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你面前,我不想只當太子殿下
第30章 在你面前,我不想只當太子殿下
“馬上要去平亂了,這冬衣可有帶夠?雖說桐溪城在南方,地氣濕暖,但這南方的冬天也不能怠慢。小知定要跟着你去才行,要不我怕你照顧不好自己。”姜崈笑眯眯地看着楚辭,滿眼都是暖意。
“殿下放心,小安小知都跟我去,此番平亂應該所廢時日不長,殿下無需挂心。”楚辭接過太子的茶,簡單明了地說道。
姜崈一邊搗着茶壺下的炭火,一邊看着楚辭,“那就好,有玄公子和北言護着你,再加上小知小安的照顧,我也能放心不少。”
楚辭這時把目光投向了內官呈上多時的玉佩,一臉疑問的看着姜崈。
“喜歡嗎?”姜崈原本沒有什麽血色的臉在炭火下倒有了些生氣,“你臘月初一的生辰我恐怕是不能陪你過了,我便雕了這玉佩,給你保平安用的。”
“殿下,親手雕的?”
楚辭滿臉不可置信,再看看太子纏滿繃帶的手,可能是因為剛剛烹茶的緣故,那白布上還有一絲血跡滲出。
“你自小喜歡玉器,我記得小的時候烨叔父送了你顆玉樹,阿湛手巧,你便求着他給你做玉葉子裝飾那玉樹,這麽多年了,我卻一直沒什麽表示。我也是你哥哥,怎的也要做些什麽賀一賀妹妹芳誕。”
“殿下……”楚辭十分感動,竟都忘了謝恩。
這些年她刻意拉開皇室距離,無論姜崈怎麽示好她都有意避開,一是怕自己能力不夠給烨家遭禍,二是自己心裏終究還是懷疑皇帝的。
可看着這三年一直讨好不計回報的姜崈,心裏也不由得軟了下來,這畢竟也是從小便疼愛她,處處為她着想的姜崈哥哥呀。
姜崈吃力站起,扶着地的手許是碰到了傷口,一時吃痛差點又坐回去,吓得随從趕緊去扶。
楚辭見狀也半坐了起來,結果被急急站起來的姜崈一把按下,他走到盒子前拿起玉佩,手指輕輕撫摸着。
“既是你的誕辰賀禮,我自然要出點新奇的點子,玉佩上的祥雲逐日,定會保佑你征戰平安,可能工巧匠的雕工固然精美,但是為顯誠心,自然是我親手做的更好,我還在佛前供奉了一段時日,以求靈驗。”
姜崈說罷就近坐到了楚辭旁邊,楚辭看着姜崈遞上的玉佩,準備雙手接過。
Advertisement
楚辭的手剛碰上玉佩,姜崈又頑皮地把玉佩拿了回來。
“只一樣,你需答應我,”姜崈滿眼溫柔看着眼前的楚辭,“你能不能跟以前一樣,叫回我姜崈哥哥可好?在你這裏,我不想只當太子殿下。”
“殿,殿下……”
“你若覺得別扭,也不打緊,就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叫,好嗎?”姜崈的語氣似乎帶着些試探的請求,讓楚辭無法拒絕。
楚辭有些笨笨的點了點頭,姜崈倒覺得十分可愛,寵溺地笑出了聲。姜崈把玉佩給楚辭的時候,他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楚辭的手心,楚辭手上被碰得有些癢,便下意識地攥了拳。
這乍一看,倒成了楚辭一把抓住了姜崈的手指,楚辭慌亂收回了手,留着姜崈輕輕揉搓着手指,愣在空氣裏慢慢回味。
“殿下,楚辭放肆了,請殿下恕罪。”
“唉,這玉佩我是白雕了......”姜崈睜着他那雙葡萄般大的丹鳳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楚辭。
“姜,姜崈哥哥……”楚辭看了一眼太子,模模糊糊的說了句。
轟——轟——轟——
本來整個偏殿只有炭火劈了啪啦和茶水翻滾的聲音,突然三聲驚雷灌滿了整個宮殿。
“雪天打雷……不是什麽好兆頭啊……”姜崈看着門外喃喃說道。
“殿下無需擔心,都城近日常有空雷,可卻也沒什麽大事發生,可見傳聞的雷打雪并無根據。”楚辭本來說得好好的,卻被姜崈彈了一下腦殼。
“再不聽話,就打你手板!”姜崈假裝生氣一樣的看着揉着腦門的楚辭。
“是……我給忘了……”楚辭尴尬回道。
這時門外內官的聲音有些試探地響起,“禀太子殿下,三品侍衛玄夕前來述職。”
楚辭一聽玄夕這兩個字瞬間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坐正,整個身板都直了。
完了,這小子怎麽還真的來了?!
