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子和未來太子妃
第47章 太子和未來太子妃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辭就回到太子銮駕中了。
早膳過後,車馬起程。
楚辭拿着玄夕送的山靈芝,小心翼翼地算着用量,微火慢熬着藥,整個車身都散着清苦的中藥味道。
昨天整晚沒有合眼的姜崈頂着眼下成片的烏青,面色難看得很。
今天天還沒亮,太子派去監看楚辭的小厮便來報信,那小厮為了留住自己的賤命還特意删減了許多昨夜見聞。
煎好了藥的楚辭,把藥遞到了姜崈面前。
“殿下,該用藥了。”
“倒了。”
楚辭聽到這寒意刺骨的語氣有些疑惑,又瞬間明白了什麽一樣的,倔強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我讓你倒了!”
“殿下不喝藥,身體如何能好,若是回到都城連個安穩年都過不了,那便是臣妹的罪過。”楚辭言辭倔強,仿佛在反抗着姜崈在她身邊安排着的那雙無處不在的眼睛。
姜崈還是死死盯着楚辭,沒有什麽血色的嘴唇緊緊抿着,胸前也因為生氣開始一起一伏。
楚辭見姜崈并沒有要接過藥碗的意思,便直接把藥放到了桌子上,“山靈芝來之不易,太子莫要辜負了。”
“他為孤尋這山靈芝真是辛苦,怎麽?你心疼了?!”姜崈眼睛睜的溜圓,嘴巴微微張開,滿臉的憤怒。
楚辭也不甘示弱,一臉不滿地瞪了回去。
Advertisement
“太子既然不想喝藥,便等想喝了再找臣吧。”楚辭說罷轉身向車門走去。
“你自小便是賜給我的,烨家的姑娘只能嫁給太子,你不會不懂的!”
姜崈急沖沖地向着楚辭的背影喊道,緊緊握拳的手青筋暴起,骨節發白的跟手裏的白玉佛串一般顏色。
聽到這話的楚辭先是停住了腳步,本來想着算了的她還是忍不住心裏的不滿,随即回身跪下。
“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辭父母雖雙雙陣亡與戰場,但也只是三年前的事,楚辭少時也沒聽過爹娘要把楚辭許給誰。”
楚辭雙肩起伏巨大,鼻子裏喘着粗氣,拳頭握得緊緊的,“還有,楚辭不是什麽說給就給說拿就拿的物件,只能賜予太子這件事更是高攀不起,殿下也不用派個眼睛時時刻刻盯着,楚辭在桐溪城答應殿下的事,自會做到!”
說罷起身便出了車駕。
“備馬,我在銮駕外伺候。”站在車頭的楚辭面無表情地說道。
見這陣勢,無論是誰也是不敢動的,直到車裏太子怒吼一聲,“給她!”
楚辭一個健步從還在行進的車上一飛上馬,馬兒嘶鳴之時,太子把車窗打開了。
“玄夕少俠護駕公主有功,又為孤尋得山靈芝。卻因旅途勞累,病疾至今絲毫未愈,八百裏加急,命南雲國太醫院張掌院趕來醫治。若百日不愈,提頭來見!”
“是!”随隊護衛大喝一聲,便消失在隊伍裏。
一行十餘天,這一路上楚辭都在馬上,只有到了時辰才回到車裏伺候湯藥。
姜崈和楚辭也一直都不說話,兩個人僵持不下。與其說是相互不說話,不如說是每每姜崈想開口,楚辭就像能感覺到似的,一溜煙兒就跑開了。
眼看就要到都城了,想着終于能回家了,楚辭的心情也輕快了不少。
寒風潇潇,城外十裏處。
一個身披墨狐皮大氅的挺拔身影騎着一匹黑旋風似的寶馬立在冬日暖陽下。那少年一襲黑袍,陽光之下泛着黑亮的鋒利的光。
楚辭率着車隊走在前面,看到那黑馬上的人影,立刻一腳夾了馬肚,騎馬飛奔而去。
那人看見這鮮衣怒馬的小将軍楚辭,面露憂色,也急忙快馬加鞭而來。
“楚辭!”
“哥!”
楚辭見迎面馳馬奔來的姜湛喜笑顏開。而姜湛的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兩個月前聽到戰報他差點沒舉兵踏平桐溪城。
“你怎麽還騎上馬了?穿的這麽少!到底傷到哪裏了?”
楚辭笑得開朗,随即立馬在姜湛面前神氣十足地轉了一圈,“兄長看我,可像是受傷了?”
“你少胡鬧,都被巨蛇傷成什麽樣子了還嘴硬!回去就去給我看太醫,必須聽話!”
“還是兄長記性好,每次都在城外十裏相迎。從不食言!”
姜湛和楚辭自小便有個約定,每次楚辭出征回城之日姜湛定要在城外十裏相迎,送上玉葉子,算是為楚辭接風洗塵。
這一晃快十年,姜湛只要在都城,便會履行承諾。
但自從上次從西召回來,楚辭因為要避嫌的緣故并沒有讓姜湛出城,原本以為這次也看不到姜湛,沒想到他早早就等在城外了。
姜湛知道這次太子也在,按道理來講,他應該繼續裝作戒備楚辭而不會出現的。只是他實在擔心這丫頭,也顧不得太多,天沒亮就跑來等着了。
如今見楚辭活潑挺拔,剛剛策馬之時也沒看出什麽不對,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楚辭看着黑衣肅肅但溫暖如冬日炭火的姜湛,仿佛就已經到家了一樣。
“葉子呢?”
“臭丫頭,”姜湛被逗笑了,“你哥我什麽時候賴過賬?”
