮擋，衣服還是要你自己穿。”
秦鏡桦突然握住了方楓溪的手，柔聲說道，“我心裏面沒有宋頌…”
“可你心裏也沒有我。”方楓溪微笑地拍了拍秦鏡桦的手背，柔聲說道。
秦鏡桦愣住了…她從未見過方楓溪如此溫柔過…她居然能夠展現出如此溫暖的笑容…
秦鏡桦真的驚住了…她印象中的方楓溪，應該是一個小氣、霸道，不允許別人說不，唯她獨尊的人。
而現在…她居然能笑着談及宋頌…
“為什麽？！”秦鏡桦疑惑地看着方楓溪，問道。
“什麽為什麽？！”方楓溪被秦鏡桦沒頭沒尾的疑問給問住了，她皺着眉，不解地反問道。
“為什麽幫胡清隐瞞？！”
“因為我愛你，他也愛你。”
“所以你們才會這樣傷害我？！”想起方楓溪和胡清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殘忍的話，秦鏡桦不由地啜泣了起來。
“也許…真的是我們錯了…但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想起那些謊言的過往，方楓溪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
“你居然…還會道歉？！”秦鏡桦越發不可思議起來…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她認識的方楓溪嗎？！
“你不理解我做出的所有的舉動，都出于一顆愛你的心。我可以允許你的心裏裝着胡清，我也可以允許你的心裏裝着宋頌，但我卻不能允許你為他們傷心，為他們難過。你要恨，就沖我來，你要難過，也沖我來。”方楓溪輕聲說道。
此刻的方楓溪看起來很溫柔…那大概是秦鏡桦活到這麽大，雖從未見過的溫柔了…
“你的骨子裏，還是留有着一些人性的。”秦鏡桦柔聲說道。她伸出了手臂，開始穿起了衣服。
看着秦鏡桦把衣服重新穿上了，方楓溪笑了，“怎麽？！你不想死了？！”
“命是我自己的，我沒有必要給別人。”秦鏡桦穿好了衣服，開始一邊穿褲子，一邊說道，“無論是你還是胡清，你們都沒有資格拿走我的命！”
秦鏡桦穿好了衣服和褲子，狠狠地撞了方楓溪一下，順勢便向門口走去。
“請繼續恨我吧…”背對着秦鏡桦的方楓溪，慢慢轉過了身來，柔聲說道，“如果恨我可以成為你活下去的動力，那就請繼續恨我吧！”
秦鏡桦愣了一下，随即便打開了門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真的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