姜崈側目看了看楚辭的反應并未作聲,不過下颌線上的青筋暴起,手也不自覺地攢緊了白玉佛串。
“宣他來偏殿吧。”
楚辭看向剛剛拿着玉佩便一直坐在自己身邊的姜崈,又看了看茶桌另外一邊空空的位子。
“殿下,不如您坐我這吧,我去那邊。”
“坐好,別動。”
姜崈聲音平和的如一條線,完全沒有語調,楚辭見狀也只能坐好。
這時的玄夕已經走進來了。
“三品侍衛玄夕,前來述職。”
“玄侍衛來了,再過幾天就要随着楚辭去平亂了,定要護好你家主子。”姜崈形态慵懶,半盤坐在楚辭旁邊看向玄夕。
玄夕眉頭微微一皺,主子?
“玄夕武功高強,有他定會事半功倍,楚辭今日還想跟殿下求一個恩典,萬望殿下成全。”在姜崈身後的楚辭一下捕捉到了玄夕那一瞬間的小表情,搶着說道。
“我看你這女娃娃是要打手板了,不是說好了私下裏要你叫我姜崈哥哥麽?怎麽?玄侍衛算是外人?”
姜崈略有責備一樣地回身看向楚辭,整個身子擋在了楚辭和玄夕之間。
楚辭見狀直接起身,走過姜崈身邊,找了一處空擋的地方跪下,“此事事關軍事部署,屬下不敢以私情論之。”
姜崈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說吧。”
“玄夕能力遠在三品侍衛之上,只為臣妹做貼身侍衛實在大材小用,臣妹求殿下,許臣妹自由調配玄夕職位以備來日。”
姜崈的臉已經崩不住了,聽到從楚辭口裏說出的一會兒一個玄夕,他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慢慢斟了盞茶也不說話。
好不容易等他把茶喝完了,才擡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辭,“行吧,今日我便都聽你的。”
“謝殿下,臣妹還有事——”
見楚辭借機想溜,姜崈直接打斷了楚辭,“玄公子退下吧,孤與公主還有些體己話要聊。”
玄夕看向楚辭,見她一動不動,自己便先開了口,“那我先退下了?”
楚辭一個勁兒的使眼色,玄夕撇了撇嘴,行了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東宮。
“楚辭,來,這烹茶的雪水是我親自收的,就這一翁。”姜崈又回到了一開始溫潤如玉的模樣。
“多謝……”楚辭看着姜崈手上的傷,下了決心一般說,“姜崈哥哥……”
“乖。”
姜崈笑的滿足,就好像這還是有些泛寒的天氣裏,這殿內溫暖的炭火。
又和姜崈說了會兒話,楚辭便借着還要去查看糧草的由頭離開了太子殿。
剛出東宮大門,就看到了玄夕挺拔的背影。
玄夕今日一身玄藍色束腰長衫,配着上面繡的銀絲竹葉,跟這飄着白雪的紅瓦宮殿十分相配。
“你穿的這麽少不冷嗎?”楚辭走到玄夕身邊。
“還好,只是若要再等會兒主子,估計就冷了。”玄夕陰陽怪氣,他也不看楚辭,就歪着個腦袋吊兒郎當地開始往宮外走。
“你現在不是我侍衛了,不用喊我主子。”楚辭輕聲哄着,一雙杏仁眼滿是讨好地看向玄夕。
玄夕聽罷故意把頭別了過去看向另一邊,因為實在是忍不住那美滋滋的笑意。
當時本來他是要發作的,不曾想這小阿辭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情緒,還直接為他求了自由身,心裏能不高興嗎。
看來這小丫頭也不是木頭一塊。
楚辭并不想當他的主子,還為了他對抗她最敬畏小心的皇族,這讓玄夕心裏暖暖的,抿着個嘴一個勁兒地笑。
但是款兒該拿還是要拿起來的,玄夕一臉無所謂地問,“你真是為了我才這麽說的?”