接過姜湛那透手影的青玉葉子,楚辭不自覺地在手裏把玩,還把葉子舉過頭頂,用葉子擋住太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着這水盈盈的玉石。
“我差點以為這葉子送不出去了,等回去之後你一定跟我好好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番平亂确實和出征之前想象的大有不同,好在我身邊有玄夕救我于危難。太子殿下悉心照顧,才能保住這條命,讓兄長挂心是妹妹做的不好。”
一提到這位太子殿下,姜湛的臉色就沒那麽暖了。
“我還沒去給太子請安呢,一起吧。”說罷便跟楚辭往回走與車隊彙合。
姜湛一邊騎着黑馬看着遠處太子的六駒銮駕,一手勒着缰繩,一手放在大腿上,昂首挺胸,向太子儀仗緩緩走去。
“臣,北霖軍統帥肅安候姜湛,拜見太子殿下。”
過了好一會兒,車裏才傳出來太子的聲音。
“原來是阿湛啊,”宮人把車門上的簾子緩緩拉開,露出了正襟危坐的姜崈,“都城冬天寒冷,弟弟十裏相迎,有心了。”
姜崈勾着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眼睛裏全是攻擊挑釁。
“十裏相迎是臣與楚辭的約定,讓殿下見笑了。”姜湛面無表情,聲如洪鐘緩緩道之。
姜崈輕笑一下微微擡手,宮人便放下簾子,剛要關上車門的時候,姜崈發話了。
“楚辭,”姜崈聲音清隽,雖然不大但十分有力,“進銮駕伺候。”
“是。”
楚辭看了一眼滿臉不滿的姜湛,也只能下馬上車。
車內的緘默讓楚辭覺得十分窘迫尴尬,她微微抿着嘴,慢條斯理地烹着茶。
“太醫館裏的張掌院每日都來報,說玄夕少俠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了。”
楚辭聽到這,雙眼微垂的她淡定跪下謝恩,“楚辭多謝太子殿下為玄夕籌謀。”
姜崈看着楚辭一臉桀骜不馴的樣子,手裏不停地揉搓着白玉佛串,輕嘆了一口氣。
“我這有人伺候,你回公主銮駕吧。”
楚辭也不說話,就那麽跪着。低着個頭眼神倔強的看向地面,像一頭不受馴服小獸,讓姜崈想起來以前在學堂不服管教的小楚辭被先生罰跪的樣子,眼神裏全是懷念。
“是我不好,我最近有些疲累,身心急躁。我不該找人看着你,我這就把你身邊小厮都撤了,你安心回去吧。”
楚辭還是不說話,只是磕了個頭便離開了。
楚辭前腳剛走,太子就命肅安候姜湛随太子銮駕回城。
姜湛聽完輕蔑一笑,這一個多月太子的信雪花一樣地送進都城,訴說着他如何照顧平西公主,楚辭傷重太子遍尋世間名醫為其診治,衣不解帶以致舊疾複發差點傷了根本。
就差在全國子民面前定下婚期了。
這些事早就傳遍南雲國上下,全國都在談論着這太子和未來太子妃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風流韻事。
如今姜湛剛剛見到楚辭就被太子支走,還命他随太子銮駕回城,這居心天地共鑒。不過他也不急躁,待到太子回了他的東宮,他有的是時間找楚辭問個清楚明白。
回到都城後,楚辭便送太子先回東宮,聽說皇帝病了,本來想去述職的楚辭便和姜湛一行人先回到烨府。
剛一進門,姜湛就叫來早就安排好的太醫給楚辭把脈,得知楚辭确實身體确無大礙之後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林叔最近可好?”
“師父身體還不錯,只是聽說你出了事,二老便總是睡不好,一連好多天都做噩夢。”
“等下你回去,替我跟他們說下我沒什麽大礙,”楚辭看了眼卸下擔心的姜湛,略顯歉意,“讓你們擔心了。”
姜湛确認楚辭沒事之後,就一直擺着臭臉。他心裏不爽,這下聽到楚辭小聲道歉,埋怨地看了看她。
“死丫頭,也不知道報個平安!”
楚辭一臉委屈模樣但也不說話。
她是想寫信的,她也知道林修弘和姜湛一定擔心死了。怎奈何太子看得太緊,若是被發現挑撥将軍們的伎倆完全沒用,那可就不好了。
楚辭自然也不敢跟姜湛說太子怎樣派人盯着她,這只會讓他們兄弟倆的關系更加僵持。
姜湛見楚辭不說話,便詢問起了桐溪城裏的來龍去脈。
聽罷,姜湛半晌開了口,“太子這個月可不單單只是照顧你,他人雖在桐溪,可都城的熱鬧可不比桐溪少......”
姜湛看着疑惑的楚辭,細細述說起這一個月關于她的風流事跡。
自打太子殿下在蛇口救起小公主的那日起。太子便昭告天下,為楚辭尋名醫,求名藥,但凡有功者,只要公主好轉便賜黃金百兩。
四處孩童編起歌謠,戲樓寫起戲文,全是關于太子情根深種青梅竹馬的小将軍,為愛勇闖山洪的故事。那其中描述,更像是二人少時情愫如今說開,馬上就要談婚論嫁了似的。
楚辭細細聽來,心頭一沉。
“太子如今,對烨蒼軍是志在必得了。”姜湛看着沉默的楚辭說道。
楚辭并沒有提及太子表白的事情,自然也不會說她與玄夕的事。在姜湛眼裏,他的太子皇兄只是想要楚辭手中權力鞏固自己的地位罷了。
“阿辭!吃飯!”
明快的語調伴着玄夕上蹿下跳的腳步聲接踵而至,打破了楚辭和姜湛的沉悶氣氛。