“那當然了!我們家玄夕怎可以做侍衛呢!定要做這世界上最潇灑的少俠才好!”
玄夕終于扭過那憋着笑的臉看了看楚辭,語氣生硬又高興,“你冷不冷啊?”
“還好,在裏頭喝了好些茶水。倒是你,老是穿得這麽少不冷嗎?”
“你看我像冷的樣子嗎?你不記得我前幾天還穿了個白絲蠶衣在小亭子下跟你......那時候我貼你那麽近,你有沒有覺得我冷啊?”
楚辭上去就是一腳,“你再說我就縫住你的嘴!”
這時的姜崈早就登上東宮閣樓,看着雪地裏歡喜打鬧的兩個人影,眼神裏全是遏制不住的狠厲陰森,手上原本白色的繃帶因為姜崈緊握的拳頭而滲出了大片血跡。
“叫我們的人利索點,他武功很高,不要露出馬腳。”
玄夕,先是你,然後再是姜湛。
我看這世間,還有誰敢和我争!
兩天過後,楚辭帶着北言小知一行衆人,踏着冬日暖陽出發了。
此次楚辭只帶了三萬兵馬,輕裝簡行的他們到桐溪城不過小半個月的功夫。
等到她到桐溪城外的大軍營帳時,黃璟湜已經恭候多時了。
“平西侯萬福。”
黃大人看着楚辭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黃大人安好。”楚辭下了馬,看着黃璟湜一臉沉迷地看着玄夕,搖了搖頭并沒有深究。
此番改河道通運河,有一半的桐溪城将要被淹沒,雖說朝廷有補救措施,可要從頭再來建設家鄉那定是有人不肯的。
聖旨一出,城裏居民自然怨聲載道。很多百姓開始街頭抗議,有些不法之人便趁亂打砸搶占,使得場面逐漸失控。
桐溪城自從百姓暴動之後便被流寇發現了空子,他們聯合了四周的土匪頭目,占領了桐溪城,如今他們在桐溪城城池上輪流守崗。
看來土匪們想趁着此番亂鬥,威脅朝廷來狠賺他一筆。
楚辭看着眼前地形,桐溪城易守難攻,土匪們兵械都很精良,倒是有些棘手。
聽說黃璟湜已經強攻一月不下,自己還損傷慘重。
“将軍,現在那幫土匪在城裏燒殺搶掠,強搶民女,有幾位百姓從年久失修的城牆狗洞裏逃出來,實在是慘不忍睹啊……”黃璟湜連連哀嘆。
楚辭聽完并未多做評價,只是把救回來的百姓叫來,問了問城中布防的事。
本來想着把将士扮成百姓從城牆那邊混進去,結果黃璟湜早就派人去過了,還被土匪發現直接擄了去,也堵住了那狗洞。
楚辭見情勢緊張,緊接着交代了北言整頓軍隊,派出探子探聽情況。
光形式上來看,此戰要比上奏的戰況要難些。
楚辭正琢磨着怎麽突圍的時候,其中一隊偵騎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了,還帶回一對夫婦。
那夫婦見到楚辭便大哭大嚎,楚辭定睛一看。
“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